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求政策精准突破建设健康产业特区——海南博鳌乐城医疗旅游先行区建设对浙江的启示

□ 浙江省发展和改革委员会调研组

海南健康产业发展主要经验

以健康海南为目标，高起点谋划产业发展。近年来，海南紧抓“健康中国”战略机遇，充分发挥海岛生态优势、国际旅游岛优势及经济特区优势，大力推进医疗健康产业发展，全力打造“健康海南”品牌。目前，海南围绕社会办医、中医药、养生养老、健康保险、互联网医疗等重点产业领域，高水平启动产业规划，初步形成了“五中心、四集群”的产业发展空间布局。“五中心”即打造海口、三亚、琼海、儋州、五指山五大区域医疗卫生中心，构建“1小时三级医院服务圈”；“四集群”即打造以博鳌乐城国际医疗旅游先行区、海口、三亚、儋州为中心的四大医疗健康产业集群。

以博鳌乐城为平台，超常规争取先行试点。2011年4月，博鳌亚洲论坛举办期间，澳大利亚前总理霍克、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加拿大前总理马尔罗尼和法国前总理罗卡尔联合发布《万泉乐城国际医疗示范区倡议书》，共同倡议在博鳌乐城创建以健康为主题的国际医疗示范区。2012年1月，海南省政府向国务院提交了《关于创建万泉乐城国际医疗旅游区的请示》，并请求赋予相应的特殊政策。同年7月，根据国务院领导的批示，国务院指派国家发改委牵头会同有关部委开展调研和论证。2013年2月，国务院正式批复设立博鳌乐城国际医疗旅游先行区。

以“四个特许”为核心，全方位获取特殊政策。国务院批准设立博鳌乐城国际医疗旅游先行区时，赋予了九条优惠政策（以下简称“国九条”），奠定了博鳌乐城独一无二的产业特区优势。九条政策可以概括为“四个特许”：一是特许医疗，医疗技术、医疗人才、医疗器械和药品特许准入；二是特许研究，开展干细胞临床运用等前沿医疗技术研究项目；三是特许经营，放宽部分医疗审批权，允许境外资本进入和经营；四是特许国际医疗交流，允许引入和创建国家医疗组织，承办国际医疗会议。在此基础上，2018年4月2日，国务院发布《关于在海南博鳌乐城国际医疗旅游先行区暂停实施〈医疗器械监督管理条例〉有关规定的决定》，对先行区内医疗机构临床急需且在我国尚无同品种产品获准注册的医疗器械，由海南省人民政府实施进口批准，在指定医疗机构使用。此外，海南省政府正在积极向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争取，允许海南省突破《药品管理法》规定，在乐城先行区内部实现“中外药品同步使用”。

以简政放权为导向，一站式优化审批服务。为了推进先行区建设，2015年8月，海南省政府将先行区确定为全省“零审批”改革三个试点之一；2016年3月，海南省人大决定在先行区暂时变通实施部分法律法规。审批制度改革后，先行区项目审批环节大大精简，社会投资项目落地所需时间由改革前的429天缩短至58个工作日，政府投资项目落地所需时间由改革前的506天缩短至68个工作日。此外，海南省政府办公厅发布简化先行区有关优惠政策操作规范的通知，建立海南公共保税药仓，为先行区提供国际采购、运输、通关、报检、保税、仓储、配送等一条龙服务。

以项目招引为突破，大力度推进产业集聚。依托国家赋予的政策红利，先行区以重大项目建设为突破口，对标国际高端健康产业，提出了打造“三基地、六中心”发展目标（“三基地”即国际医疗旅游目的地、尖端医学技术研发和转化基地、国家级新的医疗机构集聚地；“六中心”即特色明显技术先进的临床医学中心、中医特色医疗康复中心、国际标准的健康体检中心、国际著名医疗机构在中国的展示窗口和后续治疗中心、国际医学交流中心）。截至调研时，已有101个项目达成投资意向，71个项目正式受理，受理总投资金额达600亿元。其中，已有36个项目通过医疗技术评估，27个项目开工建设，海南省肿瘤医院成美国际医学中心等9个项目已经建成运营。27个开工项目总用地面积1948亩，总投资240亿元，累计完成投资60.89亿元。

以超级医院为载体，大手笔吸引专家入驻。在先行区落地实施的项目中，博鳌超级医院无疑是最亮眼的明星项目。该医院是由海南省政府委托树兰医疗集团运管的混合所有制综合医院，一期配备150张床位，实行机场、航空公司式服务方式，建立完全市场化运营模式。医院各临床学科由国内排名前三的专科组成，由临床医学领域院士及顶尖医学学科带头人领衔，通过整合国内优质医疗资源，组建团队并以各专科临床中心设立公司形式进驻。目前，李兰娟院士传染病学科、郑树森院士肝胆胰外科、孙颖浩院士泌尿外科、韩德民院士耳鼻咽喉科、吴皓教授耳鼻咽喉科、宁光院士内分泌代谢科、李兆申院士内镜科、瞿佳教授眼科、张志愿院士口腔颌面外科、张澍教授心血管内科、李青峰教授整形外科以及和睦家疫苗中心共12个顶尖学科团队正式入驻。

海南健康产业发展对浙江的启示

浙江和海南同为沿海省份，都是对外开放的先发地，都在积极建设自由贸易试验区，都不约而同地将健康产业作为支柱产业重点培育。海南发展健康产业尤其在建设博鳌乐城医疗旅游先行区方面有许多先进做法，值得浙江学习借鉴。

认清产业竞争态势，增强危机意识。从全国范围来看，当前很多省市纷纷将健康产业作为战略产业举全力重点培育，无论是以上海为代表的东部沿海省市，还是以贵州为代表的西部省份，近年来健康产业发展势头都很好。以海南为例，虽然产业发展总体水平不如浙江，但先行区优惠政策好、项目推进速度快，许多浙江企业也纷纷入驻投资，将会带动海南健康产业整体发展。浙江要认清产业发展的区域竞争态势，增强发展的紧迫感和危机感，营造更优的发展环境，采取更实的政策举措，才能在健康产业新一轮区域竞争中占据主导、赢得先机，继续走在前列。

破解产业发展瓶颈，争取先行先试。海南在博鳌乐城创建医疗旅游先行区可以争取国家产业发展特殊政策，形成产业发展特区效应。事实证明，随着“国九条”政策的逐步兑现，特别是在医疗器械进口注册审批政策上的突破，产业特区的良好环境正在形成。按照我国药品器械注册审批程序，国外上市的新药和器械引进落户到国内一般需要3至5年时间，而目前在博鳌乐城国际医疗旅游先行区内可以使用国际最新上市医疗器械，进口审批快速便捷。从博鳌的案例来看，争取在国家政策层面的先行试点，无疑是破解当前健康产业许多政策障碍最优的路径选择。

瞄准产业未来方向，抢占发展先机。目前博鳌乐城国际医疗旅游先行区、北戴河生命健康产业创新示范区都将细胞治疗等前沿领域作为未来健康产业主攻方向。浙江要敏锐把握医疗健康技术发展趋势，立足浙江产业基础和技术优势，重点发展“互联网+医疗健康”、生物医药等前沿领域，努力抢占未来健康产业发展制高点。

招引产业重大项目，集聚高端要素。早在2013年先行区创建之初博鳌乐城就享受“国九条”特殊政策，但直到2018年博鳌超级医院项目实施之后，医疗器械进口注册审批的优惠政策才真正落地。这也充分说明，健康产业平台的发展必须汇聚一批高端项目，并依托项目的实施才能实现政策的落地。

加快浙江健康产业发展的工作建议

谋划制定一批健康产业政策支持清单。按照“大学习大调研大抓落实”活动要求，根据袁家军省长、冯飞常务副省长批示精神，进一步开展健康产业调研，围绕浙江健康产业优势领域和重点发展方向，研究制定政策精准支持清单。坚持问题导向、需求导向，结合浙江健康产业发展规划中期评估，借鉴兄弟省市先进举措，服务产业发展需求，谋划提出一批更具精准性、操作性的产业发展政策支持清单，推动浙江社会办医、“互联网+医疗健康”、细胞治疗等领域加快发展。

谋划推进一批健康产业改革先行试点。建议按照“谁主管、谁负责、谁落实”的要求，由各部门分头梳理浙江健康产业各类改革试点任务，积极争取国家行业主管部门政策支持，明确试点重点突破方向和时间进度，确保试点工作取得更大实效。特别是要贯彻落实车俊书记在全省对外开放大会上的讲话精神，借鉴海南博鳌乐城国际医疗旅游先行区建设经验，建议舟山向国家相关部委积极争取医疗旅游领域开放更大先行先试权，全力推进舟山国家级健康旅游先行区建设。

谋划推进一批健康产业平台载体建设。按照省第十四次党代会提出的“建成一批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大产业基地”的要求，支持各地因地制宜加强健康特色小镇和各类产业平台建设，建设一批浙江健康产业发展高地。按照分类指导、特色发展的要求，引导9个特色小镇创建单位突出产业发展特色，做深“健”字招牌，做强“特”字文章，促进人才、资本、产业等高端要素向小镇集约集聚，打造健康特色小镇升级版。支持杭州、台州等地完善“政产学研用”协同创新体系，加快补齐新药研发、公共平台服务等薄弱环节，打造一批要素齐全、环节完备、竞争力强的高端生物医药产业基地。

谋划推进一批健康产业重点项目建设。按照“最多跑一次”改革部署，进一步深化健康产业领域简政放权、审批改革，调整优化浙江省社会办医指南，研究起草浙江社会办医疗机构跨部门全流程审批办法，为社会力量投资健康产业提供更为高效便捷的审批服务。按照全省每年滚动实施100个健康产业重点项目的工作计划，完善全省健康产业重点项目跟踪服务制度，开展重点项目建设监测，指导各地推进项目建设，更好地发挥重点项目投资拉动作用。用好浙江国际健康产业博览会、浙洽会等招商平台，加快引进产业关联度高、投资体量大、带动能力强的重大健康产业项目。同时，按照袁省长批示精神，抓紧组织实施浙江“互联网+医疗健康”重点项目，做好项目遴选、项目推进、绩效评估等工作，进一步完善浙江“互联网+医疗健康”服务体系。

培养和引进一批健康产业人才团队。建议围绕浙江健康产业转型升级需要，进一步加强健康产业高端人才培育和招引工作。要深入实施《浙江省健康产业人才发展规划（2017-2020年）》，编制产业紧缺急需人才目录，完善新药创新创业团队招引和培育的激励机制，为全省健康产业创新发展提供智力支撑。特别是围绕打造健康产业人才生态最优省份的发展目标，制定完善医疗服务、健康养老、生物医药等领域人才引进、培育和发展专项政策，努力建立与万亿级产业发展相匹配的多层次、全方位、宽领域的健康产业人才培引、发展和服务体系。

进一步强化全省健康产业工作统筹。建立健康产业联系点制度，强化产业政策指导和改革探索，鼓励各地积极探索创新，优化产业环境，形成一批产业发展典型经验做法，出台一批可复制可推广的政策创新成果，为全省健康产业发展积累经验、提供示范。建议借鉴省体育局体育产业发展引导资金相关工作做法，研究设立省级健康产业发展引导资金，对纳入全省健康产业“四个一批”（一批健康特色小镇、产业基地、重点企业和重点项目,包括近期即将启动的“互联网+医疗健康”项目）重点培育清单的各类载体进行动态监测、绩效评估和考核奖励。建议进一步完善全省健康产业统计监测体系，为开展更为深入的产业统计分析提供数据支撑。

延伸阅读：

海南博鳌乐城国际医疗旅游先行区“国九条”政策

2013年2月28日，国务院发布《关于同意设立海南博鳌乐城国际医疗旅游先行区的批复》（国函〔2013〕33号），同意在先行区先行先试以下政策措施（简称“国九条”）：

一、加快先行区医疗器械和药品的进口审批。对国外依法批准上市、未获得我国注册批准的药品进口注册申请，可按照新药注册特殊审批管理规定的要求，申请实行特殊审批;对于医疗机构因临床急需进口少量药品的，可按相关法律要求，向国务院药品监督管理部门提出申请，经批准后进口，进口药品应当在指定的医疗机构内用于特定医疗目的。

二、按照医疗技术临床应用管理和医疗技术临床研究有关规定实施医疗技术准入。先行区可根据自身的技术能力，申报开展干细胞临床研究的前沿医疗技术研究项目。

三、卫生部门在审批先行区非公立医疗机构及其开设的诊疗科目时，对其执业范围内需配备且符合配置标准要求的大型医用设备可一并审批。

四、境外医师在先行区内执业时间试行放宽至三年。海南省人民政府可结合先行区自身实际，制定实施境外医技、医护人员来先行区执业的相关办法，并报卫生部备案。鼓励先行区在中医预防保健机构和人员准入、服务规范，以及服务项目准入、收费的方面先行试点。

五、允许境外资本在先行区举办医疗机构。逐步取消合资或合作医疗机构的境外资本股权比例限制，逐步放开境外资本在先行区设立独资医疗机构。

六、对于今后先行区确需进口的、关税税率较高的部分医疗器械和药品，财政部要会同有关部门统筹研究适当降低进口关税。

七、根据先行区开发建设实际，适当增加海南省新增建设用地计划指标;涉及基本农田调整的，应按照国家法定程序报批。

八、支持并指导先行区引入生态、医疗、新能源等相关国际组织，承办国际会议。探索创建健康旅游国际组织。

九、鼓励先行区利用多种融资渠道，吸引社会投资。支持境外内保险资金等长期资金在依法合规的前提下，按市场原则投资养老实体和医疗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