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义灭亲

2018-07-16 19:37范运昌
今古传奇·故事版 2018年12期
关键词:春华

范运昌

引子

2001年11月29日,时值中央两院、两部敦促犯罪分子投案自首通告限时的前一天。上午9时30分,江西丰城市公安局河西分局走进了三位不速之客—— 年逾花甲的农民王教生和他的大儿子王怀亮押着他们的亲人王正飞,前来投案自首。同日下午l时30分,同村的老农、时年55岁的王德根押着小儿子王志宏踏入分局大门。至此,“三·一八”故意伤害案中的两名潜逃案犯全部归案,两位老人大义灭亲的行动在赣中成为美谈。

1.酒宴结怨

地处赣江中游的丰城市曲江镇,拥有18个行政村,这些村的村民加起来有近6万人,距镇政府3公里之遥的足塘行政村水滩村小组,依傍赣江西岸,毗邻丰矿矿区,是个只有千余人口的村庄,村子的住户大都姓王。近几年,随着丰矿煤炭生产形势的好转。活跃了周边农村的经济,水滩村不少村民农闲时到矿区打工,有的则买了农用车专门运输煤矿。

水滩村有三个小伙子,分别是29岁的王兆荣、24岁的王正飞、24岁的王志宏,他们从小在一起长大,关系如同兄弟。王兆荣个头矮胖,人們送他雅号“冬瓜”。5年前,他嫌务农收入低,便去到丰矿打工,在矿区结识了一班朋友。他生性倔强,而且为人又刁钻,没多久就因聚众斗殴受到处罚,但是他却不思悔改,屡屡寻衅滋事。

事实上,王正飞、王志宏在与王兆荣抱成一团之前并无劣迹,他俩思想单纯,干活勤快,又能吃苦耐劳,在村里的口碑并不坏。可他俩有个致命弱点——太讲哥们义气。虽然知道王兆荣的名声不好,却抹不开面子拒绝与他来往。当王兆荣邀请他俩去吃喝游玩的时候,他们是每邀必去,有时候还觉得挺风光的。

丰矿驻地的上塘镇建新行政村曾家村小组有个叫曾春华的青年,绰号叫蝉头,从小受父母溺爱,性情乖戾,小学毕业后便在社会上晃荡,不务正业,为了“吃开”社会,曾春华曾经到少林寺学习了两年武术,自以为身手不凡,回乡后便为所欲为。前些年,他因盗窃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2000年春节前,他刚刚刑满释放。按理说,坐过牢的他应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而他却照旧浑浑噩噩地过日子,父母劝他收心归正,早晚成个家,他充耳不闻地说:“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样不是挺潇洒吗!”

2000年3月18日晚上,丰矿建新煤矿机掘一队的临时工吴汉亮过生日,在矿区的华新酒店设宴庆贺,邀请了厂里的同事和曾春华,继而又邀了王兆荣,王兆荣又带王正飞和王志宏来凑热闹。酒桌上,东道主吴汉亮介绍了王兆荣他们三个与曾春华相识。酒过三巡,曾春华向东道主和食客们敬酒,王正飞、王志宏说自己不会喝酒,曾春华也就没有勉强相敬,敬到王兆荣的时候,他只喝了半杯。曾春华便出言寒碜他:“你这乡巴佬,这么不给面子!”王兆荣欲发作,被王正飞、王志宏劝住了。

2.绑架杀人

宴席结束后,曾春华与王兆荣、王正飞和王志宏三人不欢而散。此时已是华灯初上,出了酒店门,途经斜对面的太平洋歌舞厅时,曾春华来了舞兴,独自买票进了舞厅,王兆荣、王正飞和王志宏也鬼使神差地紧随其后。谁知道,曾春华一眼瞥见王兆荣穿的那双沾满泥巴的高筒雨靴,又冒出一句刺人的话语来:“没见过穿农靴来舞厅跳舞的,丢人现眼也不拣个地方!”这话被紧挨着曾春华的王正飞听见,他愤然为王兆荣打抱不平:“你在喝酒时骂人,到这儿来又说脏话,你算老几啊?你可不要欺人太甚!”曾春华毫不示弱地接茬:“欺侮你们又怎么样?老子有的是力气,打你们三个不在话下,以前还没有遇到过对手呢!”

王兆荣、王正飞和王志宏无端受辱,都憋着一肚子气,顿时没有兴致跳舞了,而王正飞火气尤甚,他撺掇说:“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好好教训他一顿吧!”王志宏表示赞成,王兆荣求之不得。

随后,王兆荣便领着王正飞和王志宏搭车回村,在村组干部王兴良家取来本族集体购买的用来“自卫”的黑枪“莱福”一支,里面有子弹4发,又到村民王化量家借来长管猎枪一支,这支猎枪的空膛内并无子弹,取完工具后,他们迅速打车至太平洋舞厅前,此时歌舞尚未散场。王兆荣、王正飞和王志宏持枪进入舞厅,正在翩翩起舞的曾春华意识到是冲自己而来,赶紧撇下舞伴躲进卫生间,被王兆荣、王正飞和王志宏从卫生间搜出来,挟持着上了出租车。

王兆荣指挥着出租车司机将车直驶水滩村小学操场,王兆荣三人将曾春华押下车,直奔两华里外的后山脚下的一草坪。王兆荣挥枪喝令曾春华跪下认错,叫嚣道:“今儿我这乡巴佬要教训教训你,看你往后还欺不欺侮人!”然而,桀骜不驯的曾春华却不买账,既不下跪,也不认错:“你们别逼我,逼急了我会杀人放火,反正我是孤家寡人一个!”说罢,纵身欲夺王正飞手中的枪,没想到一个趔趄竟把王志宏撞倒。王正飞见状赶紧朝他的脚前地下开了一枪,想以此震慑曾春华。

王志宏从地上爬起,急忙建议道:“这小子如果不弄残他,以后势必报复我们!”王正飞不假思索,举起枪便朝曾春华左右腿的腿肚上各开了一枪,霎时血肉模糊,鲜血喷涌。王兆荣、王正飞和王志宏三人认为达到了“教训”的目的,不顾曾春华在草地上挣扎,扬长而去。

翌日清晨,河西公安分局闻警寻到绑架行凶的现场,曾春华的尸体已经僵硬,法医鉴定死因为:使用火器射击致大腿下段贯通伤伴左股动脉创伤导致失血性休克而亡。

案件发生后,河西公安分局与市局刑侦大队依据现场勘查和群众反映,很快把作案嫌疑人锁定在王兆荣、王正飞和王志宏三人身上。分局民警与市刑警们搜寻了王兆荣、王正飞和王志宏三人在丰城境内可能藏身的地方,没有搜到他们,便将其列为重点追捕对象。

期间,根据“线人”提供的线索,派出警力赴广东深圳、湖南常德、福建厦门、浙江瑞安等地追捕,好不容易于2001年4月在浙江瑞安求精机电厂将王兆荣抓获。而王正飞、王志宏却像蒸发了似的,没有踪影,丰城警方遂将他俩列为网上追逃对象,伺机抓捕。与此同时,办案民警多次去王正飞、王志宏家中,向其亲属陈述案情,争取他们的配合。当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司法部、公安部关于敦促犯罪分子投案自首的通告下达后,河西公安分局局长徐志勇再次到水滩村,将通告送到两个逃犯父母手中,宣传法律,陈述利害,规劝老人们尽快找到儿子归案。

3.亡命天涯

王兆荣、王正飞、王志宏当晚逃离绑架行凶现场,逃至丰城市郊剑南街丰家村王正飞的大姐王怀英家。次日上午,他们瞒着王怀英到村里朋友家打电话探听情况,获悉“后山死了人,警察正在勘查”的消息,都惊出一身冷汗,王兆荣當即决定远走高飞。搁下电话,三人悄然离开丰家村,结伴经南昌到海口,从此踏上了逃亡之路。

王兆荣、王正飞、王志宏三人乍到海口,才下长途汽车,便受到警方盘查。原来,海口市公安局正搜捕一持枪逃犯。王兆荣三人庆幸案发后还了“莱福”,弃了猎枪,否则必将成为瓮中之鳖。但他们不敢在那里久留,第二天便分道扬镳——王兆荣去了浙江,王志宏去了安徽,王正飞则去了广东。11个月后,王兆荣落网的消息传来,兔死狐悲的王正飞、王志宏终日惶惶不安。

王正飞自案发潜逃至投案自首,期间隔了一年零八个月,在这期间,王正飞先后到过广东、海南、云南、上海等地,因为没有身份证,每到一地,他都不敢久呆,隔段时间便换一个地方。

在广州白云区石景镇,他结识了一个安徽籍的打工仔周某,请他作介绍混进一建筑工地当小工,每日里干又脏又累的体力活。7个月后,当地派出所要他办理暂住证,周某的“担保”不起作用,他只得开溜了。几天之后,他寻着了在某建筑工地打工的本村老乡邹志敏,本想请他介绍自己在工地揽活,无奈工地不缺人只好作罢。

一次乘坐出租车时,王正飞听司机说要雇临时司机,他曾在家乡开过车,于是便借用老乡的身份证应聘,接手开“夏利”出租车,尽管他驾车手艺不错,可由于地形不熟,语言陌生,行驶中往往走错路,顾客不满意,开了4个月的车,却收入微薄,除了交纳雇车金,只混了个肚子不饿。最后,因交警查验驾驶证他拿不出自己的,险些被治安拘留,雇主只得将他解雇。

无奈之下,他又去了云南西双版纳,加盟建筑小工行列,重操拌水泥、挑红砖的活儿。不久,工程竣工他便又失了业,此时想起在海南打工的表兄吴三星,便辗转回到海口投靠他,对表兄隐瞒了犯案的事实,谋得了服务生的工作。

王志宏的亡命之途也不平坦,逃亡的第一站人选在安徽休宁的舅舅董某家。他对舅舅撒谎说家里经济不景气,想在休宁谋个工作。舅舅听信了外甥的话,四处替他物色工作,可几家单位向他索要身份证他都拿不出,就职泡汤。他又欺骗舅舅说回家取身份证,就跑去了浙江,在慈溪某建筑工地揽到了一份小工的活,但是工头欺他来历不明,专门安排重活给他做,他受不了又不好发作,便自己辞职了。末了,他来到深圳,在龙岗水果批发市场从事装卸工作,每日搬运一百多斤的水果框,累得他腰酸背痛,而处理霉烂的水果熏得他透不过气来,为了“避难”他只有强忍着。

王正飞、王志宏在外颠沛流离的亡命日子,用草木皆兵、风声鹤唳来形容恰如其分。每到一处,他们都尽量躲避丰城老乡,即使遇上同乡也不敢说实话,担心他们盘问,露出马脚。每每见到警察,听到狗吠或警车的警报声,心里都直发颤,终日心神不宁,食宿难安。白天工作闲暇之时,常想到作案时泯灭人性的残忍,被害者遭枪击后痛苦的呻吟,不由得产生深深负疚自责。而思乡思亲之情时刻萦绕心头,与日俱增,想到由于自己的一时失足给家人带来无尽的牵挂和灾难,不由得泪洒衣襟。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精神几近崩溃。他们也曾有过回乡自首的想法,但又惧怕法律的严惩,怀着想蒙混过关的心理,过一天算一天。然而,苦行僧的日子似乎能挺得住,而良心与思亲的煎熬,却使他们度日如年。

4.大义灭亲

孽子犯下血案,作为父亲的王教生和王德根是案发的第二天下午才知道的,那消息对两位老人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起初,他俩怎么也不相信,一向听话的儿子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直到河西公安分局的民警向他们亮出无可辩驳的证据才不得不相信。两位老人禁不住老泪纵横,仰天长叹:“家里祖祖辈辈都为人本分,从未做过让人们嚼舌根的事儿,这下家里突然冒出个杀人犯,这是哪辈子造的孽呀!”

家庭的突然变故,使王教生、王德根一夜之间愁白了头。王教生的老伴林茂兰像疯了一般在镇内和市区的亲戚家寻找儿子的踪迹。一次下雨路滑,林茂兰不小心摔了个大跟头,把左脚摔断了,不得不住进了医院。王德根的老伴董吉霞哭得死去活来,接连十多天粒米未进,身体垮得骨瘦如柴。王德根年届八十的老父母急得发了心脏病,靠输氧、点滴维持生命。从不沾烟的王教生、王德根,为了解愁抽上了烟,一根接一根地烧得嘴唇发焦。王德根因为儿子的事情,走路分神撞上路边的树,还以为人家撞了他。原来洋溢着欢声笑语的两个家庭瞬间变得炕冷锅凉,死气沉沉。

王正飞、王志宏出逃之后,很长时间不敢与家里人取得联系,直到王兆荣归案后,王正飞才托正准备回家去的老乡带回口讯,继而王志宏也捎回一封“平安信”,岂料,带讯捎信的老乡死活不肯说出两人的行踪,两位老人转身想找他们求情讲出儿子的藏身地点,他们却返回打工地,人家推说他们的儿子外出未有定所。王教生、王德根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自案发之后,两位老人饱尝痛心的折磨与牵挂的煎熬,既为儿子犯下血案给受害人家庭带来灾难而不安,又为孽子潜逃生活无着而揪心;既为儿子犯案后未当场抓获而心存侥幸,又担心一旦被抓将面临法律的严厉制裁而忧虑。

正当两位老人为儿子的事徘徊在亲情与法律的十字路口时,他们从河西公安分局局长徐志勇手上接到了中央两院和两部的《通告》。通告上说凡是负案逃犯能在2001年11月30日前投案自首,将会得到从轻从宽处理。开始王教生和王德根还半信半疑,徐志勇和同去的民警们逐字逐句给他们讲解《通告》内容,不厌其烦地同他们促膝谈心,晓之以法,明之以理,动之以情,解惑释疑,两位老人茅塞顿开,终于作出决定:寻子归案。

春播刚刚结束,王教生在大儿子王怀亮的陪同下,携带辛辛苦苦挑河沙赚来的3000元钱踏上了漫漫寻子路,他们第一站去的是广东。

下了火车,正好是凌晨5点,父子两人困得不行,为了节約钱,他们没有住旅社,就在车站的候车室椅子上坐到天亮,饿了就吃碗方便面充饥,好不容易在荔湾区找到一位在那里做油漆工的老乡李某。小李听说是寻王正飞归案,毅然丢下工作充当向导,连续十几天,跑遍了广州与东莞两市的建筑工地与装潢点,但是并没有找着王正飞的蛛丝马迹。年迈体弱的王教生劳累过度,出现了肺结核的病灶,高烧至40度,气如游丝,他怕花钱,便硬撑着不去就医,王怀亮强行架着他到一私人诊所打点滴,医生建议住院,他怎么能安心打针?拔了针头,他又一瘸一拐地上路了。

在广东一无所获,王教生父子又乘船去了海南,乘坐普通船舱的王教生身体孱弱,经不起颠簸,呕吐到吐出了胆汁。船抵达海口,王教生的表外甥吴三星——海口新兴大酒店总经理欲留表舅在酒店休养几天,但心急如焚的王教生怎能躺得下,连夜“逼”着吴三星带他们寻人。

广东、海南无功而返,王教生毫不气馁,又借了4000元踏上八闽大地,这次他想独行,王怀亮放心不下,只好陪同前往。

父子俩在福建耗时20天,走遍了福清、漳州、厦门三市,在厦门搞装潢的亲戚张某见王教生疲惫不堪,买了去鼓浪屿的旅游票请他去“休闲”,王怀亮则想要父亲去南普陀寺拜佛以求保佑。王教生却横眉以对地说:“那个逆子寻不着,我哪有闲心观光!拜佛的事更不用提,我相信的是政府和法律!”

王教生寻儿的第四站是云南。2001年春节过后,他与王怀亮又踏上了西双版纳这片神奇的土地,他听人说村里的王卫东在此开出租车,王教生自忖儿子会开车,与王卫东又自幼要好,有可能会在此地。没想到,刚下火车,还没来得及浏览一下边城旖旎的风光,就撞上了骗子,一摩的司机说帮他去找王卫东,提了老人手中装衣物的旅行包驱车飞去。王教生顿脚捶胸,可是却无济于事,幸好大部分盘缠在身上未丢,只是害得他在滇一连几天没衣衫换洗。

让王教生欣慰的是,王卫东告诉他,王正飞确曾在此地一建筑工地落脚,三人马不停蹄赶到那工地,一位打工仔说王正飞半月前去了上海。

王教生父子俩只得取道回家拿钱,回家后心力交瘁的王教生颓然病倒,却还要去上海寻儿。王怀亮哭着相求:“这次让我一人去吧!”王怀亮在上海一周的时间,王教生每天拖着病躯到邻居家听电话,王怀亮终于打听到王正飞去了海南。于是,王教生拨通了海口吴三星的电话:“请你务必帮找到正飞,劝他早日回家投案,否则我将抱病再次来海南!”至此,他为寻儿花去了多年的挑沙款11000元,还负债8000元。

王德根的寻儿之行比王教生慢了半拍,他原打算与王教生结伴出发的,只因关节病复发腿不便未能成行。出不了远门便怀揣药品拄着拐杖在周边村庄逐村打听与儿子王志宏有过交往、现在在外打工的青年人的地址。等到2001年8月下旬,腿病稍好后便启程寻子。

王德根寻子的磨难与王教生父子寻人的周折异曲同工。出发前,他向镇企办告假3个月,先后去了江西的南昌、樟树,安徽的休棕、黄山,广东的广州、潮州、汕头,湖北的武汉三镇,浙江的杭州、宁波、慈溪,3个月时间里只为取盘缠而回了两次家。尽管他饿了吃方便面,渴了喝自来水,困了睡候车室或低档旅社,为省车钱走路走得大腿肿得像冬瓜,仍耗去家中积蓄万余元,向亲友借款6000元。

5.尾声

2001年11月27日,也就是海口新兴大酒店总经理吴三星接到表舅王教生的电话后没几天,王正飞从上海亡命至海南。吴三星不敢怠慢,对王正飞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然后安排表弟与表舅通电话,王正飞获悉父兄寻他的艰难旅程,听到话筒中父亲那饱含深情的呼唤,禁不住潸然泪下,下午即在吴三星的陪同下启程回乡投案。

几乎在同时,王志宏在深圳从探亲返回的老乡口中得知老父亲四处觅儿的信息,也怦然心动,当晚便登上了去南昌的长途汽车,抵达南昌又迫不及待地乘坐出租车回家。两人的老父和家人见儿子归来,喜极而泣,不待椅子坐热,分别押送至河西公安分局。

日前在丰城市看守的王正飞和王志宏谈起犯案的经过,他们懊悔不已,说起亡命天涯的日子都说不堪回首。有人问他们:“老父张扬着寻你们归案,你们恨不恨他们?”他们答道:“不恨。在外逃亡一年多,心一直悬着,神经一直很紧张,现在进了看守所,顿时觉得包袱解脱了,心里踏实了,相信法律会公正对待我们的!”王正飞还说:“投案之前,父亲将我的名字‘正飞改作‘振辉,意欲教我重新振作争取辉煌,我不能辜负政府与父老乡亲的厚望!”我们期待着身陷囹圄的投案者,从此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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