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老子与庄子思想关系管窥

张德明?郑春燕

【摘 要】 文章认为老子与庄子不是单纯的传承关系，老子侧重于治国，是黄老之学的创始者；庄子是道家真正的创始人；孔子的贡献一则是传承发展了周礼与王官之学儒家，二则是将前者散播天下传入民间，促进文化的发展。文章同时辨析了《道德经》中的有关问题，老子极重德，书中的“德”当读作“惪”，以及对“德”的理解。

【关键词】 老子；孔子；庄子；玄惪；道德

古代一般的观念认为孔子开创儒家，老子开创道家，庄子继承了老子思想。近代以来有不少学者（譬如钱穆先生）对这种传统的思路提出了质疑，甚至认为庄子在老子之前。但是近些年随着疑古学派的衰落，出土文献对传世文本的多次印证，近代的质疑逐渐被认为不可靠，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的怀疑全无根据与意义，本文试图对孔、老、庄的关系略发管见。

一、儒道与老子、孔子和庄子

《史记·老庄申韩列传》记载孔子曾向老子问礼，问礼说明两件事情：第一、二人之间必定有相通语言与视域的，否则孔子不会专程千里迢迢拜访老子并与其长久对话。第二、老子对礼的态度并不是决然摒弃，否则像孔子这样极力主张复周礼的思路很难与之对话。这是因为，老子提倡无为不是清静无为：“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 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弗去。”无为的圣人要行不言之教，带来的结果是万物之作与生，也即是说圣人之无为的结果是生养发育万物。孔子也曾经说：“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夫何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矣。”居处恭，心常敬，依凭德性而感化天下，这是大舜无为而治的真谛。无为是无言的教化，身教重于言教，“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所以老子对礼以及孝悌仁德的批判也不能视为彻底否定。

儒家和孔子密不可分，但孔子主张的孝悌仁礼并非由他创始，尤其是周礼，其完成者是周公，孔子也将自己定位为“述而不作，信而好古”。周礼是基于贵族宗法封建制，强调尊卑区分，与之相配合的王官之学也很大程度上是世守其官。孔子则主张有教无类，“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诲焉”。他的门人有各种阶层身份，同时也博学多能，政商文兵、礼乐射御，无所不能。所以孔子的贡献一则是传承发展了周礼与王官之學儒家，二则是将前者散播天下传入民间，促进文化的发展，古学走向诸子百家。

庄子生活在百家争鸣的战国时期，《庄子》其书中多有借老子之口对孔子的批评，许多人，尤其是偏向道家立场的，往往将这些批评视为真实的历史记载。但就庄子本人而言，明确地在《寓言》以及《天下》篇中道出自己的写作宗旨：“寓言十九，藉外论之。”“以谬悠之说，荒唐之言，无端崖之辞”。寓者，寄也，寄他人之口而道己意，而他人是否真的说过此话并不重要。庄子有时采用这种方式借用老子批评孔子，有时却又借孔子之口批评他人（如颜回）。所以，在他的笔下，孔子的形象相当复杂，有时是丑角，有时是哲人，而老子的出场一般也只是寄托思想的形式。在哲学理论的大方向上，老庄其实颇有差异，《老子》书中除了某些形而上学本体思考，大部分讨论的都是治国，尤其是治天下问题，因此自古就有许多人将《老子》解释为帝王术。而，其鬼不神。庄子讲的是“若夫不刻意而高，无仁义而修，无功名而治，无江海而闲，不道引而寿”。老子偏向政治哲学，而庄子更重人生境界，所以说传统道家的领军人物是庄子可能更恰切，老子则是黄老之学的大宗。

二、《老子》书存在的实际问题

《老子》一书古代往往被称为《道德经》，但是需要注意《道德经》并非不是《老子》原题目，道家所讲的《道德经》有多种版本，所以必须理清各个版本之间的文本族源流关系，才能深入理解其思想。本文没有足够篇幅展开，只能从一两个小处着眼略谈。

前文已述，无为不是清静无为。老子提倡无为是倡德，但是为何不是直接讲德，而是多次提到玄德这个概念。“玄德”的原文应该是“玄惪”，“德”的古字是“惪”，但是后者不是“德”的专用文字，老子著述的年代，没有专用的文字。所以在他的这部著作里出现了两个问题，第一个是老子把“德”写成“玄惪”。《老子》第十一章说：“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 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用。”。这段话尾随选第十章“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我们不难理解老子的用意是解释“玄惪”，器物是针对“惪”，因为“惪”一字二用。所以老子把原材做成的器皿实体，叫做“有”。由实体结构形成的敞空地带叫做“无”，有的功能称它为“利”，含义是得。“无”的功能称它为“用”，“用”的含义是“德”。老子强调无的重要性是确认“玄惪”，说明它的含义就是“德”。

《老子》这本书由“惪”引起的第二个问题是在第二十三章：“希言自然。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孰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不难理解，老子的本意是说圣人为了保持内心之徳，不宜与不德者为伴，所以后文说：“故从事于道者，道者同于道，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但是常见的版本一般都把“德者同于得”，写成“德者同于德”，且尾随其后，还有一句“失者同于失”，要理解这两句话的关系，需要明白，《老子》原文中的德和得一样，都是用的古字“惪”。但这段话需要的文字为了区分，老子把“得”写成了“惪失”，但是后人误解，句读错误，将这两个字分开，写成两句话，导致理解困难。

《老子》这本书出现类似上述的讹误并不奇怪，除了传抄问题，最早的竹简版本也可能导致错简。所以研读《老子》的文章，不仅要咬文嚼字，还要思考整体思想体系和他修辞方法。今天常见的通用名《道德经》，是把这本书分成了两卷，上卷称“道经”，下卷称“德经”。两卷的区分源自是在第三十八章这段话：“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处其实，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这段话的内容是在强调“道”的重要性，“道”高于“德”。但是老子倡“道”的本意是倡“德”，“无为”中“无”的含义就是“德”，此章的含义与《老子》整体思想有一定冲突。而且历来对此章的解释与校勘即存在极大争议，我比较赞成波多野太郎的观点，对此章是否原本属于《老子》文本族持存疑态度。

【参考文献】

[1] 论语.

[2] 老子.

[3] 庄子.

[4] 楼宇烈.王弼集校释[M].中华书局，1999.

[5] 瓦格纳.王弼老子注研究[M].江苏人民出版社，2009.

【作者简介】

张德明（1932-）男，湖北孝感人，任职于山东省送变电工程公司，研究方向：电力工程，中国哲学.

郑春燕（1975-）女，山东济南人，任职于山东省济南市纬二路小学，研究方向：教育学，中国哲学.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