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悬疑剧中的悬念叙事分析

卢 洋

纵看人类的发展史，叙事是人类交往、情感交流等文化传承的最初形态。在文学创作中，叙事则是观念与情感创作的载体。简单地说，叙事就是讲故事。根据杰罗姆·布鲁尔的观点，“叙事即是一种推理模式，也是一种表达模式。叙事、推理是两个基本的、普遍的人类认知模式之一。另一个是逻辑科学模式……逻辑科学模式寻求普遍真实性条件，而叙事模式寻求事件之间的特殊联系”。悬念叙事随着故事发展的层层深入，不断接近真相，调动观众的好奇心理、兴奋情绪以及注意力，从而导致犯罪悬疑剧在近些年成为一个比较“火热”的电视类型。如近些年播出的《心理罪》《法医秦明》《白夜追凶》《无证之罪》等，都获得了很高的收视率。

1 悬念的界定及其重要性

所谓悬念，即读者、观众、听众对文艺作品中人物命运的遭遇以及未知情节的发展所持有的一种急切期待的心情。是小说、戏剧、电影等艺术作品吸引广大群众的重要手段。学者李文红在《国产悬疑片的类型化探索艺术之路》中阐述了悬念的含义及重要性：“悬念是影视剧中故事悬而未决的情节，是观众对于故事剧情的疑问，通过想象自行参与其中”。[1]

“悬念”在电视剧中之所以重要，其主要原因就是含有悬念的电视剧往往可以获得更高的收视率，获得更大的利润，这也是电视剧行业商业化的必然结果。究其更深层次的原因在于——观众的心理。当今社会竞争激烈，人们面对巨大的压力无处释放，而悬疑片中故事发生的过程中总有不断的谜题，并在故事发展到适当的时候解开谜底，使观众最大化地保持好奇心。在观看的过程中，观众的紧张、疑虑、好奇，伴随着故事中谜底的揭开而得到消解，成为不少人排解压力的不二选择，可以说悬念电视剧变相成为了“社会解压阀”。

含有悬念的电视剧最大的好处就是在故事的开头抓住观众的注意力，先抛出疑点，引发观众的好奇心与思考，从而使观众进行持续的观看。正如余秋雨先生在其《观众心理学》中提到：“一切不能足够地引起观众注意力的交代，都是无效的。在戏剧的开头部分，引起观众注意是第一位的，人物关系介绍是第二位的。”

如在《无证之罪》电视剧中，开头就抛出“孙宏运被杀案”从而引出警方对系列杀人案件中嫌疑人“雪人”的侦查。引起观众的疑问以及好奇心——“雪人是谁？”“雪人为什么杀人？”等问题，促使观众持续收看。

2 犯罪悬疑剧

2.1 什么是犯罪悬疑剧

典型的犯罪悬疑剧主要讲述警察破获犯罪案件、抓捕罪犯的过程的故事。犯罪悬疑剧以破案为主要内容，有时伴有一些情感线索作为故事情节的补充，案件往往关系国计民生、人性道德，故事发展善于设置破案悬念，破案情节吸引人。这种类型的电视剧往往呼唤正义、剖析人性，故事情节曲折离奇，这些也都是犯罪悬疑剧的看点与卖点。

在电视剧《无证之罪》中，以“孙宏运案件”为开端所引出的“雪人系列杀人案”就为观众抛出了一系列疑点，即“雪人系列杀人案”是怎样的、“雪人为什么杀人”、“怎样才能抓住雪人”。在警方侦查案子的过程中，伴随着小案件的发生与破获，使得“雪人系列杀人案”初见端倪，故事情节环环相扣，故事内容曲折离奇。故事发展过程中“朱慧茹”与“郭羽”情感发展也吸引着观众对于案件的关注，对于未知结果的探索。案件中“朱慧茹”与“郭羽”的内心恐惧也是该电视剧的一大卖点，演员的内心活动使观众会以“剧中人”的身份参与其中，引起读者对于结果的极大好奇与关注。

2.2 犯罪悬疑剧的历史前言

犯罪悬疑剧作为一种特殊的题材，从起初就受到了国家的特别关注，2004年国家广电总局对涉案题材电视剧进行严控之后，此类型电视剧产量开始下降。

以《重案六组》《红问号》等为代表的犯罪悬疑剧，在中国电视剧市场上获得了不少的收视率，奠定了犯罪悬疑剧在电视剧市场上的重要位置。2004年以前该类剧以色情、暴力来吸引观众的眼球。2004年广电总局下发《关于加强涉案剧审查和播出管理的通知》要求电视台不得在黄金档播出带有暴力凶杀的涉案题材电视剧，特别是在2010年总局明确要求电视剧严禁过度展现犯罪过程和破案方法，严禁教唆犯罪或者传授犯罪方法，使得犯罪悬疑剧的制作比重明显下降。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2014年起网络自制剧开始兴起，使得大量在电视台无法播出的犯罪悬疑电视剧可以在网络上播出。如前面提到的《白夜追凶》《无证之罪》都是网络口碑很好的犯罪悬疑剧[2]。

3 悬念叙事分析——以《白夜追凶》为例

3.1 悬念叙事中人物关系的分析

人物是剧本的核心，《白夜追凶》设置悬念的时在人物的设置上下了很大的功夫。

在《白夜追凶》中哥哥关宏峰和弟弟关宏宇是一对孪生双胞胎兄弟，兄弟二人的性格具有很大的不同。“2.13灭门惨案”中弟弟关宏宇成为犯罪嫌疑人，哥哥因案件离开警队，但又受周巡之邀到刑警队协助办案。兄弟二人想借此机会彻查“2.13灭门惨案”，但是由于哥哥的“黑暗恐惧症”，兄弟两人只能在白天黑夜不停地互换身份来查案。在身份互换的过程中就给观众设置了很大的悬念空间，兄弟二人互换身份这一秘密会不会被发现？谁会发现？怎样才会被发现？

剧中从人物的关系上来看，弟弟关宏宇的女朋友高亚楠一直在寻找失踪许久的关宏宇，由于亚楠对于关宏宇的了解，高亚楠是否能发现兄弟二人互换身份的秘密则为观众留足了悬念。亚楠在发现秘密之后是揭发？还是帮助兄弟二人隐瞒？是牵动观众心弦的一大因素。

刑警队队长周巡与关宏峰亦敌亦友，在破案过程中配合默契，在案件破获的过程中队长与关宏峰的关系是越来越密切还是走向破裂是人物关系中的又一大看点。

随着案件的破获，剧中也有新人物的加入，给剧情注入了新的血液，韩斌的人物设定是一个神秘的具有超高智商的刑警顾问，他的出现会不会是兄弟二人身份揭发的导火索？在剧中的末尾出现的周舒同的前男友叶方舟到底是一个什么身份？与“2.13灭门惨案”究竟有什么关系？这一系列的人物的出现不断地增加电视之中的谜点，引起观众的持续关注。

3.2 悬念叙事中的情节分析

在经典叙事学理论中，布雷蒙所展现的故事“功能”和“序列”研究揭示出了悬念叙事的生成机制，即“可能性及其实现”。

这里的功能是指俄国形式主义者普罗普所说的“人物的行动”。但是布雷森认为，单一的功能并不能组成叙事，只有功能与功能之间的连接才能构成叙事[3]。正如，在犯罪悬疑剧中，单个的罪犯、受害者或者警察的行动是无法表现电视的内容的，只有将三者的行动展现出来，形成序列，才可以将故事讲明白，悬念设置才可以更加丰富，从而吸引观众。

同时，功能的组合形式也是多种多样的，这就导致了“可能性”的出现——即行动可能达到目的，也可能达不到目的。事件可以这样发展，也可以那样发展。可能性是悬念的动力之源，悬念从主人公产生愿望的那一刻开始形成，并通过其行动得到发展。《白夜追凶》中，主人公关宏峰的愿望便是帮弟弟查清“2.13案件”从而洗脱弟弟的罪名。悬念便因此产生——关宏宇到底是不是杀人凶手？怎样查明真凶？随着关宏峰的侦查，更多的悬念被引发出来——哥哥关宏峰的“黑暗恐惧症”是怎么形成的？关宏峰与关宏宇的黑白调换会不会被发现？

可能性的性质决定了悬念的程度：可能性越小即达到目的的概率越渺茫，悬念程度越大；未达到目的的行为为不可思议，观众产生的悬念感也就越强。在《白夜追凶》中，关宏峰兄弟二人为了破获案件，患有“黑暗恐惧症”的哥哥，在晚上由弟弟“扮演”，破案的行为的不可思议性就造成了观众心理强烈的悬念感。

在电视剧中，如果存在的可能性，通过一定的行动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达到主人公的目的的话，那么就没有什么悬念可言。所以在故事的发展中就要设置一些“阻挠因素”[4]。这里的“阻挠因素”值得是具有打击、干扰可能性成为现实的条件和行动的各种因素，它或破坏实现可能性采取行动的条件，或增加实现可能性的难度。在《白夜追凶》中，关宏宇的女朋友高亚楠因为非常了解关宏宇，很有可能在办案过程中认出关宏宇，则成为了兄弟二人合力破案的阻挠因素。刑警队队长周巡，由于对关宏峰包庇弟弟这一情况的怀疑使得其对关宏峰的监视，也成为兄弟二人侦查案件的阻挠因素。这样的情节设置增加了悬念，引发观众的好奇心。

4 结语

犯罪悬疑剧在网络上的井喷式的增长，以及点击率的增高，表明了犯罪悬疑剧深受观众的喜爱。总结以上的分析可以看出此情况来源于两个方面。第一，从大的社会环境来看，人们在激烈的竞争中所具有的巨大的压力急需释放。而犯罪悬疑剧中故事发生的过程有不断的谜题，并在适当的时候解开谜底，使观众在观看的过程中所存在的紧张、疑虑、好奇，伴随着故事的结束而得到消解，成为排解压力的不二选择[5]。第二，探索未知，拥有好奇心是人类的天性，犯罪悬疑剧中的悬念的设置正是抓住了观众对于未知的探索的欲望，深受观众的喜爱。虽然我国的犯罪悬疑剧质量参差不齐，但是随着观众对电视剧质量要求的提高，以《白夜追凶》为代表的高质量国产犯罪悬疑剧会不断地涌现。

参考文献：

[1]李文红．国产悬疑片类型化艺术之路[J]．电影文学,2016(18)．

[2]杨培伦．浅析中国悬疑探案类网络剧的新变化[J]．电影文学,2017(6)．

[3]陈瑜．悬念叙事的生成机制及其复合形态[J]．人文杂志,2013(10)．

[4]陈陌．《白夜追凶》火之有因[N]．长江日报,2017-09-19(18)．

[5]黄晓红．叙事中的悬念[D]．长沙:湖南师范大学,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