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西平散文诗[组章]

2018-08-28 02:40王西平
诗潮 2018年8期
关键词:鸡丁诗人

王西平,青年诗人。曾获第二十届柔刚诗歌奖、《中国诗歌》年度“十佳网络诗人”称号、诗刊社主办的中国桃花潭国际诗歌艺术节“中国新锐诗人奖”、安徽文学奖、扬子江年度诗人奖。著有诗集《弗罗斯特的鲍镇》《赤裸起步》《西野二拍》,散文诗集《十日或七愁》,关食随笔集《野味难寻》等。现居银川。

马头娘

阳光浮出时间,忽闻香火,飞马奔来,定是蚕神,在麦色的斗篷下蠕动。

陈旧的铁丝,竹竿,梅干菜,晾到庭院以外……

皮肉俱全的白马,试问,蹦足达而至,死亡何为?那父亲弯弓射箭,人称马头娘者,女儿泪下。

如今果真在湖州,扑入钱山漾,那一对对拱桥若吐露的鱼眼,让人不由想起,蚕马之间的两个世界,隔着一汪纯真之水。

钱山漾啊,一漾,再漾,再一漾

风,终于来了,轻丝化乌有,仿佛灰烬的召唤,在千年之问转瞬即逝。

一种飞翔的鸟,发出钴蓝的鸣叫,神话因异类而亡。

每一个人活着,在街头柔软地走着,将一把把锈迹斑斑的钥匙,丢进了青石幽深的罅隙。

或稳坐于某个声响光亮的茧衣。

要知道,光阴因白马而鲜活,又因奔马再愤怒。

十月啊,湖州,一对鹅黄的腊月,它们分别是美与自由。

十一月,它们统统归结为马皮包裹,且同体相依的爱情。

只有遗迹说话

唉哟,已不是乡野村色。

我看见粉色的太阳,修复和改造的太阳,旷年日久的太阳,照射着丝绸,纯棉,亚麻,陶瓷,和古玩堆里的贝壳……

旁边就是苕霅之水,运载而来的氤氲之气,裹挟着河头馆驿,现在,只有遗迹说话。

遥想东晋谢安,隐匿于山石。

山下瘦瘦淝水,浮出历史萃取精华的野鹤,有时候,唳鸣也是一种失败的语言。

没有人能够捕捉的岁月,聚集在这条街上,当铺,钱庄,银楼,嫁妆店,老板说来见笑:“这个,看上去简单,薄纱的肌理,闪耀在纯金的午后。”

乌台有诗?旧人已去。

叹息,估衣为何?难掩这肉体,与灵魂厮杀为何?繁华为何?凋零又为何?

轰轰烈烈的民国稳坐堂庭灵院,曾几何,一花招惹一腔火药为何?一草涂抹满腹热血为何?

从某种意义上讲,砍头亦是割韭菜。华夏人众。

千年码头,已然滋生繁茂青葱。

难怪啊,有人说历史就是个小姑娘,如今裸着身子躺在衣裳街,诱惑行人。

男男女女,筐中鱼,卑微是他,也是我。不卑微是我,也是他。

今夕是何年

我热爱麝香保心丸。疾病大如狗。

我热爱大马力的卡车,添加蛤蟆的油。呱呱,走向荒芜。

我占据了两座山头,同时扮演动物园和马戏团的两个高潮。

山下,有人不停地念叨着,“山栅煽善骟,闪衫……”

“伦敦又出事了”,地球的另一面镜子里,有人煎饼果子,有人扛着带火的锄头往人群里怼。

电视里有一个眼镜男,那不是我,相貌平平,他走在油腻的大街上,错过了甲,错过了乙,错过了丙……

到处是美国的鸡丁。

子丑寅卯,啊啊,今夕是何年,天上啊,官阙啊。思念还真是一种昂贵的饼啊。

如果吃不起鸡丁,也吃不起饼,那么请暂时忘掉上衣和下衣,我们都是赤裸的猴子。

每天携带一身廉价的毛,一路五脏六腑,乒乒乓乓。

每天幻想,出门撞见一笔横财,一笔竖财。两笔财快活交媾,产下万道金光。

在回来的路上,有人封堵了我的蛤蟆车。强行撩起我的袖子,举起火钳,向我讨要腋窝下的蓝天。

哦。我的煤渣人生,堆在最可爱的花瓣里。

我们排着队,走向终极的盒子。那里有自然,和光。

裸露如初

寻找木质的枣核,那里隐藏着小小的机械装置,那是制造甜蜜的火机。

如果是男人,请写出大大的“戒”。说出你蓝天白云的想法,深入鸟鸣,指出自然的根部,擦亮坚硬如水的黎明。

或让锁在善言善语上的铁锈,停顿在火烈的歌声里。

请唱出一条大河。如黄河,秋日离开村舍,抚慰失事的码头,给一片婆娑树荫活下去的希望。

我们登上高山,砍下沉默中的甜味,捋下大风里毛毛躁躁的星星。

一如背负的,灵魂。挺立的,莽原。

摒弃外套,我们一定裸露如初。显现“初心”反转的魅力。无数次,转身,我们略微记得鞋子的尺码。

因此,行走变得简单。如睡眠吻合着梦想。

一定有地毯,有灯光。有折旧的树枝。有复音节的谦谦之语。有捕获的心靈。有鸡汤浸泡的果皮。

有被双日出行的双眼皮照亮的屋顶。

有苍蝇的痕迹,有逃逸的落日情绪。

白脸的麦子攀越栏杆,像红肿的馒头,省察星象。

就在那个早晨,血液是放射的,我们临近王官,鲜花突然收紧了恣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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