从爱默生的《论自然》浅析美国的超验主义

李思琦

摘要：超验主义发声于19世纪30年代的新英格兰地区，在爱默生和卢梭的推动下，发展为美国19世纪一场影响深远的文学运动。爱默生作为美国超验主义运动的领袖，其代表作《论自然》集超验主义思想之大成，被誉为“新英格兰超验主义宣言”。但是学界对《论自然》的研究往往专注于它的思想内容和影响价值，而往往忽略了其文学作品本身的文学意义与欣赏价值。因此，本文将通过研读、分析的方式，总结《论自然》所体现出的超验主义文学特征，从而把握爱默生在文笔中深藏的超验主义精神。

关键词：美国；超验主义；爱默生；论自然

在美国文学发展的历史上，浪漫主义时期是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美国的浪漫主义文学中，超验主义占据重要位置，基于此，必然要研究超验主义，才可以掌握浪漫主义的精髓。著名散文作家拉尔夫·瓦尔多·爱默生是超验主义的典型代表人物；在1836年，他将自己的研究成果汇总到《论自然》一书中，一经出版，大获成功。在这本书中，他阐述了美国人的一种全新的思维方式，进而促进了美国浪漫主义文学的发展。在这个阶段和过程中，美国人的思想意识、行为观念发生改变，再加上文学发展热潮的影响，因此，该时期被称为“美国的文艺复兴”。爱默生以超验主义为核心，通过对它的分析、思考和研究，创建了一定的理论基础，而《论自然》就是典型代表，是美国自然文学的重要精神财富。笔者对《论自然》进行深入系统的研究，以一个全新的视角来理解超验主义，具有积极意义。

一、什么是超验主义

（一）超验主义的起源

超验主义起源于欧洲，盛行于美国的一种文学艺术形式，主张人能超越感觉和理性而直接认识真理。它最早产生于19世纪30年代的文化中心和东北部沿海的工业区——新英格兰地区，因此也被称为“新英格兰超验主义”，又因为其盛行于美国，所以也被称为“美国文艺复兴”。十九世纪中后期，美国社会蓬勃发展，随着工业的不断进步、人口的不断增加，和教育普及运动的开展，越来越多的美国人开始投入工业化之中，并接受教育。美国社会财富迅速增加，国家发展繁荣和平。而且当时的美国正在逐步摆脱欧洲文化的影响，人民开始渴望自由和民主，希望能实现个性的解放，当时的美国社会迫切需要能够代表美国精神的伟大思想。在这种历史背景下，超验主义应运而生。所以说超验主义是美国社会发展的特定产物。从1830年开始，到1865年美国内战结束，这35年间，超验主义哲学从无到有，逐渐的发展壮大。1835年，单一神教牧师乔治·李普莱带着一群年轻人在他的家里组织成立了“超验主义俱乐部”，来探讨单一神教思想。1836年，著名的思想家、散文家和诗人拉尔夫·瓦尔多·爱默生加入了俱乐部，并设立了综合杂志《日冕》为超验主义做宣传。随着女权主义者及社会改革家玛格丽特·富勒，牧师西奥多·帕克，教育家布朗森·奥尔科特，和作家亨利·大卫·梭罗等倡导者的不断加入，超验主义从这里迅速发展出去，很快变成了思想大潮席卷整个美国。1838年爱默生在哈佛大学神学院做了轰动一时的《神学院演讲》，对正统的卡尔文教和单一神教发起了猛烈抨击，从而引发了反一神论运动。沃尔特·L·莱顿认为，《日冕》杂志的出版和反一神论运动标志着美国超验主义哲学的崛起。从此，超验主义运动开始走上了美国历史的大舞台。

（二）超验主义的哲学思想

从哲学的角度出发，“超验的”主要是指思维或意识的范围扩大，已经不在原先经验世界的范围内，这就说明其已经步入到超经验的领域。因为超验主义是美国文学史上非常重要的一个历史时期，所以不仅爱默生对其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在他之前，已经有许多学者和学派分析了超验主义，例如康德。爱默生在吸取了他们的经验之后，对超验主义作了进一步的阐述。德国哲学家伊曼努尔·康德通过深入研究理性思维，并在《纯粹理性批判》说道：“所有的知识都跟认识对象有着直接的关联，这种认知方法并不是先天存在的，而是后天发展的，所以，这种知识就是先验的，即先验哲学”。康德在系统研究的基础上，运用“先验的”理念来对认识知识的方式进行解释说明，在他看来，“内在的”仍然局限于现有的经验范畴内，而“理性的”才可以实现超越，但是需要以批判的视角来稳固其作用和地位。美国的超验主义不仅是一个文学运动，更是一个哲学运用，其代表人物爱默生在康德先验论和欧洲浪漫主义派理论的基础上，发表了自己的观点：“重要的思想并不会再现有的社会经验中所产生，但是社会经验是热门探索思想的基础，康等将其定义为‘超验的形式”。

超验主义者都是从理性的角度出发，以社会经验为基础，进一步探索人类意识的存在和发展。在人们内心深处，有一种内在形式，可以促使人们实现超验主义的认知，从宗教思想观念逐渐过渡到真理阶段，是一种更加接近上帝的方式。康德唯心主义先验论中，理性追求相对的完整性。当理性所追求的绝对超出了经验的相对时，它在经验世界中就找不到相对应的对象存在。理性超越经验世界成为一种必然，但对于这种必然性要有批判的认识。康德认为“超验的知识”只限于人脑先天有的形式和范畴（空间、时间、量、因果律等）的认知上，他把这些称为感知——经验的构成条件。理性超越经验世界而形成的必然只是“理念”，它们只具有规范性的意义，而不是存在于经验界的认识的对象，是“物自体”。但是爱默生和其他超验主义者却把超验知识的概念扩大到了道德和真理的认知的范围中，而这是康德早已经否定过的。美国的超验主义者认为，超验主义，本质上就是一种新型的唯心主义，注重灵感，思想，意识的力量。

二、超验主义的中心思想

（一）强调灵魂的最高价值

每個人的灵魂都是神圣的，都是世界的组成部分，都是世界前进和发展的力量，在不断获取知识的过程中，推动社会进步。上帝的本质就是“超灵”，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每一个人的心灵和灵魂，人们可以遵从自己的内心世界，和上帝进行对话。超验主义者将精神和超灵放在同等地位，宇宙的变化和发展都是围绕这个展开的。超灵是一种特殊力量，集合了真、善、美的价值内涵，共同构建了我们这个世界，它存在于世界的各个角落，具有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这个观点和十八世纪的机械主义世界观存在矛盾，两者之间强调的主体不一样，使得人们的思想得以解放，从重视物质世界转向重视精神世界。对于爱默生来说，精神世界比物质世界更加重要，人们不应该只是追求物质，而是应该把关注点放在精神层面上来，这样的生活才是充满意义和价值的。endprint

（二）强调自然

在超验主义的理念中，自然是灵魂的一种外在表现形式，也是真理的客观存在。自然法则可以和人们的精神法则一一对应起来，同时物质和精神的界限比较模糊，只是在层次上有所区别，前者的层次较低，后者的层次较高。超验主义者认为自然具有强大的影响力，它的本质是真理和超灵。在他们看来，自然并不是简单的客观物质的存在可以对人类的心灵和精神产生巨大的影响，甚至具有治愈人类心灵创伤的作用。所以，超验主义者认为，人类最终都是会回归到自然中，它集合了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的内涵。

（三）强调个人灵魂的能力

真理是基于个体的发现和认知才得以产生的，这也说明个人能力的重要性。从个体的角度出发，每个人都需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才可以感知上帝和真理的存在，这就需要每个人坚持自己思想意识。超验主义者认为，超灵是每一个人的灵魂组成，每个人的思想和意识都变得弥足珍贵。社会的组成单位是生命个体，所以，社会的进步和发展需要依赖于每个生命个体的努力和支持，基于此，每个人都要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责任和意识，以完善自我、提升自我境界为人生目标。爱默生、梭罗同样依靠自己的力量，通过对超验主义的研究和思考，引导人们去释放自我。在他们看来，超验主义观念的出现同新英格兰的工业化进程有着很大的关联，在这场工业发展过程中，人们丧失自我主权地位，为了配合工业化生产的要求，人们成为一个部件，人们已经不具有自我意识。此外，他发现，资本主义和人类精神发展是存在矛盾的，由于资本主义的影响，人们已经不具有自我思考的能力，思维受到限制，就像一台机器一样，而神甫、律师的意义也不复存在。在这种发展趋势的影响下，超验主义者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它们积极提倡个体的重要性，希望人们摆脱当前的束缚，实现个体存在和发展的意义。

三、超验主义在《论自然》中的体现

（一）自我启示

爱默生觉得，人们需要基于自己的思想意识，对自然世界进行理解。他认为，现有的信息和经验会对人们的思维有着较大的限制，压制思维的开放性，这也是人们难以成为自己思想的主人的原因。《论自然》也说明了这个观点，我们不应该沉迷于怀旧时代，需要用自己的心灵、自己的思想来看待这个世界，构建自己和宇宙之间的独特关系，才可以朝着未来发展的方向走。

人生最大的自由并不是以坚固的物质基础为前提的消费自由，大多数人都是有着这样的错误认知；真正的自由体现在心灵和精神方面，不受其他人思想的影响和束缚。在现代社会中，人们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快，思想意识早已被固定和限制，思想的交流和碰撞越来越激烈，人们坚守住自己的思维意识更加艰难。在这个时代，人们的自主意识逐渐消失，受到其他思维的影响，已经完全丧失自我思维意识的主权。而爱默生所提出的超验主义，指引人们思想前进，让人们的心灵和客观世界建立联系，带给人们真正的幸福的体验。

（二）人与自然合而为一

在《论自然》中，爱默生认为，宇宙是一个大的整体，人和自然的一切都包含其中，物质和精神共同存在。所以，我们在不断认识自然、理解自然的过程中，也不断的认识和理解宇宙。在他看来，现代人由于各方面因素影响，已经不能全面客观地看待我们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人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不够，仍然充满迷茫，不能准确定位自己，他们大都是以自我为中心，而且不会换位思考，更缺乏对自然的关注和认识。基于此，大家应该要更加亲近自然、了解自然，打破眼光的局限性，领悟真正的智慧。每种生物之间都有一定的联系，他们遵守相同的生存法则，这是自然界的真理；它们就在我们身边，但是我们却经常忽略。

在道家思想中，主张“天人合一”，即人与自然和谐统一的发展，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但是能真正遵循“天人合一”思想，对自己的人生进行规划的人却很少。从本质上来说，自然界中的万物都有其生存定律，也是真理客观存在的表现形式，我们应该从中学习。举个例子来说，在我们眼中微不足道的小草，为了成长，不断向自然界索取养分，这也反映出其积极进取的姿态，但是我们又有多少人能注意到呢？又有多少人可以做到自强不息的勇往直前呢？基于此，我们应该虚心地向自然界学习，这样才可以突破自我，迎来一个全新的自我，做一个智慧同幸福共存的自我。

（三）物质与精神

详读《论自然》，我们可以发现，它一直在强调精神比物质更加重要的观念，只有精神世界的发展，才可以保障人们的幸福生活。爱默生认为，自然成为宇宙精神和人类之间的桥梁，使得两者之间可以和谐地沟通和交流。在《论自然》中，爱默生深入系统地研究了物质和精神的内涵，并进一步探索了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并融入道德法则；此外，在《理想篇》中，他重新定义了自然的概念，所谓自然，就是宇宙世界的一个微小缩影，是人们对精神世界的新的认识和理解。

在现代社会中，人们对物质的重视远远比精神的重视要来的强烈，这种思想意识本身就存在错误，在这种错误思想的影响下，人们探索精神世界的能力逐渐退化，甚至失去了探索精神世界的想法。因为物质和自由同样得不到保障，所以我们不能说它一定可以为人类带来幸福。从本质上来说，精神世界的平静和安宁才可以为人们带来真正的幸福，关于这一点，爱默生在他的思想理论中充分肯定。他认为，人们应该意识到，精神比物质更加重要，追求精神世界的安宁才是幸福的真谛。

爱默生在《论自然》结尾提到：“人们需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潜在意识，勇往直前地探索精神世界。猜想是一种探索，这比现有的真理更具有意义，因为猜想往往可能蕴育一个新的真理的诞生。”愛默生通过对超验主义的研究，为人类创造了一个全新的视角，去更好地理解和探索精神世界，追求心灵的真谛。

四、结语

在十九世纪三十年代，美国超验主义思潮，对整个社会的发展都产生了重大影响，促进了美国文化独立发展，也见证了美国成为一个新的民族。超验主义是美国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对美国人的思想观念产生了重大的影响。超验主义的重要性不可忽视，它可以将中西文化良好的衔接在一起，也顺应着当前经济全球化的的发展趋势。现阶段，经济、思想、信仰的开放度逐渐增加，对超验主义有着更全面、深入的理解，基于此，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美国文化，这无疑可以促进中美文化、经济更好地发展。此外，美国超验主义思想对于世界的发展也有一定的借鉴意义，我国可以从中吸取经验，不断发展。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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