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党军长为朱德解困

朱诗慧 欧敏

1928年1月，朱德、陈毅率领南昌起义保存下来的部队，转战到达党和群众基础较好的湘南汝城、桂东、宜章等地，在湘南地方党组织的配合下，组织当地农民，举行了湘南起义。湘南起义成功发动的前夕，发生了我党我军历史上的一次重大事件——“朱范合作”，合作中的主人公朱德和范石生及合作地点汝城，对中国革命的胜利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值此湘南起义90周年之际，笔者收集整理以下文字，以纪念朱德和范石生这两位历史人物和汝城这块红色的土地。

范石生（1887—1939），云南人，1909年考入云南讲武堂，参与秘密革命活动，与同学朱德等人志同道合。1915年，参加过蔡锷组织和指挥的护国军并屡建战功，被提升为炮兵团团长。此后追随孙中山，几度参加讨伐叛将陈炯明的军事活动，保卫了广州安全，孙中山曾亲题“功在国家”四字并赠军刀一柄，以表彰他的功绩，在大本营授予他上将军衔。

南昌起义前，范石生任国民党第十六军军长，1927年7月间由广西平马调驻防广东韶关和湖南汝城、资兴一带。因为范不属于蒋介石的嫡系，蒋介石对他不无吞并之心，多次逼他就范；蒋范矛盾，由来已久。范的十六军同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保持着秘密联系，其军内有共产党的组织，范也有同共产党联合进驻广东之意。

南昌起义后，朱德带领部队在江西崇义的文英、上堡休整。时至冬季，官兵还穿着“八一”起义时那身单衣短裤，而且褴褛不堪，又缺少粮食和薪饷，尤其严重的是枪支、弹药、被服等给养得不到补充。朱德为此坐卧不宁，寝食不安，陈毅、王尔琢、蔡协民等人也都为此事发愁，曾多次开会研究，但都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一日，朱德突然充满信心地对陈毅、王尔琢、蔡协民等人说：“我找到办法了，我们可以找朋友来帮助解决。”陈毅、王尔琢、蔡协民一听都十分惊诧，问：“有哪位朋友能为我们解决这样大的困难啊？”朱德胸有成竹地说：“我有个云南讲武堂的同窗，叫范石生，我们可找他去，我相信他会帮助我们解决这些难题的。”

朱德所说的范石生，时任国民党第十六军军长，跟朱德私谊颇深。范石生不是蒋介石的嫡系，且曾在蒋介石主持的一次军事会议上与蒋发生过争执，所以，蒋对范早有戒心和恶意，常给他“小鞋”穿。

中共对范石生的处境一清二楚，南昌起义前，就在范部建立了组织，与他保持统一战线关系。南昌起义部队南下时，范得知朱德率部进至上堡，曾主动派其部的共产党人韦伯萃找朱德联系，希望同他合作，借以扩充自己的势力，获取和蒋介石讨价还价的资本。

1927年11月2日，朱德派人给范石生送去一封长信。范石生收信后写了回信，并派心腹副官星夜不停地将信面交朱德。

当下，朱德将刚接到的范石生的亲笔信递给陈毅、王尔琢等人过目。信中写道：“春城一别，匆匆数载。兄怀救国救民大志，远渡重洋，寻求立国兴邦之道。而南昌一举，世人瞩目，弟诚感佩良深。今虽暂处逆境之中，然中原逐鹿，各方崛起，鹿死谁手，仍未可知。来信所提各点，愚意可行，弟当勉为助，兄若再起东山，则来日前程不可量矣。弟今寄人篱下终非久计，正欲与兄共商良策，以谋自立自强。希望即枉驾汝城到曰唯处一晤。专此恭候。”信中提到的“曰唯”乃曾曰唯，是范石生部第四十七师师长，也是当年朱德在云南讲武堂任队长兼教官时的学生。

朱德决定亲赴湘南汝城谈判。陈毅、王尔琢等担心朱德的安全，纷纷劝阻。可朱德为了部队的生存和发展，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毅然前往。

范石生接到驻汝城的第四十七师师长曾曰唯的报告后，立即从仁化城赶赴汝城，迎接老同学。这天，在曾曰唯师长、随身副官孙开科等约一连官兵的陪同下，范石生提前到达预约地汝城县城东的教场坪，举行隆重的欢迎仪式，当范一眼看见朱德时，即令士兵吹号击鼓，热烈欢迎，同学相见，紧握双手，亲切拥抱，热泪盈眶，兴奋异常。

第二天，朱德、范石生在汝城城南外储能学校正式谈判。经过两天反复谈判，终于达成“组织上自立、政治上自主和军事上自由”的“三自”原则，将朱德所部改称为国民革命军第十六军第四十七师第一四○团。朱德化名王楷，任第十六军总参议、第四十七师副师长兼一四○团团长。根据协议：朱德部是共产党部队，一切行动听从共产党的调动；补充的物资完全由朱德支配；部队内部如何组织，训练工作如何开展，完全由朱德决定，别人不得干涉。

这迅速解决了部队的燃眉之急。范石生发给他们两个月的薪饷，军官每人另发20元、士兵每人另发5元零用钱；每支枪配200发子弹，机槍配1000发；每人发冬装一套及毯子，连背包带、绑腿、干粮带及洋镐、十字锹、行军锅、水桶等都一一给予配齐；对损坏的枪支，由十六军军部军械所修理。

朱范合作谈判一结束，朱德就派人到湘南和粤北与地方党组织取得联系，准备在汝城召开湘南和粤北党组织负责人联席会议。1927年11月26日至28日，联席会议在汝城县城衡永会馆开了三天三夜。通过汝城联席会议，促进了起义军和地方党的联系。传达了中央关于农民运动以汝城为中心、决定12月中旬在汝城发动湘南暴动的指示，制订了由革命军打先锋的农民起义计划，虽然这一计划未能实现，但在思想上、组织上和军事上为1928年1月发动的湘南暴动做了必要的准备。

12月上旬，朱德与中共北江特委取得了联系。特委负责人转告朱德：省委指示，要朱德参加特委，率部南下，参加广州起义。正当朱德准备率部南下时，传来广州起义失败的消息。在北江特委建议下，朱德部队移驻韶关北部犁铺头整训待机。

就在这个时候，范石生部教导团团长丁熙向蒋介石告了密。蒋介石闻知大怒，电令广东省政府领导人转告范石生，要其立即将朱德部就地解决，并逮捕朱德。范石生够朋友讲义气，不忘同窗情谊，立即派人持密信通知朱德赶快撤离，并送去几万块银元和10箱子弹。

紧急关头，朱德急令部队以打野外（军事演习）为名，率部撤出犁铺头北上，脱离了险境。

何长工曾说：“没有范石生的帮助就没有朱德、毛泽东井冈山会师，没有井冈山会师就没有中国革命的胜利。”由此可见朱德与范石生在汝城的合作，对中国革命的胜利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