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中央商务区建设实践与启示

◎ 武占云

在全球化背景下，CBD是国际大都市发挥其全球经济职能的功能集聚体，是国际大都市应对全球化、参与全球竞争，确保在全球或区域范围内主导地位的核心区域。陆家嘴CBD作为上海乃至国家经济战略转型的先导地区，经过30年的发展建设，正在成为亚太地区重要的国际金融贸易中心，以及在全球具有一定影响力的商务中心区，并以此奠定了上海在全球金融中心以及全球城市体系中的重要节点地位。根据全球化和世界城市研究小组（The Globalization and World Cities Research Network, 简称GaWC）的研究，上海在世界城市网络中的地位已由2000年的第27位跃升至2016年的第9位，上海在世界城市网络中已开始发挥面向全球的连接作用。

从空间范围来看，上海“陆家嘴”有三个概念：一是1.7平方公里的陆家嘴中心区，从空间形态来看，即围绕“绿心—中心绿地”的商务楼宇群。二是国务院1990年批准建立的陆家嘴金融贸易区，即上海城市内环线的浦东部分，面积31.78平方公里，目前称为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陆家嘴金融片区，是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的核心区域。三是陆家嘴功能区域，包括陆家嘴金融贸易区，以及位于内环线以外的部分区域，总面积42.77平方公里[1]。陆家嘴功能区虽然有部分区域在陆家嘴金融贸易区之外，但这部分区域是陆家嘴会展业和高端住宅业的所在地，从产业结构和空间位置来看，也可视为陆家嘴CBD的重要组成部分。本文陆家嘴CBD的研究范围扩展至陆家嘴功能区。

一、发展演变历程

陆家嘴CBD的形成与上海的经济社会变迁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在短短几十年的发展历程中，陆家嘴CBD的演变见证了上海由传统工商业城市、国家经济中心城市向全球城市的转型发展。结合陆家嘴CBD的规划建设历程及上海经济社会变迁，将陆家嘴CBD的发展演变划分为以下四个阶段。

（一）雏形发展阶段（1978年以前）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前的上海，是商工并重、商业为主的多功能经济中心。19世纪40年代，中国的上海、厦门、广州、宁波和福州等5座城市被定为通商口岸，上海凭借位于长江黄金水道与海岸线交汇点的区位优势以及较好的工业和商业发展基础，经济社会等各方面发展快速。至19世纪末期，初步形成了以南京路为主轴，范围包括福州路、广东路、福建路和河南路等街市在内的商业中心区。同时，西方国家的主要银行纷纷在上海开设分行或分支机构，至1930年，外资银行在上海的金融资本达到34.8亿元，80%以上的国内银行将其总部设在上海，在河南路至外滩约0.5平方公里的范围内，中外资金融机构达到400余家[2]，此时的上海成为中国金融机构最聚集、金融资本最集中、金融控制力最强的远东金融中心。这一阶段，外向型经济的发展为CBD的形成奠定了坚实的经济基础。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初，由于西方国家的经济封锁，中国对外贸易、国际资金融通和技术交流受到了制约，上海在近代所形成的远东金融中心地位不复存在。从国内来看，上海在工业化进程和技术水平方面仍领先其他城市，这一时期的国家战略也将上海定位为全国的制造业生产基地。随后实行的计划经济体制则进一步强化了上海作为国家制造业生产中心的功能。由此，上海由近代的对外贸易和金融中心逐渐转型为典型的单一功能的工商业城市。外滩区域的金融和商业活动也几乎停滞，CBD功能开始萎缩，上海作为远东金融中心的地位逐渐丧失。

（二）规划论证阶段（1979—1993年）

1978年我国进入了改革开放的新时期，在改革开放进程中，上海不断冲破传统计划经济体制的束缚，通过解放生产力，实现了新的城市功能。1992年党的十四大报告提出“以上海浦东开发开放为龙头，进一步开放长江沿岸城市，尽快把上海建成国际经济、金融、贸易中心之一，带动长江三角洲和整个长江流域地区经济的新飞跃”。“一个龙头和三个中心”的战略定位不仅明确了上海在全国改革开放和经济建设中的地位与作用，也明确了上海在世界经济发展中应有的地位和作用。

这一时期，为了支撑上海城市功能的提升，上海市政府提出在陆家嘴附近建成金融贸易区。1988年2月，由中法两国合作编制的《陆家嘴中心地区规划》，提出依托陆家嘴中心区和外滩金融聚集带建设商务中心区。1990年，国务院正式批准开发开放浦东新区，并设立 “陆家嘴金融贸易区”。1991年，上海市政府正式启动陆家嘴金融中心区的国际招标工作，1993年完成规划设计方案并启动开发建设工作，陆家嘴金融贸易区也成为上海新的中央商务区建设的重点地区。为了快速推动CBD的建设，中央赋予浦东新区“土地空转”的政策，浦东利用政策优势吸引了包括国家银行、证券、保险公司等在内的一大批国内金融机构设立总部及分支机构，形成了一定的金融集聚效应[3]。在金融市场体系方面，1992年，上海证券交易所、上海人才服务中心成立并正式运转；同年，上海融资中心成立，成为全国最大的同业拆借中心。金融机构的入驻和金融体系的建设为形成上海的金融中心奠定了坚实基础。

（三）快速发展阶段（1994—2008年）

随着浦东新区上升为国家战略，上海实施“以东带西、东西联动”的发展战略，并通过创新管理体制、实施土地批租和鼓励发展资本市场等途径[3]，推动城市的改造开发、产业结构的调整优化，实现了经济的快速增长，以此也提升了上海在全国乃至亚太地区的资源集聚与要素配置能力，又一次全面融入世界经济的发展中。上海也逐步演变为以金融、贸易和航运为支撑的多功能经济中心城市。

为了推动浦东加快从形态开发转入功能建设，1996年，上海开始将一部分要素市场迁入陆家嘴CBD，以推动形成浦东大市场、大流通和大外贸的格局。东迁的要素市场涉及证券、外汇、资金、人才、技术、生产资料等领域。随着浦东先行先试的各项功能性政策的全面落实，美国花旗、日本三菱、法国兴业和香港汇丰银行上海分行等外资银行进行人民币业务试点工作分批顺利展开，八佰伴国际集团、西门子、罗氏集团等跨国公司地区总部也陆续迁入陆家嘴CBD。陆家嘴CBD逐渐成为上海证券、期货、产权、房地产、人才、钻石等国家级要素市场的集聚地，这些功能性市场载体和国家级大市场的建立，确立了陆家嘴CBD作为我国要素配置中心的地位，并强化了陆家嘴CBD作为国际金融中心、贸易中心的功能。

至2008年年底，陆家嘴中心区初步形成了五大功能区：一是中外贸易机构要素市场区，这一功能区以金茂大厦、上海证券交易所等为主体构成；二是国际银行楼群区，以中国人民银行、汇丰银行、中银大厦等中心绿地周边地区为中心；三是休闲旅游区，以东方明珠、正大广场和香格里拉酒店等为核心；四是江景住宅区，以仁恒、世茂、汤臣、鹏利等滨江地带为核心；五是跨国公司区域总部区，以陆家嘴CBD西区地块为中心[4]。

（四）创新发展阶段（2009年至今）

2009年后，受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以及土地调控、节能减排和环保等内外环境的约束，上海过度依赖土地财政维持发展、过度依赖投资和出口以获得快速增长的方式难以为继，自身的深层次结构性矛盾日益凸显，上海也因此于“十二五”时期提出了“创新驱动，转型发展”的思路。同时，随着后金融危机时代的到来，世界经济格局发生了调整，全球经济重心开始向亚洲地区转移，处于东亚沿海地带枢纽位置的上海，具备了发展成为全球经济网络的重要节点城市、承担我国参与和影响世界经济事务的作用。根据全球化和世界城市研究小组（GaWC）的研究，上海在世界城市网络中的地位已由2000年的第27位跃居至2016年的第9位（前10位分别是伦敦、纽约、新加坡、香港、巴黎、北京、东京、迪拜、上海和悉尼），上海在世界城市网络中已开始发挥面向全球的连接作用。为支撑上海全球城市的建设，并推动形成全球资源配置能力为核心的城市功能再造和提升，上海在空间上的开发建设更加注重培育特色鲜明的功能发展区，即围绕国际航运中心，着力发展洋山深水港、北外滩航运服务集聚区；围绕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着力发展陆家嘴金融城、黄浦江外滩金融带、杨浦科技金融集聚区等；围绕国际贸易中心建设，进一步拓展外高桥保税区功能内涵，加大力度推进虹桥交通枢纽建设。

伴随着上海的城市战略转型，陆家嘴CBD作为上海实现全球城市目标的重要空间载体，也开始寻求创新发展。2009年3月25日，国务院常务会议通过《关于推进上海加快发展现代服务业和先进制造业、建设国际金融中心和国际航运中心的意见》，陆家嘴被确认为上海打造国际金融中心的核心区域。2011年的《浦东新区加快推进国际金融中心核心功能区建设“十二五”规划》提出了陆家嘴金融贸易区的扩容计划，计划新增地上建筑面积350万平方米。2012年1月，《“十二五”时期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规划》明确了陆家嘴金融城将在金融环境、金融功能、金融乘数、金融人才和金融文化等五个领域向全方位推进改革和创新发展。2013年9月，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成立，根据自贸区的规划设计，陆家嘴金融城重点探索与国际接轨的金融制度体系建设、国际化和法制化的营商环境建设，大力推进投资便利化、贸易自由化和监管制度创新。2016年5月，《“十三五”时期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规划》提出到2020年上海基本确立以人民币产品为主导、具有较强金融资源配置能力的全球性金融市场地位，迈入全球金融中心前列，这就要求陆家嘴金融城显著提升国际金融中心配置全球金融资源的功能。

二、规划建设成就

（一）规划建设和管理与国际接轨

为保证CBD的开发建设达到世界先进水平，陆家嘴CBD在规划之初就聘请了世界著名规划设计专家参与设计总体规划和各专项规划。其中，陆家嘴金融中心区的规划设计集成了来自中国、法国、意大利、英国和日本等著名设计师的理念和方案。

1. 规划设计首次引入国际设计团队

陆家嘴CBD的规划方案经历了创议、发展、咨询、深化和完善五个阶段[5]，来自英法日意等国家的设计团队不同程度地参与了从创议到完善的各个过程，也开创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在城市规划设计中首次引入国际力量的先河。

创议阶段——1986年，国务院批准的《上海市城市总体规划方案》提出，在陆家嘴附近形成新的金融贸易区，随后《陆家嘴地区规划》明确提出以金融贸易为主，并按照上海的中央商务区进行规划开发，在全国首次提出了CBD的使用性质。1987年，中法合作方案确认了陆家嘴地区的设计原则和格局。

发展阶段——1990年，国务院正式批准开发开放上海浦东新区，随之浦东新区上升为国家战略，陆家嘴中心区建设的知名度大幅提升，为了更好地保证项目开发,上海市政府先后成立了浦东开发办公室和陆家嘴金融贸易区开发公司。

咨询阶段——1991年4月，朱镕基市长访欧并与法国政府装备部部长贝松签署协议，法方提供技术经济援助，并由上海市政府和法国公共工程部联合组织国际规划设计竞赛，包括中国上海联合设计咨询组、法国贝罗、英国罗杰斯、日本伊东丰雄和意大利福克萨斯共5家设计单位参与陆家嘴中心地区国际方案征集，并最终形成了《城市设计建议书》。

深化阶段——1993年初，为了顺利推动陆家嘴中心区的规划深化工作，上海市政府成立了陆家嘴中心区规划深化工作组，按照“中国与外国结合、浦西与浦东结合、历史与未来结合”的原则进行规划深化。最终选定方案三（综合市政府批准的陆家嘴地区调整规划和法国贝罗方案组成核心区超高层双塔和高层带）作为深化完善基础，经小型国际研讨会建议组成核心区三塔。

完善阶段——方案决定后，1993年3～7月，规划深化工作组进一步完善了城市形态、城市设计、综合功能、道路交通、基础设施、控制与实施等领域的规划方案，并于1993年8月正式完成《上海陆家嘴中心区规划设计方案》编制工作，并上报市政府批准实施。

2. 连接浦江两岸的立体交通体系

在交通和市政设施方面，陆家嘴CBD以统一规划、较少投入，创造了高效、便捷、连接浦江两岸的立体交通体系。已经建成的延安东路、大道路和复兴东路车行越江隧道、南浦和杨浦两座大桥、越江地铁2号线，以及越江人行隧道、明珠线二期越江有轨交通，在黄浦江上构筑了立体交通体系，使浦东与浦西保持畅通的交通联系。2006年，为了缓解陆家嘴CBD步行系统与车行系统之间的冲突和矛盾，规划部门提出了建设二层连廊系统的设计方案。二层连廊系统的建成将之前被机动车道路割裂的离散空间“缝合”起来，有效提升了地铁2号线陆家嘴站、正大广场、上海东方明珠广播电视塔、环球金融中心等主体建筑的有机联系[6]，车行系统与步行系统相得益彰，同时也大大改善了步行空间的连续性。在市政设施方面，以三条共同沟2.8公里长度服务92%的建筑，工程量仅及巴黎拉德芳斯（同规模）同类工程量的1/3。

3. 地下空间的高效利用

科学规划和合理利用地下空间是陆家嘴提升空间利用效率和质量的重要举措。“陆家嘴金融城地下空间开发项目”于2010年正式开始实施，该项目通过地下通道将正大广场、金茂大厦、国金中心、环球金融中心等主要建筑的地下部分相联通，同时还与地面二层连廊系统相串联，使得行人通过地下空间或空中连廊可以方便快捷到达周边的商务楼宇和商业时尚，实现了人车分流，加强了商务楼宇之间的联系，构建成了完善的陆家嘴地区立体交通体系。为了进一步规范地下空间的利用、改善地下空间碎片化建设，上海市人大于2014年4月1日公布实施《上海市地下空间规划建设条例》。总体来看，通过地下功能空间的连通、城市公共交通节点的接驳、空中步行区域的连接以及地下空间质量的提升等设计策略[7]，为陆家嘴CBD营造了便捷的空间联系和舒适的商务氛围。

4.现代化标志性建筑群

面对浦江对岸近代上海象征的外滩建筑群，由东方明珠广播电视塔、新上海国际大厦、上海环球金融中心、金茂大厦、汇亚大厦和上海招商局大厦等建筑构成的陆家嘴天际线则代表着中国21世纪现代化的国际形象。陆家嘴金融贸易区规划总体建筑面积约为3178万平方米，目前共建成550多幢建筑，现代化的高层办公建筑多达235幢，其中，陆家嘴中心区已建成53幢，总建筑面积近600万平方米，高层建筑群的密集度已越来越接近纽约、伦敦和东京等世界三大金融中心[8]。此外，10万平方米的陆家嘴中心绿地、5公里长的景观道路世纪大道、2.5公里长的滨江大道、连接浦西浦东的外滩观光隧道和现代化的大楼群，形成了上海国际化大都市的独特景观，陆家嘴也成为上海乃至全球范围内高层建筑群建设及发展的典型代表。

（二）国际金融中心建设成效显著

经过30多年的发展建设，以陆家嘴CBD为核心的国际金融中心建设成效显著。至2015年底，陆家嘴金融贸易区已聚集了证券、期货、钻石、石油、金融期货、人才、农产品、化工、国际黄金等13家国家级和市级要素市场，在促进全国要素资源合理配置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聚集了跨国公司地区总部90家，约占浦东新区的40%，约占上海市的1/5；聚集持牌类金融机构754家，各类金融专业服务企业727家，航运服务业911家，形成了以中外银行、保险公司、信托投资公司、证券公司、财务公司、基金公司、金融租赁公司等为主的金融机构体系[9]。陆家嘴CBD也成为中国要素市场完善、金融和投资机构集中、资本集散功能强大的商务中心区，也是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中开放程度最高、并与国际通行规则相对接的金融创新高地。

随着陆家嘴CBD建设的快速推进，会展和旅游业也成为陆家嘴CBD发展的特色产业。现代化的展馆、酒店和商业设施陆续建成并投入使用，包括上海新国际博览中心、国际会议中心、科技会馆、香格里拉大酒店、金茂大厦和正大广场等建筑楼宇，东方明珠、世纪公园、外滩观光隧道和海洋水族馆等旅游景点也逐渐被中外游客所熟知。这些具有代表性的国际展馆、高端商业设施、标志性旅游景点的建成和使用也大大增强了陆家嘴CBD的现代会展和都市旅游功能。同时，以金融、贸易软件的开发和交易为主导方向，陆家嘴CBD依托上海浦东软件园陆家嘴分园，为信息产业的研究、开发、生产、销售、培训、服务及投资创造了优越的商务环境，逐渐吸引大量有影响力和竞争实力的信息科技企业入驻，以此带动了陆家嘴CBD信息服务业的高快速发展，浦东软件园陆家嘴分园逐渐成为上海最具影响的金融、贸易软件研发中心及软件交易中心。陆家嘴CBD也是浦东商业贸易最繁荣的地区，拥有国金中心、新上海商业城和正大广场等众多高档商业设施，充实了陆家嘴CBD的活力。

（三）引领形成多层级CBD网络体系

改革开放后，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和全球化进程的推进，上海形成了陆家嘴核心CBD和外围亚CBD多点联动的发展模式。当前，随着上海从全国经济中心迈向全球城市，通过陆家嘴CBD、虹桥CBD、世博园区及其周边地区以及若干地区型综合枢纽的建设，正在推动中心城区形成“3+N”的CBD网络体系。其中沿黄浦江两岸，依托陆家嘴CBD、外滩金融集聚区、世博园区、徐汇滨江至闵行滨江形成世界性的滨江开发格局；而以延安路高架为轴线，则呈现东部商务圈、西部商务圈两翼齐飞的现代服务集聚发展带，东部以陆家嘴CBD为核心，联动发展人民广场、花木和世博园区，辐射带动南京西路和淮海路，定位于形成世界级市场中心和总部经济功能；西部则以虹桥CBD为核心，辐射带动莘庄、松江、嘉定、青浦新城等副中心，定位于上海国际贸易中心的新平台和长三角地区的高端商务中心，着重发展商贸服务和服务贸易，重点引进民营企业总部和国内大型企业集团[1]。通过陆家嘴CBD的带动，从而形成具有全球竞争力、适应全球城市发展需要的高能级、多中心CBD网络体系。

三、发展经验及启示

（一）发展演变支撑上海经济战略转型

CBD的演化过程实质上是城市转型的空间反映和重要内容。随着上海由近代的远东金融中心、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传统工商业城市、改革开放后的国家经济中心城市、新时代全球城市的发展演变，陆家嘴CBD作为金融机构和要素市场最为集中的区域，走在改革开放的最前沿，始终引导着浦东的发展，是上海经济战略转型的先导地区。当前，随着上海由全国经济中心向卓越全球城市的转型，陆家嘴CBD不仅仅是上海重要的商务中心区，而是进一步形成世界级市场中心和总部经济功能，强化金融市场建设、金融业务创新、流量经济管控与国际制度接轨等方面的世界级CBD功能，代表上海乃至全国参与全球城市网络体系构建和全球经贸投资规则制定，成为上海建设卓越全球城市的重要战略支点。

（二）开发实施以适宜的管理模式为保障

纵观全球CBD发展史，各国政府往往通过完善立法、加强规划、减免税收等途径促进CBD的快速发展，为CBD内的企业营造透明、便利、规范的营商环境。

陆家嘴CBD的管理模式是典型的政府主导、一体化管理模式，在开发建设之初，就积极借鉴巴黎拉德芳斯的管理模式，确定由政府主导长期扶持土地开发、保障规划的实施以及土地增值收益的获取。作为市委、市政府的派出机构，浦东新区管委会享有市级管理权限和国家经济特区的特殊政策，直接负责浦东区域的管理和开发建设事宜，也包括对陆家嘴CBD的管理。2004年，浦东新区成立陆家嘴、外高桥、金桥、张江等4个功能区域，陆家嘴CBD隶属于陆家嘴功能区管委会管理，陆家嘴功能区管委会受浦东新区委托行使区域内内外资项目审批等39大项职能，大大提升了CBD运行管理效率，并通过与各地商会、楼宇协会、外商投资协会等中介机构和信息网络的密切合作，为企业提供工商、财政、税务等方面服务，提升了国际化的商务环境。随着CBD由形态开发转向功能建设和创新发展，陆家嘴CBD的管理模式也呈现出更加多元化、更具弹性的发展。2010年，借鉴伦敦金融城自治的管理体制，陆家嘴功能区域管委会被撤销，成立了陆家嘴金融贸易区管委会，主要承担经济发展、规划建设、产业促进和环境优化等职能。2016年6月，陆家嘴自由贸易区确立了“法定机构＋业界自治”的治理架构，即由浦东新区人民政府设立陆家嘴金融城发展局有限公司作为金融城法定管理服务机构，由浦东新区人民政府联合业界发起设立陆家嘴金融城理事会作为金融城业界共治的平台，这一治理结构的创新在于引入社会力量共同治理，有力推动了监管政策的透明化[10]。

（三）土地开发开创“土地空转”模式

1987年，中央同意上海在国内率先以行政规章的形式建立土地使用权有偿转让的有关制度。1988年，日本一家企业通过公开招标的方式获得虹桥开发区26号地块的50年土地使用权，土地批租制度正式进入实际运作层面（周振华，2010），为上海发展外资经济提供了重要的基础。浦东开发开放初期，在国家政策支持下，积极探索在规范土地市场框架下的运行机制创新，提出了“资金空转、批租实转、成片开发”的滚动开发模式。首先，政府以“空转”方式把土地使用权有偿转让给开发公司，各开发公司通过“七通一平”或“九通一平”把部分“生地”建设成“熟地”，然后再以“熟地”转让的收入投入到“生地”上进行新一轮的滚动开发[11]（姚锡棠，2000）。“土地空转”的模式运用企业化开发形式进行资金筹措和开发建设，有力推动了重点区域的发展[12]。浦东的土地滚动开发机制，最核心的是将“土地资本与金融资本、社会资本、产业资本大规模深层次地结合起来”，这种模式为陆家嘴CBD的形态开发提供了动力机制，有力推动了陆家嘴从形态开发向功能开发的深化。

（四）开创国内E-CBD的创新发展模式

与传统CBD不同，陆家嘴CBD很早就将信息化理念融入规划设计方案和开发建设之中，提出了金融、贸易、商务等的信息化应用目标和实施方案。但受限于当时对E-CBD模式认识不够以及信息科技水平较低等因素的制约，并没有建立系统的E-CBD框架体系。近年来，随着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以及信息基础设施的建设，陆家嘴CBD规划建设了以“一个平台、八方专网”为主体的信息基础设施和功能开发项目，开创了E-CBD的创新发展模式。“一个平台”是指各项技术指标达到国际领先水准，信息交换容量达10GB级的高速宽带平台，以及符合国际先进标准与规范的大型数据库。“八方专网”包括E-CBD管理专用网、金融专用网、贸易专用网、数字专用网、人才专用网、旅游专用网、社区专用网和安全专用网[13]。

四、结论

陆家嘴CBD的形成与上海市的经济社会变迁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在30年的发展历程中，见证了上海由近代的远东金融中心、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传统工商业城市、改革开放后的国家经济中心城市以及当前向全球城市转型发展的演变历程，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区，陆家嘴CBD在很大程度上支撑了上海经济战略的转型发展。随着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制度创新向纵深推进，陆家嘴CBD也随之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未来，陆家嘴CBD将代表上海乃至全国参与全球城市网络体系构建、全球经贸投资规则制定。作为上海在2035年建成卓越全球城市的重要战略支点，这对陆家嘴CBD未来的发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和挑战。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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