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格考场作文还需建立“天地意识”

刘补明

“天”，即“彼苍苍者”，是中华文化信仰体系的一个核心;即道，即天然宇宙，是极高、极大、极广、极远的地方与境界。“地”，即我们脚下的土地，大地厚土，承载万物。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天地之心，涵盖世界的一切方面，天地组合，成为最稳定最合理的造化与匹配。刘勰《文心雕龙·原道》道：“文之为德也大矣，与天地并生者何哉！”“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王羲之和李白用不朽的诗句表达了“天地”在他们心目中的独特位置，自觉或不自觉地践行了诗歌创作中的“天地意识”。

今天的考场作文也需要建立天地意识。

一、考场作文需要在地成形

要成形就得接地气，那就必须根植于厚土沃地，脚踏实地，从生活出发，关注细节，关怀小我，写出生活的本真。

1.接地气，就得开口小。

“一枝一叶总关情”“窥一斑观全豹”“一滴水见太阳”，说的都是这个理。图钉之所以能够深入墙壁，就因为切入点、着力点小。考场作文，短短七八百字，不可能面面俱到，只有找到合适的切入点，从小说起，或娓娓道来，或细细说开，文章才能真切而不空洞，实在而不浮华。譬如写春天来了，春雷声震、万物复苏、风和日丽、莺歌燕舞，都是司空见惯的大话，但若着眼落笔于院子里那棵小柳树上刚刚露头的毛茸茸的嫩黄，春意自然盎然。切入点越小，技法就越巧，文意就越便于开掘。

2.接地气，就得有本我。

“我”是生活的亲历者、体验者与见证者，“我”最有发言权，在文中的存在感非常重要，任务驱动型作文尤其如此。无论是2016年全国新课标卷的给相关人员写信，还是2017年新课标卷的向外国青年介绍中国，都要写出“我”的见闻、体验、感受和眼光。即使在“我”不直接露脸的作文里，字里行间也无不传达出“我”的理念、态度、认识与评价。

不少考生对写“我”的认识上有误区，以为“我”普通平凡，“我”的事例没有佐证，远比不上名人大家的风范。殊不知，亲和力、感染力都源“我”而生，顺“我”而浓。写“我”，是极个性化的作文表述。因为“我”绝不雷同，作文也就“独领风骚”。当然，写“我”，要自然、巧妙。

3.接地气，就得写生活。

一次，著名作家福楼拜指导年轻的莫泊桑写作，要他观察路过的那些马车，莫泊桑向师父质疑马车有什么好写的。福楼拜严肃地说：“怎么能说没有什么东西好写的呢？装饰华丽的马车跟装饰简陋的马车能一样吗？烈日炎炎下的马车与狂风暴雨中的马车能一样吗？进一步，如果你能像画家一样，把车夫和乘客的行为和动作也都记录下来，并传神地表达出他们的内心世界，你的写作便过关了！”当下的作文备考，普遍忽视的是对生活的关注，不少考生闭门造车，心造一种情势，铺陈华美之词，叠取艳丽之句，程式化地使用诸如比喻排比之类手法，不厌其烦地列举名流大家之事，极尽穷形尽相之势;标题标新立异，开头动辄缀加题记，附着一些不着边际的文字;中间来几段文人墨客旧例;结尾处例行公事，照应前文，“重蹈覆辙”。表面似乎天衣无缝，实则装腔作势，其本质就是脱离生活。写生活，就要写出本真的生活，写出作者眼中心中被提炼出来的生活。

二、考场作文还得“通天际”

“天”高高在上，主宰着万事万物。仰望星空，顺应“天意”，至关重要。这就要求考生关心国事，放眼天下，提升品位，追求境界，一文定乾坤。

1.通天际，就得有高度。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文章的高度，首先表现在认识上。“我”可以小，但思想认识不能低，得有追求和梦想，这也属于以“小”见“大”。“我”的行为见证“我”的风貌，而且“我”的一举一动不仅属于“我”，也打上了团队、社会与时代的深刻烙印。认识高低，与人的素养有关，因此，重视修为养成是提升作文品位的重要因素。

2.通天际，就得有境界。

王国维眼中，境界就是“望尽天涯路”。明代徐文长叹曰：“八百里山河知是何年图画，十万家灯火尽归此处楼台。”境界得有眼界，眼界开阔，方能遍览山河美景，激发豪迈之情。我们习惯用“井底之蛙”比喻眼界狭窄，用“蝇头小利”比喻境界低微。做人得有大格局，作文得有高境界。勇于承担社会责任，胸有家国情怀，不拘泥于一己之利，对俗世生活能有超脱，对美丑评价颇有见解的作文，就算是不同凡俗的好文了。

3.通天际，就得会思辨。

思辨就是思考与分辨，是一种抽象能力。思辨能力全面体现了一个人的哲思水准与文化底蕴，其实就是深谙“天道”。如何做人，一定会在文中有或隐或显的体现。不少考生在考场作文中，只凭现象或印象就下判断、得结论，缺少辩证分析，不能探求本质。还有的考生联想想象能力匮乏，不能由此及彼，由表及里，文章拘谨板滞，没有灵性。思辨是需要智慧的，而智慧的获得是需要阅读获得的。经典之所以成为经典，就在于跨越时空，给人启迪。毫无疑问，坚持阅读的考生，判断会更加准确，说理会更加充分，推理会更加严密。在杜甫看来，“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郑板桥却说：“读过万卷书，胸中无适主。”这两种说法看似是矛盾的，但却是具有思辨性质的一个问题。倘若要在二者之间找到平衡点，那就是写一篇作文，就得有一定的思辨能力。

《笠翁对韵》讲究“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成语里也有“顶天立地”“惊天动地”“天经地义”等，可见天地的相伴相随、形影不离。天地意识的建立，本身就顺应了大自然的客观规律，彰显了文章对立统一的观点，使得行文和谐而有序，实在而又高大上，较好地解决了实与虚、主观与客观、微观与宏观、小我与大我、现实与理想等诸多关系。

但任何东西，都不要把它绝对化与简单化，不要当成束缚写作行为的教条。文章是鲜活的、灵动的，写作是流动的、善变的。敬畏写作，从心做起。

文艺风象

眨  眼

顾  城

在那错误的年代里

我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我坚信

我目不转睛

彩虹

在喷泉中游动

温柔地顾盼行人

我一眨眼——

就變成了一团蛇影

时钟

在教堂里栖息

沉静地磕着时辰

我一眨眼——

就变成了一口深井

红花

在银幕上绽开

兴奋地迎接春风

我一眨眼——

就变成了一片血腥

为了坚信

我双目圆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