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宠了

“宝贝，再见！”我和老公往门口走，与三岁多的孙女告别。要是在以前，她会追着我，张开双臂，嘴里喊着“抱抱……”可现在，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顾不上瞧我们一眼，只是扬起右手晃了晃。一种失落在我心里蔓延：我失宠了！

好像就在昨天，她抱着我的脖子，将温热的小嘴巴贴着我的耳朵，轻轻地说：“奶奶，我爱你！”我清晰地记得她出生后的每一个细节，就如同记得儿子出生后的点点滴滴。她第一次睁眼看到世界，第一次学着走路，第一次拿勺子吃饭……

在小小的她的心目中，我也是不可替代的，要她喊我的邻居“奶奶”时，素来嘴甜的她会紧闭嘴唇：“我喊别人奶奶，我自己的奶奶怎么办？”

孙女两岁零八个月时上了幼儿园。幼儿园就在儿子住宅小区的旁边，于是原本和我们一起住的儿子一家搬出去了。刚开始几天我忍着没去看孙女，到第五天，我对她的想念實在太强烈，就早早地与老公等在幼儿园门口。

望眼欲穿中，看到她背着小书包，与小朋友手牵手，跟着老师过来了。她一眼瞅见我，不管不顾地离开队伍向我奔来，我问她：“想奶奶吗？”她点点头，泪珠滚滚而下。

一个多月以后，她没以前那么依赖我了。每次去接她，若催她别玩了，赶快回家，她就生气：“你是坏奶奶。”

孙女让我想起我儿子小时候，他只要看见我，就“步步紧跟”，连晚上睡觉也要搂着我的脖子。可随着儿子长大，他和我越来越疏远。

为了“挽救”孙女对我的感情，我主动提出给她讲故事，唱她最喜欢听的歌……可除开讲故事对她还有一点吸引力外，别的她已经不感兴趣了。

最近儿媳出差，我从幼儿园接孙女回我们家，她居然哭得涕泪滂沱：“我要回我自己的家！”我意识到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我，连同她一起相依相偎住了两年多的房子，都被排斥在她的“家”的概念之外了。

我想起龙应台的《目送》，我已经目送儿子的背影渐行渐远，那么，孙女也是一样。我收起失宠的伤感，给83岁的老母打电话：“妈妈，我明天陪你出去走走……”

作者简介：姚进军，中国辞赋家协会、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近年有三十多万字的作品散见于各报刊，部分诗歌及散文作品入选《当代实力诗人一百家》等书籍。出版有诗词集《潇湘红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