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子杰二人台研究的学术贡献

2018-06-11 07:02苗露
歌海 2018年6期

苗露

[摘    要]席子杰先生是我国二人台艺术整理、研究、创编的先驱之一,参与了许多二人台调查改革的重要工作,接触了大量二人台原始资料。他整理保存的二人台资料弥足珍贵,他也推进了我国二人台研究的深度与广度。梳理总结席子杰先生在二人台学术研究上的贡献,有助于后学摸清二人台研究的理路与脉络,对于当下二人台研究大有裨益。

[关键词]席子杰;东路二人台;呱嘴

席子杰(1915-1983),祖籍山西代县,出生成长于内蒙古土默特右旗。自幼酷爱民间艺术,曾在内蒙古包头、陕坝等地任小学教师、报社记者和编辑等职。1947年参加革命,历任绥远省行政干部学校文工队副队长、绥远省文工团副团长、绥远省戏曲审定委员会主任、内蒙古文化局艺术处副处长、内蒙古文学艺术研究所副所长等职。20世纪50年代开始从事二人台的整理、研究与创编工作。1953年担任绥远省戏曲审定委员会主任后,开始全面整理搜集二人台艺术作品,并进行二人台的理论研究。参与改编了二人台的一批经典剧目,例如《走西口》《打樱桃》《打秋千》

《观灯》等。其中《走西口》《打樱桃》《打秋千》被收录至《中国地方戏曲集成》(内蒙古卷),并由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出版单行本,成为刘银威、刘全、高金栓、郝秀珍、班玉莲等二人台名艺人的保留剧目。① 20世纪60年代,席子杰继续整理改编剧本,大部分收入《二人台传统剧目汇编》,1962年由内蒙古二人台艺术研究委员会内部出版。“文革”后期创作的二人台作品《大青山下》获得1981年全区文学戏剧电影创作二等奖。1980年开始发表东路二人台研究成果。整理改编了《拉毛驴》《摘花椒》等剧目,汇编成《东路二人台传统剧目选》,由内蒙古群众艺术馆《鸿雁》编辑部以增刊形式刊登。1984年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出版了席子杰整理记录的遗著《二人台顺口溜》。②

席子杰是最早参与二人台整理与改编的文艺干部之一,接触了大量的二人台一手资料,除了为学界整理出大量的剧目,也撰写了不少理论文章。这些文章对二人台的起源、发展、分类、变化等方面做了比较全面的分析,其中有不少看法是前人未发之声。这些理论文章主要包括《整理二人台传统剧目的体会》(《山西文艺》1955年第七期)、《二人台的诞生》(《鸿雁》1980年第三期)、《二人台的童年》(《鸿雁》1980年第四期)、《二人台的翻身》(《鸿雁》1980年第六期)、《二人台的语言特色》(《乌兰察布日报通讯》1980年第一期)、《二人台的韵辙》(《河套川》1980年第一期)、《闲话〈走西口〉》(《呼和浩特晚报》1983年3月15日第四版)等文章。其中大部分内容又经过提炼,合并为《前进中的二人台》(《艺术研究》1981年创刊号)一篇长文,后被收录至《中国二人台艺术通典》中。席子杰在二人台研究上的创见可以总结为以下三个方面。

一、以宏观视角梳理了东路西路二人台的异同

东路二人台较西路二人台研究起步较晚,虽然调查工作始于20世纪60年代,但直至20世纪80年代才出现有分量的成果。席子杰就是最早关注东路二人台的研究者之一。席子杰认为,东西两路二人台主要存在七个方面的不同。

第一是流播区域不同。西路二人台的主要活动区域是乡村,东路二人台的主要活动区域不仅在乡村,有时甚至能够走进剧场。这与两路各自的发展渊源有关系。西路二人台发展起步较早,清末就出现了职业小班。这些小班以演出为生,为了便于行走于西部广阔的乡村,建制精简,一丑一旦外加演奏人员一般共有5-7人。因此,西路二人台的“两小戏”特色较为鲜明,摸帽儿戏也就主要存在于西路二人台中。东路二人台因为发展较晚,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大多是业余的和半职业性的季节性演出,所以不存在流动演出的困扰。等到职业性演出出现时,多选择剧场等相对固定的场所,建制更加全面,有时多达10人。东路二人台从这个意义上说早已发展成为“多人台”。在地域上,西路二人台主要流行于呼和浩特、包头、巴彦淖尔盟及乌兰察布盟西部以及山西、陕西部分地区。东路二人台主要流行于乌兰察布盟、锡林郭勒盟南部以及山西、河北省北部。

第二是乐队编制组成不同。基于上述原因,西路二人台的乐队是固定的扬琴、四胡、笛子三大件,外加一件打击乐器四块瓦或梆子。东路二人台乐队构成更为复杂。除了扬琴、四胡、笛子外,还有三弦、月琴、笙、唢呐等。打击乐器有渔鼓、简板、锣、鼓、镲等。

第三是唱腔不同。东路二人台的唱腔保留民歌韵味较多,整体风格粗犷、朴实。而西路二人台的唱腔,受戏曲和蒙古族音乐影响较多,经过长期发展,形成了固定板式,衍生出多样的唱法,整体风格婉转、优美,“大弯大调”“受听抓人”,用内蒙古西部方言形容叫做“花哨”。

第四是剧目内容不尽相同。尽管东西两路二人台有很多共享剧名的传统剧目,但演出内容并不相同。例如《打秋千》《放风筝》,东西两路都经常上演,但剧情安排大不相同;《小寡妇上坟》《顶灯》剧情也不雷同。其他如《卖老婆》《摘花椒》《割红缎》《水刮张家口》等剧目为东路所独有,《打樱桃》《打金钱》《种洋烟》《打后套》《阿拉奔花》等剧目为西路所独有。仅有《走西口》《五哥放羊》等少量剧目基本相同。

第五是女旦发展程度不同。西路二人台在初创时期就出现了女演员,东路二人台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才出现真正的女旦。这仍然与东西两路职业化程度相关。

第六是牌子曲的数量和功能不同。西路二人台广泛吸收了戏曲、民歌、曲艺、佛曲,衍生出了相当数量的牌子曲,在二人台正式演出前,用以演奏招徕观众,牌子曲数量超过百种,以至于牌子曲成为西路二人台的一个艺术子类;而东路二人台的牌子曲只有20余种,主要用于演出伴奏,很少单独演奏。

第七是演出形式不同。在带鞭戏中,东路二人台常使用双鞭,而且形成了固定的演出模式:演出开始先由丑角呱嘴,之后唱“烂席片”(民间小曲之一种),接着叫门。旦角上场后也唱“烂席片”,下地,然后二人一问一答,开门进家,两人寒暄后开始“浪”(调情)。旦角还要在牌子曲的伴奏下跑場后才能开始剧本内容的表演。《四大拉杆》最能代表此类表演。而西路二人台大多剧目都是直接进入正题,同时较多使用单鞭。在硬码戏中,东路二人台的戏曲化程度相对较高。因为东路二人台的表演程式中行当更加丰富,例如光旦角就出现了小旦、彩旦、老旦、娃娃旦等;表演的艺术手段更加丰富,例如出现了武打,会使用刀、枪、七节鞭等道具。这在西路二人台中比较少见。从这个角度来说,东路二人台的戏曲化程度要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