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金培,唐锡康
(1.河南省社会科学院历史与考古研究所,河南郑州450002;2.中央民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100081)
中国共产党领导工农红军进行了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不仅突破了国民党反动派的围追堵截,成功实现了战略转移的目标,而且在党和军队建设方面经受住了血与火的考验,实现了党和军队建设的历史转折。近年来,红军长征时期党和军队建设问题已经引起学界关注并取得了一些研究成果。①这方面的研究成果主要有齐德学、翟清华的《长征——中国革命的伟大历史转折》(《中共党史研究》2006年第6期),肖馆的《长征时期毛泽东的党建思想》(《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学报》2011年第2期),赵晓燕的《正确开展党内批评与自我批评的典范——遵义会议的启迪》(《甘肃社会科学》2000年第1期),王建强的《试论红军长征与党的民主集中制的关系》(《中共党史研究》2006年第5期),曲洪波的《长征胜利与中国共产党党内民主的发扬》(《沈阳航空工业学院学报》2006年第6期),刘慧娟的《从〈红星〉报看红军长征中的群众工作》(《江西科技师范大学学报》2014年第5期),李东朗的《长征与中国共产党的建设》(《河南社会科学》2006年第5期),王哲、唐金培的《长征精神内涵的再审视——从批评与自我批评视角》(《甘肃理论学刊》2016年第4期),唐金培的《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前后党和红军的作风建设》(《中州学刊》2017年第5期),等等。然而,很少有红军长征时期党和军队作风建设方面的专题性研究成果。本文在既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试图从理论联系实践新征程的开启、联系群众新方法的探索、敢于批评与自我批评新氛围的营造、艰苦奋斗新记录的创造等方面,对长征时期党和红军的作风建设及其成效进行梳理和分析,以就教于专家学者。
自19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到遵义会议召开前夕,作为共产国际支部的中国共产党,其大政方针几乎都是在共产国际的遥控指挥或在其驻华代表直接指导下制定并贯彻执行的。中央红军开始长征后不久,因电台遭到破坏,中共中央与共产国际的联系被迫中断。这一突然变故,一方面使中共中央一时失去了共产国际的指导和监督;另一方面,为其独立思考中国革命的实际问题提供了契机。
早在1930年5月,毛泽东在《反对本本主义》一文中就明确提出:“不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讨论和审察,一味盲目执行,这种单纯建立在‘上级’观念上的形式主义的态度是很不对的。”“马克思主义的‘本本’是要学习的,但必须同我国的实际情况相结合。我们需要‘本本’,但一定要纠正脱离实际情况的本本主义。[1]那些把马克思主义教条化、把共产国际决议和苏联经验神圣化的“左”倾教条主义者无视毛泽东同志提倡的理论联系实际的正确做法,反而变本加厉,并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结果导致第五次反“围剿”失败,中央红军不得不实行战略转移。
1931年1月,在贵州遵义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明确指出:“我们没有胜利的保卫中区来粉碎五次‘围剿’的原因,除了许多客观的而且重要的原因以外,最主要的原因,由于我们在军事指挥上战略战术上基本上是错误的。[2]同时,决定取消以博古、李德负责的“三人团”,解除了李德的军事指挥权,“毛泽东同志选为常委”“以毛泽东为恩来同志的军事指挥上的帮助者”“在由遵义会议出发到威信的行军中,常委分工上,决定以洛甫同志代替博古同志负总的责任”。[2]
在革命实践中,“左”倾教条主义者习惯于从本本出发,照搬联共(布)的革命经验,不加分析地盲目执行共产国际及其代表的指示。中共中央与共产国际联系的中断,使中共思想路线开始真正走上了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中国革命实际相结合的道路。这次会议的成功召开,标志着中国共产党开始从处处受共产国际及其代表的掣肘到独立自主解决中国革命重大问题的伟大历史转折。
从中国共产党诞生到遵义会议召开前夕,中共中央主要领导人实际上都是由共产国际及其代表指定并经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批准的。遵义会议在没有请示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的情况下就取消了博古的党内主要负责人职权,剥夺了博古、李德的最高军事指挥权,初步形成了以毛泽东同志为核心的中央领导集体,从而为中国共产党独立自主地解决中国革命问题提供了组织保障。与此同时,结束了以王明、博古等人为代表的“左”倾教条主义者在党内的统治,从而为确立党的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开辟了道路。
在后来的长征中,以毛泽东为代表的党中央,根据瞬息万变的革命形势和面临的新情况和新任务作出了一系列重大决策。比如,1935年2月发布的《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与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告全体红色指战员书》指出:“由于川滇军阀集中全力利用长江天险在长江布防,阻拦我们,更由于党与中革军委不愿因为地区问题牺牲我们红军的有生力量,所以决计停止向川北发展,而最后在云贵川地区中创立根据地”[2]。1935年6月召开的两河口会议明确提出“关于红一和红四方面军会合后的战略方针”,即“集中主力向北进攻,在运动战中大量消灭敌人,首先取得甘肃南部,以创造川陕甘苏区根据地,使中国苏维埃运动放在更巩固更广大的基础上,以争取中国西北各省以至全中国的胜利”。[3]1935年11月瓦窑堡会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目前政治形势与党的任务决议》明确提出建立“最广泛的”[4]的策略路线,等等。
在这种特定的历史环境下,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坚持一切从实践出发,谱写了党和军队思想作风建设的新篇章。
能不能与广大人民群众建立密切的关系,直接关系到党和革命事业的成败。红军长征所经过的地区中不少是少数民族人口的聚居区。为消除民族隔阂,赢得沿途各族人民群众的支持和拥戴,中共中央和中国工农红军总政治部先后制定并严格执行了各民族平等的一系列方针政策,[5]创新和发展了党和人民军队密切联系群众的方式和方法。
由于李德、博古等人在中央苏区推行过“左”的土地改革政策和竭泽而渔的征购征兵办法以及由此引发的强迫命令方式,一度“引起中农的恐慌与一般群众的不满”[6],疏远了党和红军与人民群众的关系。1934年11月30日,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司令部、政治部张贴的布告,明确指出红军北上的目的:“一方面去打日本帝国主义,一方面来帮助陕西的工农穷苦群众弄吃的,弄穿的,解除一切痛苦。”同时表达了与沿途群众同患难、共命运的心声:“希望一切人都各做各的职业,莫惊莫走,特别欢迎穷人、工人、农人和我们见面谈话开会。我们马上就去开豪绅地主的仓分粮食给穷人,没收豪绅地主、军阀官僚的财产、衣服、家具分配给穷人。”[2]这样,不仅有助于消除沿途群众的顾虑,而且有助于他们明白红军与国民党军队的本质区别。
群众判断一支军队是不是真正人民的军队,其中一个重要的标准就是看其是不是真正维护群众的利益。而红军要做到时刻爱护群众,处处维护沿途群众的利益,就首先做到秋毫无犯,童叟无欺。1934年12月24日,中国工农红军总政治部发布的关于红军沿途注意与苗民关系加强纪律检查的指示明确指出:“最近我军经过之地地瘠民贫,苗民甚多,各部队更应向战士详细解释,严格督促。”[7]与此同时,“指示”对广大党员和红军指战员在如何处理群众关系方面,提出了更加严格的纪律要求,并加强对政治纪律和组织纪律的督促检查,加大对损害群众利益和脱离群众行为的处理力度,等等。
1935年1月,中国工农红军总政治部发布的“布告”明确指出:“红军是有严格的纪律的军队,不拿群众一点东西,借群众的东西要送还,买卖按照市价。如有侵犯群众利益的行为,每个群众都可以到政治部来控告。”“凡我工农群众,望勿听信豪绅地主的欺骗,各宜安居乐业,并大家一齐来实行共产党的主张,自动打土豪分田地,实行八小时工作,收缴一切反动武装,来武装工农,建立苏维埃政权,及赤色游击队,并欢迎工农群众报名当红军,帮助红军运输,抬担架,谋工农群众的彻底解放。如有破坏红军及造谣欺骗,当反革命派的侦探,进行反革命活动的分子,定当严刑处罚。”[8]
1935年5月,中国工农红军总政治部要求各军团政治部必须执行“严格的政治纪律,绝对不准对少数民族群众有任何的骚扰,严禁将少数民族中的富裕分子当土豪打”“绝对地遵从少数民族的宗教和风俗习惯,并将这些习惯向战士说明(如回教之不吃猪肉,夷民的男女授受不亲,黑夷之敬重灶君等等)”“严厉地反对轻视、鄙视少数民族的大汉族主义的愚蠢的偏见”“动员全体战士向少数民族广大地宣传红军的主张,特别是民族自主和民族平等”“努力争取少数民族加入红军”,等等。[2]
1935年5月,中央红军进入四川彝族地区后,一路宣传中国共产党的民族政策和红军的纪律。其中一张由红军总司令朱德签署的《中国工农红军布告》指出:“中国工农红军,解放弱小民族;一切彝汉平民,都是兄弟骨肉。可恨四川军阀,压迫彝人太毒;苛捐杂税重重,又复妄加杀戮。红军万里长征,所向势如破竹;今已来到川西,尊重彝人风俗;军纪十分严明,不动一丝一粟;粮食公平购买,价钱交付十足;凡我彝人群众,切莫怀疑畏缩;赶快团结起来,共把军阀驱逐;设立彝人政府,彝族管理彝族;真正平等自由,再不受人欺辱;希望努力宣传,将此广播西蜀。”[2]这张布告通俗、生动地宣传了党的民族政策和主张,在整个彝族地区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
1935年8月,沙窝会议讨论并通过的《中央关于一、四方面军会合后的政治形势与任务的决议》明确指出:“一、四方面军的会合,正在少数民族番夷民占多数的区域,红军今后在中国的西北部活动,也到处不能同少数民族脱离关系,因此争取少数民族在中国共产党与中国苏维埃政府领导之下,对于中国革命胜利前途有决定的意义。”[7]再次重申了党和军队要尽力争取各少数民族同胞强有力支持的极端重要性。群众的要求,不仅仅是我们平日所了解到的和笼统的,如反对苛捐杂税,反对抽丁、派夫等等,而必须是当地最大多数群众眼前的反对某一种捐税、某一种压迫的要求。我们只有提出了这种具体的口号,而且充分地说明这个口号的理由,使群众充分地相信这个口号是他们必须的,而且可以胜利的,只有进行了这种具体工作,使我们提出的口号成为群众自己的口号,才能动员群众为着这个口号而坚决斗争”[9]。
正是因为在长征途中党和红军制定并执行了正确的民族政策和严格纪律,沿途各族人民群众从不理解到理解、从不支持到支持、从不主动到主动,有的甚至倾其所有支援红军,有的积极参军参战,谱写了一曲曲党和红军与各族人民群众生死相依、患难与共的动人诗篇。
批评与自我批评既是处理党和军队内部分歧和矛盾的重要方法,也是纠正各种错误思想和行为的重要途径。然而,党和军队的这一优良作风曾被李德、博古等人的家长作风和惩办主义作风所取代,直到遵义会议上才得到重新彰显。长征途中,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拿起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武器,先后对博古、李德以及张国焘等人的错误进行了坚决的斗争,从而纯洁了广大党员和红军指战员的思想作风和工作作风,增强了党和军队的凝聚力和战斗力。
共产国际及其代表在帮助中国共产党处理党内斗争的过程中,过分强调个人责任,对犯错误的同志进行残酷斗争和无情打击,不仅伤害了很多无辜的同志,而且严重窒息了党的活力。长征初期,因身体状况等方面的原因,遭到“左”倾教条主义者排挤而靠边站的毛泽东能够有机会与张闻天、王稼祥等人一起行军,一起宿营,对党和军队的一些重大问题一起讨论并提出不少建设性和说服性的意见和建议。在遵义会议上,毛泽东、张闻天等对博古、李德等人“在作战指挥上所犯的路线上的错误以及军委内部不正常的现象”[2]进行了严肃的批评。主持会议并代表中央作《关于第五次反“围剿”的总结报告》的博古,“对军事领导上战略战术基本上是错误的估计,却又不认识与不承认”[2],反而在“报告中过分估计了客观的困难,把五次‘围剿’不能在中央苏区粉碎的原因归罪于帝国主义国民党反动力量的强大,同时对于目前的革命形势却又估计不足”[2]。周恩来在其所作的补充报告中,则主动承担了责任,其在会上诚恳的自我批评态度受到了与会代表的欢迎。毛泽东在会上结合第五次反“围剿”和长征以来的重大失误,对博古、李德等人在指挥上的种种错误进行了比较系统的揭露,并对李德对不同意见“采取各种压制的方法”的行为以及在军事指挥上独断专横的作风进行了尖锐的批评。
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反对敌人五次“围剿”的总结的决议》明确指出,博古和李德等人“极端的恶劣”领导方式主要表现在“军委的一切工作为华夫同志个人所包办,把军委的集体领导完全取消,惩办主义有了极大发展,自我批评丝毫没有,对于军事上一切不同意见,不但完全忽视,而且采取各种压制的办法,下层指挥员的机断专行与创造性是被抹杀了。在转变战略战术的名义之下,把过去革命战争中许多宝贵的经验与教训,完全抛弃,并视之为游击主义,虽是军委内部大多数同志曾经不止一次提出了正确意见,而且曾经发生过许多剧烈的争论,然而这对于华夫同志与××(即博古)同志是徒然的。一切这些造成了军委内部极不正常的现象”。[2]在毛泽东、张闻天、周恩来等人的批评和争取下,博古明确表示拥护中央政治局所做出的这一决议,并在后来的行动上积极改正了自己的错误。
遵义会议前后,由于采取了正确的党内斗争方针,“在全党内充分地发展了自我批评。党对于自己所犯的错误没有丝毫的隐蔽”[10]。与此同时,“党勇敢地揭发了这种错误,从错误中教育了自己,学习了如何更好地来领导革命到彻底的胜利。党揭发了这种错误之后,不是削弱了,而是加强了。”这种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民主作风和过去组织生活上流行着的家长制和惩办主义形成鲜明对照。
第一、第四方面军在四川懋功地区会师后不久,自恃人多枪多的张国焘藐视中央权威,拒不执行中央北上抗日的战略方针,擅自决定率领第四方面军南下,并试图向敌人力量比较薄弱的川康地区退却。为此,中共中央政治局先后在两河口、沙窝、毛儿盖、俄界等地接连召开了一系列会议,和张国焘企图分裂党、分裂红军的错误言行进行了毫不妥协的批评与斗争。1935年10月,张国焘在卓木碉召开会议,宣布成立第二“中央”,走上公开分裂党和红军的道路。[4]为维护党和军队的团结统一,刚从苏联回国不久的林育英于1935年12月12日以共产国际代表团成员的身份致电张国焘,对其分裂党、分裂红军的行为进行了严肃批评。在他看来,“党内争论,目前不应弄得太尖锐,因为目前的问题是一致反对敌人,党可有争论,对外则应一致”[4]。张闻天、毛泽东等人多次以中央名义或个人名义致电张国焘,严肃指出其错误并进行耐心劝导。认为张国焘“别立中央妨碍统一,徒为敌人所快,决非革命之利”[4]。
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共中央通过“团结—批评—团结”的斗争方式,使张国焘不得不于1936年6月6日宣布取消自立的“中央”。正是通过这种批评、说服、教育的方式,使张国焘初步认识到自己的分裂活动严重破坏了党和军队的团结与统一。正如张国焘自己所说:“中国共产党在过去曾经犯过相当的错误,但是党在斗争中一天天地纠正了过去的缺点,使自己学好,使自己健全化,并且懂得如何战胜过去的缺点。中国的党,因为中国无产阶级的幼稚,斗争环境的复杂与对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了解比较少,所以党内引起争论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一件事。共产党的党内争论与国民党的完全不同,国民党可以暗杀自己的人,可以用到最卑鄙无耻阴谋的手段,但是我们决不会如此。”[4]
长征期间,党和红军运用马克思主义关于党内斗争的学说,结合党和红军的实际情况,不仅对那些压制自我批评以及不负责任的“自杀批评”等不良倾向进行了斗争,而且对部分犯错误的同志进行了严肃的批评。通过开展有针对性的批评与自我批评,不仅肃清了思想上的错误,纠正了言行上的缺点,而且维护了党的团结统一,激发了红军的战斗力。
一部红军长征史,就是一部党和人民军队艰苦奋斗、浴血奋战的历史。在长征中,党和红军不仅要和那些穷凶恶极的国民党反动武装作你死我活的斗争,而且要战胜缺衣少食、缺医少药以及严寒酷暑等一个又一个难以想象的困难和险阻。从这个意义上讲,长征可以说是党和红军的一次“再生之狱”。
在长征途中,为突破敌人的围追堵截,红军总政治部要求:“最大限度地提高我们特有的迅速、敏捷、坚决、勇敢。我们必须以迅速的动作脱离追敌,不让敌人超越我们。”“最大限度地提高吃苦耐劳、坚持不倦的精神。”“必须以加强的政治工作,使全体战士了解远大的前途与光荣的使命,来发扬吃苦耐劳的精神,及为实现这个前途使命而忍受一时的疲劳、不怕任何困难的工农红军的特质。”[2]为早日实现同红四方面军会合,红一方面军要求广大指战员“必须最大地发扬吃苦耐劳的精神,来克服一切地形上、物质条件上的困难。特别是要以坚决迅速的动作顽强地战斗,消灭阻止和截击我们的敌人,捉大批的俘虏,缴大批的枪弹”[11]。
一位曾经被肖克率领的红六军团当作间谍抓起来并随部队行过军的瑞士传教士薄复礼,在其回忆中真实而详尽地描述了红军长征日夜转战的艰苦生活:“随红军所走的路,有时几乎只是前边的人踏出的一条痕迹,说不上路,这种路,攀登尚可,最难的是下山,山高坡陡路滑,危险万分。”[12]“在进入云南后,部队继续向西南进发。飞机常常光临,我们不得不东躲西藏,躲飞机又误了行程,因而常常夜幕降临,我们还在路上行军,到了宿营地有时连饭都吃不上,只好饿着肚子睡觉。接连有好几天,每天只吃一顿饭。”[12]
爬雪山过草地可以说是红军长征中最为艰苦的历程。地处川康交界处的夹金山,“海拔4000多米,终年积雪,空气稀薄,没有道路,没有人烟,气候变化无常,时阴时晴,时雨时雪,忽而狂风大作,忽而冰雹骤降”[13];空气稀薄、沼泽密布、气候多变的川西北草地,不仅纵横600多公里、而且平均海拔3500米以上。[14]这些陡峭寒冷的雪山和沼泽遍布的草地不知吞噬了多少红军指战员的生命。据老红军回忆,过雪山的时候,除了刺骨的寒冷和稀薄的空气等环境因素外,还有因给养困难、营养不足而导致一些红军指战员出现暂时的失明症或受雪山强光刺激发生严重的眼盲症。过草地的时候,“每天阴雨不停,天气已经相当寒冷,夜里找有树林的地方宿营,虽然只有八月时分,但却可以穿羊皮,满地潮湿得很,不能躺下睡,只是几个人背靠背过夜,有些战士找点干点的树木烤火,围着火边过一夜,往往到第二天发现有几个人还靠着背睡觉,喊他们不醒,跑到眼前一看,已经牺牲了。”[15]另据亲历过长征的萧锋将军回忆,过草地的时候食物奇缺,“前面的部队把野菜、野菇吃光了,后面的部队就没有什么吃的东西了。有的同志实在饿得没有办法,看到前面部队拉的屎里还有没消化的青稞麦,就一粒一粒拣出来,用水洗干净,再用茶缸煮了充饥”[16]。
在敌情严重、民族隔阂很深、衣食无着、缺医少药、枪弹奇缺等各种困难面前,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红军指战员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大无畏精神,凭着惊人的毅力和顽强的意志,顶风雪,冒严寒,吃野菜,啃皮带,翻过了“天空鸟飞绝,群山兽迹灭”的巍巍雪山,跨过了泥泞不堪、人迹罕至的茫茫草地,克服了“一切粮食、道路、山地、河流的困难”[3],摆脱了国民党反动派的围追堵截,胜利到达陕北。
虽然80多年过去了,但党和红军在长征中恢复和发扬的优良作风仍然是新时期加强党的作风建设和反腐倡廉建设的不可多得的宝贵财富,仍然是我们今天打好扶贫攻坚战、努力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强劲动力。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新长征路上,只要我们传承好长征时期党的优良传统和作风,弘扬好伟大的长征精神,就没有什么挑战不敢面对,没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没有什么险阻不能跨越。
参考文献:
[1]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2]《中国工农红军长征史料丛书》编审委员会.中国工农红军长征史料丛书·文献(2)[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2016.
[3]《中国工农红军长征史料丛书》编审委员会.《中国工农红军长征史料丛书·文献》(3)[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2016.
[4]《中国工农红军长征史料丛书》编审委员会.《中国工农红军长征史料丛书·文献》(4)[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2016.
[5]于世清,龚文友.中国共产党在长征中的民族政策和少数民族对长征的贡献[J].实事求是,1996,(6):57-59.
[6]粮食突击不能如期完成的危险在威胁着我们——粮食人民委员会陈潭秋的谈话[J].红色中华,1934.
[7]金炳镐.民族纲领政策文献选编(第二编)[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6.
[8]《中国工农红军长征史料丛书》编审委员会.中国工农红军长征史料丛书·文献(1)[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2016.
[9]陈云.游击队如何组织群众运动[J].前进报,1935,(1).
[10]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央档案馆.建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第12册)[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
[11]同红四方面军会合去[N].红星,1935.
[12](瑞士)勃沙特.一个外国传教士眼中的长征[M].张国琦译.北京:昆仑出版社,1989.
[13]陈虎.长征日记:红二、红四方面军长征纪实[M].北京:解放军文艺出版社,2007.
[14]王占连.革命英杰[M].北京:华夏出版社,2010.
[15]长征故事[J].群众,1949,(14).
[16]萧锋.长征日记[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