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与六便士》的精神生态批评

2018-02-04 09:08侯秋芳
青年文学家 2018年33期
关键词:月亮与六便士

侯秋芳

摘  要:本文从精神生态批评的角度解读了《月亮与六便士》中男主人公思特里克兰德精神生态失衡的症状及通过皈依自然达到平衡的过程。

关键词:精神生态失衡;皈依自然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8)-33--01

人类自原始时代起就将自身看作大自然的一部分。根据古希腊及文艺复兴时期精神生态学的理論以及鲁枢元在《生态文艺学》中的观点,现代人的精神生态是整个自然生态的一部分,任何存在的“疏离化”、生活风格的“齐一化”都会造成精神生态的失衡。而毛姆所处的时代正值英国物质文明高度发展的时期,在这一大背景下,人们对科学的崇拜替代了对自然的敬畏。当人类把自然看成被征服和被占有的对象时,就违背了人与自然的依存关系,动摇了精神维持生态平衡的基石。《月亮与六便士》中的主人公思特里克兰德在充满物欲的生活中疏离了自然和社会,内心承受着精神生态失衡的痛苦折磨。以下主要从个体存在的异化和群体生活方式的齐一化两个方面来分析思特里克兰德精神生态失衡的症状及其通过回归自然投身艺术实现精神生态平衡的过程。

一、个体存在的异化

首先,个体的存在疏离了自然。故事发生的背景是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繁华的大都市伦敦,英国正在经历一场工业化大革命,物质和文明的高度发达淹没了自然和艺术对灵魂的召唤,违背了人与自然的依存关系,破坏了天人合一的原始生态。思特里克兰德作为一位成功的证券经纪人过着现代化的富足生活,贤能的妻子像所有中产阶级妇女一样把家庭生活安排得“雅致有序”。然而在这种充满物欲的生活中,斯特里克兰德内心对自然的渴望和对艺术理想的追求却无处安放。

其次,个体的存在疏离了社会。根据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的理论,身处某种社会关系当中是人赖以存在的精神基础,脱离群体和社会的存在必然是异化的。在《月亮与六便士》中,毛姆恰为我们创造了一个在社交场合寡言少语、在家庭伦理关系中缺位的人物形象。对于这样一个没有社交天赋、没有明显个性甚至也没有任何怪癖的人,人们不知道也不关心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在众人眼里他不过是一个乏味、耿直、可有可无的角色。斯特里克兰德成了一种孤立的边缘化存在。

二、生活方式的齐一化

生活方式齐一化的外在表现是生活习惯的齐一化方面。当一个群体盲目地遵循一种齐一化的生活方式,他们其实已经背离了自己真实的内在需求。斯特里克兰德的妻子是一位贤德的主妇,她把家装饰得时尚高雅,把不厌其烦地邀请名人参加家庭宴会当成一种爱好,无不显示了她中产阶级的尊贵身份。然而她却没有思考过自己为什么要举办一场场奢侈无聊的宴会,她只不过是无数个中产阶级妇女的复制品。生存在这样一个社会和家庭环境中的斯特里克兰德也被动地遵循着这种齐一化的庸俗生活方式。

生活方式齐一化的内在特征是思维模式的齐一化。当斯特里克兰德放弃了他在伦敦的优越工作和美满家庭,所有的人都感到愤慨不已,因为他们都毫无例外地认为,他是和另一个女人私奔了。当人们被告知他并没有任何女人,而只是为了“画画”他们无论如何也难以置信,因为他们无法接受任何有悖齐一化思维的“怪诞”事情发生。另外,当斯特里克兰德太太因丈夫离家出走不得不外出谋生时,她对此深感自卑;此后,她从不愿意提起那段“不光彩的历史”,因为对那个时代的女人来说自食其力是有失身份的。

三、皈依自然,实现精神生态的平衡

要回归自然和寻求原始野性之美,首先要摆现代脱物质文明的羁绊,摆脱世俗生活和齐一化思维模式的禁锢。当“我”来到巴黎劝说斯特里柯兰德重返伦敦时,他冷酷甚至残忍的处世态度充分说明他已完全否决了过去的生活,摒弃了为谋取物质而从事的工作和按照世俗观念所建立的婚姻。离家出走是他思维方式的发生质变的体现。随后他对性的态度也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如果说他在酒吧对妓女的粗暴拒绝说明他仍身处灵肉冲突的矛盾痛苦之中;那么他对施特略夫妻子的占有和抛弃则说明他已摆脱了这种矛盾和痛苦,遵从了自己内心的欲望和需求。“我不需要爱情,我没有时间搞恋爱……我是个男人,有时候我需要一个女性。”[1]对自身需要通过女人来满足性欲和创作欲望的需求他已坦然接受。至此,斯特里克兰德已完全冲破了世俗道德观念和思维模式的禁锢。

当斯特里克兰德灵魂深处对艺术的热情被唤醒,他断然放弃富足安逸的生活,漂泊来到塔希提岛,当“同飒飒的微风、同绽露嫩叶的树木、同波光变幻的流水息息相通”的时候[2],他实现了与自然的融合。在这里,人们过着一种顺其自然的原生态的生活。当斯特里柯兰德被问及和爱塔在一起是否幸福时,他回答说:“她不打扰我,凡是我要求一个女人的,她都给我了”[3]正是这种与自然成为一体的大洋般的感觉吸引着特里克兰德来到塔希提寻找精神的家园。在皈依自然的同时,斯特里柯兰德也实现了回归社会。在塔希提他不再是个离群索居的怪人,而是与当地居民融为一体。当被问及同各式各样的人胡乱住在一起是否觉得厌恶时,“他回答说不,他喜欢他的模特儿就在眼前。”[4]

在自然和社会群体怀抱中,斯特里克兰德的存在不再是异化的。正是远离人类文明的塔希提岛所具有的蛮荒之力使他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创作灵感,通过散发出原始和野性之美的绘画他实现了表达自我的强烈需求,达到了天人合一的至境,实现了精神生态的自然平衡。

参考文献:

[1][2][3][4]威廉·萨默塞特·毛姆.月亮与六便士[M].傅惟慈,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

[5]鲁枢元. 生态批评的空间[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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