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建中”的日本——浅析森欧外眼中的日本近代化

张闯

摘  要：森鸥外的作品中，有不少直接或间接与战争有关。其中，短篇小说《修建中》通过日本男官员与其曾经交往过的西洋女子再会的故事描绘了近代化进程中的日本。本文拟对森鸥外与主人公渡边及作品中“修建中”一词与日本近代化之间的关系进行考察，试析在《修建中》一文中森鸥外是如何描述及看待日本现代化的。

关键词：森鸥外;建造中;日本近代化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8）-33--02

一.引言

日本文学家森鸥外的作品大多和战争有关，《修建中》就是其中代表之一。阅读任何一部作品，首先要求我们对其历史文化背景有一定的了解。明治维新后的日本脱亚入欧，执行“殖产兴业”政策，国力取得了一定发展。与此同时，因为政治文化发展不协调，加上日本经历了两次大规模战争，国内一片混乱，社会矛盾日益激化，《修建中》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出现的。故事描写了日本军官渡边与其曾经交往过的西洋女子在日本再会的故事。故事舞台设定在日本一家西式旅馆--精养轩，从约定见面时间的下午五点到女主人公乘车离开的晚上八点半，故事跨度三个半小时。整篇故事虽然只有短短的四千余字，但仍然向我们传达了很多信息。前半部分描写主人公渡边在前往以及到达旅馆过程中的所见所想，后半部分是男女主人公一系列的对话。整篇故事看起来平淡无奇，不过一旦结合当时的社会背景来看，我们还是可以得到一些启发。主人公渡边与森鸥外有相似的背景，同在欧洲留过学，又回到日本担任军官，森鸥外是否在借助渡边来表达某些东西这一关键点值得我们思考。此外，《修建中》所描述的日本与现实日本之间的关系也值得我们考察研究。首先，本文将对主人公渡边与森鸥外之间的关系进行分析。

二.渡边即森鸥外

《修建中》虽短，却描绘了一个完整的故事。森鸥外的背景與主人公渡边的背景极其相似，主人公渡边是近代日本一名留学归国官员，透过他一定程度上可以看出当时日本政治及社会的真实情况。原东京帝国大学（现东京大学）毕业的森鸥外，1884年被陆军部派到德国留学。四年后回到日本的森鸥外成了日本军队的高级军医，并参加了一些对外战争。其短篇小说《建造中》于1910年6月发表在《三田文学》上，即日俄战争结束六年后。从作品中的日俄战争胜利纪念馆等一些元素可以看出，《建造中》其实就是森鸥外在借助渡边来描绘自己看到的日本以及自己的所思所想。文中“あたりはひっそりとして人気がない。ただ少しへだたったところから騒がしい物音がするばかりである。大工がはいっているらしい物音である。”的景象其实就是森鸥外看到的现实中的日本。

综上所述，无论是从人物形象还是当时社会背景来看，主人公渡边与森鸥外都惊人地相似。结合其他文学作品（例如，《舞姬》等）综合来看，森鸥外极有可能再次把自己融入作品，把自己所见所想通过主人公的视角表现出来。因此，笔者认为渡边其实就是森鸥外本人。

三.从《修建中》的日本到“修建中”的日本

上一节讨论了主人公渡边与森鸥外的关系，接下来笔者想以《建造中》所展现的日本与当时的日本之间的关系为中心进行考察。

原文中不断重复出现的“「普請中」の「日本」”这一表达是理解这部作品的关键点。例如，“すぐに二人前の注文をした客とわかったのは普請中ほとんど休業同様にしているからであろう。この辺まで入り込んでみれば、ますます釘を打つ音や手斧をかける音が聞えてくるのである”“普請中なのだ。さっきまで恐ろしい音をさせていたのだ”等等。三岛由纪夫从以“日本はまだ普請中だ”为理由拒绝西洋女子的渡边身上，看到了“半ば絶望しながら建設に携はつてゐた知識人”--森鸥外。其后，三好行雄在《修建中》的注释里总结道：“小説の舞台になった精養軒が改築中であることにかけて、日本の近代社会がまだ建設途上で未完成である意を寓する”。大塚美保整理后得出“精養軒ホテルが工事中であることに重ねて、近代的なものと近代化以前のものが混乱して存在する、建設途上（普請中）の日本が批評されている”。如此，“普請中= 近代日本の建設途上”这一理解成了阅读这一作品的共识并被反复强调。此外，矶贝英夫认为欧式的旅馆装饰着神代文字等组合是“ちぐはぐな、アンバランスな風景”。他主张：“「日本は芸術の国ではない」という言葉が鷗外の「「自由と美との認識」 （「日本に関する真相」）の不在への痛嘆につながるもの」だ”

本稿在已有的研究基础上，梳理了作品发表时代背景及脉络关系，尝试阐明《修建中》体现的日本近代化实情。通过此次尝试，一定程度上可以看出《修建中》和对日本近代化的认识之间密切相关的某些东西。

渡边在前往约定地点精养轩酒店的途中，“「道」には「ところどころに残っている水たまり”。到达旅馆后渡边找不到招牌和入口，“「どれからはいるのかと迷」い、「外に板囲いのしてあるのを思い合せて」「普請最中」であることを推定するが、「右へ行こうか左へ行こうかと考え」、「どの室かと迷っ」てしまう”。作品中反复描写渡边到达旅馆之前迷惘的样子，从中可以看出他的迷惑与焦虑。从迷路的表面意思可以看出他对再会西洋女子的场所--精养轩“正在修建中”的焦虑与紧张。然而，进入会客室之后，“不思議なことには、渡辺は人を待っているという心持が少しもしない。その待っている人が誰であろうと、 ほとんどかまわないくらいである。あの花籠の向うにどんな顔が現れて来ようとも、ほとんどかまわないくら いである。渡辺はなぜこんな冷澹な心持になっていられるかと、みずから疑うのである”。综合以上语句，笔者认为这些表述都是在暗示日本近代化进程中存在某些不足或缺点。

渡边进屋之前反复两次清理靴子，靴子上的泥以及地上残留的雨水也在暗示着日本近代化进程中残留着某些问题。渡边多次以“日本はまだ普請中だ”来岔开话题，对自己曾经交往过的西洋女子甚是冷淡。渡边还多次提到“ここは日本だ”，这可以看成是一种民族独立意识的表现。他不愿想起以前，还追问女子什么时候来日本的、为什么来日本。对法式会客室里挂着的神代文字评价是“日本不是一个艺术的国家”，这是对复古思想的批判。从渡边的表现可以看出，当时的日本社会是矛盾的且具有冷漠的倾向。当时的日本，仅重视国家的近代化，对日本社会出现的某些问题视而不见。简言之，当时日本的近代化是歪曲的不协调的。

四.结语

笔者认为，在森鸥外的作品中不怎么引人注目的短篇小说《修建中》非常具有现实意义。结合当时的社会背景来看，可以加深我们对森鸥外本人以及当时日本的理解。通过阅读《建造中》，关于当时森鸥外的思想看法及近代化进程中的日本，我们可以得到某些启发。本文针对《建造中》体现的日本近代化进行了考察，可以看出主人公渡边就是森鸥外自己，森鸥外从渡边的视角描述了自己眼中的日本。从中我们看到当时日本近代化进程中存在的一些问题，此外还有森鸥外本人的忧虑与崇尚自由与美的精神。笔者管窥之见，浅陋之处，敬请不吝批评指正。

参考文献：

[1]森鸥外.森鸥外全集（2）[M].筑摩书房，1995.

[2]周冰心.军医作家森鸥外在两次战争之间—简析森鸥外的战争文学创作[J].东北亚外语研究，2014（2）.

[3]山根 広.森鴎外の『普請中』をめぐって-その成立の背景[C].立命館大学政策科学部，2011.

[4]于长敏，徐明真.在激流中苏醒独立—评夏目漱石、森鸥外的文明开化观[J].1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