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的捅马蜂窝游戏

李明波

很多人一定有同我一样的童年记忆：马蜂这家伙个头虽然不大毒性却强，经常将人蛰得鼻青脸肿。所以，每逢发现马蜂窝，我总会抱着报仇雪恨的心态，必欲除之而后快，但每次捅马蜂窝只能捅一下就跑。如今特朗普政府对叙利亚政府的动武方式，就被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描述为这种捅马蜂窝的游戏。

2018年4月14日，美国联合英国法国向叙利亚政府军的三个目标发射了战斧导弹，声称摧毁了政府军的三个化学武器研发、加工和储存基地。这是特朗普政府第二次对叙利亚政府军目标发动袭击。美国这次对叙利亚动武的依据是叙政府军疑似对平民使用了化学武器。尽管没有任何证据显示叙利亚政府军制造了化学武器袭击，可西方一致将矛头对准了叙利亚政府。

包括以色列在內的西方国家为何对特朗普空袭叙利亚特别期待？一方面，特朗普在袭击前确实造势太猛。“化武事件”传出没多久，他就在推特上放话24到48小时内做出“重大决策”。外界当然以为特朗普要在叙利亚大搞一场了。另一方面，“伊斯兰国”2017年10月在叙利亚被击溃，但叙利亚局势反而更复杂了，俄罗斯、土耳其等外部力量都在更积极插手叙利亚事务，以色列当然有点着急了。

无论如何，内塔尼亚胡用“捅马蜂窝”来形容特朗普对叙利亚的打击确实非常精妙。大家可能还记得2017年4月，特朗普一声令下，美国航空母舰从地中海上向叙利亚的军用机场发射了几十枚巡航导弹，但也只是一次性的袭击，随后就无声无息了。特朗普对叙利亚的这种新干涉模式，其实已经有了固定化的迹象。这其中的原因不难理解——特朗普正在执行全球性战略撤退任务，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美国第一”，撤退的地区当然就包括中东和叙利亚。就在3月底，特朗普还首次公开谈到了从叙利亚撤军的问题。显然，已经持续了7年多的叙利亚内战以及源源不断的投入，让奉行“美国第一”的特朗普感到疲倦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对叙利亚大打呢？

此前一直在叙利亚部署了大量兵力、协助叙利亚政府清剿反政府武装的俄罗斯，在这次袭击中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反应。这也正是笔者之前反复强调的——美国和俄罗斯在叙利亚绝无可能发生战争。即便美俄在叙利亚真的偶然擦枪走火了，双方也一定会相互克制。特朗普所谓的对叙利亚动武，确实是对叙利亚目标进行象征性的袭击，没有出动地面部队。

战斗民族俄罗斯这次也玩起了“君子动口不动手”。俄罗斯的这种态度也完全在预料中，即俄罗斯绝不会在叙利亚同西方动武。即便是在如日中天的1970年代，苏联都没有向西方直接动武，更何况今天俄罗斯国力完全无法和当年同日而语。

很多人在社交媒体上热传一幅漫画——将普京描绘为戴着乌龟壳的形象，用这种方式嘲讽普京不敢对西方还手。笔者也同意，普京是不会对西方动武的，但如果因此把普京理解为一个缩头乌龟，只能表明在地缘政治上的无知。地缘政治意义上的反击，不会是简单的动武一种方式。普京在叙利亚问题上，还有很多张地缘政治的好牌可以打。

所以，未来美俄双方将继续表现为代理人的间接较量。俄罗斯会像过去无数次证明的那样让西方明白，俄罗斯的战略决心和战略利益不能被小视。普京在地缘政治上的手腕，绝非一般人所能想象的。就像2015年9月普京出人意料地宣布出兵叙利亚一样，当初有几个人看好他当时的决策？现在呢，普京成为了叙利亚危机大赢家。

中国古话说，不以一时成败论英雄，叙利亚的大戏才刚刚开始。大家别急着下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