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社交环境下的“群体性孤独”影响研究

2018-02-23 00:16
新闻传播 2018年23期
关键词:群体性现象社交

(西南交通大学 四川 成都 611756)

前言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科学技术不断革新,新自由主义、个人主义盛行,这使得人们更加理性、追求效率,或多或少导致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冷漠。新世纪后,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来,移动网络和社交媒体打破了人们生活的时空限制,人们在虚拟世界中相互连接,然而在现实生活中却常常感到面对面也说不出一句话的孤独感。

这种孤独感已经成为了移动社交时代的新现象,麻省理工学院教授雪莉·特克尔(Sherry Turkle)将这种现象称为“群体性孤独”。这不仅是个人心理上的情感感受,更与生活的方方面面进行相互作用,从而在社会生产生活的不同领域衍生出新的族群特征,影响着整个时代与社会的发展。

一、“群体性孤独”概念及成因

(一)“群体性孤独”概念

雪莉·特克尔(Sherry Turkle)在《群体性孤独》一书中说道:“我们为了连接而牺牲了对话。大家都熟悉这样的场景:家人在一起,不是交心,而是各自看电脑和手机;朋友聚会,不是叙旧,而是拼命刷新微博、微信;课堂上,老师在讲,学生在网上聊天;会议中,别人在报告,听众在收发信息。”她将这种现象称之为“Alone to⁃gether”即“群体性孤独”。

雪莉·特克尔认为,我们依赖社交网络这种虚拟空间,一旦脱离虚拟,孤独感就随之而来。“群体性孤独”已经成为移动社交时代下人们的一种普遍心理状态和社会现象,譬如“网络直播”的火爆、明星私人事件所引发的一场场网络狂欢、电子宠物如“旅行青蛙”的走红等等,无不在反映着人们在虚拟空间中打发孤独感、无聊感以满足自己寻求互动、从众随流、发泄情绪、寄托情感等心理需求。

当回到现实世界时,面对着专注于掌上屏幕的身边人,无法交流对话,却感到更深的孤独,只能又回到虚拟世界中找寻慰藉。如此循环往复,“群体性孤独”蔓延到各个生活场景,对我们的社会生活产生了各异的影响,其背后的成因不简单是“技术改变社会”等麦克卢汉式的技术决定论观点,更有多方面的因素。

(二)“群体性孤独”成因

根据CNNIC发布的第40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17年6月,中国网民规模达7.51亿,手机网民占比达96.3%,移动互联网主导地位强化。互联网已经成为一种基础设施(彭兰,2009),人人都有移动电子设备,微信、微博、Facebook等社交媒体进入人们的生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随着交流方式的不同而发生着变化。

社交媒体无疑增强了人们之间的弱关系,个人的社会网络异质性较强,促进了社会资本的流动。强关系作为人们重要的人际关系之一,有很强的情感因素维系着,满足着人们的情感需要。但是“群体性孤独”现象的普遍,说明社交媒体并没有促进强关系,反而使得熟人之间的关系更加疏离。

移动社交对于人们生活方式的改变,从每个人的微观生活的角度而言,无不蔓延着一种孤独感。当大多数人对此有同感时,就形成了“群体性孤独”。这实际上是移动社交网络对于人们日常生活的殖民化,人在其中异化,呈现出不同的形态,影响着我们社会生活的不同方面。

二、“群体性孤独”的镜像呈现

“群体性孤独”现象不仅在个人微观的日常生活中呈现,更是人们的一种内心感受和情感体验。同时,从更为宏观的角度而言,这种现象对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带来着各异的影响。本文从政治、商业、文化、社交四个方面来逐一论述“群体性孤独”在不同领域所呈现的族群镜像。

(一)政治冷漠族

政治冷漠(Political Indifference)是相对于政治参与(Po⁃litical Participation)的一个政治概念,实际上就是政治不参与的统称,即公民对政治生活不感兴趣。在移动社交时代,人们对于政治生活的关注度并未因新媒体赋权而有所提升。

胡泳在《众声喧哗》一书中认为网络是公共领域的可能性。但是网络作为公共空间所充斥的讨论并非全部理性,相反其充斥着大量的情绪化语言、浅表信息,并对他人的私人领域进行攻占。在“今日头条”等算法机制的新闻客户端的内容推送之下,人们依据兴趣去接收信息,形成自己的“信息茧房”,产生“回声室效应”,加之新闻的泛娱乐化,往往娱乐新闻占据了大量的注意力,更加导致人们对于政治议题的忽视。

人们对于政治、公共议题漠不关心,造成政治冷漠现象。所以对于社会生活中真正需要政策解决的问题,则会让面对具体情况的个人陷入孤独,无法改善弱势群体的处境,使之成为新的“群体性孤独”。这种孤独则会让人产生一种无望之感,无法缓解个体所感受到的沉重的社会压力,日本出现了“低欲望社会”,中国也产生了大批“佛系青年”。

(二)商业功利族

近几年,微信朋友圈、微博出现了许多“微商”、“代购”,亲友之间也常常相互投票、朋友圈集赞换取礼物,聊天窗口也常常有求关注、求点击的情况,这种身体缺席的符号社交使得言语之间不再有丰富的情感,取而代之的是简单直接的请求。弹窗、头像、列表将人进行形式上的物化,技术便利减少了情感成本,这都使得商业性、功利性行为易于发生。

社交媒体上的符号,如朋友圈的点赞量、公众号的粉丝数、阅读数都成为人们获得快感的来源。然而,在商业性、功利性行为的背后,原本单纯朴实的人情友谊也慢慢消耗殆尽,人们感受到更深的孤独感,再用集赞的方式填补,如此恶性循环。

“商业功利族”的出现是由于互联网带来的经济获利机会,然而这种方式有别于传统的交往方式,处在技术变革中人们的情感结构未必能够适应它,因而造成更深的“群体性孤独”。

(三)文化区隔体

“区隔”一词由布尔迪亚提出,即社会阶级决定一个人的喜好和趣味。但是在互联网时代,突破地缘、业缘的限制,人们更加注重趣缘。少数群体,如少数民族、LG⁃BT群体、亚文化群体都因不同的趣味、观点、取向而形成各异的文化集合体。

网络让具有不同趣味的人形成社群,彼此进行交流。网络成为了一个表达的出口,让在现实生活中备受压力、倍感孤独的人可以找到同伴,抒发自己的情绪和观点。随着现代价值观的多元,文化社群越来越多,人们在网络上“重新部落化”,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孤独感。

在文化社群中,人们能够获得身份认同,让情感得到慰藉。然而一系列亚文化群体作为草根文化在某种程度上与精英文化、主流文化对立,在文化霸权的争夺中处于劣势地位,因此也会产生集体性的“群体性孤独”现象。

文化集合体之间未必相融,更可能彼此区隔,仅仅作为一种“想象的共同体”在网络世界中。当回到线下,人们在现实生活中可能更不愿意表达,从而加深了在现实生活中的孤独感。

(四)社交障碍族

社交障碍在“群体性孤独”现象中表现最为明显,人们往往专注于看自己的手机,却跟身边的人找不到一句话聊,久而久之,丧失了与他人交往交流的能力。

移动社交媒体的操作模式更便于产生碎片化内容,如在微信聊天窗口中通常以不长的句子和表情包进行交流,朋友圈通常是短视频、图片配文字发送,微博通常不超过140字,这些内容并不需要深厚的语言文字能力,反之,这也从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人们的语言文字能力。

人们的语言能力减弱则会对于面对面交流产生压力,出现“当面尬聊”的情况。人们长时间沉溺于网络,也会导致自己性格变得内向、害羞、自闭等,对线下与他人交流产生困难。这样的“社交障碍族”则会在现实生活中感到更加孤独。

结语

本文对于“群体性孤独”现象进行了描述并对此概念、成因进行梳理。当“群体性孤独”投射到社会生活的不同领域时则会呈现不同的镜像,即“政治冷漠族”“商业功利族”“文化区隔体”和“社交障碍族”,借此来分别论述“群体性孤独”现象对政治、商业、文化、社交四个方面所产生的影响。

“群体性孤独”现象在不同领域投射出不同的镜像,这些镜像都是人们的一种存在状态,同时这也是社会发展和科技进步对人们所造成的改变,其中所呈现出的互联网技术发展的技术悖论以及其所折射的异化危机是不能忽视的问题。然而,当“群体性孤独”成为群体性共鸣时,必将造成群体性反思,达成新的共识与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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