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真正的西部》中的父亲形象

2018-03-22 12:03刘义李秀芳
名作欣赏·评论版 2018年3期

刘义 李秀芳

摘 要:《真正的西部》是山姆·谢泼德所写的一部带有浓厚存在主义色彩的家庭戏剧。通过兄弟之间的矛盾冲突,揭示了人生的无常与荒诞。剧中父亲虽未出场,但发挥了重要作用。本文认为,首先,父亲形象是一条连续不断的线索,将整出戏剧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其次,父亲就是“真正的西部”,他的追求自由与不负责任的双重性格对兄弟二人的人生产生了根本影响,并导致二人性格发生互换。兄弟二人对父亲态度的变化则说明西部神话在普通美国人心目中的幻灭,加深了本剧的悲剧意义。

关键词:《真正的西部》 父亲形象 双重性格 荒谬

《真正的西部》是美国当代著名剧作家萨姆·谢泼德(Sam Shepard)所创作的“家庭三部曲”之一,具有明显的存在主义风格,自1981年初次上演以来颇受好评。该剧在结构和布局上对谢泼德早期戏剧作品有重大突破,因为其早期作品大都貌似率性而为,草草收场,缺乏稳定性,而《真正的西部》结构严谨,脉络清晰。从主题意义方面来讲,《真正的西部》沿袭了谢泼德一贯的追求,即反映“美国梦的破灭、美国民族神话的衰亡、美国民众生活的日益机械化、寻根、家庭纠纷等”(Gilman,2005)。诚然,剧中哥哥李(Lee)和弟弟奥斯汀(Austin)兄弟二人的遭遇很好地诠释了上述戏剧主题,然而剧中的父亲——这一虽不在场却又贯穿始终、容易让人忽略的形象——对本剧上述主题意义的建构发挥了不可或缺的作用,甚至可以说,父亲是《真正的西部》中最重要的人物,他构成了整部戏剧得以存在和发展的基石,甚至可以说,父亲就是“真正的西部”。

一、谢泼德的艺术观与父亲形象的塑造

《真正的西部》中的父亲实际上是作为一个负面形象被展现出来的,他酗酒成性,抛妻弃子,只身一人去美国西部的沙漠中流浪。这种不负责任的流浪汉形象是二战后美国“垮掉的一代”的真实写照,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美国文学作品中得以充分反映,如杰克·克鲁亚克的《在路上》一书中众多落拓不羁的青年男女,他们拒绝承担任何社会义务,以浪迹天涯为乐,总在寻求绝对自由,如纵欲、吸毒、沉沦。剧作家谢泼德的父亲恰好是这个队伍中的一员,据谢泼德在访谈和回忆中透露,虽然他的父亲受过良好的教育,曾是二战时期的飞行员,但喜欢喝酒,喝醉后经常与儿子爆发冲突,并时不时地离家出走,跑到沙漠中流浪(Kane,2002)。显而易见,《真正的西部》的父亲就是以谢泼德的父亲为模板克隆而来,两人的脾性相似、遭遇雷同,与儿子处在一种既对立又理解的微妙关系中。

山姆·谢泼德将自己的父亲几乎原封不动地写入剧本、搬上舞台,他的这种做法是其文学创作观念的体现。谢泼德主张按照生活本来的面目来表现生活,不进行任何艺术加工,反对在戏剧中加入任何“戏剧性”情节。他的创作观深受当时风头强劲的存在主义思潮的影响,集中表现生活中的荒诞不经与空虚无聊。他的戏剧杂乱无章,充满了以前人们认为不应在戏剧中出现的活力和行动,因此显得更为活泼生动、灵活多变(Gilman,2005)。可见,谢泼德戏剧的上述特色正是对生活真实面目的反映,因为生活本身就是一种自然存在,既缺乏组织条理,又让人无法预测。

在这种文学创作观的指导下,谢泼德以自己的父亲为基础,在《真正的西部》中间接地呈现了一个20世纪六七十年代美国社会中常见的已婚男子形象。此外,该剧中的一个细节也很好地诠释了作者的创作观:哥哥李之所以能从制片人萨尔那里抢到写剧本的工作,是因为他说自己能写一部真正的西部戏剧,即完全基于自己在西部荒漠中的生活经历,没有虚构、没有经过艺术加工的西部戏剧。

综上所述,在谢泼德笔下,艺术与生活的关系异常密切,生活就是一场戏,他的戏剧既是艺术作品,又是“真实的”世界,但归根结底,是将真实的世界“表演”给读者和观众看。

二、父亲形象与戏剧结构

如同《等待戈多》中的戈多一样,《真正的西部》中的父亲也是一位虽然缺席却又让戏剧人物“等待”,甚至“期待”的角色,正是这位未曾登场的父亲形象贯穿全剧始终,使得该剧结构严谨,前后呼应,同时又化身兄弟二人的精神寄托。在作者的操控下,父亲的形象并不是一下子跃人读者眼中,而是随着剧情的发展,一点一滴地在其他人物的对话中被揭示在读者面前的。戏剧一开始,奥斯汀在母亲的房子里写剧本,阔别五年之久的李突然闯了进来,两人刚交谈了几句就提到了父亲,为读者呈现出父亲的大概轮廓。通过对话读者得知,父亲独自一人在西部沙漠中生活,哥哥或弟弟有时会去看望父亲,至于父亲究竟住在何处、在做什么,这一系列的问题随着剧情的深入而逐渐被披露。到了第四场,当兄弟二人谈论写剧本能挣大钱时,他们又一次提到了父亲,想在有钱后“把老头子弄回来”,让他过上安定富足的生活。故事发展到第六场,李宣称有一个“真正的西部故事”而赢得了制片人的青睐,从而将写剧本的生意从弟弟手中抢了过来。在三人的对话中,读者对父亲的了解又有所加深:

奥斯汀:(朝着制片人萨尔)他和你讲了我父亲的什么事情?

萨尔:呃,你父亲很穷,需要钱。

李:是的,他确实需要钱。

(奥斯汀摇了摇头,盯着他们两个)

奥斯汀:(朝着李)你做这个小生意是为了老头子?做慈善吗?是的吗?

萨尔:这可是笔大钱,奥斯汀。

奥斯汀:(朝着李)我给过他钱!我已经给他了,你知道的。他全用来喝酒了!{1}

故事發展到这里,读者才知道原来父亲是一个酗酒成性的人,把儿子接济他的钱全都用来买酒喝。此时,读者已能隐约猜测到父亲之所以离家出走在沙漠流浪很有可能与酗酒有关。自从提到父亲酗酒这个细节之后,兄弟二人,特别是弟弟,对父亲的感情逐渐起了变化,弥漫在戏剧前半段的父子亲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父亲的嫌弃。

父亲虽未出现在舞台上,但他从头到尾始终存在,对戏剧的转折,特别是哥哥弟弟互换性格产生了重要作用。他的放荡不羁与不负责任促成了两个儿子先后酗酒盗窃,并引发了戏剧末尾弟弟决定离家去沙漠流浪。可见,父亲作为一条永远存在的线索,让本剧结构严谨、衔接紧密,是一个重要的结构性要素。

三、父亲形象与戏剧主题意义建构

(一)父亲象征了美国西部神话

《真正的西部》中的父亲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已经逝去的美国西部和西部精神。美国西部幅员辽阔,自然资源丰富,同时又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冒险精神,在美国国民性格养成和美国文化的构建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真正的西部》的标题直截了当地点明“西部”作为戏剧核心的存在,本剧发生的地点——美国加州,以及本剧的核心情节——撰写一部真正的西部作品,则强化了“西部”在整个戏剧中的分量。然而,出现在《真正的西部》舞台上的四个角色——兄弟二人、母亲、电影制片人——都不能作为西部精神的代表,而始终未曾露面的“父亲”却担负起诠释西部精神的任务。值得注意的是,本剧展示的西部精神并非一成不变,而是经历了从令人向往到梦想破灭的转变,兄弟二人对父亲的态度变化则体现了他们心目中西部精神的逐渐衰落。

在《真正的西部》开始之初,弟弟奥斯汀应电影制片人之邀,充满热忱地撰写一部与美国西部有关的剧本,以期获得名声和商业上的成功。这说明在大多数美国人的心目中,西部是一个引发人们无限渴望、象征着自由和成功的地方。从剧情可知,奥斯汀受过良好的教育,事业小有成功,已结婚生子,是美国中产阶级的代表。奥斯汀的父亲虽然早年抛弃家庭,到西部沙漠流浪,但戏剧开始时儿子对父亲并未表现出明显的厌恶之情;相反,却流露出对父亲的敬仰与关怀。第一场兄弟见面后不久即聊到了父亲:

奥斯汀:你去那里看过老头子了吧?

李:是的,看过他了。

奥斯汀:他过得怎么样?

李:还是那样,老样子。

奥斯汀:你知道吗,我也去那里看过他?

李:那又怎样?要我奖励你,给你发奖章?他都告诉我了,你去看过他。

而且,二人还有“争宠”的嫌疑,以与父亲的密切关系为荣。当奥斯汀说自己去看望过父亲时,李变得不耐烦,并说“他都告诉我了,你去看过他”,以显示自己才是与父亲关系最亲近的那个人。父亲去西部流浪这一行动,迎合了兄弟二人从童年时期就萌发的渴望摆脱社会羁绊、在人世间自由徜徉的渴望,父亲虽然在生活中缺席,但在兄弟二人的心目中却化身为活生生的西部代表。李长大后也离家出走、流落荒漠;从根本上来说,是在模仿父亲的生活轨迹,以这种方式向父亲致敬。弟弟虽然没有像哥哥一样外出流浪,但他通过前去探望、赠予钱财等方法,同样表达了对父亲的敬意。

与弟弟的含蓄相比,哥哥对于父亲的感情更加直接,因为在剧中哥哥的所作所为仿佛就是父亲的翻版。在戏剧的第四场,当兄弟二人谈论写剧本能挣大钱时,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把父亲从沙漠中接回来:

李:(有了钱)我们可以把老头子弄回来。

奥斯汀:也许吧。

李:也许?你说“也许”是什么意思?

奥斯汀:我是说,我们有了钱他也不一定回来。

兄弟二人虽然是在空谈,但他们对父亲的感情溢于言表。鉴于父亲年事已高,哥哥想让父亲结束流浪生活,回归正常人的生活状态。故事发展到此,父亲还是兄弟二人心目中的“榜样”,他们尊敬父亲,希望成为他那样的人。按常理来讲,抛妻弃子的父親应该受到孩子的憎恨,然而《真正的西部》里的兄弟二人之所以会对父亲产生亲情感,就在于在他们内心深处父亲是美国西部和西部精神的化身,他们将对西部的梦想和憧憬全部投射到父亲身上,因此二人对父亲产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感情。

随着剧情的展开,兄弟二人对父亲逐渐由“爱”转“恨”,而转变的原因正是由于奥斯汀对西部的看法发生了根本转变。第六场,李宣称自己可以写出一部“真正的西部”的故事,制片人便将撰写剧本的生意交给李来做。闻知此事后,奥斯汀异常生气,便说道:“西部是件子虚乌有的事,西部早就死了,已经风干。”他的这句话相当于对西部神话判了死刑,奥斯汀已经意识到西部只不过是艺术作品中虚构出来的乌托邦式的空间,它承载了人类内心无休止的欲望,却如同建立在流沙之上的楼阁,脆弱得不堪一击。作为一名小有成就的剧本写作者,奥斯汀远非艺术家,他利用艺术虚构的才能创作出一部部有关西部的大众神话,以吸引好莱坞的电影制片人,获取丰厚的报酬。他在此处宣布“西部已死”,至少具有两层象征意义:一是对自己职业生涯的否定与弃绝——既然西部已经失去了生命,那么自己此前的有关西部大众神话的剧本就突然间变得毫无价值,失去了存在的理由;二是对父亲感到厌恶,在兄弟二人的心目中,父亲一直是西部的象征,因此西部的死亡意味着此前二人有关父亲的所有美化与幻想的破灭。正因为如此,在第六场兄弟争吵时,奥斯汀愤怒地喊道:“我给过他钱!我已经给他了,你知道的。他全用来喝酒了!”此时,有关父亲酗酒的记忆浮现在奥斯汀脑海,对父亲的厌恶之情逐渐超过了崇拜之情,西部大厦在这一刻轰然倒塌。理解了这一点,读者就不难看懂,当李拒绝带奥斯汀去西部时,奥斯汀为什么会气急败坏地用电话线勒住李的脖子,差点要了他的命。奥斯汀之前的努力和成就随着西部神话的幻灭而烟消云散,此时此刻,他急切需要来自外界的肯定来重拾信心。他请求李带他去西部就是自我价值的重建与修复,而李的拒绝则对奥斯汀造成二次打击,因此他才会做出暴力举动,这也是为了保留住自我而进行的最后的疯狂挣扎。在攻击李之前,奥斯汀与母亲的一段对话可看作是对父亲的彻底反叛。

奥斯汀:我和李打算去沙漠生活。

妈妈:你和李?

奥斯汀:是的,我和他一起去。

妈妈:(来来回回地看着两个人,停顿)你们要去找你们父亲吧?

奥斯汀:不,妈妈,我们去另一个沙漠。

从上面分析可知,奥斯汀之所以去沙漠是为了重建已倒塌的西部大厦,重新肯定自己的人生价值,但在这紧要关头,他告诉母亲自己将要去“另一个沙漠”,即不会遇到父亲的地方,这说明父亲所代表的西部时代在他心中已失去价值,他要去找寻自己的西部。然而,母亲随后说“你们早晚有一天会在同一个沙漠里相遇的”,预示着奥斯汀的西部之行以及其恢复西部神话的做法终究会重复父亲的老路,是一种徒劳的挣扎。

《真正的西部》中的父亲是美国西部神话的象征,他一开始成为两个儿子心目中的偶像,并直接影响了两个儿子此后的生活道路。随着弟弟对西部的看法发生改变,父亲的形象在他的心目中也由高大变得可憎,进而促成了他意识到自己人生和事业的失败,一种绝望感袭遍全身,并试图通过暴力行为来肯定此前的自我。人生的荒谬与无常在这一刻得以展示,作者尽情地嘲讽了人类所谓的努力奋斗。崇高与卑微并无本质区别,这种悲观的存在主义观念就是这部戏剧关于人生的注解。

(二)父亲体现了人性的对立与统一

《真正的西部》中的父亲是美国20世纪六七十年代典型的“垮掉的一代”:追求个人自由,对家庭没有责任感。至于母亲,从本剧的最后一场可知,母亲是一个性格软弱、自私自利的女性,她对两个儿子表现出了一定的关爱,但远远不及她关心个人收藏品的程度。她外出旅游,担心自己的植物无人照料,因此才让小儿子奥斯汀住在自己家中。可见,她对“物”的关心超过对“人”的关心;当两个儿子疯狂打斗时,她更担心的是房间会被弄乱,而非儿子的死活。可见,母亲是一个具有性格缺陷的角色,父亲的离家出走也许和她的性格有一定关系。在这种家庭环境中长大的孩子,要么变成李一样的叛逆人士,四处流浪,以盗窃为生;要么变成奥斯汀一样的“有控制癖”的人,对外界高度敏感,总想在杂乱无章的世界建立起自己的秩序。这两种性格既相反又互补,他们是“一个精神整体的两个对立面”(毕凤珊,2010),两个人合起来就构成了混杂着文明与野蛮的真正人性。在第七场,制片商说“他们俩是一样的人”(Shepard,1981)。而奥斯汀喝醉后做出偷盗举动时,哥哥李却——

李:你听起来像老头子。

奥斯汀:喝醉后,我们听起来确实一样。我们仅仅是对方的回音而已。

剧情发展至此,父亲、哥哥、弟弟三个人合为一体,父亲,或者说人类,性格中的正反两面具体而戏剧化地展示在读者面前,让读者在阅读时和观看时不时地审视自己的善与恶、美与丑,从而对人生产生了更深入的了解。

戏剧一开始,奥斯汀与李具有完全相反的性格与人生轨迹。奥斯汀作为“正面角色”出现在舞台上,他一心想建立一个父亲缺席的天堂。他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的世界不受外界侵犯,戏剧一开始他对李的到访表现出明显的不耐烦和排斥,因为作为流浪汉和小偷的李肯定会影响到他“体面”的生活。在李的一再坚持下,奥斯汀只好答应将车借给他,并让他在母亲家留宿。这一情节对于奥斯汀性格的转变具有决定性的影响,李的到来意味着他苦心经营多年的自我保护网失去了作用,奥斯汀顿时抛却了儒雅的一面,迅速转变成一个哥哥式的流氓人物:酗酒、偷盗,甚至谋杀。

李是一个十足的流氓,流浪、盗窃、撒谎,但他的内心深处也有脆弱和善良的一面。比如他在流浪时会去看望父亲,而且在谈论到写剧本赚钱后的打算,他的第一个念头是尽儿子的责任,把父亲从沙漠中接出来;此外,哥哥心底实际上渴望过一种安定的居家生活,他外出流落就是为了寻找到理想的家园。李对家园的渴望从两个细节反映出来:一是戏剧第二场,兄弟二人见面后李讲了很多童年的回忆,包括两人嬉戏的情形;二是兄弟争吵时,李说自己“经常在想,我要是你该多好啊”,“抱着书走在校园中,和金发女郎谈情说爱”。这些只言片语透露出了李的真實想法,他用放荡不羁的生活来对抗生活中的不如意。当李有机会可以做一件“文化人”的事——写剧本——时,他千方百计要得到这次机会。在第五场,李通过陪制片人打高尔夫球而把自己“真实的西部”故事告知对方,并获取了对方的信任,从而从奥斯汀手中抢得了写剧本的生意。此时,兄弟二人的性格都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成了对方,但是父亲对于两个儿子的影响丝毫未变,故事发展到后半段,仍旧是一个儿子从事文学创作,一个儿子酗酒偷盗。

四、结语

《真实的西部》含义丰富,以存在主义的哲学观点探讨了人类生活的荒谬性,与美国20世纪六七十年代嬉皮士的社会风气不谋而合。另外,谢泼德说过:“我希望写一部剧本,探讨人性的双重性”(Shewey,1985),通过《真正的西部》,剧作家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本剧中的父亲虽然未曾露面,但他在某种意义上说是整出剧的灵魂。父亲形象是一个“超越”般的存在,在戏剧结构上起到了纽带作用。更重要的是,父亲不仅是美国西部神话从令人神往到最终幻灭的象征,是真正的西部,而且还对两个儿子性格的养成起到了决定性作用,父亲的双重性格,或者可以说西部的双重性格、人性的两面,分别在不同的孩子身上表现为显性基因,而且对立的部分则隐藏于心底,在适当的时候被激发出来。从这个意义上讲,戏剧所追寻的“真正的西部”就是父亲所代表的人性的对立与统一,以及人类为了存活而展示出的荒谬不经。

{1} 本文中《真正的西部》的译文为笔者自译。

参考文献:

[1] Gilman, Richard. Sam Shepard: Seven Plays[M]. New York: Dial Press, 2005: xi.

[2] Kane, Leslie. Reflections of the past in True West and A Lie of the Mind[C]. // Matthew Roudane.The Cambridge Companion to Sam Shepard.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2: 145.

[3] Gilman, Richard. Sam Shepard: Seven Plays[M]. New York: Dial Press, 2005: xvii.

[4] Shepard, Sam. True West[M]. New York: Samuel French, 1981: 33.

[5] 毕凤珊.与荒诞人生对抗——从《等待戈多》到《真正的西部》[J].名作欣赏,2010(4):54-56.

[6] Shewey, Don. Sam Shepard[M]. New York: Dell Press, 1985: 1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