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达成这一天（8首）

梦想达成这一天

草原上空无一人，有家医院

燎原的欲望

因为医生到来而沸腾。他独自坐在

医院门前，白大褂上印着父亲的头像

一个老中医，生下来是为了将

家族医术发扬光大。

但他死了

医院里空无一人，医生独自坐在

医院门口。

或许该等待一个病人

他满脑子想的是带她去荡

一个漂亮的，整个下午的秋千

冷天秩序

在食堂吃粉

一小孩走过来坐在我面前叫了声“妈妈”

抬起一只眼看她，粉嘟嘟的脸

冻伤了

走出食堂，墙角一只老鼠和一朵花

我忘了先看到哪一个

五坡广场的阴阳八卦图

踩上去

一只脚在阴，一只脚在阳

白鞋子，红袜子

我如陌客凝视与路过

如饥饿者

再一次回到食堂

一对夫妻抱了那孩子坐在一起

向旁边的女学生解释

对不起啊，她看不见

这属于我的

终究被我听见

这几年最多的

是如军队一样的人武学生走在饭堂前唱歌

我也照例命令我的手

走到铁管和水柱的列阵下面。我

命令

她曾聆听那一切

无数个黑夜

这个庸俗的小房间总是拥挤

父母的动静只隔一帘

晃晃地咿咿呀呀

传过来

无数个白天

这个情欲的小房间总是空旷

她的孤寂和对面的情侣

互相嘲笑

她曾聆听那一切

不属于任何一个小孩

亦不属于

任何一个成人

那一切过早

把她从人群抛弃

又让她走在人群里

青堂盛典

一个逝者平躺在中央

一个圈，一个圆圆的生人气息

他喝了过多泥土里的水

他们谈到生与死

接着讨论明天早晨该不该喝水

我既不在圆圈里

也不是圆圈一部分

不过我最懂得生与死的距离

当时我还那么小

水那么清澈

老师兼职阉鸡者

爸爸印象里，小学老师一边上课

一边阉鸡

他一边捂住破洞的裤子

一边在黑板上解习题

爸爸总搜刮家家户户的鸡去给老师

老师总让破屁股的爸爸上去解习题

相同的境遇

他们谁也不放过谁

沼泽地里的狗窝

拥有一条金毛犬的女士执意要

在沼泽地铺个窝

让狗子在上面繁衍

这也不难。她把狗绑在竹竿上

捅过去。每天把狗粮捅过去

过几天

忙着四处找来一条母狗

也捅过去。过程中

她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女人

慢慢沼泽地带着她施加的重量下陷

一对金毛犬扑腾着

向她冲过来

一手抱着一个，这位女士

突然被撞倒在沼泽边沿

问起了生活的本质和意义

攀登隧道

一切都结束在清晨的喷嚏上了

男人站着大喊

可爱，小心

接下来坐下

谈起攀登

一条至今无人害怕的隧道

红色的帽子，雨天

男人要一双坚硬的鞋子

为了攀登做准备

妻子离家

孩子在上学的路上被三叶草迷住

这些谎言

成为出发的理由

准备

好了

绳子挂在腰上，另一端

承受着非常大的重量

山崖并不平整

男人密密麻麻地钉在上面

太重了，单个都太重了

下午开始

我们听到山体突然的崩塌声

每一个人

都只是打了个喷嚏

缩

两块石头之间的空间只够我一人缩着

避避寒风

妈妈又塞进来一个小孩子

至于为什么这么冷我们还要在外不回家

她不解释

我真是受够了

小孩子够小所以我一下就把他推出去

他又挤进来用牙齿咬我

我抓起一块石头敲他

他就上手抓我

最后我们各自贴着一块大石头

虽然慢慢玩得很好

还是得互相瞪着眼提防对方

后来睡着时我还梦见自己成为一个石头研究者

他梦见自己成为雕塑家

而妈妈只管在外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