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铎书法“涨墨法”的成因探讨

2018-07-23 05:43赵永恒
文艺生活·下旬刊 2018年8期
关键词:王铎

赵永恒

摘要:墨是书法中使用的主要材料。“墨法是指书写中对墨的浓度,流动性以及水墨渗化状态的控制”。董其昌在《画禅室随笔》中有言:“字之巧处在用笔,成在用墨”。包士臣《艺舟双楫>说:“然而画法字法,本于笔,成于墨,则墨法尤书艺一大关键也”。由此可见,墨在书法中的作用至关重要。明末清初,书法家王铎继承了前代书家用墨的方法,即在点画之内强调墨色的干、湿、浓、淡,飞白等的变化表现。在此基础上,王铎更进一步关注用墨变化,他大量运用墨色对比,使墨在生纸上渗化,形成“涨墨”效果,甚至通过水的渗化作用使点画粘并在一起,产生块面,丰富了对比关系。

关键词:王铎;涨墨法;涨墨成因;涨墨运用?

中图分类号:J29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8)24-0042-01

一、明末思想的解放

晚明是社会矛盾异常尖锐的时期。长期以来,封建正统孔孟儒学和程朱理学在这个阶段受到了严重的冲击,一种新美学观开始突破封建传统束缚而蓬勃发展起来。在这种思想的影响下,明后期,所涌现出的一大批杰出的书法家们,标新立异,各具特色,虽书风迥异,但笔下所呈现出来的多元化表现手法以及从中流露出来的颓废情绪,却是那个标榜个性解放思潮和正處于即将崩馈王朝的背景下,普通士大夫文人们复杂矛盾的心理真实写照。

在晚明的艺术理念中,“奇”是一个重要的概念,是晚明文艺批评中最为重要的品评标准。“奇”在晚明文化中涵盖社会各个领域,在那个“尚奇”的时代,晚明书家们张扬个性的艺术运动是一种必然。王铎,在其文论中也多次用“奇”来作为批评的语汇,亦如其他晚明文人一样借以强调“奇”的特质。他说:“奇者只是发透本题而已。如发古冢古器之未经闻见者,奇奇怪怪,骇人耳目,奇矣。不知此器原是此冢中原有的。他人掘之二三尺,六七尺便歇了手,今天才发透把出与人看耳。非别处另寻奇也。”白谦慎先生在《傅山的世界》-书中对王铎的这段话是这样评述的:显然,王铎也和汤显祖一样相信“奇”是人的内在价值的体现。随着时间的推移,晚明的书法家在追求奇异的竞赛中越走越远。如王铎自己所声称的那样,“他人掘之二三尺,六七尺便歇了手”。王铎是一个非常勤奋的书家,他一生从未间断过对古代书迹的临习,尤其对“二王”书法研习至深。深知其法理,而尚“奇”的美学思想又深植其骨髓,在纠结中“不规矩摹拟”之精神致使他对二王法书突破成规掺己意而改造之,形成连绵体势,对于“涨墨”的大胆运用即源于“奇”的思想支配便也合情合理了。

二、生宣材料的流行

一个伟大艺术家的产生,需要有天分、勤学、境遇、师友、机缘等等条件归于一身。王铎在封建社会的名利场中可以说是命途多舛,但在书法艺苑里却是一个幸运儿。到清代时候,我国手工造纸已相当发达,并且质量优良,种类繁多,成为文化发展传播的物质基础条件。涨墨效果与书写材料有极大的关系。生宣纸的原料为青檀皮纤维和沙田稻草纤维,纤维细胞壁上大量的皱纹是青檀皮韧皮纤维所特有的,这些皱纹可能对润墨效果产生很大的影响。一方面,在“皱纹区”可以容纳、滞留一些细小微粒,帮助吸附墨汁;另一方面,皱纹的深浅导致吸墨的不均一性,从而使墨色有了浓淡多变,层次丰富的效果。于是“涨墨”的表达有了材料基础。

三、篆刻残破印文形式的广泛接受

“涨墨”形式在书法上徘徊不前的状态下,篆刻的出现推动了“涨墨”正式登上书法舞台。篆刻在万历年间成为备受青睐的艺术,随着适于篆刻的青田石及福建寿山石的发现及大量开采,使得文人能亲手治印。只有文人们亲自参与了刻字过程,文字的“残破”形式才不光有视觉感知,而且还赋予了运动感知,这是以前刻碑或刻字过程只有无名刻工完成而无文人参与所达不到的,这样“残破”形式才可能被重视。残破使人联想到古器物上文字形态,进而产生历史沧桑感;再加上用刀在石头上刻印本来就会使线条有些残破,突出自然属性,而且实践证明残破使印章的布局有了更好疏密感,于是“残破”的文字形式或审美形式很快被世人所接受。

通过万历年间文人及印刷出版业的努力,使更多的人能欣赏到篆刻艺术,残破文字形式有了广泛的基础。“涨墨”的文字形式和残损的篆刻印文文字在表现良好的疏密感体现材料的自然属性上发生直观的同构,且又在运动感知上发生了深层次的同构,这在当时很多的文人观念中成为可能,于是“涨墨”正式登上了书法创作的舞台。万历以后的大书家倪元璐、王铎、傅山、八大山人、清代的扬州八怪、邓石如、吴昌硕、当代的林散之、沙孟海等等,都能在其书法作品中找到明显“涨墨”的痕迹,直到现在还深深地影响着书法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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