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规制政策的创新机制研究

王昕

摘要：“波特假说”认为合理的环境规制政策能够有效地促进技术创新，大量学者进行了实证检验，但很少有文献分析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的影响机制。因此，本文分析了环境规制与技术创新的内在机理，并建立一个动态关系的面板模型进行了实证检验。结果表明，环境规制政策的技术创新效果显著，说明合理的环境规制政策能够促进技术创新。

关键词：环境规制；技术创新；波特假说

中图分类号：F424 文献识别码：A 文章编号：1001-828X（2018）006-00-02

一、引言

在过去30多年的改革开放进程中，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促进了产业集聚的形成和发展，特别是产业集中。工业集聚与发展已成为促进国民经济快速增长的重要因素。然而，伴随现代化生产过程的持续扩展与深入，我国也付出了惨痛的环境污染等的代价。由于环境问题的特殊性，如环境污染的负外部性，仅依靠市场机制本身难以解决环境污染问题。因此，从长远来看，国家为了实现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和社会福利的最大化，从环境污染问题出发，实施了环境规制政策。经过几十年的环境规制建设下，我国环境规制渐见成效。然而，目前，环境污染问题依然严峻。环境规制政策的合理性面临挑战。如何制定合理的环境规制政策，有效控制环境污染，促进经济发展，是当前亟待解决的问题。即环境规制政策的制订和实施在保护环境质量的同时能够增加产业集聚程度从而促进经济增长，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环境规制能否达到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的“双赢”目的。技术创新是一个国家或地区长期经济发展的重要动力源和决定性因素。因此，在制定环境政策时，政府必须高度重视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的影响，研究二者之间的关系具有一定的理论研究意义及现实意义。本文首先分析了环境规制与技术创新的影响机制，然后选用中国30个省市自治区的面板数据进行实证检验。

二、文献综述

关于环境规制和技术创新的研究文献很多。虽然取得了一些研究成果，但学者们的结论却大不相同。

1.在现有文献中，环境规制与技术创新之间的关系主要集中在环境规制可以促进技术创新，或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的影响是不确定的

（1）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具有促进作用

鉴于环境规制和技术创新的“双赢”理论，Potter的假说引起了众多学者的关注。例如黄德春，刘志彪（2006）把技术系数代入罗伯特模型，并证实了Michael Porter的观点，环境监管有利于规范企业，并使受监管的企业受益。王动等（2010）通过实证分析发现环境规制能明显促进企业技术创新，进一步印证了“波特假说”。

（2）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的影响结果是不确定的

环境规制对企业创新影响的不确定性表现在地区和行业差异上。如江珂（2009）发现环境规制在对技术创新能力影响方面存在相当大的区域差异，并在长期中对技术创新有着积极的促进作用。李平等（2013）、江珂等（2014）、余东华等（2016）认为不同污染强度行业的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的影响具有差异性。

（3）此外，有些學者讨论了环境监管促进技术创新所需要的相关条件

如：江珂、卢现祥（2011）通过实证分析发现环境规制需要结合人力资本才能有效发挥对技术创新的促进作用。沈能（2012）利用中国地区层面数据进行实证检验发现只有当环境规制强度与地区经济发展水平达到一定程度时，环境规制才能更有效的推动技术创新。

2.还有一些学者研究了环境规制与技术创新二者之间的相互关系

学者们的观点也基本保持一致：环境规制和技术创新之间存在“U”型变动关系。学者们的观点也基本一致：环境规制和技术创新之间存在“U”型变动关系。如，张成等（2011）、沈能（2012）、蒋伏心，王竹君，白俊红（2013）认为，环境规制与企业技术创新之间呈现出先下降后上升的“U”型变动趋势。

总之，虽然关于环境规制与产业集聚的研究比较多，但大多集中在波特假说理论的实证分析，对二者的内在机理分析相对较少。因此，本文重点分析环境规制与技术创新的内在影响机理进行分析，并运用面板数据进行相关实证分析。

三、理论基础与机制分析

1.理论基础

波特假说认为，虽然适当的环境管制可能在短期内增加成本，但它可以长期促进技术创新或创新技术。这些创新活动将提高企业的生产效率，抵消环境保护带来的成本，提高企业在市场上的盈利能力，提高产品质量。这样，国内企业可以大大提高在国际市场上获得竞争优势的可能，同时也可以有效提高工业生产率。也就是说，波特假说认为环境政策对经济影响的主要途径是促进企业提高生产效率，提高竞争力，从而促进经济增长。

2.理论机制分析

环境规制影响技术创新可以从两个方面看，一方面是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的直接影响；另一方面是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的间接影响。根据波特假说，环境规制的实施会增加企业的生产成本，但会迫使企业进行技术创新。面对政府监管，企业最普遍的反映是进行过程和产品的渐进式创新，以达到帕累托改进或“双赢”的状态。管制的严格程度是决定技术创新程度的一个重要因素。通过促进技术创新，激发企业的“创新补偿”效应，减少环境污染的程度，以达到环境规制的目的。

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的间接影响，可以通过环境规制作用于产业集聚进而对技术创新起作用来看。加强环境管理，提高污染排放标准，这些都将使企业尽可能提高对污染的控制能力，降低污染控制的成本。产业集聚可以使企业共享环境治理设施。例如，一些污染控制本身具有规模经济效应，即随着污染物总量的增加，污染物管理的平均成本正在下降。集聚可以集中控制一些污染，降低污染控制成本，提高效率。而知识溢出与技术创新是产业集聚的正外部性之一。环境规制可以促进产业集聚，并进一步促进企业的技术创新活动，从而实现环境监管的目的。

四、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的影响

1.模型与变量说明

（1）核心变量

①环境规制强度：随着人们对环境问题的日益关注，学者们也开始对环境规制进行了大规模的研究。针对各自的研究目的，学者们选取了衡量环境规制强度的指标不同，所得结果也各不相同。目前，环境规制强度的测量方法主要有两种。一种方法是使用单位产出来控制污染支出，另一种方法是使用单位产出污染排放来表示。本文根据数据的可得性、连续性及适用性，采用单位产量污染控制支出作为代理变量来衡量环境规制强度。②技术创新水平：大多数文献采用专利申请和授权数量来表示技术创新，但这并未很好的区分技术创新与技术进步。本文选择各省市自治区工业企业新产品销售收入占企业主营业务收入的比例作为技术创新水平的指标。

（2）主要控制变量

①产业集聚程度：鉴于环境规制在影响技术创新时，产业集聚起到了重要作用，因此将产业集聚作为重要控制变量纳入模型。本文根据研究内容和数据的有效性、连续性和适用性，选择了区位熵作为衡量指标。②经济发展水平：区域经济发展水平的不同对经济环境的技术创新有一定的影响，并对区域技术创新水平产生影响，于是，本文在模型中采用各地区的实际人均GDP代表地区经济发展水平。③研发投入强度：现有的实证研究通常选择R&D;人员全时当量或研发支出来衡量研发投资强度。但考虑到本文选择的另一个变量是人力资本，为了避免由于选择R&D;人员全时当量可能会引起多重共线性，同时根据数据的可得性，本文选取各地区规上工业企业R&D;经费支出作为代理变量。④人力资本：总的来说，人力资本是经济增长的动力。人力资本水平越高，企业技术创新能力越强。一般来说，实证研究中会采用相应的代理变量用来表示人力资本。本文采用各地区规上工业企业科技活动人员占规上工业企业年平均从业人数的比重，对人力资本进行计量。

2.综上，构建实证模型如下所示：

其中，i表示省份（i=1，2，…，30），t 表示时间，为误差项，为回归系数。ER为环境规制强度；TI代表技术创新能力，Agg指产业集聚水平；Rgdp表示各地区经济发展水平，HC代表地区人力资本存量，RD表示研发投入水平。为了避免内生性的影响，所有变量滞后一期纳入方程。

在回归分析之前，为了避免伪回归，应首先进行单位根检验。经检验，Agg、Rgdp、RD为非平稳变量，则有必要对变量一阶差分处理，一阶差分后的单位根检验结果见表1。结果显示，ΔER、ΔTI、ΔAgg、ΔRgdp、ΔRD、ΔHC均为平稳变量。为了检验各个变量之间是否会存在长期的均衡关系，还应当继续进行协整检验。

表1 单位根检验

△ER ΔTI ΔAgg ΔRgdp ΔRD ΔHC

LLC检验 -15.7042

（0.0000） -19.3332

（0.0000） -10.0875

（0.0000） -6.21953

（0.0000） -16.8152

（0.0000） -16.3937

（0.0000）

ADF检验 226.217

（0.0000） 235.181

（0.0000） 142.147

（0.0000） 88.8794

（0.0056） 195.826

（0.0000） 207.405

（0.0000）

3.协整检验

本文采用的是Pedroni协整检验。一般来说，小样本情形下由Pedroni-ADF判定更有效。对各变量之间的关系进行Pedroni协整发现：在本文的样本容量下，Panel ADF 和Group ADF检验对应的p值分别为0.0225和0.0003，故均通过检验，表明各变量之间存在显著的协整关系。

4.回归结果

表2 模型回归结果

ER AGG RGDP RD HC C Prob.（F）

模型1 -1.226

（-2.194）** -4.392

（-2.463）** 0.921

（4.747）*** 0.002

（1.279） 1.851

（9.019）*** 8.095

（3.540）*** 0.293 0.000

模型2 0.035

（3.029）*** 0.026

（7.918）*** 0.885

（5.584）*** 0.786 0.000

注：括号内为相应的t值，***、**、*分别表示在1%、5%、10%的置信水平上显著

运用动态面板回归方法，选取30个省市自治区2003-2015年的数据，实证检验了环境规制与技术创新之间的影响关系。另外，为检验环境规制对产业集聚的影响，本文做两次回归，结果见表2。其中，模型1为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的回归结果，模型2为环境规制对产业集聚的回归结果。由表2相关数据可见，ER对TI、Agg对TI以及ER对Agg的回归系数通过显著性检验。

五、结论与启示

回归结果表明，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环境规制对产业集聚以及产业集聚对技术创新的影响是显著的。在现阶段，各地区环境规制政策的实施会对技术创新产生负面影响，而环境规制促进工业集聚的进一步形成，产业集聚又对技术创新产生正向作用。因此，在制定环境规制政策时要考虑其与产业集聚对技术创新的综合影响。

1.政府在制定环境污染排放标准等时，可以从产业集聚角度，积极引导企业进行空间上的集中。工业园区是产业集聚的主要形式之一，可从建立工业园区或积极制定助力园区对企业进行入驻的优惠政策。在工业进一步集中的过程中，有效降低了环境污染，达到环境规制政策的目的。

2.政府应加大对企业技术创新的资金支持，有效促进产品高端化和产业链的升级，依赖技术进步突破环境污染负外部性的瓶颈，促进发挥环境正外部性，实现经济发展与环境污染的“波特”双赢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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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王 昕（1990-），女，汉族，山东聊城人，上海师范大学，研究生，产业经济学硕士，主要从事产业政策与组织理论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