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攻势”：越战的重要转折点

葛元芬

近日越南各地隆重举行纪念“春节攻势”50周年的活动。1968年，越南民主共和国（俗称北越）人民军和越南南方民族解放阵线武装力量（俗称越共游击队）发动规模空前的“春节攻势”，这场大攻势虽然没有取得军事胜利，但它产生了巨大的政治影响，支持越战的美国民众大幅度减少，美国政府开始寻求通过谈判结束战争。

越南战争进入到1967年时，随着军民遭受巨大伤亡、战场上出现僵局以及美军空中轰炸对北方经济造成极大破坏，河内领导层意识到，如果这种趋势继续下去，他们最终将缺乏影响南方战局的必要资源，要扭转这种不利局面，就必须找准时机对美军进行一场猛烈打击。北越国防部长武元甲将军开始酝酿一个计划，他想把游击战和常规军事攻势相结合，对美军致命一击，以瓦解美国政府在越南继续进行战争的意志。越共（当时的正式名称是越南劳动党，1976年改名越南共产党，但一般都称越共）南方局军事委员会主席陈文茶将攻势分为三个阶段。之后北越人民军和越共游击队开始秘密准备，通过“胡志明小道”向南方输送了大量兵员和作战物资。据估计，1968年1月南越境内的北越人民军和越共游击队高达32.3万人。

“打破天空，震撼大地”，1月30日午夜过后，准备出击的北越人民军和越共游击队收到了这样一条信息，随后，部队在当地越共干部引领下向南越众多城市发起攻击。如在南越首都西贡（今胡志明市），5个营的北越人民军和越共游击队悄悄渗透到城里，武器装在花车、棺材、上面盖有蔬菜和大米的卡车里运入城内。1月31日凌晨，19名越共突击队员将美国驻西贡大使馆外墙炸出个大洞，之后展开激烈交火。不料，美军增援部队很快乘直升机赶到大使馆，19名突击队员都被美军打死。尽管美国大使馆受破坏程度不大，但此次袭击引起美国媒体普遍关注，这也成为“春节攻势”的一个标志。此外，北越人民军和越共游击队小分队还袭击了西贡总统府、电台、南越军总参谋部。

2月1日，南越国家警察总长阮文鸾在西贡街头枪决身着平民服装的越共上尉阮文林，美联社摄影师埃迪·亚当斯抓拍下了这一幕，这张照片后来赢得1969年普利策奖，它被认为影响了美国公众对越战的态度，一些历史学家甚至称“这张照片导致战争失败”。

北越人民军和越共游击队发动的“春节攻势”第一阶段作战在战术上失败了，对南越省会城市和美军基地的袭击大多在行动发起几分钟至几小时内被击退。但也有一些地方最后发展为拉锯血战，其中最大的战斗发生在顺化市，战斗从1月31日凌晨一直持续至2月25日。顺化大量平民死伤，这激起了南越民众对美军和南越政府的强烈不满。之后，北越人民军和越共游击队又相继发起第二、第三阶段作战，虽然未能解放南越大中城市，但给美军造成重大伤亡。

“春节攻势”在政治上影响巨大，这场攻势给美国政府带来极大冲击，美国民众日益不相信政府的战争宣传，反战群体不断游行示威，民主党参议员罗伯特·肯尼迪和尤金·麦卡锡等重要政治人物高举反战大旗。约翰逊总统失去了将越战继续下去的斗志。3月31日，约翰逊在电视演说中宣布，美国单方面停止轰炸北越，美方愿意与北越缔结和平协议，他还出人意料地宣布不再谋求连任总统。不久后，约翰逊派克赖顿·艾布拉姆斯上将接任驻越美军司令。艾布拉姆斯一到南越就开始实施“越南化”计划，让南越部队来承担主要的作战任务，美军人员逐步脱离战斗只担任军事顾问。1969年尼克松入主白宫后，美国开始从越南撤军，并且继续同北越谈判，越战的风向由此完全转变。在没有美军大力支持的情况下，南越军无法长期同北越抗衡，1975年，越南战争以北越的胜利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