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网络语言暴力研究综述

2018-05-14 17:05陈茜
农村经济与科技 2018年6期
关键词:综述大学生

陈茜

[摘 要]探究大学生网络语言暴力和高校的引导策略有深远的意义。本文从大学生网络语言暴力的相关问题出发,梳理前人对网络语言暴力的研究成果,以求能对大学生网络语言暴力研究的关键因素给予全景式的铺垫,提出对大学生网络语言暴力的定义、未来的研究方向的独特见解。

[关键词]大学生;网络语言暴力;综述;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识码]A

2017年8月4日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在京发布的第40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报告显示:截至2017年6月,中国网民规模达到7.51亿,占全球网民总数的五分之一;互联网普及率为54.3%,超过全球平均水平4.6个百分点;我国手机网民规模达7.24亿,网民结构年轻化特征依然明显;网络即时通信、搜索引擎、网络新闻作为基础的互联网应用,用户规模在 2017 年上半年趋于稳定。中国互联网产业的迅猛发展正成为一股重构世界的力量。然而,伴随而来的是互联网治理的重大挑战。习近平总书记在2014 年中央网络安全与信息化领导小组成立后的重要讲话中指出:“要创新改进网上宣传,运用网络传播规律,弘扬主旋律,激发正能量,大力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把握好网上舆论引导的时、度、效,使网络空间清朗起来。”

2014 年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在一项民意调查中发现,40%的成年互联网用户曾遭到网络暴力;而18—24岁的青少年用户群体中,约70%的人遭受过网络暴力。在各社交网络平台,网络语言暴力已经成为一种普遍的现象,也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关注和思考。因此,探究大学生网络语言暴力和高校的引导策略有深远的意义。目前学界关于网络语言暴力的学术成果已有相当数量的积累,从不同视角对网络语言暴力的定义、类型和治理方式提出了见解。对大学生这一群体的网络语言暴力现象的专门研究并不普遍。本文从大学生网络语言暴力的相关问题出发,梳理前人对网络语言暴力的研究成果,以求能对大学生网络语言暴力研究的关键因素给予全景式的铺垫,提出对大学生网络语言暴力的定义、未来的研究方向的独特见解。

1 大学生网络语言暴力的定义

随着web2.0时代的到来,网络暴力的内涵也发生了从静态的“网络信息暴力”如网络上各种途径流通的含暴力内容的影视作品和暴力游戏到动态交互的“网络行为暴力”如语言暴力、人肉搜索、传谣等的转变。由于网络是不见其人只闻其“声”的虚拟交流平台,语言输入是网络交流的最重要媒介,因而网络语言暴力是网络暴力最普遍的呈现方式。作为一个发展历史较短且日新月异的新兴领域,网络暴力的研究也呈现百家争鸣、各抒己见的良好局面。目前在网络暴力和网络语言暴力的概念界定方面也存在着各种争论和思辨。

1.1 关于网络语言暴力界定的争论

1.1.1 网络暴力与网下暴力。争论的焦点在于网络暴力包不包含网络纷争延伸到线下的暴力行为和事件。有学者认为尽管网络暴力主要以语言攻击和舆论压迫的形式,对当事人造成心理或生理的恶劣影响,但这种暴力伤害并非直接的肉体伤害,其衍化的现实的行为暴力也应该归因为现实的矛盾,网络冲突只是一个导火索。甚至应该反其道而行之,网络暴力是现实暴力在网络上的投射,是社会暴力的延伸。也有学者认为,网络暴力既包括线上的语言攻击、传谣等行为,也包括延伸至现实中的对当事人或其亲友进行侵扰的行为。

1.1.2 网络暴力利弊之辩。有学者认为,网络暴力虽然采用了不文明甚至过激的方式,但其初衷是维护道德的义举,有利于促进社会进步。例如有些猥亵留守儿童的事件就是通过网络造势,在谩骂中实现的现实倒逼,迫使涉案单位对事件重视起来,维护青少年权益。网络暴力是“以暴制暴”维护草根阶层权益的无奈之举,其针对的都是违反了伦理、道德以及法律的行为,是正义行动。并且,网络上情绪化的言语攻击并不能直接造成人身伤害或财产损失,甚至网络的暴力给民意提供了一个发泄口,现实的压力会随之减少,反而有利于现实社会的稳定,也是给人际冷漠的社会注入一剂强心针:“所谓的网络暴民,其实也是有正义感的网民,他们的多数在现实中孝老爱亲、关心人间冷暖,这比整个社会的冷漠好得多。”

1.1.3 網络暴力与舆论监督。网络舆论监督是指以网络为媒介,普通公民通过在网上发表言论和信息传播对政府和社会事务进行监督,针对违背名义、践踏社会正义的政策,采取舆论行动进行抗辩,以达到去浊扬清、维护公利的目的。有学者认为网络舆论监督已经成为疏通民意、利益诉求表达、惩治腐败的重要渠道,不能简单地将网民情绪化的反馈等同于网络暴力;但在网络舆论监督的过程中出现过激的攻击性词汇、危言耸听的言论以及人肉搜索等行径却应当被划入网络暴力的范畴,不能纵容借着监督之名行侵权之实的异化行为。从权利的角度,网络暴力是侵权行为,网络监督是维权行为。二者的界限可以用“群己权界”论来解释,在维护自身言论自由的同时有没有侵犯他人的隐私权、名誉权等合法权益。

总之,语言本身本不带有任何攻击属性,关键是利用的语言的人。网络暴力的确在某种程度上能有效挞伐和抑制社会丑恶和社会不公,但其呈现的更多的是冲动化、非理性、片面化的表达,甚至还会扩大误会、扰乱社会秩序和公平正义,是一把真正“双刃剑”。

1.2 大学生网络语言暴力的定义

在《辞海》中“暴力”被定义为中性词,是指在阶级斗争和政治活动中使用的强制性力量,如“暴力机构”等;当暴力与侵权行为联结在一起时才被认定为贬义词汇。但在现实使用中,人们往往将“暴力”与黑暗、痛苦的体验联系在一起,赋予“暴力”明显的贬义。

尔斯·蒂利指出,把“暴力”概念扩大到所有人际关系和孤立的行动,就会破坏我们解释暴力的努力。考虑到本文的研究对象为“大学生”,大学生的网络用语失范具有普遍性、随意性特点。在调查中有81.7%的大学生并不绝对地认为使用“卧槽”等粗俗用语是网络语言暴力,而只是被视为惯用语(见图1、图2)。

笔者将网络语言暴力定义为在网络中通过侮辱性的文字攻击对方,试图使对方屈服,对他人造成心理压迫或精神伤害的侵权行为。既包括在意见表达中使用侮辱、谩骂、诋毁、嘲讽、造谣、人身攻击等带有压迫或暴力色彩的语言,也就是俗称的“键盘侠”,也包括利用舆论压制对方意见、迫使对方屈服的“多数人暴政”;既包括网络中的语言失范的个人行为,又包括围攻式网络舆论事件的群体行为;但不包括非恶意的网络低俗惯用语、表情包等,也不包括超越网络空间而涉及现实生活的一些侮辱、攻击性行为。福柯曾尖锐地指出,“话语并不是被动地反映一种‘预先存在的现实,而是一种‘我们对事物施加的暴力。”当被非理性控制的网民把持着“语言”这一武器,在网络环境变得冷漠和苍凉的同时,网络暴力就有了向“现实”渗透的趋向,尤其是对还未形成完备“三观”的大学生而言更容易遭到网络不良文化的荼毒,便陷入对于现实环境和人生价值的认知偏差之中。鉴于此,笔者认为在对大学生网络语言暴力的研究中应该将网络语言暴力视为具有危害的网络失范行为。

2 研究现状

新技术背景下的网民不再仅仅被动地接受和传播信息,而是作为网络信息生产者的角色彰显着自身的主体性,互联网“媒介”功能逐渐拓展至虚拟社区的“空间”功能。网络社区、网民群体的研究成为近年来的热门研究领域。目前关于网络暴力的研究已涉及社会学、心理学、法学传播学、语言学等领域。

2.1 法律视角下的网络暴力

侯瑞雪(2011)从公民法律意识的视角分析了网络社会、公民社会和公民法律意识的关系,指出我国公民法律意识和责任意识缺乏是导致网络暴力泛滥的深层次原因。因此,治理网络暴力必须要将公民现代法律意识的培植考量在内,培养公民正确的权利意识、牢固的法制意识和社会责任感。

张瑞孺(2010)指出互联网拓宽了公民参与公共生活的渠道,公共生活的议事模式也由此从相对“精英主义”的架构转为了一种相对“大众主义”的结构,整个议事过程中的草根性与“年轻化”得以凸显。然而,“草根化”带来“百鸟争鸣”般的网络繁荣的同时,也带来了鱼龙混杂的各色思想言论的迅速传播,“网络暴力”由此形成。他由此提出,要通过大众教育提高网民特别是年轻网民的道德自律,同时加快对个人信息的立法保护,通过法律强制手段规范网络环境。

邱业伟(2016)认为网络语言暴力的泛滥以其独有的方式撕裂了道德底线,向现行法律制度提出了挑战。面对网络语言暴力不能仅在道德层面进行约束和思考,必须从法律层面进行约束和思考。网络语言暴力作为一种名誉侵权行为就应当纳入法律调整的范围,从主体、客体、内容和责任方面进行有效规制,在拓宽法治的空间、保护公民合法权益的同时,威慑和预防网络语言暴力侵权行为,净化网络环境。

2.2 社会学视角下的网络暴力

姜方炳(2011)采用风险社会理论将网络暴力定义为“网络技术风险与网下社会风险经由网络行为主体的交互行动而发生交叠,继而可能致使当事人的名誉权、隐私权等人格权益受损的一系列网络失范行为”。他在研究中指出群体性互动视角的贡献与缺陷,转而采取了更为综合性的风险社会、转型社会的分析视角。正处于转型期的中国社会遭遇了急剧扩张的网络社会,由此形成在场和缺场的两个空间,其中的各类风险要素经由网民群体的交互行动而发生交叠共振,继而导致了网络暴力的生成及其风险效应的扩散。唐冰寒(2015)将网络暴力与青少年视为风险社会中的一个有机系统,指出青少年生活在各种思想、价值观和社会风险并存的时代,青少年接触网络暴力后可能产生的越轨行为,提出健全校园网络沟通平台、更新思想政治教育方法、家庭教育与学校教育配合、加强媒体对网络暴力事件的“把关”作用等建议。

侯玉波、李昕琳(2017)认为网络暴力是现实暴力在网络世界的体现。伴随着web2.0时代的到来,以互联网为基础的新媒体正在以前所未有的冲击力影响着处在社会转型期的中国。与传统媒体的影响方式不同,以互联网为基础的新媒体在现实生活中给人微言轻的边缘化群体提供了表达自己意见的机会,成为他们获得信息和宣泄情绪的主要途径。也正是由于网络的草根性和低门槛性,使得网络暴力日益泛滥,并成为具有极强杀伤力的工具,极大地影响着社会的稳定和民众的心态。网民参与网络暴力的动机主要有两个:道德审判和宣泄式的攻击。而对网络暴力产生影响的因素包括: 社会环境、网络环境和网民心理因素。

2.3 德育伦理视角下的网络暴力

袁慧、李锦珍(2016)认为高校要将媒介素养教育融入到思想政治理论课中,需要在立足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的基础上,重视历史分析方法,甄别媒介舆论的意识形态立场,探索开设媒介素养通识课程,借鉴国外先进经验,逐步实现中国媒介素养通识课程的教学设想;同时,高校要通过校园文化建设来加强媒介素养教育,充分开发各种媒介的教育功能,有效引导和管理网络媒介,切实提升大学生的媒介素养水平。

安丽梅(2016)认为网络暴力是一种网络道德失范行为,它反映出网民在道德意识、道德情感、道德行为方面的偏差。加强网络思想道德建设,培育网民道德,可以依据网络暴力反映出来的问题提出有针对性的对策:一是澄清“虚拟”认知偏差,培养网民责任意识;二是发挥网络思政平台作用,引导网民道德情感;三是加强网络管理与监督,培育网民道德行为;四是发挥法律惩戒作用,约束网民行为失范。

林爱珺(2017)认为网络在赋予人们信息便利的同时也带来了众多隐患,在空间虚拟性的掩护下,通过文字、图片等多种形式对他人进行伤害,是对正义的误读、对隐私权的践踏,是一种多数人的暴政与狂欢,更是对现行法律和伦理的挑战。她提出要在大数据时代实现网络实名制,保护个人隐私,提高个人的责任意识和法律意识。

2.4 传播学视角下的网络暴力

从风险效应的视角,以“李刚门”事件为分析个案探究了网络舆论中“污名化”的过程。他認为“李刚”的污名化是“网络暴力”的一种风险效应,它是经由群体认同的分化、网民情感的动员以及网络话语的垄断等一系列网民交互过程演化而成的社会后果。他指出污名化反映了一种单向“命名”的权力关系,明显的草根性、非理性和抗争性等特征暗藏着民粹化的潜在威胁,污名化所折射的网络原理的民粹化应该引起我们的高度关注并在社会治理过程中加以审慎对待。根据“潜网”理论、“使用与满足”理论、“培养分析”理论,探究了网络暴力游戏对青少年产生巨大吸引力的原因。刘绩宏(2016)着眼于当下网络谣言和网络暴力之间的融合演化、危害升级趋势,探讨了网络谣言中扭曲的信息生产、生效过程,以及网络谣言的传播、扩散、处理机制。网络谣言的传播过程和传播机制激发了网民的负面情绪,引发了网民不理性的道德判断和网络暴力。他从应急处理和长期防控两个角度,针对网民个体和网民群体提出了具体的引导和化解策略。

2.5 话语分析视角下的网络暴力

李岩(2014)运用福柯的话语理论,从话语层面解读网络暴力生成过程,包括考察网络话语在特定的地方、特定的语境被配置的方式,揭示网络话语暴力的运作方式及其后果,并强调网络暴力对儿童及青少年的恶劣影响不容忽视,因尽快网络暴力的立法。

刘文宇等(2017)识别了当前两种主流研究范式——行为主义范式和情境互动范式的不足,提出了网络语言暴力的批评性话语分析研究视角与框架。该框架利用微观层面互联网语篇分析来重构中观层面网络语言暴力的事件的过程,同时结合宏观层面的社会情境来展现语言暴力生成和演变的驱动力和土壤,可为下一步的网络语言暴力研究提供启示和引导。

3 研究前景分析

目前学术界对“网络暴力”的产生机制的学理性分析有“技术异化说”“素质低下说”“道德审判说”等较有影响力的观点,对网络暴力这一伴随互联网发展而日益凸显的也有多角度。然而对大学生的网络语言暴力状况的研究却并不充分,对于大学生的网络语言暴力滋生的归因分析与时代环境、大学生心理特征密不可分,同时也与大学生个人经历和兴趣偏好有很大关系。因此,对大学生网络语言暴力的研究不仅要打破网络暴力游戏、网络不良信息传播等狭窄的范畴,同样可以在充分挖掘大数据资源的基础上,展开全景式的网络文化研究,同时可以结合定量研究、个案研究等研究方法,在校园文化、青少年语言特征、网络舆论事件等微观维度进行中观或微观领域研究。总之,大学生网络语言暴力的研究是一个有巨大潜力的研究领域,随着网络化的深度和广度的不断拓展,将衍生出更加多样的、有效的研究工具,大学生的思想动态和青年文化的更新也为大学生网络语言暴力现象的研究提供了更为广阔的学术空间。

[参考文献]

[1] 侯瑞雪.公民法律意识视角下的网络暴力[J].河北法学,2011(06).

[2] 张瑞孺.“網络暴力”行为主体特质的法理分析[J].求索,2010(12).

[3] 邱业伟.网络语言暴力法律规制的必要性和立法构想[J].重庆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2016(09).

[4] 姜方炳.“网络暴力”:概念、根源及其应对——基于风险社会的分析视角[J].浙江学刊,2011(06).

[5] 姜方炳.空间分化、风险共振与“网络暴力”的生成——以转型中国的网络化为分析背景[J].浙江社会科学,2015(08).

[6] 姜方炳.污名化:“网络暴力”的风险效应及其现实隐喻——以“李刚门”事件为分析个案[J].中共浙江省委党校学报,2012(05).

[7] 唐冰寒.网络暴力对青少年越轨行为的影响:以风险社会理论为考察视角[J].中国青年研究,2015(04).

[8] 侯玉波,李昕琳.中国网民网络暴力的动机与影响因素分析[J].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7(01).

[9] 袁慧,李锦珍.网络群体极化表现及其特征[J].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2016(09).

[10] 安丽梅.从网络暴力谈网民道德培育[J].思想教育研究,2016(02).

[11] 林爱珺.网络暴力的伦理追问与秩序重建[J].暨南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7(04).

[12] 刘绩宏.网络谣言到网络暴力的演化机制研究[J].当代传播,2016(03).

[13] 李岩.网络话语的暴力效果——以福柯话语理论解读网络暴力的生成[J].当代传播,2014(05).

[14] 刘文宇,李珂.基于批评性话语分析的网络语言暴力研究框架[J].东北师大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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