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道的评价问题与宋代君臣纲常的重建

2018-02-25 05:30卢冰
理论观察 2018年10期
关键词:评价

卢冰

摘 要:冯道由于其独特的仕宦经历在宋代引起了诸多毁誉,这些评价一方面缘于宋代礼遇士大夫的氛围之下士人直言不讳的秉性;另一方面反映了王朝兴替与国家危难之际儒家纲常的重建过程。本文选择以冯道的评价问题为切入点,来探索宋代君臣纲常的重建过程。

关键词:冯道;评价;君臣纲常

中图分类号:K24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 — 2234(2018)10 — 0082 — 04

冯道由于其独特的仕宦经历引起诸多毁誉,后人对其指责主要源于以下两点:一是历仕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四朝十帝;二是曾向辽帝称臣。为冯道辩解的人则认为冯道提携贤良,孝亲济民;而且他身处五代乱世,转事多君是无奈之举。由冯道引起的论争反映了评论者本人的脾气秉性、学术倾向以及当时的政治氛围。

一、宋初士人对冯道的赞誉及其原因分析

五代时政权交替频繁,五十余年易七姓十五人,长者如后梁不过存续十七年,短者如后汉只存续四年,后晋灭亡契丹还曾一度入主中原。动荡的局势之下,为官者失去了专仕一朝的政治基础,时人对这种转事多君的行为并无过多指责,冯道同时代的人几乎都对他赞誉备至,欧阳修也不否认这一点,在冯道本传中也两次提及,“然当世之士无贤愚皆仰道为元老,而喜为之称誉”,冯道死时七十三岁,时人皆共称叹“谓与孔子同寿,其喜为之称誉盖如此”〔1〕(P614-615)。

乱世中大批士人选择了南迁至南唐、西蜀等地,〔2〕(卷二六二,P9075)其中的名士有罗隐(五代初至吴越)、李元(后梁时避居湖南)等。隐逸为士人在世道污浊时保持人格的独立提供了可能,是士人温和地反抗现实的方式,是一种“不求兼济,但求独善”的逃避行为,所谓“明主既难谒,青山何不归”正是这类人心境的写照,隐士们走的是精神上的自我放逐之路。

并非人人都有逃避的自由,乱世中为势所迫,明哲保身的人不在少数。五代时期,士人无论是在朝廷任高官还是在地方做小吏,内心有一种朝不保夕的恐惧感。在混世的风气下,他们随势可否,不为事先,唯唯诺诺,传统的人格精神失去了维系世道人心的力量,与盛唐锐意事功、开拓奋进的精神面貌相去甚远。

五代之际的君主多以臣子之身而居天子之位,对臣子有天生的戒心,君臣之间离心离德。李建勋的经历也很能说明这个问题,据史书记载:“唐主自以专权取吴,犹忌宰相权重,以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李建勋执政岁久,欲罢之……秋七月戊辰,罢建勋归私第。”〔3〕(卷二八二,P3523)李建勋劝其父推戴李昪建唐,立下大功,在烈祖、中祖二朝极受宠遇,但最终为君主所忌惮,落得罢归的下场。

冯道知晓自己的处境,处事圆滑,避难以存身。据史书所载冯道的几则故事,可见其处事圆滑、善于揣摩上意,后晋高祖曾以兵事问冯道,他答道:“臣本自书生,为陛下在中书,守历代成规,不敢有一毫之失也。臣在(后唐)明宗朝,曾以戎事问臣,臣亦以斯言答之。”〔4〕(卷一百二十六,P3869)武夫当权的时代文人的地位本就低微,冯道很清楚君王不愿意文人过多参问军机要务,含糊其辞、蒙混过关无疑是最佳的明哲保身之计。

君主为巩固自己的权威,使臣子之间相互牵制以达到制衡的目的,这种君臣之间、臣子之间微妙的关系正是当时士人为官庸庸碌碌心态的来源。在上下相互疑忌的政治氛围中,士人早已不敢奢想行忠君之事,更遑论独仕一君、为君守节,甚者已沦为只知悦上取宠。冯道将官场的生存之道说得很直白:“下以直为美,上以媚为忠。直而无媚,上疑也;媚而无直,下弃也……求名者莫仕,位非名也。求官者莫名,德非荣也。”〔5〕(P33)

士人混世保身,臣节观念淡薄,也有历史根源。安史之乱后,地方势力崛起,各藩镇开始积极招揽人才,做官无门又迫于生存压力的下层士人开始辗转游宦于各个幕府之间。由于入幕充职不需通过朝廷任命,只要上报朝廷批复即可,因此幕主聘请文人入幕有极大的自主权,文人也并不固守一个幕府,往往辗转游走于各个幕府之间,五代时依然盛行。辗转游幕使得士人疲于奔命,和幕主之间旋始旋终的关系也使得士人心中没有在长居一地、常事一主的观念,这与后来的臣子“置身于割据之雄,亦恶能不小屈哉”〔6〕(卷二八,P271)的境况,缘由不同而情理实相通。如王夫之所说,当时之人“固不倾心奉之以为君,劫于其威而姑号之曰天子,君臣之伦,至此而灭裂尽矣”。〔7〕(卷二八,P889)虽然强以君臣之名来说明这种上下的关系,但实际上臣子视事君 “犹傭者焉,主易则他役,习以为常。”〔8〕(卷二六二,P9083)这种心态来源于当时各路豪强“不过各乘兵势之强弱,以互为攘夺,且与道故等夷耳。故道之视其君,方如邮传亭长之往来更易。而其君之视道,亦如狙猿犬马,豢之以刍粟,弄之以衣冠而已。岂有所谓君臣之义哉。”〔9〕(P97-98)

局势所迫、君臣猜忌、游幕遗风,基于以上种种原因,冯道这样的人在当时并没有受到太多的责难。

二、宋人对冯道的批判及国家权威的确立

新旧《五代史》均为冯道立传,但对冯道的评价却有极大差别。薛居正《旧五代史》(以下简称薛史)论冯道曰:“道之履行,郁有古人之风;道之宇量,深得大臣之礼。然而事四朝,相六帝,可得为忠乎!夫一女二夫,人之不幸,况于再三者哉!所以饰终之典,不得谥为文贞、文忠者,盖谓此也。”〔10〕(卷一二六,P3880)虽指责冯道不忠,但也不因过掩功,对其个人品德还是给予高度赞誉。

至欧阳修撰《新五代史》(以下简称欧史),直斥冯道无廉耻,起始的传论便引管子的话谈礼义廉耻,“禮义,治人之大法;廉耻,立人之大节。盖不廉,则无所不取;不耻,则无所不为。人而如此,则祸乱败亡,亦无所不至,况为大臣而无所不取,无所不为,则天下其有不乱,国家其有不亡者乎!”随之将矛头指向冯道,“读冯道《长乐老叙》,见其自述以为荣,其可谓无廉耻者矣,”下又以王凝妻李氏事为例,感叹“士不自爱其身而忍耻以偷生者,闻李氏之风,宜少之愧哉。”〔11〕(卷五四,P611-612)

在此需要注意的是新旧《五代史》在编纂体例上的差异。薛史依《三国志》体例,令五代各朝独立成书,是互不交叉的五朝断代史。而《新五代史》则打破朝代界限,把五朝的本纪、列传合在一起,依时间顺序加以排列。五代时期政权变革频仍,对于历仕数朝的人物的归属, 两史的处理大相径庭。薛史的列传不分类,死于某朝即归入某朝传内,如冯道历经后唐、后晋、后汉、后周,死于后周便归入周书;而欧史则根据五代特点,除了将专仕一朝的人物列入本朝的传外,又将其余人物以类归入《死节传》、《死事传》、《杂传》等。欧史创立死节传、死事传,就是为了专门表彰那些有气节的忠臣。薛史有《天文志》、《历志》等十志,欧史则认为五代礼崩乐坏,典章制度皆无所取,只作《司天考》和《职方考》。

官修史书往往借对前一个朝代的总结来确立政权合法性的手段。薛居正等人所修的《旧五代史》由于是奉敕所修的正史,代表官方的立场,虽然还是肯定了冯道的忠于职守,也不吝啬对其私德作出正面的评价,这很有可能与参与修史之人多经历过五代乱世有关;但还要顾忌到对社会风气的影响,用忠孝节义的标准批评一番。

而《新五代史》是欧阳修奉命修撰《新唐书》之余在家中撰写完成的,历时十八年成书,书成之后风行于世,以致到后来完全取代了薛史。私修独撰这种修史方式可以比较自由地发挥撰者的才、学、识,成就“独断”之学。欧阳修依仿《春秋》义例和笔法,在编纂体例和结构上别出心裁,成就了体例严整、史义彰明的史著,同时在书中寄寓了他的道德理想。

五代之乱给北宋朝廷蒙上了一层阴影,上至君主,下至朝臣对当时人伦秩序失常记忆尤深,宋王朝在建立之初就面临如何巩固国家君主权威的问题。而新旧《五代史》在对待五代十国的态度上则一致尊五代抑十国,其蕴含的政治意图被王夫之一语道破,“宋之得天下也不正,推柴氏以为所自受,因而溯之,许朱温以代唐,而五代之名立焉。”〔12〕(卷二八,P869)

宋代从君王到士大夫都意识到五代士风衰落,忠奸廉耻观念淡薄,而士风的盛衰直接关系到国家的前途命运,历代君主也都积极致力于士风的重建,然而士风的转变也非一朝一夕之事,太祖、太宗、真宗三朝,新的士风尚在形成过程之中,至仁宗时这一转变才大致完成。范仲淹就是这一转变过程完成的重要标志,《宋史》记载:“(范仲淹)每感激论天下事,奋不顾身,一时士大夫矫厉尚风节,自仲淹倡之。”〔13〕(卷三一四,P10628)士风的转变源于统治者“与士大夫治天下”的理念以及为实现这一理念而采取的一系列的举措。宋太祖曾立下誓碑,不许杀士大夫和上书言事者。真宗还下诏,在州县官学之外,同样给聚徒讲学的地方颁发九经,鼓励开创书院等私学。官方组织编纂大部头书,使知识得到尊重,而印刷术的普遍流行也使人们更容易获得文化知识,文化事业逐渐繁荣起来。宋代帝王对文人士大夫寄予的重望,对文化的崇尚,演化为宋人“以文为贵”的思想意识,为士大夫营造了新的生存环境,也改变了士大夫的精神气质。

太宗、仁宗都表明自己对这些仕二朝的臣子的态度。太宗谓范质“欠世宗一死,所以立万世为臣者之训。”〔14〕(卷一四,P1673) 冯道的曾孙冯舜卿上道官诰二十通,乞录用,上(仁宗)谓辅臣曰:“道相四朝,而偷生苟禄,无可旌之节,所上官诰其给还之。”〔15〕(卷一七一,P4108)

司马光尊崇儒家忠孝节义,把冯道批得体无完肤,“道之为相,历五朝、八姓,若逆旅之视过客,朝为仇敌,暮为君臣,易面变辞,曾无愧怍,大节如此,虽有小善,庸足称乎!……今道尊宠则冠三师,权任则首诸相,国存则依违拱嘿,窃位素餐;国亡则图全苟免,迎谒劝进。君则兴亡接踵,道则富贵自如,兹乃奸臣之尤,安得与他人为比哉!”之后全文录入欧阳修的《传论》,随即发挥君臣大义:“天地设位,圣人则以制礼立法,内有夫妇,外有君臣。妇之从夫,终身不改;臣之事君,有死无贰。此人道之大伦也。”司马光又提出忠臣的处世标准:“忠臣忧公如家,见危致命,君有过则强谏力争, 国败亡则竭节致死。智士邦有道则见,邦无道则隐,或灭迹山林,或优游下僚。”〔16〕(卷二九一,P3638)

三、南渡之后对冯道的批判以及君臣纲常的哲学建构

北宋时期儒学的兴盛,士风的浸染使得伦常纲纪深入人心。靖康之变后,遭遇国难的士大夫对于忠君这个问题也格外敏感,冯道不可避免地成为批判的靶子。

邓肃(1091-1132)《送成材》借冯道寄托忠奸之感慨:“伯夷自甘首阳蕨,商臣不戴周日月。那知世人冷笑渠,却言冯道有全节……” 〔17〕(卷七)胡寅(1098-1156)也针对苏辙维护冯道的言论,大谈君臣之义:“苏氏尝学春秋而昧乎君重于师之义,区区立论为道解纷,亦可见其不知王道之权衡矣……而乃君亡不愤,国破不耻,推戴他人,忍而安之,人理至此。则虽空天下而无人举,生齿而尽死亦何预。”〔18〕(卷三十)范浚(1102-1150)把国家灭亡归因于冯道这类人:“冯道相庄宗,又相明帝……方且著书,自陈更事四姓与契丹所得阶勋官爵以为荣,呜呼!有臣如此,唐与晋汉安得不亡乎?”〔19〕(卷八)

而朱熹则将冯道归入乡愿一类,直斥其无忠义,“乡原者,为他做得好,使人皆称之,而不知其有无穷之祸。如五代冯道者,此真乡原也。”〔20〕(卷四七,P1188)“乡原之论甚佳,但孔子所称具臣者,犹能有所不从,冯道之徒则无所不从矣,许以具臣已过其分,有以更之如何。”〔21〕(卷四十)与朱熹同时代的张栻则直斥冯道为乱臣贼子:“乱臣贼子所以接踵于后世也,其弊至于如荀彧、冯道之徒,而论者犹或贤之,岂不哀哉!”〔22〕(卷十六)

从以上所列史料可以看出,相较于宋初人的褒贬参半,南渡之后的众人立场一致。司马光之时北宋王朝根基已稳,但知识、思想与信仰世界的危机依然存在,因为要从根本上确立国家的权威和民族的信心,主要应当依赖于人们对于同一文明和共同伦理的认同。〔23〕(P177)

正是基于对共同伦理道德的认同这一需要,理学家借鉴了佛、道的抽象超越的思维方式,创立了“理”这一宇宙的本原,将过去仅僅是道德要求的纲常伦理提升到哲学的高度。纲常的哲学化又使其成为普遍的社会法则,如朱熹所说:“宇宙之间,一理而已……其张之为三纲,其纪之为五常,盖皆此理之流行,无所适而不在。”〔24〕(P3376)而君臣之义理所当然地位居首位,“惟天下之义莫大于君臣,其所以缠绵固结而不可解者,是皆生于人心之本然,而非有所待于外也。”〔25〕将君臣之义归根于人的本性,将其转化为一种内在的、积极的道德力量,不必依赖外界就可实现。

君为臣纲由董仲舒首先明确提出,到宋代始彰显,如阎若璩所说:“‘忠臣不事二君,贞女不更二夫之言,直至宋代而明,一明于宋太宗责范质以死,一明于程伊川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而后为人臣、为人妇者之防始严。”〔26〕(卷十四,P1673)理学的理论建构对君臣纲常的确立功不可没。理学家们认为臣对君应该像妇从夫一样,要从一而忠,所谓“忠臣不事二君,烈女不更二夫”〔27〕(卷四,P42)。

理學的建构使得原有的忠君观念上升到了“理”的高度,相较于先秦儒家的“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从道不从君”来说,更显得苛刻。更何况靖康之后,国破家亡的切身之痛,使得忠奸之分、华夷之辩更加激烈,在这样的背景下,冯道无可避免地成为批判的标靶。

宋人对冯道的态度有一个转变过程,宋初时没有立场进行评价,一方面不能过于褒奖,冯道本身“事四姓历十君”背离了儒家的君臣之道;另一方面又无法过于批判,宋初许多大臣都是后来归顺宋室,也不止在一朝为官。随着新政权的逐渐稳固,统一的政权需要一统的思想,统治者有意宣扬儒家伦理纲常,君臣之义重新确立。到了欧阳修、司马光之时,王朝根基已固,儒家伦理道德重新确立,后来理学又将纲常的观念上升到天理的高度,君臣关系也随之变得绝对化,臣节的意识越来越明显地笼罩着士大夫阶层,对冯道的批判也就随之而来,特别是南渡之后。另一方面又由于大宋朝廷优待士大夫,宋朝的言论环境相对自由,也有对冯道的处境施以同情者。二十世纪以后,传统的纲常也随着封建帝制的瓦解而失去了存在基础,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为冯道翻案,并对所谓的“忠君”提出了质疑。

〔参 考 文 献〕

〔1〕欧阳修.新五代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4.

〔2〕脱脱,等.宋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7.

〔3〕司马光.资治通鉴〔M〕.北京:中华书局,2007.

〔4〕陈尚君,辑纂.旧五代史新辑会证〔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

〔5〕冯道.荣枯鉴〔M〕.长春:吉林摄影出版社,2005.

〔6〕王夫之.读通鉴论〔M〕.北京:中华书局,2009.

〔7〕读通鉴论.

〔8〕宋史.

〔9〕方孝标.方孝标文集〔M〕.合肥:黄山书社,2007.

〔10〕旧五代史.

〔11〕新五代史.

〔12〕读通鉴论.

〔13〕宋史.

〔14〕王应麟.困学纪闻〔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

〔15〕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M〕.北京:中华书局,1985.

〔16〕续资治通鉴长编.

〔17〕邓肃.栟榈集〔M〕.《四库全书》集部72册.

〔18〕胡寅.致堂读史管见〔M〕.中国基本古籍库电子版.

〔19〕范浚.香溪集〔M〕.《四库全书》集部79册.

〔20〕黎靖德,辑.朱子语类〔M〕.北京:中华书局,1983.

〔21〕朱熹.晦菴集〔M〕.《四库全书》集部82册.

〔22〕张栻.南轩集〔M〕.《四库全书》集部106册。

〔23〕葛兆光.中国思想史〔M〕.第二卷,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98.

〔24〕朱文公文集·读大纪,《朱子全书》修订本第23册〔M〕.上海古籍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2010.

〔25〕王国良.从忠君到天下为公—儒家君臣关系论的演变〔J〕.孔子研究,2000,(05).

〔26〕王应麟.困学纪闻,阎若璩按语.

〔27〕王蠋语.资治通鉴.

The Evaluations of Feng Dao

and the Rebuilding of Confucian?Ethic in Song Dynasty

Lu Bing

Abstract: Feng Dao has been praised or condemned much because of his unique official career.The evaluations due to the scholars bluntness in Song Dynasty ,and meanwile the evaluations reflect the rebuilding of the Confucian?ethic in the period of regime?change?and national crisis. This paper will discuss the rebuilding of the Confucian?ethic in Song Dynasty from the pointcut.

Key Words: the evaluations of Feng Dao    Confucian eth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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