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指数与清廉指数的相关性实证研究

胡鹏斌

摘 要：民主指数与清廉指数作为目前学术界反映国家（地区）民主与政府清廉程度的重要参考指标，得到了广泛的关注，两者之间的相关关系更是其中的重点。选取全球五大洲15个不同政治体制的国家（地区）为代表，通过文献检索的方法对比分析得出两者呈正相关的理论假设，之后采用SPSS中Pearson系数的相关性检测方法对2015、2014和2012年度两个指数间的关系做了进一步实证研究。以此作为代表性案例，得出民主指数与清廉指数呈现高度正相关性的结论。

关键词：民主指数；清廉指数；相关性；实证研究

中图分类号：D6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7）09-0083-04

民主与效率作为公共管理发展历程中的一对矛盾与两个维度，贯穿于不同的发展阶段和范式中。其中民主更是具有悠久的发展历史与扎实的发展根源，从古希腊时代起便受到了学者的广泛关注。从科层制管理到新公共管理，从公共服务到最新的全球治理，民主作为重要的研究内容与发展维度得到了进一步深化研究。提及民主，与之相关的理论便层出不穷，如亚里士多德最早提出的城邦与民主、洛克《政府论》中提及的人的权力等；相关的衍生关键词更是不胜枚举，如公民参与、选举和权利自由等。《法兰西内战导言》中曾提及普选作为民主的一种代表形式，具备预防腐败的功能。这不禁使人联想与民主密切相关的一个问题——腐败。腐败问题作为一种特殊的社会现象，长期以来一直受到政府、学界等各方面的高度关注。随着全球化的进程，腐败现象日益暴露，并愈演愈烈，已经成为普遍性的全球问题。由于腐败活动本身所具有的隐秘性特点，腐败实际发生情况和所揭露的情况并不等同，一国的腐败现状到底如何？腐败会引起多大的经济损失和什么样的政治后果，腐败的严重程度有多大，這些问题成为腐败研究的重点，也是腐败研究的难点 [1]。民主发展的悠久历史过程中，对于抑制腐败到底发挥着什么样的作用？民主与腐败之间到底是否存在着相关的关系？

本文主要就如上问题，采取文献检索法、实证研究法等研究方法，选取反映国家和地区民主程度的代表——民主指数（DI，Democracy Index）和反映腐败程度的代表——清廉指数（CPI，Corruption Perception Index），通过全球五大洲不同政治体制的15个国家（地区）的数据资料的收集和分析，得出初步的相关性假设，之后利用SPSS等统计工具的相关性分析，对两者之间的相关性做进一步的实证研究，旨在通过15个代表国家（地区）的民主指数与清廉指数分析，以此对民主与腐败的关系做相关性实证研究。

一、文献综述

目前关于民主指数与清廉指数的国外文献较多，国内文献相对较少，其中清廉指数的文献多于民主指数。根据国内外文献的重点又可以做如下区分，国外文献可以简要分为两类：介绍性研究与评价性研究；国内则分为三类：介绍性研究、评价性研究和应用型研究。

（一） 相关概念

民主指数（Democracy Index）是由经济学人信息社编制，解析世界上大多数国家或地区政权的民主程度的指数。该指数衡量了五个指标：选举程序与多样性、政府运作、政治参与、政治文化和公民自由。①

清廉指数（Corruption Perceptions Index，缩写：CPI）或译作贪污感知指数、贪污印象指数等，是透明国际自1995年起每年发布的评估，就世界各国民众对于当地腐败状况的主观感知程度予以评估及排名，是根据各国商人、学者与国情分析师，对各国公务人员与政治人物贪腐程度的评价，以满分10分代表最清廉，资料来源包含自由之家、瑞士洛桑国际管理学院（IMD）等10个国际组织[2]。

（二） 国内文献

1.指数简单的介绍性研究

国内近年来的研究主要是通过研究透明国际这一组织，主要有：纪勤《透明国际——一个新的反对国际商务活动中腐败行为的组织》，潘岳《透明国际十五年》和《透明国际的诞生与工作介绍》，朱军、孙薇薇《透明国际：另一种声音——反腐败中的 NGO 软力量》，熊培云《透明，才能驱逐黑暗——访全球反腐败非政府组织“透明国际”总部》、单小桐《透明国际的透明度》以及王娜《透明国际与腐败国家》，这些文章主要介绍透明国际的概况、工作和影响。

李建军、宇杰在《四个国际组织的五种腐败评价指数分析》中对透明国际的清廉指数和行贿指数的数据来源、完善过程、调查内容、得分说明以及运用范围做了详细介绍；韩江舟在《“清廉指数排行榜”上的反腐败轨迹》中对清廉指数做了简单介绍，对2003与2004年的透明国际报告中有关中国的内容进行了总结概括，最后以清廉指数为依据总结了我国1980年—2004 年间反腐败历程。

2.指数科学性的评价性研究

宋旭光从统计学的角度对清廉指数进行了批判，指出清廉指数反映的只是商业人士对商业环境的评价，而不能反映涵盖一国行政、司法、立法等方面的国家整体清廉程度；过勇在 2005 年的《国际反腐败策略及反腐败成绩评估标准与实施》中指出：清廉指数在腐败定量研究方面做出了重要突破；胡鞍钢认为，清廉指数排行榜“涉及的国家（地区）样本数量较多，应用也比较广泛，已经成为国际学术界较为普遍认可和使用的腐败评价指标。”

3. 结合国情的应用研究

项凤日综合比较了透明国际的清廉指数（CPI）和行贿指数（BPI）、中国金融腐败指数（FCI）等国内外腐败指数的编制方法，结合现阶段我国腐败的实际情况，在权衡主观指数和客观指标的基础上，提出了我国腐败指数的构建模型和指标测评体系，并选取浙江台州市为对象，编制2004 年度台州腐败指数[3]。

（三）国外文献

国外文献则主要通过对清廉指数与民主指数得出的研究方法进行批判性研究，指出其存在的不足与使用的局限性。迈克尔·约翰斯顿就对透明国际的方法论持保留态度，他在《腐败症候群——财富、权力和民主》一书中指出，清廉指数的得分“把潜在的质的不同简化为腐败程度的问题，模糊了各个社会之间的差异性”，因此他在书中有限地采用清廉指数。

同时也有部分学者肯定指数得出的方法与步骤。哈佛大学的You Jong-Sung 和Sanjeev Khagram在《关于收入不平等和腐败的比较研究》（A Comparative Study of Inequality and Corruption）中分析清廉指数具有较高的可靠性，用透明国际的清廉指数和世界银行的腐败控制指数作为不平等和腐败的比较分析的工具[4]。

二、理论假设

民主指数（DI）和清廉指数（CPI）之间是否存在着相关性？如果存在又是呈现如何的相关态势？本节主要根据来自“经济人信息社”和“透明国际”发布的2015年全球五个大洲15个不同政治体制国家（地区）的民主指数与清廉指数分布，具体如表1所示，旨在通过初步的观察与分析提出其相关性的理论假设。

注：本文数据来源于经济人信息社（www.economist.com）及透明国际（archive.transparency.org/）。

如表1所示，15个国家（地区）分布在不同的大洲，具有不同的政治体制，首先可以观察得出欧洲国家，特别是早期发展的资本主义国家，其民主指数与清廉指数相对较高，特别是挪威、瑞典等国家，民主指数与清廉指数均排名世界前列；而亚洲的国家，由于历史原因和政治体制等原因，两个指数的全球排名相对靠后，仅日本和韩国的排名相对靠前；其他南美洲和大洋洲国家的指数排名与政治体制有着密切的关系。

但是通过上述的表格数据观察，民主指数与清廉指数大致呈现出正相关的态势分布，特别是以两个指数都排位靠前的国家为代表；然而，中国香港、印度为代表的则表现出民主指数与清廉指数负相关的趋势，但其比例仅占15个代表的13.33%；同时中国的民主指数在2015年位于15个代表国家（地区）的末位，但是其清廉指數则超越了俄罗斯，与民主指数高于其一倍的巴西和印度相当。为了便于进一步的观察，笔者将15个代表国家（地区）的两个指数做了进一步的折线对比图，具体如图1：2015年全球五个大洲15个不同政治体制国家（地区）的民主指数与清廉指数对比折线图所示。

如图1所示，折线图的表达形式更清晰地可以观察出15个代表国家（地区）民主指数与清廉指数的分布情况，两条折线的波谷呈现趋势大致相同，波动幅度较小的国家（地区）为丹麦（9.11，9.1）、新西兰（9.26，8.8）、美国（8.05，7.6）和日本（7.96，7.5），波动幅度较大的国家（地区）为印度（7.74，3.8）、巴西（6.96，3.8）、韩国（7.97，5.6）和中国香港（7.5，6.5）。这大致反映出民主指数与清廉指数大致呈正相关趋势，但是韩国、印度、巴西和中国等国家（地区）则出现了较大的差值与负相关关系。

因此，根据表1和图1的内容，本文的理论假设提出为：15个代表国家（地区）的民主指数与清廉指数呈现出大致的正相关关系，部分国家（地区）存在民主指数与清廉指数的背离。

三、实证分析

基于第三部分的假设，本文主要采取目前比较常用且通用的SPSS相关系数分析方法对民主指数与清廉指数做相关性检测，以Pearson相关性检测为标准，分别检测15个代表国家（地区）2015年、2014年和2012年的民主指数与清廉指数的相关性。具体检测数据分别如表2、表3和表4所示。

在统计学中，当显著性水平为0.01时，相关系数检验的零假设都是被拒绝的[5]10。三个年度的相关性检测表格中显著性水平都为0，因此三个数据表格表明民主指数与清廉指数的相关性检测是可行的，表明15个代表国家（地区）的数据从整体上存在着一定的相关关系。同时Pearson相关性系数值在-1.0到+1.0之间，存在着正相关、负相关与不相关三个类别，因此每年度的相关性系数值不同体现出不同的水平[5]11。

如表2所示，Pearson相关性系数值为0.804，在统计学中，相关系数在0.3-0.7表示两者中度相关，0.7-1.0表示两者高度相关。因此2015年的数据表明15个代表国家（地区）民主指数与清廉指数呈现出高度相关。为了进一步验证两者之间的相关性关系，本文继续计算了2014年和2012年的15个国家（地区）的民主指数与清廉指数数据，同时将相关数据制作了对比折线图，方便对比观察，具体内容如图2、图3所示。

根据表3所示，Pearson相关性系数值为0.801，在0.7-1.0的区间内，属于高度相关。结合图2的对比折线图，可以看出波动较小的国家为丹麦（9.1，9.11）、新西兰（9.26，9）以及瑞典（9.73，8.9）；波动较大的国家为印度（8.08，3.6）、巴西（7.52，4.3）以及韩国（8.11，5.6）。结合图表数据与内容，得出2014年的数据表明15个代表国家（地区）民主指数与清廉指数呈现出高度相关，从而证实了2014年度的数据情况与2015年的情况保持一致。

表4的数据显示，Pearson相关性系数值为0.795，虽低于前两个年度的相关系数值，但其仍在0.7-1.0的区间内，属于高度相关。结合图3的对比折线图，可以看出波动较小的国家为丹麦（9.1，9.11）、新西兰（9.26，9）以及瑞典（9.73，8.9）；波动较大的国家为印度（8.08，3.6）、巴西（7.52，4.3）以及韩国（8.13，5.6）。出现波动较大与较小的国家（地区）也与2014年几乎一致。结合图表数据与内容，得出2012年的数据表明15个代表国家（地区）民主指数与清廉指数同样呈现出高度相关，从而证实了2012年度的数据情况与2014年和2015年的情况保持一致。

从上述四个相关性趋势图可以看出，清廉指数与民主指数并不存在着绝对的正相关关系，虽然两者的关系总体走势较为一致，存在正相关关系，只是个别国家的数据波动较大。也就是说：第一，民主指数与清廉指数之间存在着一定的正相关关系，可以通过民主化发展程度判定该国的清廉程度。第二，一般而言，民主指数高的国家，清廉指数也较高，反之亦然。第三，存在着民主指数较高但清廉指数较低的情况。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存在多种类别与多个方面。在非制度因素上主要是民主指数与清廉指数的测量方式、内容、测量者的主观因素等等都存在着一定的差别；此外，还有这些国家的政治、经济、文化等情况。

綜合三个表格和图示，我们发现，存在着较大不对称现象的国家主要包括巴西、俄罗斯等。考察这些国家，巴西等建立了总统共和制政体，俄罗斯建立了半总统半议会制政体，简而言之，上述国家都建立了现代民主制度，立法、行政、司法三权分立的安排已经被嵌入国家制度之中。但是，这些国家民主制度建立的时间较短，民主制度存在着较大的缺陷：在形式民主方面做得比较规范，在实质民主方面还存在不少问题。由于过于关注简单的政府信息公开与民众对预算信息的知情权，并不太关注民众知晓程度的高低，因此，上述国家的清廉指数都不是很高，属于腐败比较严重的行列。可见，这种民主形式要素具备但实质民主发展程度不高的民主政治并不能对腐败起到较大的约束作用。反观民主制度较为成熟的瑞典、新西兰、美国等国家，它们被《经济学家》杂志称为完全成熟的民主国家，其民主的形式与实质都较为成熟和稳固，其政府信息公开程度与民众的知情程度都较高，对腐败的约束亦较为有效。因此，上述不对称现象并不能作为反例去曲解民主指数与清廉指数的正相关关系[6]42-43。

总结上述内容，可以得出结论，在15个代表国家（地区）中民主指数与清廉指数之间呈正相关关系，且属于高度正相关。一个国家（地区）的民主指数虽不能全部解释该国的清廉程度，但至少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解释。同时15个国家（地区）的数量虽不具有十分强的说服力，但不同的政治体制和五个不同大洲，也可以在普遍性上具有一定的解释与说明。

四、总结

民主素来得到世界各国政府和学者的重视，与之密切相关的腐败同样受到学者的广泛研究。民主指数（DI）和清廉指数（CPI）作为目前学界用来检测民主与腐败程度的重要参考指标，反映了一个国家（地区）的民主与政府清廉的程度。两者之间的相关关系也存在较大的研究空间，本文通过对15个代表国家（地区）2015、2014和2012年度清廉指数与民主指数的对比研究，采用SPSS的相关性检测方法进行了简单的实证研究。最终得出民主指数与清廉指数存在正相关的关系，虽有部分国家出现虚假背离，但三个年度的数据与检测结果以及其背后的影响因素解释了其出现的原因，并不妨碍整体结论的得出。

同时本文也存在诸多的缺陷与完善空间，如15个国家选取的代表性、样本数量不够充足以及两个指数产生的背景因素未考虑等问题。希望在以后的学习和研究中可以进一步完善。

参考文献：

[1]胡鞍钢，过勇.国际组织对各国腐败状况的评价体系概述[J].政治学研究，2001（4）.

[2]国际清廉指数公布（http：：42-43//www.apdnews.com/news/51351.html）[J].亚太日报，2013-12-04.

[3]项凤日.腐败指数测量：以台州为例[D].杭州；浙江大学，2005.

[4]You，Jong-Sung，Sanjeev Khagram. A Comparative Study of Inequality and Corruption[J].AmericanSociological Review， Volume. 70， 2005.

[5]周光俊，龙太江.预算公开与廉洁政府关系的实证研究——基于OBI与CPI的相关性检测[J].福建行政学院学报，2014（4）：10.

[6]赵伯乐.“大杂烩”民主：政治建构进行时[J].环球，2014（4）.

Taking 15 Countries （regions） of Five Different Continents in the World as an Example，Make an Empirical Study of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Democracy Index and Corruption Index

HU Pengbin

（Shanghai Normal University College of law and politics and Philosophy，Shanghai 200023， China）

Abstract： The Democratic index and the clean fingered index have received extensive attention as the important reference index that the academia reflects the national and regional democracy and the degree of the government's degree of corrupti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m is one of the key. This paper selects 15 different countries （regions） of the political system in five continents as the representative， by comparing the method of literature retrieval analysis theory of the assumption that there is a positive correlation between them， the correlation detection method of Pearson coefficient in SPSS 2015， 2014 and 2012 of the two annual index made a further empirical study. As a representative case， we can draw a conclusion that the Democratic index and the corruption index are highly.

Key words： Democracy index； corruption index； correlation； empirical stu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