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对位概念辨析

摘 要：复对位是复调音乐写作的重要技术手段之一，在各种教材中都有比较详细的论述，但是對于复对位概念的界定目前说法不一、语意模糊。本文在目前研究现状的基础上，试图通过归纳、比较、分析和梳理，明晰这个问题。

关键词：复对位;复调;可动对位

在目前存在的复调音乐教科书中，复对位是任何一本复调音乐教科书都不可回避的重要技术手段之一，但是这些教科书中关于复对位的表述存在以下问题。第一，关于复对位的称谓不同。有的称为“繁复对位”，有的称为“复对位”，有的称为“可转位的对位”，有的则称“二重对位”“三重对位”“四重对位”等等，它们的意思也不完全一样。第二，关于复对位内容的界定不同。有的说两个旋律除了第一次结合外，在音高位置和音程关系上加以变换叫作“复对位”;有的说除此之外还能进行其他各种变动的叫作“复对位”;有的则说任何一个声部能够上下调换的叫作“复对位”等等。上述这些问题在学习中让我们对于复对位技术的概念感到模糊和困惑，尤其是当我们说“纵向可动对位”和“横向可动对位”时，那么“可动”指的是什么？通过学习，我们知道二重对位、三重对位、四重对位是指纵向上的声部的多少，但是横向上的应该如何表述呢？纵观目前存在的复调音乐教科书关于复对位的定义，其中大部分指的是纵向上的可动对位。如果复对位可以理解为可动对位的话，那么目前我们说的纵向可动对位和横向可动对位就无法包容二重对位、三重对位、四重对位，那么到底什么是复对位呢？

复对位这种复调技术手段的起源于西欧的法国北部及荷兰，最后意大利地区的作曲家把这门技术发扬光大，它的法语表达是Countrepoint Renversable，英语表达是Double Counterpoint。苏联作曲家塔涅耶夫把西欧传统复调技法中有关复对位的部分进行了新的总结，得出了新的复对位理论和观点。20世纪50年代苏联专家来我国讲学时，把新的复对位理论和观点介绍给我们。其中，繁复对位与可动对位就是两种新观点。所以，在西欧和美国的音乐理论家的教科书中是没有“繁复对位”和“可动对位”的。

1 Counterpoint的定义

《牛津简明音乐词典》中关于“counterpoint”的词条：“一个独立声部附加在另一个声部上，则称其为对原声部的对位，更为通常的用法是以此名词表示同时进行的几个声部的组合，各声部都有它自己的重要意义，但在整体上又形成一个紧密配合的织体。”《新牛津音乐词典》中“counterpoint”的词条：“声部之间的不一致性要素，和声是一致性要素。不一致性可源于一系列要素，其中最重要的是节奏对比与不协和……促成对位的另一些要素是音色和乐器还有音阶和调性。”[1]《新哈佛音乐词典》“counterpoint”的词条：“两个或者更多旋律按照一定的规律结合在一起的技术处理手段。”（作者译）

由此可知，“counterpoint”指的是“对位法”“音符对音符”“点对点”的意思。

2 Double Counterpoint的定义

Double Counterpoint的定义为：“两个声部可以交换位置，两声部可逆的对位，其中，可逆的对位就是指可转位的对位。”（作者译）而在《新格罗夫音乐与音乐家词典》中关于Double Counterpoint的解释则为：“两声部可逆的对位，两声部可转位的对位”。（作者译）在《新哈佛音乐词典》里，Double counterpoint的意思也是指“两个声部可以转位的对位”（作者译）。从上面三部外国音乐大辞典中我们可以看出，英文的Double Counterpoint和法文的Countrepoint Renversable都是一个意思，即可以转位的对位，特指二声部的对位，但是它们有各自不同的侧重点。关于这个问题的解释我们可以在英国音乐理论家普劳特的《复对位与卡农》中找到答案，普劳特在绪论中写道：If two melodies which are to be played or sung together are so written as to be capable of inversion， that is， if either of them may be above or below the other， and the harmony still be correct， we have Double Counterpoint， a term which simply means “invertible counterpoint”. The word “double” is appropriate， because each of the two parts has a double function; it may serve either as an upper melody， or as a bass.[2]从中得知，采用“double”是就对位中任意的两个对位声部来说的，侧重于对位的声部;而使用“invertible”则更偏重于声部间的转位。“double”和“invertible”并不仅限为两个声部，可以是三个声部或四个声部等等。但在英语和法语中，三声部、四声部复对位都有专有名词，即Counterpoint Triple、Counterpoint Quadruple。

3 “复”字定义

我们从这些权威音乐专业外文词典中可以看到，“对位”来源于对Counterpoint这个单词的翻译;“二重、三重、四重”中的“重”字都来自对Double、Triple、Quadruple的翻译;“转位对位与二重对位”都是来源于Double Counterpoint和Countrepoint Renversable的翻译。但是，我们在查阅音乐专业英文词典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关“复对位”相应的词条。在《现代汉语词典》中关于“复”字的解释是：“重复、繁复;再、又;转过去或转回来;恢复;答复等。”[3]我们可以看出“复”字在汉语中有“再”“又”的意思，对于复对位而言，就是“再一次”“又一次”，即“复对位”就是在原型结合之外，再一次出现的时候以另外一种结合方式。其中“再一次出现”就是苏联复调音乐理论上的“可动”，也就是说“可动”就是“复”。“Double”在英文中不仅仅有“二”“两倍”的意思，在音乐中还有“复奏、变奏”“双”“重复”的意思。因此，“Double”也就有“再”“再一次”的意思，那么“Double”也就是“复”的意思。“Double Counterpoint”就不仅仅是狭义上的“二重对位”，只表示两个声部上面的纵向上的可动对位，而是广义上的“再一次的对位”，它不局限在两个声部上和纵向上的对位，还包括横向上的对位。即在原型结合之后，再一次结合时，以另一种方式。其中，再一次结合可以是纵向上面的，也可以是横向上面的，或者是纵向上与横向上的结合。如果“再一次结合”改变了它的距离，就是苏联复调音乐理论上的“横向可动对位”;那么，纵向上面的“再一次结合”，就叫“纵向可动对位”;纵向上与横向上同时改变的结合，就叫“纵横可动对位”。

4 复对位争议的原因

纵观这么多有关“复对位”的争论。主要是由以下两点造成：第一，翻译的名称不同;第二，词义的诠释方法不同。造成这些混乱以及复对位概念混乱与含糊不清的原因如下。第一，我国早期音乐理论家在翻译外文教科书的时候，忽略了专用名词的统一性，导致“复对位”还有“转位对位”“二重对位”“三重对位”“四重对位”等这些不同的名称，其实他们的意思是一样的。其中，“复”“转位”“二重、三重、四重”都是由“double”“invertible”翻译而来，它们的意思都是指除了原型对位结合外，对位还可以再一次变化出现。第二，我国的音乐理论家在继承西欧复调音乐理论与吸收苏俄复调音乐体系的同时，在教学与创作中也思考着、尝试着，针对不同的读者与写作目的以及写作者个人的主观态度，对复对位进行翻译和诠释。对于这么多不同的翻译和诠释，有关它其中的科学性和音乐术语专业性与严谨性值得我们去思考。通过上述的讨论，我们可以推断出，我国早期音乐理论家在翻译外国复调音乐理论著作的时候，采用了“Double counterpoint”中的“Double”这个单词以及孤立的“Counterpoint”这个单词，其中“Counterpoint”由“counter（对应）”与“point（点）”组合而成，即“点对点”“音符对音符”“对位法”，并且参考了苏联的复调音乐理论。最后，在翻译的时候创造性地得出了“单对位”（Counterpoint）以及与它相对的“复对位”（Double counterpoint）用来表示两种复调音乐的技术手段。

从上述分析中，本文认为“复对位”这种称谓更为准确。它囊括了所有的“复对位”技术手法，符合这种复调技术手段的特点。本文试图对“复对位”的概念进行重新梳理与总结，即“复对位”是复调写作的基本技术手段之一，是复调音乐变奏的手法之一，是对原形写作进行的再次处理，再一次的处理是保持在原有旋律形态不变的基础上将各声部旋律的时间距离、声部高度、进行方向，加以根本的改变。

参考文献：

[1] 刘永平.研究生“现代复调音乐”课程教学略论[J].黄钟（武汉音乐学院学报），2010（2）.

[2] Ebenezer Prout. Double Counterpoint And Canon[M]. Kessinger Publishing，2009：2.

[3] 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詞典编辑室.现代汉语词典（2002年增补本）[M].商务印书馆，2002：395.

[4] 于苏贤.复调音乐教程[M].上海音乐出版社，2001.

[5] 丁善德.复对位法大纲[M].新音乐出版社，1954.

作者简介：欧阳名瀚（1991—），男，重庆第二师范学院学前教育学院助教，从事作曲技术理论与教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