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元好问与《雁丘词》

2018-07-29 12:24王永红
商情 2018年31期
关键词:殉情元好问金代

王永红

【摘要】元好问的诗、词、文及文学理论都代表了金元文学的最高成就,被历代的金元文学研究者所注目。近年来,元好问研究取得前所未有的进展。元好问擅长诗、文、词、曲创作,他的“,丧乱诗”成就最高,远近传播;他的词别具一格,也是金代一朝之冠,可与两宋名家媲美;爱情词《摸鱼儿雁丘词》就是其中著名的代表。

【关键词】元好问讴歌生死情爱

元好问是金代最负盛名的诗人、史学家,他的诗词那沉郁顿挫,足以和苏东坡、黄庭坚、辛弃疾相媲美,而他在“穷到箪瓢更屡空”的窘境中执著修史,更是赢得了后世的无限敬仰。元好问,字裕之,号遗山,山西忻州人。自幼聪慧,有”神童”之誉,于公元1221年进士及第。三年后的1224年又以宏词科登第,授权国史院编修,官至知制诰。金朝灭亡后,元好问被囚数年。晚年重回故乡,隐居不仕,在家中潜心著述。元好问主要生活在宋金对峙时期,是当时北方文学的主要代表,堪称“文坛盟主”、“北方文雄”、“一代文宗”,有《元遗山先生全集》、《中州集》等传世。作为这一时期的文学代表,元好问成了金元之际文学上承前启后的桥梁。

北宋末期,尤其是1127年之后,南宋偏安江南,女真统治华北,中原文化随之开始了南移与北移。金朝统治者开始认同儒道,宣传儒学,实行“文治”政策,创造了富于特色的金代文化,丰富了汉文化的内涵。晚金时期,一些新兴的优秀士人目睹金朝政治、文学、科场的不良风气,出于士人的自觉意识,试图革除时弊,挽救文风与士风的沦丧,致力传承文统,致力儒道。金末元初,成为金代文坛盟主的元好问受赵秉文“文”“道”观的影响,最终成为金代文学的集大成者,“著一代衣冠之典型”。在国家易代、生死存亡之际,将金朝文士与中原汉文化融合,践行着正统王朝下士人的价值。

元好问擅长诗、文、词、曲创作。他的”丧乱诗”成就最高,远近传播,他的词别具一格,也是金代一朝之冠,可与两宋名家媲美,爱情词《摸鱼儿雁丘词》就是其中著名的代表。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是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自啼风雨。天也妒,未得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这首词的前小序为:“乙丑岁赴并州,道逢捕雁者,云:“今旦获一雁,杀之矣。其脱网者皆鸣不能去,竟自投于地而死。”予因买得之,葬之汾水之上,景石为识,是曰雁丘,时同行有多为赋诗,予亦有《雁丘辞》。“旧时作无宫商,今改定之。”可见,词人为雁殉情而死的事所感动,才挥笔写下了这首词,寄托自己对大雁爱情的赞美和对大雁殉情者的敬意及哀思。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一个“问”字犹如临空而破,向世间深情发问,对殉情者给予了深情赞美。这种被大雁生死至情所震撼的情感,化成震惊、同情、感动,化为对世间有力的诘问,情感犹如晴天炸雷,犹如霄壤霆钧,满腔激情破空而来。长天一问,先声夺人,引起无数读者深思,引发出对世间无数感慨。问自己、问世人、间苍天,究竟“情是何物勺如熔岩沸腾,气势磅礴。汤显祖在《牡丹亭.题词》中所说:“情之所至,生可以死,死可以复生,生不可以死,死不可以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情至极处,具有起死回生的力量。“直教”二字,更加突出了“情”的奇伟力量,升华了大雁殉情的内在意义。“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大雁双宿双飞的感人生活情景和季节交替的南来北往,就是双栖双宿、比翼并蒂的理想爱情图景。“天南地北”写出了大雁的之间相依为命、相濡以沫的生活历程,“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大雁秋南下而春北归,风雨相伴,形影不离,不就是人间一对对痴男怨女?他们或团聚,或离别,都伤情骇绪,刻骨铭心。团聚的快乐,离别的酸楚都在“天南地北”奔波之中。“双飞客”的心心相印和一往情深,不正是人间“痴儿女”的痴情热爱,矢志不渝?“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面对俗界无情的网罗,孤雁做了生与死的抗争。殉情?偷生?曾经相依相伴,形影不离的情侣己逝,未来将是形孤影单,前路渺茫,于是痛下决心,“自投于地而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横汾路”指当年汉武帝巡幸处。汉武帝《秋风辞》有汎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是说在汾水这一带,当年本是帝王汉武帝游幸欢乐的地方,现在早己是一片荒凉,平林漠漠,荒烟如织,一派凄冷,帝王的足迹同样会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而也就是这里,在“横汾”边,就是那是安葬殉情大雁的地方,是“雁丘”所在之处!作者巧妙地借助对历史陈迹的追忆,渲染了眼前的自然景物,烘托了大雁殉情的不朽意义。“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杳冥冥兮羌书晦,东风飘兮神买雨。”,武帝已死,招魂也无济于事。女山神因之枉自悲啼,死者却不会再归来了!借《楚辞》之典反衬殉情大雁真情的永垂不朽。景同情融为一体的写法,寄托了对大雁殉情的表示哀悼与惋惜。“天也妒,未得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天地妒”二句,写雁的殉情将使它不像莺、燕那样死葬黄土,不为人知;它的声名会惹起上天的忌妒。这是词人对殉情大雁的最高礼赞。“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雁丘将永远受到世人的凭吊,大雁将永远得到世人的称颂。双雁生死相许的深情连上天也嫉妒,殉情的大雁决不会和莺儿燕子一般,死后化为一杯尘土。将会留得生前身后名,与世长存。狂歌纵酒,寻访雁丘坟故地,来祭奠这一对爱侣的亡灵。这首词紧紧围绕“情”字,以雁拟人,谱写了一曲凄恻动人的恋情悲歌,表达了词人对殉情者的哀思,对至情至爱的讴歌。

爱情作为中国文学的主要题材之一,无论是经历的无数圣手的讴歌和赞美,它不仅是“伤心桥下的春波”,“杨柳岸边的残月”“雁字回时的锦书”,“斜依独栏的明月”,更是“晴天碧海的嫦娥心”,“浔阳江头的司马泪”“两重心字的碧罗衣”,“青枫浦上的别离愁”。但元好问不落俗套,紧紧围绕“情”字,以雁拟人,谱写了一曲凄侧动人的恋情悲歌,令世人唏嘘感慨不已!

参考文献:

[1]李正民.元好问研究论略[J].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出版,1999.

[2]周惠泉.元明时期金代文学研究论略[J].晋阳学刊,1992.

[3]劉泽.元好问晚年诗歌创作论略[J].文学遗产,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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