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照片绘画资料 再现日俄战争史实

李媛媛

摘要：1904—1905年在中国辽南等地爆发的日俄战争，是外国列强为争夺霸权在中国进行的一场较量，这场战争不仅给中国人民带来深重的災难，也对中国的命运和世界格局带来了重大影响。大连现代博物馆从俄联邦国立俄罗斯现代历史博物馆了解到一批有关日俄战争的照片和绘画资料，为日俄战争历史研究增添了新的内容。这些资料内容丰富，图像清晰，信息翔实，且大都有文字说明并标注了照片拍摄和画面出版的时间及作者，对日俄战争和地方近代史研究都具有重要价值。

关键词：日俄战争 资料 研究价值

中图分类号：K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349（2018）10-0253-03

19世纪末，西方列强侵略中国，亚洲的日本也积极参与其中。1894年7月，日本在朝鲜丰岛海面偷袭清朝运兵船借机挑起中日甲午战争，接着从花园口登陆进攻金州、大连湾和旅顺，并制造了震惊中外的旅顺大屠杀。日本侵占辽东半岛后，俄国串通德国和法国出面，迫使清政府与日本签订《马关条约》，并向日本赔偿3000万两白银收回了辽东半岛。随后沙俄以还辽有功和保护为名将军舰开进旅顺口，逼迫清政府于1898年3月和5月相继签订《旅大租界条约》和《续旅大租借条约》，强租了旅大。10年之后，不甘失败的日本于1904年2月8日，派联合舰队偷袭了旅顺港内的俄太平洋舰队，挑起了日俄战争，日俄双方经过1年零7个月的争夺，最终俄国战败。1905年1月5日，双方军事将领在旅顺水师营签订停战协议。同年9月5日，日俄双方签订《朴次茅斯和约》，日本侵占大连并开始了长达40年的殖民统治。

日俄战争被认为是第零次世界大战，这场战争给中国人民带来了深重灾难，也给中国命运和世界政治格局带来重大影响。这批日俄战争照片和绘画资料，为日俄战争研究增添了新的史料。

一、日俄战争照片的内容

这批日俄战争照片均为黑白片，共有54张，内容大体可分为人物、战争过程和旅顺市井等。其中人物照片主要是俄军将领、士兵单人照片和集体合影。单人照片有：大司祭沙维尔斯基·格奥尔吉·伊万诺维奇（1871—1951）、日俄战争前的波波夫（1904）、旅顺陆防长官、第7东西伯利亚步兵师指挥官康德拉琴科少将、俄罗斯帝国第17骑兵军团指挥官比尔德林公爵将军、第二太平洋分舰队海军中将，副官长罗日杰斯特温斯基，圣彼得堡、海军中将马卡洛夫、步兵上将库罗巴特金、被招募参加日俄战争的亚历山大·列昂季耶维奇·别尔基契夫斯基医生（1905）、乌达洛夫·彼得·库兹米奇（1877—1960）和海军士兵米哈伊尔·安东诺维奇·莫札林等。除俄军将士照片以外，还有一张日本陆军大将乃木希典的单人照。

合影照片有：战后瓦良格号巡洋舰全体人员；第四西伯利亚军团指挥官扎鲁巴耶夫中将与副官科赫诺中尉乌什金的合影（摄影者布拉）；拓班号海岸线护卫舰上的军官餐厅，俄罗斯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1905年1月，第11普斯科夫步兵团军官在满洲文城堡（英译）村集体合影。

反映日俄战争的照片有40张，是这批照片资料中最重要的内容。主要有：旅顺东鸡冠山堡垒、1904旅顺203高地南坡的壕沟、1904年从炮垒上看旅顺203高地、1904年10月2日傍晚，被日本榴弹炮击中的康德拉琴科将军旅顺鸡冠山掩蔽所、俄炮兵修建的敌方观察避弹所、旅顺鸡冠山炮台，1904年8月，2门6英寸口径火炮在此被毁，炮垒指挥官布兹科中尉受致命伤、1904年设在旅顺炮垒取代10月被袭时遭毁火炮的木制火炮、1904年俄炮兵在旅顺建立的第20号炮垒（9英寸口径臼炮）、停靠于旅顺港内的列特维赞号战列舰、1904年参与击退闭塞旅顺港舰船的吉里亚克号炮艇、1904年2月11日晚沉没于旅顺港的日本布雷舰、俄军第7炮兵部队的3号炮垒，1904年俄舰海军向旅顺阵地运送巴拉诺夫斯基火炮、1904年6月瓦房店附近的阵地、1904年旅顺弹药库、停靠于旅顺港内的列特维赞号战列舰、参与击退闭塞舰船的吉里亚克号炮艇、1904年俄军前沿阵地包扎点、1904年5月15日迪维尔奴阿中校在满洲组建的近卫营、日俄战争期间的俄军简易医院、医疗救护列车、下级军人病房、战时运送伤员的马车、运送军需的骡马、俄军押送日军战俘和俄军阵亡者墓地等。

除了旅顺和辽南以外，还有日俄战争期间在其他地方拍摄的照片，主要有：进攻期间被打破的第一步兵团的旗帜（俄罗斯远东，查乌普瓦姆村）、1904—1905年，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拓班号海岸线护卫舰上的军官餐厅、1904年拓班号海岸线护卫舰上的海员在游泳等。

反映当年旅顺市井照片有：1904年旅顺自来水站、1904年旅顺居民乘帆船7月17号后前往齐奥鲁（英译）、1904年轰炸期间的旅顺贸易港等内容。

二、日俄战争版画资料的内容

这批来日俄战争版画的资料有76幅，原图均为木版彩印，分别出自三本画册。

（1）《1904—1905年日俄战争时期的椴木版画》，共有彩色版画63幅。画面主要表现日俄战争期间，日俄双方在不同时间和地点进行海战和陆战的场面。画面具体内容有：日俄战争爆发前在满洲里的俄罗斯军队、轰炸旅顺要塞、203高地战役、夺取“果敢”号鱼雷艇、1904年1月26日夜晚攻击旅顺时毁灭的日本巡洋舰、鸭绿江之战、平壤遭遇战、辽阳战役、金州之战、沙河战役、瓦房店近郊之战、瓦房沟战役、韩国公州战役、由家屯之战、九连城战役、沈阳城下的俄日浴血之战、轰炸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等画面。除了直接反映双方海陆交战的场面以外，还有表现与战争特定人物活动的画面。如哥萨克侦察队携紧急情报向旅顺突进、前线的女翻译、小英雄、哥萨克人俘获日本车队、在包扎所和营中休整等。

（2）《1904—1905年日俄战争时期的肖像椴木版画》，共有彩色版画7幅。内容均为参与日俄战争俄军将领的画像，主要有：第二太平洋舰队司令，远东总督，海陆军总司令，中将罗日杰斯特文斯基、副官长叶浦盖尼·伊万诺维奇·阿列克谢耶夫、第二满洲军司令、副长官格里普本别尔格、阿穆尔地区部队司令，中将李聂维奇、少将福克等肖像。除俄军将领以外，还有日本明治天皇、日本联合舰队司令，海军上将东乡平八郎、日本海军大将山本五十六等人画像。

（3）《1904—1905年日俄战争时期的讽刺椴木版画》，共有彩色版画9幅。画面以漫画特有的夸张手法，通过《袭击漠河港口》《哥萨克人的早餐》《虎口》《无利可图的朋友》《俄罗斯水兵砍掉日本人的鼻子》《请给点战需品》等画面，从不同角度反映了日俄双方的参战态度和一些欧美国家在这场战争中所扮演的不同角色。

三、日俄战争照片和版画资料的研究价值

1.日俄战争照片资料的历史研究价值

这批日俄战争照片资料，除了俄国太平洋舰队司令马卡洛夫、旅顺陆防长官康德拉琴科少将和日本陆军大将乃木希典等几张照片以往见于发表外，其余照片均为首次见到。

这些日俄战争照片的拍摄地点主要是在旅顺、金洲、瓦房店、辽阳和俄国远东地区。内容包括战争期间俄军在旅顺修筑的堡垒、炮台、弹药库、俄国参战舰船、战争期间战地包扎、伤员救治、军火运输、押解战俘和俄军阵亡者墓地等。照片的拍摄者主要是俄国和欧美国家媒体的随军记者，他们从不同视角对日俄战争进行了多方位的记录，从而留下了有关这场战争的珍贵历史图像资料。照片中的俄海军士兵往旅顺阵地上运送火炮和俄军堡垒中使用的舰炮，反映了旅顺港被日军闭塞后，俄军迫不得已将舰炮卸下用于陆战防守的史实；当年日俄战争期间俄军修筑的旅顺东鸡冠山堡垒、旅顺203高地炮台被炸毁的状况和沉没在旅顺港内的日本军舰等内容，真实地反映了日俄战争的激烈与残酷。照片上当年马车排队拉水的情景，反映了1889年清政府为保障旅顺军港建设需要，特别从“龙引泉”至旅顺港这条中国最早的城市自来水设施，这是迄今所见当年旅顺自来水站的珍稀照片资料；而正在旅顺港装卸货物的木船，其靠泊位置就是老旅顺人称谓“坝沿”的地方，当年清政府修建旅顺港用花岗岩石砌筑的码头护墙至今仍保存完好。

这批照片资料大都翻拍于原版，每张照片都标注了拍摄的时间、地点和具体内容。其中的两张照片拍摄者是“布拉”。还有一张是日俄战争中被日军俘虏，但不知其姓名的俄海军士兵照片，拍摄时间是1905年，地点在日本长崎港松尾照相馆本店。这批照片所反映的历史信息丰富，图像清晰，文字记录翔实，进一步补充和丰富了现有的日俄战争照片资料，具有重要的历史研究价值。

2.日俄战争绘画资料的历史研究价值

用绘画形式表现战争内容，在西方国家由来已久且非常普遍，日俄战争期间，参战双方和欧美国家媒体随军记者中，除文字摄影記者以外，还有美术记者和画家。在当年的俄国随军画家中，就有著名战争题材画家瓦西里·韦列夏金。他于1904年4月13日搭乘俄海军旗舰“彼得罗巴浦洛夫斯克”号出海，返航时在旅顺港外触碰到日军敷设的水雷，他与太平洋舰队司令马卡洛夫中将等679官兵同战舰一起葬身海底。

四、与其他日俄战争照片和版画资料的区别

反映日俄战争题材的绘画，以往多见于上世纪初日本出版的有关杂志和画册。当年欧美国家一些媒体都发表过有关日俄战争题材的绘画作品，由于创作条件所限和印刷便捷，当年在媒体发表的日俄战争绘画作品多为版画。其中以《法国画刊》为代表。近年出版的《日俄战争与中国的命运》（秦风老照片馆编著，2012年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精选了当年《法国画刊》刊发的日俄战争百幅版画作品汇编成册，使人们了解到西方媒体刊发的日俄战争绘画内容。如果将这批俄罗斯所藏的86幅版画与《日俄战争与中国的命运》百余幅画面作比较，无论从画面构图和情节表现方面都有不同。

1.表现内容不同

战争历来是从属于政治目的的，日俄战争也不例外。日俄战争爆发以后，出于各自国家政治利益的需要，各参战国随军记者和画家作品在内容表现上也有很大差异，但有一点却是共同的，既都分别强调反映各自国家军队的作战英勇，即使是处于“中立”国家的媒体，处于各自国家的立场，在画面表现和宣传导向上也反映出明显的政治倾向。在这两批日俄战争版画资料中，只有一幅“送紧急情报的哥萨克侦察队骑兵”画面相同，由此可见，这批俄罗斯的版画资料主要是出自俄罗斯画家之手。

2.作品出自多家出版机构

这批俄罗斯绘画中有3幅画面作者是弗瑞茨·诺依曼，1904年德国M&Ц公司出版。其余83幅画面均为俄国出版机构发行，但画面作者不详。根据画面俄文说明，这些版画分别由莫斯科瑟京石印公司、克鲁什出版社、俄罗斯印刷出版公司铅印出版、莫斯科库季诺夫出版社、莫斯科莫洛佐夫石印出版、莫斯科科诺瓦洛娃彩色石印出版、莫斯科科尔金印刷厂出版、莫斯科普列茨基铅印出版社和圣彼得堡伊万诺夫彩色石印公司等10余家机构出版，出版时间均为1904年。而在1903年年底以前，仅莫斯科市就有30多家出版机构，其中最大的就是瑟京石印公司。由此可见，这些日俄战争的版画作品最初是由多家出版机构分别印刷出版的。

为了避免前方战事失利给俄国内带来负面影响，当年有关日俄战争题材出版物必须经过审查。在这批俄罗斯绘画说明中都分别标明“1904年X月X日经书刊检查机关批准”，由此可见这些日俄战争题材的每幅绘画，都须经俄官方专门机构审批才能得以出版。

3.印刷方式的差异

同为版画，但因所用材质和印刷方式不同，画面所呈现的实际效果也有各有特色。根据画面文字说明和印刷效果，当年《法国画刊》刊发的日俄战争版画均为彩色石印。而这批俄罗斯版画则全部采用椴木版彩色印刷。

4.表现形式多样不同

这批俄罗斯的日俄战争版画资料，还包括了一部分具有讽刺意味的漫画。用漫画的艺术手法表现日俄战争题材，别有一番意味。画面则以夸张手法将俄军表现得强悍无比，而日军却十分瘦弱矮小。画中的日本军人或攀爬于西方人身上，或衣衫褴褛地跟在头戴高冠、身着星条纹服饰的西方人后面，伸手乞求“请给点战需品吧”，从中反映出西方列强在日俄战争期间所扮演的不同角色。

这批表现日俄战争题材的绘画，表现内容广泛，创作时间有限，但从画面构图和情节表现看，主题内容鲜明、艺术表现简练，这些都反映出作者所具有的扎实艺术功底和个人风格。

综合以上内容，可以看出这批来自俄罗斯的日俄战争绘画资料，作者大都是俄国画家，每幅画面都配有详细的文字说明，这是在《法国画刊》之外又一批日俄战争题材的绘画作品，对日俄战争研究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

责任编辑：杨国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