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饼馃子·煎饼果子·煎饼裹着

2018-05-14 11:10由国庆
中国房地产业·下旬 2018年8期
关键词:煎饼果子煎饼天津

由国庆

煎饼馃子是天津民间小吃的重要标志,成为城市美食的一张名片,享誉八方。那么,煎饼馃子究竟缘何而来?到底该写作“煎饼馃子”还是“煎饼果子”呢?

咬文嚼字 “馃”“果”有别

先来说“馃”,其繁体字为“餜”,从文字学角度解读,该字从“食”从“果”,“果”即瓜果,“食”与“果”二者相合表示瓜果形状的点心。《康熙字典》引《玉篇》中的解释:“馃,饼也。”

馃,是糕点的统称,旧年点心铺、糕点店也称馃局、时馃局(突出点心的时尚性)、南馃局(北方售卖南方细点)。比如笔者收藏有一张民国时期的糕点广告故纸,上面画着楚楚动人的旗袍少妇,同时大字标明“西安东南时馃局”。另外,山东龙口恒兴茂糕点店20世纪20年代中期的广告仿单上也写着“馃子铺”字样。

再看“果”字,乃传承字,无繁简之分,异体字为“菓”。《说文解字》中说“果”从“木”。宋代朝廷为方便朝中供给,专门设四司六局,其中果子局为六局之首,其他的还有菜蔬局、香药局等,类似机构一直传至清代,后来果子局也演变成水果店的统称。此果局非馃局。

“馃”也指油炸面食,最典型的是油条馃子。馃子是天津、北京、河北、山东以及东北地区、河南部分地区民众对油条的俗称。老天津传统馃子品种很多,最多见的是长坯儿,它是两条面,两端捏拢,中间分开炸好,顾客买下用(摊主常备的)竹签或苇棍挑走。还有馃子饼、馃头儿、馃箅儿、套环馃子、鸡蛋馃子(鸡蛋荷包、鸡蛋兜、气鼓油老虎)、糖皮儿(糖盖儿)、老虎爪、馓子、排叉、花篱瓣等。早期煎饼馃子中所裹以馃箅儿居多。棒槌馃子兴起较晚,约是晚清的事,称“棒槌”缘因馃子形似。这两种馃子为煎饼馃子在天津的大红大紫打下坚实基础。

馃子入津 说“油炸馃”

宋朝秦桧夫妇害死忠良岳飞的故事大家耳熟能详,临安(杭州)百姓对秦桧恨之入骨,民间悄然诞生了一种叫“油炸桧”的面食馃子,秦桧死后,人们又叫它“油炸鬼”。传说,当年有个叫施全的义士欲行刺秦桧,未遂,后来为躲避追杀从京杭大运河一路行船北上,最后落脚在天津三岔口一带以售卖“油炸鬼”为生。至今,江南很多地方及港澳地区仍可闻“油炸桧”“油炸鬼”的称呼。

焦圈是北京名小吃,它与馃子一样,同为面配以盐、碱、矾炸制而成。焦圈小如手镯,焦脆酥香,其形与老天津的套环馃子如出一辙。焦圈,又俗称“油炸馃”,直到新中国成立初期北京人都这么称呼。当然,也有人叫它“小油鬼”。故宮文博专家、清史专家朱家溍曾对该名词的读音进行过解释:“‘油炸馃的‘馃字读‘鬼音,这是保留在北曲中的元大都音。‘焦圈一词是新北京话,从前只称‘油炸馃。”可见,“油炸鬼”“油炸馃”与馃子的源起有一定关联。

聚合而来 因地制宜

煎饼、馃子是煎饼馃子的两大灵魂。关于煎饼入津来由无需赘言,天津与齐鲁食文化素有渊源,有一种说法,说山东煎饼卷大葱传到天津后,“卫嘴子”觉得葱辛辣气息重,逐渐替换为好吃的馃箅儿、油条,并将鲁地传统小米面煎饼改为口感更佳的绿豆面煎饼。清代初年很多鲁人移民天津,食俗相随,煎饼馃子逐渐衍生定型。

又一说,煎饼馃子得益于天津经典早点锅巴菜。笔者走访了中国烹饪大师王文汉,他说昔时锅巴菜铺摊锅巴(绿豆面、小米面煎饼)往往会剩余边角下料,丢掉可惜,总吃难免乏味,不知谁灵机一动用锅巴卷起馃子,如此搭配挺好吃,一来二去发展成煎饼馃子。

再有一种提法,要追溯到六百余年前。朱棣“燕王扫北”在天津设卫筑城,随军驻扎天津的兵民大多来自安徽宿州、固镇、凤阳以及江苏。固镇方言也成为天津方言的重要“母语”之一。据闻,已故某食文化学者曾于20世纪80年代到固镇调研,称当地县志里记载有煎饼馃子,当时街头也有卖的,只是与天津的调料小有差别。此说在目前被业界认为是“比较严肃的说法”。难道天津煎饼馃子是随军传袭而来?有人后来也到固镇调研,但并未见到煎饼馃子。笔者也曾通过相关渠道考索,暂未亲见当地方志原始资料。如今搜罗固镇小吃美味,所见资讯不少,却鲜见煎饼馃子。

天津食俗喜欢两种(或更多种)食物卷在一起吃,除煎饼馃子外,还常见大饼卷馃箅儿、饼卷牛肉、饼卷蟹黄、饼卷炸酥鱼炸小虾炸蚂蚱、饼卷炒鸡蛋、饼卷炒合菜(豆芽、韭菜、鸡蛋等)、饼卷炸春卷,更有“卷卷相合”的大饼卷素卷圈以及现下青少年们喜欢吃的大饼卷鸡排、大饼卷鸡柳,甚至又衍生出“大饼卷一切”。缘何?方便。老天津是河海商埠大码头,拉船的搬运的苦力多,跑街做买卖的多,这些人忙且累,手里拿着一卷吃食,边走边吃,价廉物美,快捷省时,老话俗称“吹喇叭”。煎饼馃子算得上因需而来的快餐。

想想彼时情景,与当下青年人早晨赶往职场不乏相似之处吧,奔波忙碌的他们手里往往是一套煎饼馃子,或大饼卷鸡蛋、烧饼夹里脊。便捷,也为煎饼馃子成为夜宵铺就了道路。

夜宵主流 清晨小吃

一直以来,煎饼馃子并非高级食品,早年也不像现在这样摊子遍布大街小巷,他们多在晚间售卖,早晨卖的占少数。掌灯后,小贩挑着挑子或推着小车在南市“三不管”、日租界、劝业场等繁华地带吆喝,供打牌好玩的人、演出结束的人、听戏散场的人在深夜垫补垫补胃口。摊贩为多挣点钱,一般要干到午夜前后才收摊。说到推小车营生,老天津有歇后语“煎饼馃子翻车(跌跤)——乱套了”。相关的还有:形容人出口成章能言善辩,叫“煎饼馃子——一套儿一套儿的”;比喻诡计坏心眼被识破,叫“煎饼馃子下毒药——别来这一套”。

民国时著名小说家刘云若在《湖海香盟》中写到晚间的煎饼馃子。主人公任意琴晚间去和友人会面,但去得太晚,到饭馆附近一看四下漆黑,“只在不远的街角上,有个卖煎饼馃子挑子,一灯荧荧在夜风中摇动,有如鬼火。小贩袖手倚墙而立,偶尔吆喝一声”。

摊煎饼加鸡蛋在早年不多见,因为一是蛋价贵,二是小贩携带不便。当然遇上不在乎钱的吃主儿也许会例外。刘云若在小说中继续描述:“那小贩见她过来,问道:‘小姐您买几套,可要带鸡子儿的?意琴答道:‘给我一块钱的,什么都成。那小贩得了大方的主顾,满面春风巴结道:‘小姐,都摊带鸡子儿的,多个油条好不好?”对话中的“鸡子儿”是天津人对鸡蛋的俗称。

旧时,京韵大鼓表演艺术家骆玉笙晚间在茶园演出,因为她爱吃煎饼馃子,所以后台管事常给准备一套。又闻,新中国成立之初,京剧名家裘盛戎来天津中国大戏院演出,晚场演出结束后常会到附近买一套煎饼馃子吃。

再說相对少的早点煎饼馃子。作家宋安娜在《天津,犹太人神圣的渡口》中记述了一些犹太人的天津生活及后人寻访旧迹的故事,其中写道:“米勒先生说,小时候家里都是做西餐的,而他偏偏喜欢天津的煎饼馃子、大糖堆儿、烤山芋和炒瓜子。他说,那时候每天去犹太学校上学都要经过法国菜市(现大沽路菜市场。原文为“法国菜市”,疑应为英国菜市),他总是买那儿的煎饼馃子吃。”笔者走访文史专家金彭育,据介绍,其父金克家爱吃煎饼馃子,20世纪30年代末金克家在位于马场道的工商附中(现天津外国语大学址)上学,说学校门口有两个煎饼馃子摊,每天清晨开卖,一家是武清的师傅,一家是杨柳青的师傅,天天唱对台戏搞竞争,来往食客觉得哪家好吃就买哪家的。

其实,老天津的传统早点品种挺丰富,常见面茶、黍米(稀)饭、八宝粥、馄饨、烧饼、包子、大饼、馅蒸饼、馃子、炸糕、锅巴菜、老豆腐等,大可弥补当时早点煎饼馃子不普及的缺憾。

白纸黑字 莫衷一是

煎饼馃子属于里巷小吃,非正饭常食,加之早年不甚普遍,所以正式史料记载不多。成书于1931年的《天津志略》中写到一批本地特色食品,但无煎饼馃子。北平中华书局1936年版《天津游览志》中的《小饭馆》一节里民间吃食如云,写到馃子,没提到煎饼馃子。可见煎饼馃子在当时并不起眼。

过去民众文化水平有限,写一些复杂字往往会“从简”或“丢三落四”,比如“馃”,丢下繁琐的“食”字旁,而俗写为“果”字,大家一般都明白嘛意思,久而久之“约定俗成”。1933年11月20日天津《大公报》副刊上有《天津市的小饭馆》一文,其中提及津门小吃,写的是“煎饼果子”,多在晚间售卖。40年代《民治周刊》上载《津市的两样特殊食品》,文中说到炸蚂蚱、煎饼馃子等,“馃”也以“果”刊出。文云:“天津售卖煎饼果子的小贩,常是由清晨起一直活跃到夜晚。我们走到街巷里,只要细心观察一下,便可以发现有卖煎饼果子的,有的是挑个小挑,有的是推着小车,随时随地吆喝着煎饼果子的叫卖声送入耳鼓。”从这段话则可以看出,后来煎饼馃子渐渐作为早点而存在。

1977年12月《第二次汉字简化方案(草案)》公布,1978年3月《关于学校试用简化字的通知》发布,但时间不长,1978年7月开始,报刊停用“二简字”,1986年9月有关机构正式下文要求社会停用“二简字”。但“二简字”在民间仍存在惯性,导致一些字在书写过程中被不规范地简化,甚至以讹传讹,这也许是导致“煎饼馃子”书写不规范的又一因素。

说段花絮。收藏鉴赏家、诗词学家张伯驹青少年时代在津读书,从此与天津结下很深的情缘。据近年拍卖的信札显示,晚年的张伯驹(他于1982年2月逝世)曾给天津友人写信:“年假来京,望将《空城计》研究带来有所用,并望带四五个煎饼果子。”其中也写为“果”,同时不难看出老人对煎饼馃子的怀恋。

长期以来,馃子、煎饼馃子名称在出版物中所示不一。比如:天津市第二商业学校、天津市饮食公司编《天津面点小吃》(1979年版)中刊“棒棰馃子”“馃箅”;中国民间文艺研究会天津分会编《天津民风》第五辑(1983年版)中刊“果子”;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话说天津的地·事·人——对外通讯报道文集》(1990年版)中刊“煎饼馃子”;天津市民间文艺家协会编《天津民风》第十二辑(1992年版)中刊“煎饼果子”;南开大学出版社《津门食萃》(1995年版)中刊“馃子业”;上海书店《津沽旧事》(1994年版)中刊“煎饼馃子”;同一作者文,天津人民出版社《天津卫掌故》(1999年版)中又刊“煎饼果子”;天津人民出版社《天津文史资料选辑》(2002年版)中刊“煎饼果子”……

此外,馃箅儿之“箅”,长期以来亦有“箅”“篦”混用的情况。篦子指有密齿的梳头用具,箅子则是有洞眼用以隔物的器具,如蒸食物用的竹箅子。做馃箅儿时,面抻极薄,还要戳一些细碎小孔,以方便炸透,笔者以为,这里用“箅”更形象、更合理。

悄然变化 风行早餐

关于天津煎饼馃子的食材,按传统标准,面浆是用水发纯绿豆水磨的,磨制中加葱花、小虾米等附料。至于煎饼中的馃子,新炸的馃箅儿、棒槌馃子兼而有之,前多后少。无论卷馃箅儿还是馃子,卷好后讲究在铛上点两滴油,把煎饼馃子煎一煎,煎饼皮达到两面带嘎儿,有着微脆的口感才好。所抹调料仅限于面酱,至于酱豆腐汁、辣椒油、韭菜花、蒜蓉辣酱、葱花、香菜、芝麻乃至孜然的使用,是改革开放后市场经济年代的事,按顾客所需酌情添加。

煎饼馃子的售卖方式也出现多样性。旧文《津市的两样特殊食品》中还写道:“另有一部分卖煎饼果子的小贩,他们并不沿街吆喝,专门在澡堂里卖,供给一般的澡客们吃点心,每天的收入也是相当可观。”

新中国成立后,一些夜生活场所被取缔,卖煎饼馃子的小贩没了生意,于是更多转向早点市场。那时候物质条件有限,煎饼馃子多为不加鸡蛋的“素的”。据王文汉介绍,20世纪50年代中期他小时候常在西沽宣家渡口买煎饼馃子吃早点,当时一套素煎饼馃子三分钱,其中有一根棒槌馃子,小贩按规矩把馃子两坯分开,卷在煎饼里。70年代中期涨价到八分钱。

计划经济时代个体经营煎饼馃子的不算多,甚至是“胆战心惊,如履薄冰”的状态。天津煎饼馃子迎来新生是在改革开放后,小车小摊如雨后春笋般复苏,迅速成为早点市场的“老大”。市民生活逐渐宽裕,加鸡蛋、加双馃子的吃法随之增多。买煎饼馃子、炸鸡蛋荷包时顾客可以自带鸡蛋,也算天津的一种风俗,外埠罕见。有些主妇过日子细,会算自家买来的与小贩摊上的鸡蛋差价,她们信奉那句老话: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率先在清晨出摊卖煎饼馃子的可谓第一批下海“吃螃蟹”的人。在当时,煎饼馃子的利润不算低,民间戏称,一辆煎饼馃子小车可养活一家人。记得上世纪80年代后期,笔者亲戚与老城东南角一对摊煎饼馃子的老夫妇相熟,他们的煎饼味道正宗,排队的人多。老大爷嫌老伴不机灵,总搞混谁要加几个蛋,谁要加几根馃子。老大爷索性用烟卷盒里的锡纸卷成小棍代表馃子,用小圆白纸片代表鸡蛋,让老伴按顾客要求按数递给他。他们就凭那煎饼馃子车挣来的辛苦钱,为两个儿子都娶了媳妇。

80年代末、90年代初开始,传统煎饼馃子悄然出现变化,面浆除了绿豆面外,坊间又有了小米面、紫米面、杂粮面、玉米面等多种面浆,这与山东煎饼改良丰富的时间大致相同。另外,市面也出现了品牌煎饼馃子,统一配货,连锁经营。不可回避的是,市面上有些面浆开始不尽如人意了,若不加鸡蛋而单摊,往往摊不出像样的煎饼,所以想吃一套素煎饼馃子变得不容易。

从夜宵到早点,再看今天,煎饼馃子已现身一些高级饭店正餐席上,无论将它视为小吃,还是当成主食,与山珍海味同登大雅之堂,不能不说是煎饼馃子的飞跃。近年,它在有的繁华路段已实现门市昼夜售卖,越到晚间越要排队等。

包容一裹 世界共享

食俗生活历来与时俱进,特别是在时代飞速发展的今天,煎饼馃子再传统再经典也无法游离潮流之外。

对于当下“时髦”煎饼馃子中加裹香肠、鸡排、海鲜、豆皮、酱菜、生菜等,坊间不乏微词,可难挡市场需求。从食品丰富层面说,今非昔比,无尽的美味激发着人们味蕾的活力,那么,在抱守传统老味道的基础上,寻求滋味新感觉并不为过。

当年,老天津人吃煎饼馃子一般配茉莉花茶喝,后来喜欢就豆浆,而如今呢?营养粥、奶茶、牛奶,都可以搭配煎饼馃子,好似“乱花渐欲迷人眼”。

不仅如此,在“互联网+”时代,煎饼馃子也走上网购平台,食客足不出户轻松品尝,尤其方便外埠需求。煎饼馃子从地方突围,有走向全国甚至世界的势头。

“地球村”概念不再新鲜,在欧美一些国家的华人聚居区、旅游地,不难找到天津煎饼馃子,口味也在被改良,以适应当地消费者。馃子油重,西方人吃不惯,有些地方的口味比较清淡,也不适应辛辣。有一位留学生在英国伦敦、布里斯托尔吃到了煎饼馃子,煎饼里裹的是介乎油条与馃箅儿样的馃子,轻油,切成块的。而在比利时布鲁塞尔,那里的煎饼馃子不仅可以抹天津甜面醬,还可抹当地人喜欢的西餐酱料、海鲜油等,卷裹方式也变为三角包。其实这些变化无可厚非,我们在国内吃到的汉堡、寿司、烤肉、意面等美食,与它们原产国的口味不也是不完全一样么?这些,都是中西合璧、入乡随俗的表现。

回望岁月,再传统的食品也不可能一成不变。毋庸置疑,今日多样多元的煎饼馃子适应着消费个性化、多层次的需求。在市场经济、全球共享的大背景下,包括煎饼馃子在内的许多民间美食,无论怎样改良,只要人们喜欢吃并被记住,便是成功。

重要的是,万变不离其宗,创新皆应以传统煎饼馃子为蓝本,以相关行业标准与操守为标尺。一裹一包容,人们不会忘记它叫煎饼馃子,根在天津,那些出现在世界各地的煎饼包装上,也一定写着“TianJin”字样。津门故里,确实“倍儿有一套”。(原刊于2018年7月13日《今晚报·副刊·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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