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你要一个保姆？

席乐

宿舍柜子多大，被子几斤，床的尺寸……

2017年春节刚过，我就被同事拉进了学校的招生宣讲群，由此开始了长达半年的招生宣讲工作。我们这个群里有200多个老师，都是从学校各个院系和部门抽调出来的。我以前只负责教学，并没有接触过招生事宜。如今第一年下来，让我印象最深的并不是招生流程，而是在跟一些新生家长接触过程中遇到的故事。

我负责去南方的一个省进行宣讲，为了便于跟考生接触，我们建了一个微信群，所有对我们学校感兴趣的考生都可以扫码进入。不过有意思的是，后来我发现，真正加入这个群的，基本上全是考生家长。

当然，“考生咨询群”变成“考生家长咨询群”，没什么问题，考生们都在忙着复习嘛，没有时间上网，而且家长们想问题总是比孩子们更深入、更细致。印象中第一个忙碌的高峰出现在四月，也就是学校自主招生开始报名的时候。我们不仅去各个县市进行宣讲，微信群里也是热闹非凡。

家长们的问题事无巨细，常常把我难倒。比如他们会问：高中班主任的推荐信需要手写吗？学校的推荐信要班主任签字吗？为什么我们的图片无法上传？孩子填写错误想要撤回怎么办？——遇到这些技术问题，我只好默默地跑去同事们的工作群里求助，得到答案后再回来反馈给焦急等待的家长。那段时间，我每天都抱着手机当“问题与答案的搬运工”，直到有一天，招办的一位同事实在忍不住了，在工作群里说：“这些问题我们的招生主页上都有详细介绍，家长们为什么不能花点时间仔细读一下呢？”

虽然同事所言指向家长，但实际上，也是对我的一种抗议。于是我默默登录了招生主页——果然，家长们的问题在上面都有解答，只需花上十分钟，就可以详细了解。正像招办同事说的那样，一个群里，有那么多家长没有遇到任何问题就顺利地帮孩子完成了报名，这说明我们的系统在技术上是成熟的。除去一些个案，很多问题反映的是人的态度：考试报名，究竟是由孩子自己完成还是由父母代劳；遇到问题，究竟是自己研究解决，还是一有困难就向别人求助——报名的过程，其实也是检验考生综合能力的一个环节。

报名结束后，初选、综合素质测试、遴选、公布入围名单、高考、填报志愿、录取……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不过，咨询群里第二个活跃高峰并没有出现在以上环节，而是出现在录取结束后、考生们即将启程前往学校的时候。尽管这时招生工作已经结束，但我们的群还是保留了下来，变成了新生家长咨询群。

离开学还有半个多月，有家长问，学校的宿舍面积有多大？宿舍的分配名单是不是已经做好？是否可以提前入住？家长有这些问题是人之常情，群里的老生志愿者热心地一一作了解答。不过后来家长们问得越来越细，比如：宿舍的柜子有多大？床的尺寸是多少？被子应该买几斤重的？一位老生志愿者真的帮家长们测量了储物柜里每一个格子和抽屉的尺寸，并做成了示意图。结果这下反而引来了更多问题，有家长说：“柜子的格子这么小，女孩子东西很多，放不下怎么办？”

一天，一位家長@我，说她孩子的宿舍没有空调，跟楼长登记后，得知最快要一个月才能装上，可那时夏天就过去了，她希望我能跟学校相关部门协调一下，帮助解决这个问题。说实话，我并没有学校后勤部门的电话，但为了不让家长失望，我找出了去年参加教师培训夏令营的通讯录，里面有保卫处同事的电话，我通过他找到了后勤处的同事，然后再联系到安装空调的公司，得到的答复是：由于需要全校同步施工，一个月是最快期限。

当我把这个结果告诉那位家长的时候，她回复说：“原本我们带着极大的热情来到你们学校，没想到第一天就遇到了这样冰冷又官僚的回答，真叫人失望。”

我很错愕，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责任编辑：张蕾磊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