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陋俗文化视阈下中央苏区妇女革命动员路径探究

2018-04-03 02:22黄建国
山东女子学院学报 2018年5期
关键词:苏维埃中央苏区妇女

黄建国

(中共湖南省委党校, 湖南 长沙 410006)

何谓陋俗文化?陋俗文化是指中国进入阶级社会,特别是封建社会之后,体现于风俗惯制并为传统人伦道德所认同的文化中的糟粕,主要包括传统人伦文化观念中的糟粕和传统。陋俗文化以封建制度和封建经济为基础,在男权主导的封建社会形态下,牢牢束缚和控制人民群众,严重阻碍了经济社会的发展进步和民主革命的深入开展。

中央苏区是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领导工农劳苦大众开展武装割据,进行土地革命,建立苏维埃政权的执政实践区域。由于地处封闭山区,这里的人民群众深受浓厚封建迷信观念和某些落后图腾文化的影响,陋俗文化势力异常强大。陋俗文化成为中国共产党的大敌和中央苏区革命的拦路虎。妇女是人类社会发展进步的基本力量,尽管有“女人能顶半边天”“巾帼不让须眉”的说法,她们却是受陋俗文化压迫和戕害最深的群体。统治阶级依靠封建人伦文化观念、道德思想观念和性别等级观念,构建起男子主导的男尊女卑的男权社会。特殊的自然、经济地理环境和社会文化环境所造成的陋俗文化对赣南、闽西妇女的禁锢和束缚尤为严重,成为妇女自由解放、参加革命的主要羁绊。要推动工农武装割据的巩固发展,就必须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坚决彻底打碎禁锢和束缚妇女的陋俗文化牢笼,肃清陋俗文化对妇女的毒害,探索具有中国革命特色、民族特色、实践特色和时代特色的妇女解放运动道路,从而动员组织妇女参加革命。

一、以革除陋俗婚姻为突破口,打破束缚妇女的主要封建枷锁

(一)革除封建陋俗婚姻制度,实现婚姻自由

在阶级社会,占据人口半数的妇女地位与之作用极不对称。工业革命以来,随着妇女经济地位的日渐提高,她们纷纷要求获得与之相符的政治和社会地位,不断掀起反封建反压迫反陋俗的妇女解放运动。妇女解放运动是近现代以来,在一定经济社会历史背景之下,以女性为主体的为谋求妇女拥有与男性一样的平等权利,诸如:经济权利、政治权利、社会权利及教育权利等,而进行的有计划、有组织的女性解放运动。在近现代以前的中国,妇女就是男子的私产,男子可以随意欺压、随意打骂、随意使唤,甚至随意买卖妇女,并要求其必须恪守以封建婚姻为基础的“三从四德”“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等道德礼数,还要遵循缠足、束胸、穿耳等习俗惯制。这些陋俗陋习严重禁锢和束缚着广大妇女。在中央苏区革命要获得妇女的认同和拥护,就必须反陋俗文化。要使妇女获得自由解放,首要就要破除以封建陋俗婚姻为纽带、以宗法血缘家庭支撑的陋俗文化,实现婚姻自由。

中国共产党成立以来,一直非常重视妇女工作,将马克思主义妇女理论与中国实际相结合,领导开展了妇女解放运动,积极组织动员妇女自觉参加革命,保卫革命胜利果实。妇女解放与发展不仅是革命的重要目标,也是革命发展的重要手段。在中央苏区的革命实践中,中国共产党从革除陋俗婚姻入手,掀起废除封建陋俗婚姻的运动,制定了以法律法规为保障的新的婚姻自由制度。中国共产党首先在《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宪法大纲》中,明确了婚姻自由制度,保护了妇女权益,使广大妇女也得到婚姻自由;同时,《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婚姻条例》中明确规定:“关于男女婚姻问题,要以自愿、自由、平等为原则,彻底废除一切封建的包办、强迫和买卖的婚姻制度,禁止童养媳。实行一夫一妻,禁止一夫多妻。男女结婚只需双方同意,不许任何一方或第三者横加阻拦、更不能强迫。同时,明确离婚自由,凡男女双方同意离婚的,即行离婚,男女一方坚决要求离婚的,亦即行离婚”[1](P194-195);这些后来在《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婚姻法》中进一步予以明确。这不仅实现了妇女的婚姻自由,促进了妇女的发展,而且由于它是建立在保障妇女利益和意志的基础上的,这就使动员组织妇女参加革命成为现实和可能。

中央苏区的广大妇女欢呼雀跃,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将陋俗文化的毒瘤完全清除,必须经过长期的反陋俗文化斗争。如在《婚姻条例》的执行中,苏维埃一些工作人员不仅未能认识到革除陋俗婚姻是肃清陋俗文化、消灭封建残余、推动妇女解放与发展的重要举措,反而出现了违法违规行为。在赣南之赣县,有男女双方自愿离婚,而苏维埃政府和工作人员却不批准他们离婚;甚至出现了一妇女坚决要同自己的丈夫离婚,不仅没有得到批准,反而被苏维埃政府和工作人员监禁起来的情况。宁都不但没有执行婚姻条例,还买卖强迫包办婚姻[1](P237)。由此可见,封建婚姻陋俗影响之广、毒害之深。

(二)打破封建精神枷锁,实现男女平等

妇女解放与发展程度不仅是衡量一个国家或民族独立解放的基本标尺,而且是衡量其社会发展进步的重要指标。马克思指出,只要对人类社会发展历史有所了解和认识的人都会知道,如果没有妇女的酵素是不会、也不可能实现伟大社会变革的。人类社会的进步发展完全可以用广大妇女的社会地位进行精确地衡量[2]。中国进入阶级社会后,妇女不仅仅失去了人身自由,其精神亦被陋俗文化牢牢禁锢。统治阶级形成了一套以男权文化为基础,以封建陋俗婚姻为核心的束缚妇女的社会习俗惯制,禁锢妇女人身和精神自由的思维模式和行为范式。但又碍于妇女的作用,统治阶级用诰命夫人、贞节牌坊给予妇女最高嘉奖,实质上是对陋俗文化毒害的掩饰,是变相的精神枷锁[3]。

中国共产党始终致力于妇女解放与发展,创造性发展和实践了马克思主义妇女理论,并将之与中国革命相结合。党在中共六大上明确提出:广大农民妇女乃斗争着的农民中最勇敢的一部分……党的最大任务,是认定农民妇女乃最积极的革命的参加者,而尽量地吸收到一切农民的革命组织中来,尤其是农民协会及苏维埃[4]。在中央苏区,中国共产党不仅用宪法、法律作保证,而且成立了妇女生活改善委员会等组织,使妇女真正获得经济政治等方面的权利,实现了妇女的解放与发展。其核心和关键是在实现婚姻自由的基础上,打破了束缚妇女的精神枷锁——重男轻女思想[5]。重男轻女思想是禁锢和束缚妇女、压迫和戕害妇女的最大毒瘤。其在历史上的记载有:平和县封建思想特别浓厚,妇女都缠脚不出门,不能参加生产[5](P285)。女红军万香回忆,因家里只有女儿,没有男儿,按照族规不能够去迎接族谱,然而族长却要求出二十块银洋,租匹马,由他儿子代替去接族谱,后来因自己去接族谱,族长又以得罪祖宗为由,要求杀一头猪谢罪[6](P316-317)。由重男轻女而衍生出禁锢和束缚妇女的封建陋俗惯制。如为满足男子畸形的审美心理,女子普遍缠足,中共江西省委工作报告指出:“女子在十六岁以上的,大部分还是小脚”;又如因有所谓的贞节、男女授受不亲习俗,下才溪乡的一个妇女,只因与男子走路间隔太近而“伤风败俗”,被活活拖死;还如将妇女禁锢于日常家务琐事上,用以相夫教子,“她们的工作不成片断,这件未歇,那件又到,她们是男子经济(封建经济以至初期资本主义经济)的劳动工具”[7](P240)。因此,要动员组织妇女参加革命,必须深入推进反陋俗文化,实现男女平等,打破男权主导社会对妇女禁锢的封建枷锁。

二、以参加政治生活为重点,提高妇女的政治地位

(一)教育培训妇女,提高其独立意识和政治觉悟

科学文化水平是反陋俗文化的前提和基础。在封建伦理观念“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影响下,妇女鲜有识字的。在中央苏区,人民群众基本上是文盲半文盲,妇女的文化水平则更低。以寻乌为例,群众不识字的比例达百分之六十,女子可以说全部不识字[7](P224)。妇女虽无和男子对称的地位,却是联系家庭的纽带,不仅联系着父母、子女,而且是“男子的灵魂,如果妇女不觉悟,则家庭诟谇枕边怨语,必然要降低男子对革命的热情”[8](P90)。妇女获得自由解放的同时,必须对其进行教育培训,否则不能动员组织妇女,也就不能巩固扩大革命统一战线。虽然封建陋俗婚姻制度被革除,但封建习俗依然存在较大市场。因此,要更好地反陋俗文化,进一步提高妇女独立意识和政治觉悟,唯有进行教育培训,特别是知识文化和革命理论方面的教育培训。文化知识教育培训主要是进行识字教育,消除文盲半文盲,提高妇女知识文化水平,为反陋俗文化实现妇女自由解放奠定基础;革命理论教育培训主要是宣传马列主义革命理论,进行革命思想教育,提高妇女的阶级意识和革命觉悟,从而提高妇女参加革命的积极性和自觉性。

在中央苏区,中国共产党在领导工农武装割据的革命中,始终高度重视妇女的文化教育问题,受到妇女的热烈欢迎和大力支持,“妇女群众要求教育的热烈,实为从来所未见”[5](P329)。据蔡畅回忆:“根据地缺少煤油,上课时,大家就点上松明子代替油灯。青壮年妇女经过一天紧张劳动之后,吃过晚饭,就携儿带女急忙上夜校,学习热情十分高涨。”[6](P240)同时,中国共产党和中华苏维埃政府明确要求:各级苏维埃都要支持妇女教育培训,开办妇女半日学校、识字班,以及家庭和田间识字流动班,并且选配专人担任教员。中央苏区创办的夜校和识字班一半以上有妇女参加,并且学习人数不断增加,体现了妇女对未知世界的渴望、对解放与发展的期望、对革命发展的希望。中国共产党为了给党和苏维埃储存妇女干部还专门开办了特色学校和训练班,进行妇女特殊人才的教育培训,开办了女子大学、赤色女子职业学校、妇女看护学校等,培养了无线电技术人员、财经会计人员、医生护士等人才。《中共寻乌县委会第二次扩大会议决议案》指出:“多开办妇女看护学校,妇女劳动学校,工读学校,妇女训练班,让她们学习各种技能以将其塑造成做妇运的工作人才”[9](P6)。教育培训不仅教妇女识字学文化,而且带领其学习革命理论,极大提高了妇女的独立意识和政治觉悟。

(二)鼓励妇女参政议政,打破其毫无政治地位的传统

妇女能否参与、能否平等参与国家社会管理是衡量一个国家或地区妇女解放与发展的显著标志。从人权之生命权利看,人生而平等,男女享有平等的参加国家社会管理的权利,但在阶级统治社会却并非如此。正如列宁所指出的,在过去所有文明发达的国家,妇女始终是家庭的奴隶;在资本主义社会里,妇女同样没有获得与男子一样的平等权利。在中国几千年的阶级社会中,男权主导社会形态所形成的陋俗文化将妇女完全排斥于政治大门之外。历史上虽曾出现过女皇武则天,但社会本质上仍由男权统治。直至中国共产党成立,广大人民群众和妇女才有了真正的利益和意志代表者。中国共产党始终致力于妇女解放与发展,不仅在经济上实现了妇女解放,而且真正提出并践行男女平等理念,在政治上鼓励妇女参政议政,打破了妇女不能参加国家社会管理的陋俗陋习,为动员组织妇女参加革命提供了政治保证。

在中央苏区革命中,中国共产党不仅提高了妇女的文化知识水平,而且在中国历史上首次实现了妇女参政议政,打破妇女毫无政治地位的陋习,使妇女积极参加到革命中来。1931年制定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宪法大纲》首次明确规定:“在苏维埃政权领域内的工人、农民、红军、士兵及一切劳苦民众和他们的家属,不分男女、种族(汉、满、蒙、回、藏、苗、黎和在中国的台湾,高丽,安南人等)、宗教,在苏维埃法律面前一律平等,皆为苏维埃共和国的公民。为使工农兵劳苦民众真正掌握自己的政权,苏维埃选举法特规定:凡上述苏维埃公民在十六岁以上皆享有苏维埃选举权和被选举权。”[10]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用法律,而且是用宪法来保证妇女的政治权利,从根本上提高了妇女的政治地位。同时,在《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选举细则》中又进一步规定:“居住在中华苏维埃共和国领土内的人民,凡年满十六岁的无论男女,无宗教民族的区别,对苏维埃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1](P178)广大妇女的政治地位不仅有宪法、法律的保护,而且在苏维埃政权建设中落地生根,越来越多的妇女参加县乡苏维埃政府机关的工作,如1934年3月29日,《斗争》刊发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内的妇女》写道,妇女每每能够占到全部工作人员的百分之二十五还要多,一些地方还高[11](P132)。中央苏区通过反陋俗文化将党的妇女理论予以实践,革除了封建陋俗陋习对妇女的禁锢,实现了妇女的自由与解放,切实保护和解决了妇女的切身利益问题,激励了广大妇女积极参加各级工农妇代表大会,并选出最积极、最优秀的妇女参加到各级党的机关和各级苏维埃国家机关中,还使广大妇女参加到各项经济工作之中,真正实现了妇女的革命动员。妇女不能参加政治的陋习被废除,崭新的政治形态开始建立,这为肃清陋俗文化奠定了坚实基础。一批批的优秀女性走上党和苏维埃的领导岗位,充实到一般岗位,各县各乡各区的苏维埃代表中妇女人数不断增加,有的甚至超过总人数的一半;有的还走上高级领导岗位,如蔡畅、康克清、邓颖超、李坚真等,妇女革命热情日益高涨。

(三)以妇女模范为典型,推动反陋俗文化发展

中央苏区革命以迅猛之势席卷赣南、闽西,推翻了封建经济制度,开展了土地革命,建立了农民土地所有制;打碎了旧的国家机器,建立了人民当家做主的苏维埃政权;摧毁了封建思想文化,尤其是陋俗文化,但更多的是摧毁了陋俗文化的外在表现形式,其存在的思想观念和理论基础必须经过长期而艰巨的斗争方能肃清。受陋俗文化残害最深最重的是广大妇女,能否革除陋俗文化对妇女的禁锢和束缚、能否消除陋俗文化对妇女的深刻影响直接影响到妇女革命动员的成败,并进一步影响到中央苏区革命的成败。由于诸如文化知识水平、所受压迫戕害程度、革命理论宣传情况不同等因素影响,广大妇女在反陋俗文化中,有的积极、有的消极,有的主动、有的被动。这就需要以积极鞭策消极、以先进带动后进,发挥模范的激励鼓动作用和鞭策教育作用。中央苏区重视妇女模范典型的树立,通过树立发生在身边的现实的活生生的妇女典范,进行普遍的宣传教育,做到“一传十,十传百”,使妇女革命的积极因素积淀,使革命的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妇女模范不仅是人民群众中的积极分子,更是妇女中的积极分子,她们用自己的现实行为示范带动反陋俗文化,用自己已经消化吸收的革命理论宣传教育其他妇女,带动身边的其他妇女和群众积极踊跃地参加革命、争先恐后地支援革命。如1933年6月,在江西开始的扩大红军突击运动中,在博生县,有许多小脚的妇女都鼓动其丈夫、儿子去当红军,有一个女团员用她吃苦耐劳的精神说服了五个男子当红军,十个开小差的人归队[11](P102)。这样的妇女模范的例子在当时比比皆是,对革命的推动作用是空前的。

三、以革命和生产“双重任务”为中心,提高妇女的社会地位

(一)以生产和革命“两手抓”,深入推进反陋俗文化

衡量对妇女反陋俗文化解放与发展的推动程度,要看妇女能否走出家庭参加社会实践,能否成为社会生产的重要组成部分,而非将精力专注于家庭琐事。恩格斯指出,妇女只有从繁琐的家庭事务中走出来,积极参加到社会生产,实现自由解放才是可能的。列宁进一步指出,妇女要获得与男子一样的权利,就必须同男子一起参加社会生产。在中央苏区,因男子加入红军,参加反“围剿”斗争,后方留下的生产生活和日常革命斗争真空只能靠广大妇女予以填充。为此,中华苏维埃中央要求各省各县各区苏维埃要积极地广泛地成立能够开展教育指导广大妇女参加农业社会生产的专门妇女劳动教育委员会,教习妇女犁地耕田种田,弥补劳动力严重不足的问题。以前妇女不能犁地耕田,现在中央苏区的基础设施建设中尽是妇女的身影,甚至年迈的老妪也被动员起来。如在1934年5月28日的《红色中华》中写道:从一月到四月春耕中,福建苏区在1934年的春耕中已学会犁耙和耙田的妇女有1600多人,江西苏区会犁耙和耙田的妇女从336人增加到1080人,瑞金县已学会的有348人。特别是瑞金模范的武阳区,去冬时只有两个妇女会犁耙,现在就有104名会犁耙了,还有194人正在学习[12]。这样,妇女成为生产的主要承担者,既自给自足,又保证了红军的给养,在热火朝天的革命生产中,陋俗文化的痕迹和印记逐渐消失和褪去。

同时,妇女也是参加革命、支援革命最为坚定的支持力量,她们不仅自己参加革命,而且积极动员家人和亲属参加到革命斗争中来,大力支援革命。她们参加抬担架、运输、宣传、慰劳,保障后勤供给。在兴国县,据中共兴国县委1932年10月的统计,全县参加支前参战人员共24361人,分布在各个支前组织。其中担架队5024人,运输队6790人,破坏队2474人,救护队2519人,向导队1546人,洗衣队3254人,慰劳队2754人[13]。不仅如此,妇女还直接参加了日常革命斗争。在赣南,35岁以上的即使是最普通的妇女都能够积极参加赤卫队,20岁以下的都积极加入少先队。在苏维埃的每次革命斗争中,她们不但可以支援革命,而且有相当一部分妇女能够和红军一样拿起武器与敌人进行正面斗争,她们甚至还组织了冲锋队[8](P81)。从陋俗文化中解放出来的妇女,既有了经济地位也有了政治权利,还提高了社会地位,在中央苏区革命中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就连白军士兵也感叹说:“红军怎能不打胜仗呢?看,连女子都上火线了,男女老幼一样齐心啊!”[13]

(二)反陋俗文化提高了女性的社会地位,成为动员妇女参加革命的必由之路

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央苏区革命,不仅是在农民占人口绝大多数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国进行的无产阶级革命,也是摧毁封建思想文化、肃清陋俗文化从而实现妇女解放与发展的妇女革命。妇女不仅是革命的主力军和生力军之一,而且联系和影响着千千万万的工农兵劳苦大众。随着中央苏区反陋俗文化的深入和妇女解放运动的开展,各处慢慢地有了进步,各处妇女都积极参加农会的政权组织。正如赣南兴国一名女子所讲:“以前女人是被男人管的,现在我们女人都不受男人的管。以前女人‘话事’不自由,现在我们女人都可以在会场上演说。以前女人不能在外面做事,现在我们女人都热烈地参加革命工作。”[14]社会地位得到提高的妇女,积极加入中国共产党和苏维埃政权,踊跃参加革命。在江西苏区,妇女党员数量不断增加,占党员总数的百分之二十多。与此同时,中华苏维埃吸收劳动妇女及青年积极分子参与国家管理,在当时大部分县乡苏维埃代表中有百分之二十五以上的是获得自由解放的妇女代表。而在部分地区如上杭的上才溪乡,七十五个代表中有四十三个妇女,占了百分之六十。下才溪乡九十一个代表中妇女有五十九个,占百分之六十六[9](P148)。因此,要动员组织妇女参加革命,必须通过反陋俗文化实现妇女人身自由和精神解放,提高妇女的社会地位,使妇女认同革命、心向革命、拥护革命。

四、以妇女解放与发展营造反陋俗文化的社会氛围

第一,妇女解放与发展是反陋俗文化的重要环节。中央苏区反陋俗文化必须有妇女的参加,并以妇女解放与发展作为反陋俗文化的重点和支撑。其原因在于:首先,从妇女的人数上看,男女比例基本上是相当的,这是人类繁衍生息的自然规律。妇女既是反陋俗文化的力量,占据“半壁江山”,也是反陋俗文化中被改造的对象。其次,在中国传统社会中,人民群众深受压迫,妇女被压迫欺压最重,最具革命意识,必须激发其内心集聚的反抗意识,使其在反陋俗文化中占据极其重要的地位。更为重要的是妇女可以影响男子的意志,更是维系庞大社会群体的桥梁和纽带。没有反陋俗文化的成功,就不会有妇女的解放与发展,也就不会有革命的胜利。

第二,以妇女自由解放营造反陋俗文化的良好氛围。近代以来妇女解放运动逐渐兴起和发展,但妇女的地位始终未能有本质上的改变。直至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革命,妇女自由解放才真正进入实践阶段,尤其中央苏区的妇女解放运动更是形成了党的妇女工作理论和实践体系。实现妇女自由解放的关键核心是反陋俗文化,肃清欺压残害妇女的陋俗文化。在中央苏区革命中,中国共产党以革除陋俗婚姻,废除陋俗惯制为突破来回答“诸君!我们是女子。我们更沉沦在苦海!……无耻的男子,无赖的男子,拿着我们做玩具,教我们对他长期卖淫,破坏恋爱自由的恶魔!破坏恋爱神圣的恶魔!……苦!苦!自由之神!你在哪里!快救我们!”[15]的人生呼求, 并以此逐渐深入推进反陋俗文化,推进男女平等,越来越多的妇女也得到自由解放,真正实现了妇女的社会价值。妇女的社会地位和男女两性的相互关系得到持续稳定的改变和发展[16],在实现中央苏区革命和争取妇女自身解放与发展的双重目标下,妇女成为苏区的“伟大力量”,与陋俗文化作坚决斗争,实现了“男女欢聚一堂,欢呼高歌,真是十分热闹”的局面,营造了良好的反陋俗文化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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