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惠的倒钩

张念龙

一只狐狸在森林中奔跑，看到高高的大树，绿绿的小草，漂亮的小花，它很快活。可是跑着跑着它就饿了，正好看到前面的树上挂着一块肉，那块肉鲜红锃亮，狐狸馋得都流出了哈喇子。它实在太饿了，于是纵身向上一跳，扑了上去，肉叼到嘴里的同时，肉里面的一个铁钩子扎进了上颚，狐狸被悬挂在半空中。它扭动身体，想要挣脱，可是越是挣扎，钩子就扎得越深。过了一段时间，它终于没有了力气，紧紧闭上了双眼。

一条鱼在水里自由自在地游，游过沙石，游过水草，蓝天和白云倒映在水中，它快活极了。可是游着游着，它有些倦了、饿了。前面不远处漂浮着鲜红的一小段东西，那不是自己最喜欢吃的蚯蚓吗？它使劲地游过去，一口咬住了食物。可是食物咬到嘴的同時，有一根针一样的东西扎到了腮上。然后它就不由自主地跟着一股牵引力游走，直到它被拖出水面。然后它被带到案板上，几刀下去，它成了一段一段的。

一个穷人，他的生活很糟糕，他很想像富人一样吃上大鱼大肉。有一天，他遇到了上帝。上帝说：“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上帝摇手一变，穷人面前出现了一桌大餐。有美味的猪肉、羊肉、牛肉，还有他最爱吃的鱼肉，于是他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那鱼肉鲜嫩无比，像豆腐一样，入口即化。可是咽的过程中，一根细细的鱼刺儿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他嗓子发了炎，身体变得更糟糕，几天后他死了。

狐狸、鱼、穷人来到上帝面前，质问上帝：“为什么给我们食物的时候，还设下那样的陷阱？”上帝说：“我亲爱的众生们，世界上根本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也许有，但是并不意味着就是免费的，不意味着不需你付出代价。”英国玄学派诗人约翰·邓恩说：“每一种恩惠都有一枚倒钩，它将钩住吞食那份恩惠的嘴巴，施恩者想把他拖到哪里就拖到哪里。”

（编辑 欣然）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