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迟子建小说的叙事艺术

2018-05-25 11:27徐明秋
北方文学 2018年12期
关键词:叙事艺术迟子建

徐明秋

摘要:迟子建是当代中国具有廣泛影响力的作家之一,她一直坚持着温情而诗意的创作风格,作品中对自然、对生命的叙写既纯真又深刻,富于乡土气息和人文风俗。迟子建在《世界上所有的夜晚》中运用第一人称女性视角进行叙述,采取了多样化的叙事意象,以“我”独自旅行为线索对旅行所见所闻娓娓道来,用充满温情和诗意的语言向表达了“我”对丈夫的思恋以及走出哀伤的过程,展现了作者对底层人民的关怀和悲剧意识。独特的叙事风格使人印象深刻。

关键词:迟子建;《世界上所有的夜晚》;叙事艺术

迟子建中篇小说创作风格独特,而《世界上所有的夜晚》是她中篇小说的代表作,并且获得了第四届鲁迅文学奖。小说创作于作者的爱人离世后,创作过程既是对过去生活和爱人纪念的过程,也是作者用来疗伤的过程。在目睹了人世间的苦难之后,女主人公发现自己的生活变故是如此微不足道,终于走出了哀伤和懦弱。

一、第一人称女性视角叙述

“我想把脸涂上厚厚的泥巴,不让人看到我的哀伤。”——小说的第一句话就流露出浓浓的伤痛,透视出主人公的沉重痛苦的心境,继而开始了情节的叙述。“我”的魔术师丈夫被“瘸腿老驴”似的摩托车带走了生命,为了逃离伤痛,主人公打算去三山湖旅行,却因山体滑坡滞留在乌塘。第一人称叙述者用冷静的目光观察着小镇的种种,向读者娓娓道来所见所闻。旅馆老板周二夫妇,酒馆里疯癫的蒋百嫂,专程来“嫁死”的女人们……故事从“我”的感受开始,女性独特的视角使得人物塑造更加细腻生动。蒋百嫂在闹事后哀叹“这世上的夜晚啊”吸引了“我”的注意,在得知蒋百嫂熟悉陈绍纯的民歌后“我”借机去收集民歌,来到蒋百嫂家并意外发现了蒋百嫂的秘密。蒋百嫂的形象从酒馆里闹事的疯婆子转变为命运多舛的苦命人,与“我”产生了一丝共鸣。这种视角在展示了“我”心路历程的同时,推动了“我”与蒋百嫂互动的情节发展。

二、多种叙事意象结合

小说中出现了“乌塘”这样多矿难、寡妇的小镇意象,以“夜晚”、“蝴蝶”为代表的自然意象,还有隐含的“死亡”“孩童”等意象。乌塘意象,“它承载了两个方面的“小城镇意识”:底层生活中个人苦难的挣扎和对人性阴暗下的社会现实的批判。”[1]在乌塘里,人们生活艰辛而痛苦,如专程“嫁死”的女人,让人见识到了人性的丑恶。作者笔下的乌塘“像被泼了一杯隔夜茶,透出一种陈旧感。”,“天空就像一件永远洗不干净的衣裳晾晒在那里”,污浊的天空也象征着小镇里的黑暗和人们遭遇的苦难。

“夜晚”是小说中的一个重要意象。“夜晚”第一次出现时是“我”和丈夫在一起时夜晚里的甜蜜回忆,在蒋百嫂在酒馆闹事后的叹息中,“夜晚”意象第二次出现,“当叙述者领悟到“夜晚”不仅是“一个人的夜晚”,而且是“所有人的夜晚”时,“夜晚”就成为了人与人之间互相理解和沟通的通道。经由这种领悟,叙述者的沿途见闻和她本人的心路历程有了不仅是结构上,而且还是内容上的关联。”[2]主人公失去丈夫后,“夜晚”来临了。蒋百嫂停电后的歇斯底里和对光明的追逐以及蒋百嫂哀叹的“夜晚”与主人公产生了一种情感共鸣,都是丧夫之痛,境遇却不甚相同。蒋百嫂的丈夫是一次矿难死亡的第十人,乌塘的领导为了升官进爵将矿难隐瞒不报,掩盖事实,宣布蒋百失踪。当“我”发现蒋百嫂将丈夫的尸体藏在冰箱,她的行事“疯癫”就有了解释。至此,作者选择让主人公离开,实则是逃离了乌塘。

作品从魔术师丈夫的死亡开始,描写了一系列的死亡。死于矿难的矿工们,打青霉素过敏死亡的女人,被画框砸死的画店老板陈绍纯,而与他们的死相对的生者,违法开矿的老板,不作为的小镇领导等却逍遥法外。死的人死了,或直接或间接使得人们死亡的凶手却活得滋润。作者平静的语言下压抑着对现实丑恶的讽刺与批判,正是这些“死亡”意象背后隐含着作者对现实社会和生命的关怀。

三、深层结构——小说的悲剧意识

《世界上所有的夜晚》通过描写丈夫车祸、蒋百嫂、陈绍纯、男孩云岭等人的经历来传达一种悲剧意识。作者借乌塘卖肉的村民牛枕之口表现出这个时代只有“会叫唤的鸟”才能生存下去的现实。“(主人公)在那个名叫“乌塘”的煤矿小镇完成了从“小我”向“大我”的转换,其情感体验也从个体的情感哀痛,转向了公共地带的情感伤怀,表现出对大众苦难的同情与关注。”[3]当作家把自己所处的背景和生活经历投影到作品当中,结合作者丧夫的不幸经历,作者便在小说中来到乌塘,来到三山湖,在自我哀伤的化解过程,把目光更多地投注到社会底层小人物的现实困境中去。小说中“我”多次想起和丈夫相处的温馨场景,在结尾有蝴蝶像是给“我”戴上了“蓝宝石戒指”,展现了作者对丈夫的思恋以及渐渐走出痛苦深渊的过程。

参考文献:

[1]李松.小镇和沉思——读迟子建《世界上所有的夜晚》[N].北方文学,2017-04-16.

[2]朱惠玲.穿过世界上所有的夜晚——读迟子建《世界上所有的夜晚》[J].《中国海洋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04)-0086-04.

[3]李红春.从个人哀痛走向公共伤怀——论迟子建《世界上所有的夜晚》在艺术上的拓展.山东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0(03)-0026-04.

(作者单位:大连外国语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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