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虎》中的不可靠叙述研究

2018-01-27 06:29朱珍珍
北方文学 2018年2期

朱珍珍

摘要:不可靠叙述在叙事理论中的地位日益得到重视。本文以阿拉文德·阿德加的布克奖获奖作品《白老虎》为例,分析不可靠叙述在此小说的运用和体现,通过对小说中叙述的矛盾点进行分析,笔者认为隐含作者投射了作者的价值取向,引导读者进行进一步对印度社会状况的思考,为读者提供了解读的空间。

关键词:不可靠叙述;《白老虎》隐含作者

“不可靠叙述”这一概念自被提出以来,就成为叙述学界的“一个中心话题”(Nǜnning 92)。韦恩·布思在《小说修辞学》中首次提出“不可靠叙述”的概念。他认为“当叙述者的言行与作品即隐含作者的规范保持一致时,叙述者就是可靠的。若不一致,那就是不可靠的”(Booth 158-159)。

作为阿德加的处女作小说,《白老虎》以幽默辛辣的语言和对印度社会的批判为其摘得布克奖桂冠。《独立报》评论称其“叙述令人目眩神迷”。小说采用书信体的叙述方式,叙述者巴尔拉姆写信给即将到访印度的中国总理温家宝,讲述他如何从一个社会底层发迹成企业家的故事。第一人称叙述使读者能跟随叙述者深入剧情,也会使“叙述者对事实的详述或概述都可能有误,也可能在进行判断时出现偏差”(申丹 134)。而事件发生和叙述的时间差会经过叙述者“自我意识”的加工,这也是叙述不可靠的重要原因。巴尔拉姆的叙述时间是在犯罪多年之后,这一时间差使得巴尔拉姆在叙述时会不自觉地上演自我意识,因此他所叙述的信息就并非完全可靠。

巴尔拉姆说“想起阿肖克先生我就禁不住伤感起来”(阿德加41),因为两人的关系“好的出奇”。即便成了阿肖克“命运的主宰”,还是“时时顾及他的名誉”(ibid)。在叙述中,巴尔拉姆极力为自己杀死雇主寻找缘由,把自己所做的一切归结为企业家精神。这其实是作为叙述者的他在掌控话语权,实现其不可靠叙述的目的。这种不可靠叙述的方式往往会赢得读者的同情,让读者随着叙述,“合法化”巴尔拉姆的反抗行为。因而蒙蔽了读者,伪装了其可靠身份。

在紧接着的叙述中,巴尔拉姆提及杀死雇主阿肖克的过程。“只有你才知道为什么他会死于非命...再挣扎一个小时”(41)。让死者挣扎一小时才死去,这无疑是残忍的。并且,他在信里写到“我非常得意...我杀的是待我有如再生父母的前老板,而且他们全家人的死都是拜我所赐”(40)。这与巴尔拉姆所说对雇主处处维护形成前后矛盾的叙述。“叙述者是否可靠在于是否能提供给读者正确和准确的话语”(申丹 134)。对巴尔拉姆的叙述进行“双重解码”后,其叙述是一种“错误报道”,暴露其狡猾残忍的本质,因此巴尔拉姆的叙述是不可靠的。

巴尔拉姆是只受过几年教育的首陀罗。然而他流畅的书写,老练的措辞,以及各种哲思巧喻都不甚符合其身份。巴尔拉姆谈及自己作为人力车夫的父亲时说“现实在父亲身体上书写出了一部穷人的生活史,笔锋入刀,入木三分”(阿德加 25)。在叙述自己学车从车底钻出来,他说“我像是跳进了一条黑色的恒河,钻出水面后摇身一变变成了司机”(50)。“他(巴尔拉姆)很明显是个修辞大师”(Korte 299)。

从这方面来看,作者规范与叙述者规范之间存在着差异,从而产生反讽的效果,是这部小说的张力所在。这种修辞无疑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隐含)作者的表述,与巴尔拉姆的身份地位存在差距,因此这种叙述是不可靠的。然而,从作品的深层意义而言,读者能够从这种不可靠叙述中窥见主人公巴尔拉姆的矛盾性格以及作者塑造这个不可靠人物背后的原因。巴尔拉姆的叙述其实是隐含作者想呈现给读者的印度社会的真实状况,推动读者思考这种不可靠叙述背后的主题意义。

参考文献:

[1]Wayne C.Booth.The Rhetoric of Fiction.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61.Print.

Korte,Barbara.“Can the Indigent Speak?:Poverty Studies,the Postcolonial and the Global Appeal of Q & A and The White Tiger.” Connotations 20(2011):290-296.

[2]Nǜnning,Ansgar.“Reconceptualizing Unreliable Narration:Synthesizing Cognitive and Rhetorical Approaches.” A Companion to Narrative Theory.Eds.James Phelan and Peter J.Rabin owitz.Oxford:Blackwell,2005.

[3]阿拉文德 · 阿德加 . 路俊旦,仲文明譯 . 白老虎[M].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

[4]申丹.“何为不可靠叙述.”[J].外国文学评论,2008:133-143.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