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号女嘉宾

鹿少爷

1.节目开场

走出金碧辉煌的银座大厦，吴格生感到脑袋里一片茫然。

三个多月前，女友奚曼心血来潮，提出想参加梧城电视台的一档婚恋交友节目《非你勿扰》，她要吴格生追到电视上向她求婚，让百万观众共同见证他们的爱情。当然，她会在节目中拒绝掉所有的男嘉宾。

显然，这是个非常无聊的游戏，但吴格生还是同意了。对于奚曼，吴格生是心怀愧疚的。虽然他的经济状况不错，可他却比奚曼足足大了12岁，而且他一直很忙，几乎没有时间好好陪陪她。

《非你勿扰》是一档滥俗的跟风节目，梧城电视台也只不过是家没有上星的地方台，但由于节目组善于通过各种方式进行炒作，所以在同级电视台的同类节目中，《非你勿扰》的收视率倒也不错。

两人约定好，等奚曼在台上站够10期节目，吴格生就会出现在演播现场，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向奚曼隆重求婚，将她从台上带走。于是，奚曼只身去了陌生的梧城，且顺利地通过节目组的海选等一系列环节，如愿成为《非你勿扰》的9号女嘉宾。

奚曼说到做到，连续4期节目中，她拒绝掉了所有的男嘉宾，其中有不少男嘉宾的条件比吴格生要好上很多。

昨天晚上播出的是奚曼参加的第5期《非你勿扰》节目。然而，在这期节目中，局面突然失控：奚曼不仅在现场表现异常，还很快就跟一个叫程东的大龄屌丝青年牵手成功了！与此同时，她的手机再也打不通了。吴格生又气又急，决定飞赴梧城，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吴格生找到电视台才知道，电视台不过是《非你勿扰》的播出平台，而节目的供给方则是一家叫唐都传媒的公司。由于节目是对方独立策划制作的，所以电视台除了对节目内容进行必要的审核外，其他一概不知。而当他按照电视台提供的地址，找到那家传媒公司所在的银座大厦时，却发现那家公司大门紧闭，门上贴着一张告示，说公司全体员工到外地录制节目了。

难道奚曼出事了？现在该怎么办？报警？那期《非你勿扰》节目显示，奚曼已经与人牵手成功。换句话说，她后来的行踪，已经与电视台和节目制作方没有任何关系了。何况，现在并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奚曼出了事，就算他去报警，警方也未必肯受理。

2.嘉宾替身

吴格生正看着银座大厦外墙的巨型广告屏发呆，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稚嫩的童音：“叔叔，你的花。”他低头一看，面前站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正将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朝他递过来。他心里烦躁，没好气地说：“我不买花！”小女孩却说：“不用你买，有个叔叔已经付过钱了。”

吴格生心里一动，连忙问：“付钱的叔叔在哪儿？”

小女孩朝马路对面看了看，皱起眉头：“咦，人呢？刚才他明明还在那里的。”见吴格生发愣，她连忙说，“真的，我没有骗你，那个叔叔让你把花送给一个喝咖啡的单身漂亮姐姐。喏，就是那家咖啡馆。”女孩指了指马路对面的一间咖啡馆，将玫瑰花塞到他手里，转过身跑了。

吴格生走进那间咖啡馆，目光迅速四下搜索了一下，停在角落里一个戴着太阳镜的女孩身上——虽然太阳镜遮住了女孩的大半张脸，但吴格生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她竟是奚曼！

吴格生疾步走过去，惊喜地说：“小曼，你究竟在搞什么鬼啊？”

正在专注刷微博的女孩吓了一跳，抬起头，吃惊地看了吴格生一眼，旋即又平静下来，懒懒地说：“你认错人了。”

吴格生觉得受到愚弄，怒气瞬间涌上心头，一把抓住对方的肩膀，喝道：“奚曼，你觉得这样做很有趣吗？别再闹了好不好！”

桌上的咖啡杯被打翻了，把女孩的裙子弄污了好大一块。她尖叫一声，用力挣脱吴格生的手，怒气冲冲地说：“我再说一遍，你认错人了，我不叫奚曼！”

因为愤怒，女孩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吴格生瞬间泥塑般地呆住了：这个女孩只不过与奚曼外貌酷似罢了！他怔了怔，忽然想到了什么，质问道：“你是不是上过《非你勿扰》？在昨天晚上播出的那期节目中，你代替9号女嘉宾奚曼跟人牵手成功！”

女孩闻言有些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用一种挑衅的目光望着吴格生。

吴格生控制了一下情绪，语气软下来：“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假冒她？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求求你了。”

女孩盯着吴格生的脸，看了足足半分钟，忽然笑了：“我可以告訴你，不过你得赔我一条裙子。”

吴格生连忙点点头，顺势在女孩对面的位子上坐下来，又要了两杯咖啡。

女孩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掉裙子上的污迹，这才开了口：“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晚上，我心情不好，独自去酒吧喝酒，一个自称叫彭克的男人过来和我搭讪，说他是《非你勿扰》的节目总监，第二天节目就要开始录制，但有个女嘉宾忽然联系不上了，而我恰好跟那个女嘉宾长得很像，他想让我帮忙救救场。我当时觉得挺好玩的，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吴格生说：“我明白了，因为害怕穿帮，那期节目中，摄影师一直没有给你特写镜头，而且还让你很快牵手成功。这样，在以后的节目中，奚曼理所当然就不会再出现了。”他沉吟了一会儿，问道，“怎样才能找到那个彭克？”

女孩苦笑着摇摇头：“我也找他好几天了，自从录制完那期节目后，他就人间蒸发了，连节目组也找不到了。该死的混蛋，他让我惹了个很大的麻烦，我都快被烦死了。自从录制那期节目后，那个程东就像麦芽糖一样黏上了我。为了躲避他，我甚至搬了家……”

看来在女孩的口中无法得到更多的线索了，吴格生感到有些失望。见他沉吟不语，女孩敲了敲桌子，说：“喂，我可是全都告诉你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吴格生苦笑着点点头：“我还要赔你一条裙子呢。”

“不用了，本小姐今天心情不好。”女孩站起来，忽然端起面前的咖啡朝吴格生脸上泼了过去，然后冷冷地丢下一句话，“现在我们两清了。记住，我叫唐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以后你不要惹我！”说完，她扬长而去。endprint

等吴格生狼狈地擦掉脸上的咖啡追出去时，唐糖已经上了一辆出租车。

3.春宁街212号

吴格生也连忙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上去，伸手去关车门时，无意中看到一个戴棒球帽的男子也慌慌张张地从咖啡馆里奔出来。两人的目光碰撞了一下，男子显得有些慌乱，连忙把帽沿往下压了压，转身混入了人群之中。

吴格生也没有在意，让司机跟上唐糖乘坐的那辆出租车。跟着绕了差不多半个城市，唐糖乘坐的出租车才停了下来。

这条街已是郊区，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整条街显得很冷清，除了一些老旧的房屋，只有几栋尚未完工的大楼孤零零伫立着，像几只庞大的怪物。

唐糖下车后，走进街口的一家小店，不一会儿就提着一只鼓囊囊的黑塑胶袋出来了。看着唐糖的身影闪进一栋板式厂房，吴格生连忙快跑几步跟了过去。

这家工厂看起来已经废弃许久了，字号招牌也已拆掉，只有门牌上写着“春宁街212号”的字样，锈迹斑驳的大铁门紧闭着。

吴格生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正想透过铁门的缝隙看看里面的情况，不料铁门却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出现在门口的正是唐糖。她的脸上犹如罩着一层寒霜，冷冷地盯着吴格生，手里居然握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吴格生吓得倒退两步，讪讪地笑了笑，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动机。几秒钟之后，唐糖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收起手果刀，将身体往边上让了让，冷冷地说：“好奇吗？那就进来吧。”

吴格生心有余悸，迟疑了一下，才走了进去。唐糖关上铁门，上了闩，一声不吭地径直走进黑漆漆的厂房。过了一会儿，吴格生的眼睛才勉强适应这里的光线。唐糖已经蹲下身去，从塑胶袋中拿出几根粗大的白烛摆放在地上，掏出打火机将其一一点燃。

烛光驱走了令人压抑的黑暗，吴格生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这间厂房面积很大，却空荡荡的，连一台生产机器都没有。从地上散落的皮革边角废料来看，这间工厂曾经是生产加工皮革类制品的。

唐糖冷冷地瞟了吴格生一眼，又从塑胶袋中掏出一沓香表点燃，口中喃喃低语，却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渐渐地，她的双肩耸动。

吴格生感到手足无措，迟疑地走过去，说：“唐小姐，我不知道你祭拜的是什么人，但是……”

“你是不是认为我现在很难过？你错了，我一点也不难过！相反，我很开心……”她笑着，泪水却在脸上汹涌成势，“他就是个该死的混蛋，该死……”

虽然已经领教过这个女孩的情绪多变，吴格生还是暗暗感到心惊，小心翼翼地问：“他是你男朋友吧？”

唐糖点点头，却很快又摇摇头，泪水霎时又涌了出来：“我也不知道算不算……”

原来，唐糖祭祀的男子叫梁振。梁振性格懦弱，从小就是其他孩子欺负的对象，唐糖便为他出头，甚至像男孩子一样跟人打架。大学毕业后，梁振找工作处处碰壁，后来在唐糖的劝说下，自己开了这间工厂 。而唐糖居然放弃自己很有前途的工作，跑过来帮他打理工厂 。可是，梁振对此却并不领情，甚至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她……

说到这里，唐糖脸上掠过一丝苦涩的表情：“我终于受够了，在一次争吵之后，我离开他去了外地。”她又点燃了一沓香表，这才接着讲了下去，“但是，我做不到，终于还是忍不住跑了回来，可是他已经自杀了……这个懦弱还恐高的家伙，竟然有胆量从23层高楼上跳下去……”

4.花边新闻

吴格生回到宾馆已经是晚上10點多钟了。折腾了一天，一无所获，他感到很是沮丧。想了想，他打开电脑，键入“非你勿扰”等关键词进行搜索。

搜索引擎给出的相关项多达几十万条。吴格生一页一面快速浏览着，忽然被一个相关项吸引住了，连忙点了进去。

这是一条花边新闻，来源于一个多月前的《梧城都市报》，全文不长，标题是——《非你勿扰》相亲遭遇全场灭灯，梁姓悲情大龄男跳楼自杀。新闻称，9月17日晚23点12分左右，一名男子从23层高的金一大厦天台跳下，当场身亡。警方经过勘查，排除他杀的可能，并很快查清了该梁姓男子自杀的原因。

梁某是本市人，由于一直忙于事业，导致32岁大龄情感世界却一片空白。不久前，梁某的妈妈罹患绝症，催他尽快解决个人问题，然而梁某因为缺乏与异性结交的经验，多次相亲均告失败。

屋漏偏逢连阴雨，两个月前，梁某苦心经营多年的工厂也因为经营债务纠纷而宣告破产，他不敢将此事告诉妈妈，便硬着头皮报名参加快速相亲节目《非你勿扰》，希望能与女生牵手成功，了却妈妈的心愿，不料却遭遇全场女嘉宾灭灯。眼看妈妈即将带着遗憾离世，梁某绝望之下饮下大量白酒，跳楼自杀……

梁姓男子？23层？难道是梁振？按照时间推算，这期节目奚曼也参加了，二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虽然吴格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唐，却还是搜出奚曼参加的全部《非你勿扰》节目。

奚曼一共参与录制了4期节目，前两期节目中均没有姓梁的男嘉宾，一直到第4期节目快要结束的时候，才终于有了发现：果然有个名叫梁振的男嘉宾，而他选择的心仪女生竟是奚曼！

吴格生的背后忽然掠过一丝寒意：奚曼失去联系会不会与唐糖有关？这个睚眦必报的女孩，以她对梁振的感情，确实有可能向奚曼进行报复！

吴格生愣了一会儿，又在搜索栏中加入关键词“9号女嘉宾”，按下了回车键。相关项少了许多，排在首页的一个条目异常显眼：《非你勿扰》惊爆内幕：9号女嘉宾——请你留灯……

他连忙点了进去。这是发表在“非你勿扰贴吧”的一个帖子，发表时间是昨天晚上那期《非你勿扰》播出的时候。

录制节目的头天晚上，奚曼决定去酒吧放松一下。她喝了很多酒，无拘无束地疯了一个晚上，直到凌晨时分，才走出酒吧。

不料，她刚走出酒吧，突然被人抓住了胳膊。“你……你想干什么？”奚曼的醉意醒了大半，做好了大声呼救的准备。

“9……9号，请你为我留盏灯，好不好？”男子似乎比她还要紧张，“无论你心里多么不愿意，也不要灭掉它，求求你了……”endprint

对男子突兀的请求，奚曼感到哭笑不得。男子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表达清楚他的意思：他今年已经30出头，还一直单身，而且事业也失败了。不久前，他妈妈被检查出患了绝症。他知道，如果不能在妈妈的有生之年找到伴侣，妈妈必将死不瞑目。于是，他硬着头皮报名参加了《非你勿扰》……

“我明白了，你想让我在节目中假装与你牵手成功？”奚曼不禁哑然失笑，“节目中有18位女嘉宾，你为什么偏偏选我？”

男子叹了口气：“是我妈妈。她在节目中一眼就相中了你，所以我才鼓起勇气来找你。”他的目光中充满了乞求。

奚曼虽然有些不忍心，却还是为难地摇摇头：“我理解你的一片孝心，但是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男子似乎知道会被拒绝，还没等奚曼把话说完，他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我不能让妈妈带着遗憾离去，求你帮帮我，我可以给你钱……”他慌乱地从身上掏出钱夹，取出一张银行卡，“这是我所有的积蓄，我全都给你，请不要拒绝我……”

面对这个情绪明显失控的男子，奚曼心里害怕起来，为了摆脱对方的纠缠，她违心地点点头。男子见她点头，忙不迭地道谢，手忙脚乱地将银行卡硬塞到她手中，转过身就跑了……

帖子写到这里戛然而止，似乎是发帖者因为匆忙而没有写完整。但是帖子的点击量却已达百万之多，网民的回复也多达上百页！

吴格生呆呆地盯着电脑屏幕，感到脊背冷汗直冒：如果帖子中的情况是真实的，那么事情的真相已然明了：奚曼收了梁振所有的钱，却仍然在节目现场给梁振灭了灯，这足以让唐糖对她进行报复行为……

现在怎么办？报警的念头在吴格生的脑袋里闪了一下，就被他否定了——警方会相信这些没有证据的推测吗？

5.逼死人的爱

吴格生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他又去了春宁街212号。那家工厂的大门上，挂着一把崭新的大锁。

吴格生怏怏地返回街口，忽然疾步走到路边停放的一辆黑色轿车边，使劲敲了敲紧闭的车窗。车窗打开了，吴格生盯着驾驶座上瞠目结舌的男子，冷冷地问：“为什么要跟踪我？”

男子愣了愣，打开了车门锁：“上来吧。”待吴格生上了车，男子尴尬地笑了笑，“吴先生，你不要介意，我没有恶意的……”

“你认识我？”吴格生皱了皱眉头。

男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淡淡地说：“我是《非你勿扰》节目总监彭克，我知道节目播出后，你会发现其中的蹊跷，在无法联系到奚曼的情况下，你一定会来梧城。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随着同类节目的泛滥，加上外界传言《非你勿扰》经常造假，使节目面临的形势越来越严峻，收视率不断下滑，连冠名广告商都有撤单的打算，这使节目组感到了空前的压力，于是决定策划一场足够吸引眼球的炒作，来提高节目的人气……

“你们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吴格生的语气中充满了讥讽之意，“老是炒作，你们不觉得很无聊吗？”

“无聊？你错了。”彭克摇摇头，“很多人看不起炒作，认为是恶俗的，但是如今的大众却偏偏接受这种无聊的营销模式。就在刚才，我们的广告商不仅打消了撤单的想法，还加大了广告的投放量。我们终于渡过了这次的危机……”

吴格生摆摆手，再次打断他的话：“我对你们的破事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奚曼怎么会愿意做你们炒作的工具？”

彭克拿过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递过去：“这是我们与奚曼签的合同。《非你勿扰》这次的危机渡过之后，公司将投资拍摄一部电视剧，剧中女二号的角色准备启用新人，而这正是奚曼提出的条件……”

“她有这种想法，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吴格生看着合同上奚曼的亲笔签名，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彭克笑了笑：“这倒也不能怪她，为了保证效果，这次炒作除了节目组主创人员外，一律保密，她与我们签了保密协议的。”

吴格生接着问：“梁振也是你们炒作的一部分？”

“拿这种事炒作确实有些……不道德。”彭克摇摇头，“但有什么比死人更能吸引人的眼球呢？这也是我们在18位女嘉宾里面挑中奚曼的原因。”

“奚曼真的接受了梁振的钱？”

彭克点点头：“当时迫于无奈，奚曼确实收下了梁振的银行卡。她本想录完节目后退还的，可是梁振退场后就不知去向，电话也永远打不通了。梁振自杀后，我们马上意识到，这正是炒作方案开始实施的最佳时机。可没想到的是，奚曼突然变卦了……”他颇为遗憾地摇摇头，“而且她还悄悄地离开了节目组，这使我们一下子很被动，连节目录制也无法正常进行，好在相貌酷似她的唐糖及时出现，才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吴格生皱了皱眉：“唐糖不是你们计划中的一部分？”

彭克摇摇头：“她的出现只是一个巧合，但确实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因为她的出现，使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这与我们的策划方案不谋而合。”

“你们知不知道唐糖跟梁振之间的关系？”

“这件事我们当然知道。”彭克得意地笑了笑，“这个模样与奚曼相同的女孩那么巧出现，自然让我们感到很好奇，于是我们请私家侦探暗中调查，知道了她和梁振之间的全部内情。”

他顿了顿，接着说：“唐糖一直不计得失地爱着梁振，然而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始终没有得到梁振的回应。有一次在收看《非你勿扰》的时候，梁振说这个女孩才符合他的择偶标准。后来，唐糖绝望之下，不惜孤注一掷，居然跑到韩国整容，把自己整得跟奚曼一模一样，可当她从韩国回来，梁振却自杀了。”

原来唐糖相貌酷似奚曼是整容整出来的！吴格生不由得叹了口气。一个女孩将自己整成别人的样子，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彭克接着说：“其实她不知道，梁振之所以不敢回应她的爱，并不是不爱她，而恰恰是因为太爱她，所以不忍心伤害她。”

吳格生不禁皱眉：“什么意思？”

彭克迟疑了一下，说：“梁振是个性无能患者，面对唐糖这份狂热的爱，他既不敢接受，又无法启齿说出自己的隐私。为了让唐糖知难而退，他故意当着她的面夸赞奚曼，还煞有其事地到《非你勿扰》相亲。然而，他没想到唐糖会为此去整容。梁振自杀，与唐糖的步步紧逼不无干系。换句话说，正是唐糖狂热的爱逼死了梁振！”endprint

吴格生气愤地说：“所以你们不仅没有将真相告诉唐糖，反而故意推波助澜，让所有人都认为导致梁振自杀的元凶就是奚曼，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吴格生忍了又忍，才没有挥拳朝对方的脸上打过去，“你知道吗？唐糖是一个非常偏执的女孩，为了梁振，她很可能会不惜以身试法的！”

彭克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用担心，奚曼现在不在梧城。现在，我只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唐糖，她就彻底安全了。”说着，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不料，听筒中很快传出一个机械的女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彭克皱了皱眉头，又拨了一个号码，听筒中传出的还是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他眉宇间掠过一丝疑惑不解的神情，又飞快地拨打了第三个号码，听筒中传出的仍然是对方关机的提示音。他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6.曲终人未散

吴格生又紧张起来，连忙问：“怎么了？”

彭克哭丧着脸说：“是这样的，我们也怕唐糖会对奚曼不利，便授意程东黏着她，可是现在，他们两个都关机了……”

程东？吴格生愣了一下，这才想起那个在节目现场与“奚曼”牵手成功的男嘉宾。

彭克舔了舔发白的嘴唇，吞吞吐吐地说：“而且，奚曼也联系不上了……”

吴格生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骂了一句，松开手，掏出手机，开始拨号。接到报警，警方随即展开了调查。一天后，警方在春宁街某栋烂尾楼的地下停车场找到了奚曼和唐糖。两人只是受到拘禁和惊吓，并无生命危险。嫌犯程东当场束手就擒。

经过审讯，案件很快清晰起来：

原来，早在两年前，唐糖为了与梁振赌气，报名参加《非你勿扰》相亲，见梁振仍然无动于衷，她一气之下，与一个叫梅子强的男嘉宾牵手成功。事后冷静下来，她果断地拒绝了对方。梅子强失望而归，没想到这件事情被他周围的人得知后引为笑柄。郁闷之下，他到酒吧买醉，结果因为酒驾不幸身亡。

程东是梅子强的表弟，表兄弟俩从小手足情深，他决定为英年早逝的表哥讨回公道。通过长达两年的精心准备，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好机会。由于痛恨想通过电视节目出名而不是真心相亲的女嘉宾，他决定连奚曼一起报复……

在吴格生赶到梧城的当天下午，程东假意帮助唐糖制服奚曼，弃于烂尾楼地下停车场。让那个小女孩给吴格生送花是唐糖的意思，她要让吴格生自己去揭穿女友的“真面目”。那天晚上，吴格生离开废弃厂房后，程东顺利制服了唐糖……

好在，程东并没有动杀机，他只是想对她们施以一定的惩罚！

《非你勿扰》被有关部门紧急叫停，唐都传媒也被勒令停业整顿……

一周后，奚曼神情落寞地走出了医院大门。在她住院期間，吴格生一次也没有露面。突然，她的耳边传来一阵骚动，抬头一看，发现许多人对她指指点点，她下意识地低头欲逃，耳边却传来一声大叫：“奚曼！”

她循声看去，不禁呆住了：吴格生正推着一辆手推车朝她走过来，车里装满了火红的玫瑰！

一愣神间，吴格生已经冲了过来，并示意奚曼去看旁边楼体上那块巨型LED屏。巨大的屏幕上，吴格生深情款款地说：“奚曼，我知道你参加《非你勿扰》不是为了出名，而是提醒我该向你求婚了。这里虽然不是《非你勿扰》的舞台，但有这么多梧城市民的见证，相信我们的爱情永远不会变质……”

这时，吴格生捧起花车上那巨大的花束，朝奚曼单膝跪下：“奚曼，我爱你，嫁给我吧……”

（责编：杨斯媛 shinrikamio@qq.com）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