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奏《即兴曲》D.935和《幻想小曲集》OP.12浅析舒伯特与舒曼钢琴音乐特质

张倩

舒伯特《即兴曲》D.935和舒曼《幻想小品集》OP.12是两位作曲家非常具有个人风格特征的代表作。从中我们可以更加清楚地理解舒伯特和舒曼钢琴音乐创作的诸多音乐特点和风格。舒伯特作为浪漫主义音乐伟大的先驱者，用自己的作品向后人展示了浪漫主义初期音乐的风采，而舒曼处于浪漫主义音乐的成熟时期，他延续了前辈舒伯特的脚步继续浪漫主义音乐的创新，用自己浓郁的个人风格向后人彰显了浪漫主义成熟时期的魅力。循着这样的思路，本人认真演奏研习了两部作品，通过对比两部作品，发现了两人音乐和创作的鲜明音乐特质。

一、创作特征的对比

舒伯特和舒曼在钢琴音乐创作方面有一些共同之处，两者都非常钟爱运用“钢琴小品”的体裁来表达自己的浪漫主义音乐内容，都在某种程度上试图表达音乐的即兴性和幻想性，把音乐诠释的内容逐渐转移到人物内心情感的刻画上。两者的钢琴音乐创作都受到文学、诗歌领域的影响，体现了浪漫主义时期各种艺术形式相互影响、融合的特点，这也是浪漫主义音乐的一大特征。

在曲式上，舒伯特的《即兴曲》继承了古典主义时期确立起来的曲式结构原则，在创作上受到前辈贝多芬的影响。在整体结构上还是力图保持一种平衡、严谨性，如：多采用复三部曲式等结构。同时，尝试性地运用带插部的奏鸣曲式和再现四部曲式的手法，以达到一种曲式结构上的新的拓展，使作品的结构趋于多样性。而舒曼《幻想小品集》中的小品延续了舒伯特《即兴曲》的短小结构，也是由几首充满幻想的小品组成。但舒曼的小品更加强调作品的标题性、和声的多样性，较多地运用了一些结构并不复杂的二部、回旋曲式，结构更加丰富多样，更加追求浪漫的、无拘无束的特性。舒曼将这些小品有内在联系地结合在一起，创立了浪漫主义音乐最具代表性的“钢琴套曲”形式。

在织体节奏上，舒伯特部分延续了古典主义伴奏织体，采用结构清晰的柱式和弦，以达到整体音响匀称、规整的效果。同时，把纵向的伴奏音型和横向的流动织体做了完美地结合。在节奏上则有了尝试性的创新，较多采用三连音的跑动作为旋律线条来增强乐曲的动力，由于三连音的音响效果是非常流畅且没有重音，像是稍纵即逝的精灵，这正好和“即兴曲”的特质不谋而合。同时，还使用交叉的节奏型，来增强乐曲節奏的多样性。在这方面的探索上走得更远的则是舒曼，他在织体上把双音八度、分解和弦的新型伴奏织体运用得更加自如，彰显了一种瞬息万变、打破常规的魅力。在节奏上舒曼较前辈舒伯特也做出了大胆地创新，可以说钟爱运用复杂多变的节奏是舒曼创作最具有独创性的特点之一。他将不同的节奏型做出新颖的组合，大量使用切分节奏、交叉节奏、弱起节奏等等，达到一种音乐形象多变的效果。

在调性和声上，舒伯特《即兴曲》还是秉承了古典主义音乐创作的一些风格，调式安排相对比较明确，和声转调在整体框架内具有古典主义的严谨性。当然，在此基础上他还进一步扩展调式调性的表现力，大胆地运用同主音大小调以及二度、三度的调式转换。而舒曼的《幻想小品集》在调式、和声方面除了继续沿着舒伯特的创作技法外，则显得更加多变、大胆。对大小调交替、同主音大小调转换的运用更加频繁、自如，远关系转调等手法也得到尝试应用，终止式也更加隐蔽，变音和弦更加普遍。因此他在塑造人物形象，表达思想情感和表现戏剧性冲突方面有了更多的音乐手段。

二、主观个性的分析

在主观个性方面，通过《即兴曲》D.935的研究，我们可以看出舒伯特彰显了古典和浪漫主义两种音乐交替时期承上启下的鲜明个性。他继承了古典主义音乐创作的形式感，遵循作品的均衡完整、和谐适度。同时他也开启了浪漫主义特有的情绪风格和新颖体裁的大门。他的“浪漫主义特质”是通过平易近人的音乐语汇倾诉大家所熟悉的事物与情感，这有别于已经处于成熟时期的浪漫主义作曲家所描述的更多具有主观性的音乐世界。舒伯特的钢琴创作常常受到其艺术歌曲创作的影响，在创作中注重歌唱化旋律的运用，他钢琴作品中的旋律较多都像他的艺术歌曲一样优美、动听，音乐给人沁人心脾的感受，把我们带入到一个自然、精致、充满诗意的音乐世界。他的钢琴音乐创作内容极其生动、丰富，他那朴实、优美的音乐语言给观众以心灵的抚慰，舒伯特与生俱来的抒情气质也恰好和浪漫主义的特点不谋而合。作为浪漫主义音乐先驱的舒伯特也试图更多地用音乐语言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追求一种拥有独特个性的音乐，他用短小简练的“小品”形式传达他丰富的情感世界。《即兴曲》就是他这一创作风格的代表，每首小品结构形式简单、音乐语言自由，这也对之后的一些作曲家的钢琴小品创作起到了重要作用。

而舒曼的钢琴音乐创作，具有代表性的就是包括《幻想小品集》OP.12的钢琴套曲，这是舒曼继前辈舒伯特开创“钢琴小品”体裁后，对这一体裁的一次创新和飞跃，他的钢琴套曲的形式将“钢琴小品”的创作带上了一个新的台阶。舒曼的音乐内容在这种形式下被发挥得游刃有余，将他的浪漫主义性格彰显得淋漓尽致，他所重视的是音乐内容和素材的描写，而不是外在的形式。他有着丰富的想象力和敏锐的灵感，他不会去描绘景色和事物来表现音乐，更加注重表达一种内心情感的直接宣泄、一种触动人们内心最深处的呼喊，音乐中瞬间迸发出的那种激情几乎是无人比拟的。舒曼的音乐较多地受到文学、哲学的影响，他有着丰富的文学修养的底蕴，会把文字做细致入微地研究后才着手音乐的创作，可以说是带有自传式的、叙事性的特点。他擅长把作品冠以贴切、生动的标题来帮助观众体会他音乐内容的精髓所在，这是他音乐创作的一大特征。不追求华丽的外在，而是用复杂的节奏和朴素的和声、夸张和幻想的手法来倾诉自己的内心情感。这也自然地形成了舒曼自己独具特色的音乐风格，在他的身上我们可以体会到浓郁的浪漫主义音乐特色。音乐的戏剧性冲突、难以平衡的双重性格特征都可以让我们在他的钢琴音乐中寻觅到舒曼对自己内心世界表达的踪迹。他的钢琴作品给人时而神秘、时而深沉的感受，音乐的闪光点是在于直接、准确地刻画人物的内心情感世界，有时甚至是一种纯粹的发自内心冲动的音乐。随着情感内涵的不断拓展，为了表达自己的真实感受，甚至可以突破既有规矩，这大概就是舒曼音乐魅力的所在。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看出舒伯特身处古典主义后期、浪漫主义早期之时，是浪漫主义音乐的先驱者，其创作继承了古典主义严谨的形式，并在一定范式框架下表达浪漫主义的特征。而其后的舒曼则接过舒伯特的接力棒，进一步探索形式语言的可能性，并积极与文学、哲学相联系，扩展了音乐语言表达情感的范围，通过包括钢琴音乐在内的创作确立了一种典型浪漫主义的形式语言，舒曼也成为19世纪浪漫主义音乐成熟时期的杰出代表。

参考文献：

[1]李蕾.舒曼钢琴艺术的探索.长春大学学报.2006年第16卷第6期

[2]姬永利.舒伯特钢琴即兴曲的音乐分析与演奏.音乐天地.2005年第12期

[3]张洪岛.欧洲音乐史.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2005

[4]黄琳华.《舒曼》.北京：东方出版社.1998

[5]李云洁.舒伯特即兴曲的音乐风格与特点.华东交通大学学报.2007年第24卷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