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意孤行到万物同行

2018-02-04 09:08张雯婷
青年文学家 2018年33期

张雯婷

摘  要:林白以其诗意的语言对女性私人领域进行了大胆又精确的描摹,阐述了女性成长中自我意识的不断探求。但囿于个人经验和思维局限,早期作品缺少同历史和社会深入而平等的交流和对话。作为而立之年的代表作《北去来辞》,较之早期专注于个体生命体验的隐秘叙事,林白把更多的视野转向到男性、社会公共领域和人性中有普遍价值的问题。

关键词:风格转变;对男性的关怀;广阔视野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8)-33-0-01

一、从女性独白到两性交融

从林白的早期作品可以看出,她以一种极端甚至有些变态的文字挑战男性权威,专注对女性生存状态和个体经验的思考。同时她的作品具有强烈的自叙传色彩和明显的自恋自赏倾向。男性似乎是一种可有可无的东西,是与女性完全割裂开的存在。男性在作品中隐隐约约地出现,甚至以某种动物的形象出现,可以看出林白有意地解构男性神话。

1989 年的《同心爱者不能分手》中描述了离奇又诡异的的人狗故事。神秘女性一直和她的宠物狗一起生活。她疼惜并依赖爱狗吉,却又毫不留情地拔下它的牙齿。去掉狗的牙齿可以看成是对男性权威的一种阉割,担心长出新牙说明时刻警惕着男性权力的滋长。小说中唯一出现的男性就是那个软弱又飘忽不定的男教师。可以看出男性形象是极为模糊的,甚至在欢爱中,男性连工具的地位都没有。神秘女子把男性的主体地位置于爱狗之下,她既要享受两性的愉悦和谐,又让男性丧失地位,丧失尊严,把男性理想为可以被自己驯服又对自己充满无限依恋的动物,就像爱狗吉一样。在这近乎是变态心理状态下的人兽恋中,这个神秘白衣女子和林白塑造的那些在成长中找寻自我意识的女性一样性格怪异、缺少安全感,對男性保持着决绝的态度。

在林白后来的作品中,男性作为主体地位有所上升,男女话语权变得更加平衡。《北去来辞》中对男性多重性格的描写,对男性在困境中的自我剖析,以及体现出对男性的一丝关怀。从女性的自我独白到两性交融,林白勇敢地从女性的个体化书写中突围出来,以更加宽容的态度看待男性在成长中的窘境。著名评论家贺绍俊认为,男性主人公史道良这个文学形象应该是林白在这部小说中给予文学最大的贡献。林白说,“史道良是一个有自己信仰的理想主义者,在生活中嫉恶如仇,有浓厚的乡村情怀,同情弱者,希望儿女能接受他的影响。总的来说,他的人格是有光彩的,但这显然不是他感到愉快的时代,他的结局是一开始就设计好的,但是到了最后几稿才变得真正合理起来,中间加了很多东西。”由此可见,林白在塑造史道良的形象时,将史道良作为独立的男性个体,并将他置身于社会的历史环境中,刻画出他在世纪之交的灵魂困境和尴尬处境。

另一位男性陈青铜是引导海红走出自我世界的一个人他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海红,甚至改变了海红对生活的态度和对生活方式的选择。海红曾经不也是她自己口中的“变态人群”吗?她对诗歌的疯狂喜爱,对婚姻的可有可无,对家中女性长辈的漠视和敌意,慢慢在与男性的交往中得以修正。可见男性的权威在这部作品中得以认可,男性和女性开始平等的对话和交流。

二、从私人房间走向公共领域

林白早期作品集中于描摹个体的私人空间,这与她童年的回忆有关。在自传性散文中,林白多次讲述了自己童年时期的困难历程与孤独体验,小时候没有父母的陪伴,就连最亲的祖母买了她爱吃的包子,都觉得有毒。这样变态的想法一致折磨着她。所以她作品中的女性多是孤寂、落寞、怀疑着周围的一切,躲在房间里。女性在小说中作为隔绝于世的单独个体而存在,总是无法摆脱空虚和不安。这种束缚让文本中的女性形象只能禁锢于私人房间而无法走向更广阔的社会领域。从而也无法感受到房间外个体的价值感和人生意义。

从《妇女闲聊录》开始,她更多地关心外面的世界,减少对女性内心的刻画这种变化可以看成是对20 世纪 90 年代,《致命的飞翔》发表之后,陈晓明先生提出 “在生活的尽头,林白将向何处去”的一种回复。林白将个体的生命体验融入社会话语,把女性做为社会化的成员进行剖析和反思。在女性隐秘的个体生存空间中打开一条通往真实世界的路,从自我走向开阔。

《北去来辞》中城乡场景的结合以及都市的现代性融入民间的质朴性。男女主人公身份各异,活跃在多个场域。多条线索和多重重场景有序结合,共同完成了林白在创作上的转型。城市的知识分子海红有高昂的理想却在现实中跌打得遍体鳞伤,这种伤痛也是林白在成长中试图走出自我的努力与挣扎。林白借海红的成长,渐渐消除了对于世界的恐惧。因此,海红寻到“石子崭崭如新的路面”,林白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来自乡村的银禾作虽然遭遇了种种不幸,但她乐观、坚韧,对身边的事有自己的解释,也不觉得受到屈辱。她的生命象征着蓬勃蓬勃向上的、真实可感的乡村吗。林白的视野也从城市转向乡村,从迷惘的内心世界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林白从最初的女性个体化书写转向了对男性困境的思考,从私语化的内心表白到倾听万物的声音,从房间走向更广阔的社会领域,都标志着创作风格的转型。这一方面是随着年龄增长自然产生的,另一方面也是在生命的探索中视野逐渐开阔的体现。

参考文献:

[1]陈晓明.致命的飞翔[A〗.陈晓明.代跋: 记忆与幻想的极限[C].武汉: 长江文艺出版社,1996: 360.

[2]程光炜. 八九十年代“出走记”——林白《一个人的战争》和《北去来辞》双论[J]. 当代作家评论,2014,05: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