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番五次贼走空

沈银法

奇怪的盗贼

清朝顺治年间的一天，平阳县的顺昌典当店老板陈福前来报案，说是昨天夜里有贼人进了他的典当店。不过，奇怪的是，东西一件都没少。

没过几天，陈福又来报案，说又有贼进来，把店堂翻了个遍，还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少。县令何寒感到奇怪，决定亲自去看看。陈福说，每晚他都和伙计林满子歇在店内。不过他们睡在里屋，跟店堂隔着一扇门。何寒说：“贼不走空，既然他没有顺手牵羊，只怕还会再来。我们得派人守一守。”

三天后的晚上，忽然有个黑影跑到典当店窗前，正准备撬窗户，捕头杨平带人把那人拿下。这个人叫王小石，他坦白道：“小的赌钱赌输了，就拿老婆的银簪当了钱。小的怕老婆责怪，只好深夜潜入店内，谁知，找来找去没找到，只好来了两三回。”

案子就这样破了。可没过几天.陈福又来报案，说昨夜又有贼人进店了，与以前一样，东西扔了一地，还是什么都没丢。半个月后，典当店出事了。

疑点重重的报案人

陈福和林满子都成了血人，临时搭的两个小床上也都是血。林满子已经没气了，而陈福还清醒，何寒问那个贼长什么样，陈福说他们是在睡梦里被砍的，睁开眼时，那人已经钻进墙洞。

何寒命令杨平等人挨家挨户地询问，有没有人看到过什么可疑的人，或听到什么不寻常的声音。最后有一个叫花子悄悄找到何寒，说昨夜他就在对面弄堂内走过，正好看见两个人从墙洞里爬出来。

这么说进店盗窃的是两个人？何寒马上又去店内仔细勘查，越看越觉得蹊跷。屋子里的痕迹明显是有人打过架，但如果是陈福或林满子跟凶手打斗，陈福应该知道的。此时陈福被包扎好后躺在里屋。何寒进去，看到陈福的女儿阿莲正守候着父亲。何寒就问陈福有没有人在店里打斗，陈福摇头说没有。阿莲接着说，今早她下楼，发现父亲倒在地上，满身是血。而林满子还躺在床上，也是一身的血。

何寒问道：“你下楼时太阳大概多高？”阿莲说她起得早，从东窗望出去还没见太阳。“你这么早发现店里的血案，可你前来县衙时，太阳有一竿子高了，为什么不马上来报告？”何寒这一问，她迟疑了一下，说当时吓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放走阿莲，何寒和杨平正在讨论案情时，忽听“砰”的一声响，阿莲跳楼了，头朝下跌在条石上，当场气绝了。

闺房里有秘密

阿蓮寻死，充分证明她心中有不可言明的痛楚。这时，王小石却到县衙自首了。原来，伙计林满子和王小石在赌场相识。林满子为了典当店的财产，想做陈福的女婿。可是陈福则打算将阿莲许配给官宦人家。林满子眼见这条路走不通，就准备干掉陈福，等阿莲成为一个孤女，他就能够控制了。于是，他让王小石三番五次进店堂乱翻一气，这样就逼得陈福在夜里睡到店堂里去。但昨晚王小石挖洞进屋后，林满子却从床上抽出一把刀砍了陈福一刀。陈福醒来，就跟王小石扭打。王小石吓得忙钻出洞去。

何寒听了问道：“既然陈福是被林满子砍的，为什么他要扭着你不放？”王小石骂道：“林满子一刀砍下后就马上趴下，陈福睁眼看到的是我，所以跳起来就抓我。我只能赶紧逃。”何寒又去了典当店，当他来到阿莲的闺房里时，果然发现了一些东西……

一五一十招供

何寒回到县衙后，令人将陈福带上堂。陈福承认，他确实不想招林满子为婿，却没料到林满子竟会起杀心，他当时被砍醒，看到床前站着王小石，就跟他扭打。但自己很快昏倒了，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这时，何寒突然指着杨平问：“杨平，你来说说，陈老板的话是真是假？”“回老爷，我觉得陈老板说得有道理。他昏倒后，王小石又折回来把林满子给杀了。”“既然你认为林满子是被王小石杀的，那王小石是用什么刀砍的？”杨平愣了，想了想说是用菜刀。

何寒忽然脸色一变：“来人，把杨平给我捆了。”杨平大喊：“老爷为什么绑我？”何寒解释道：“第一，林满子砍杀陈福，用的是菜刀，但他自己的刀伤，明显是被朴刀所砍，而你就挂着一把朴刀；第二，我去看过阿莲的闺房，床上有两个枕头，可她是未婚之女，分明有情夫。我在被子里一翻，找着了这个……”何寒的手上举着一个腰牌。杨平这才意识到，当时他情急下楼，把腰牌留在床上了，没想到被老爷所掌握。

杨平只好一五一十招供。原来这天夜里，杨平就宿在阿莲房中，半夜听得下面有人打斗，便提刀下去，结果看到林满子从床底下爬起来，手里拿的菜刀上还在滴血。林满子看到杨平，就举刀砍来，反被杨平一刀砍中，跌在床上。杨平就对陈福说，现在发生凶杀案了，如果明天县令查起来，你们父女也脱不了干系，还是编个谎，说有贼进来，把你们两个都砍了……

真相终于露出水面。陈福指着杨平，说：“他是一个强盗，看中了阿莲有几分姿色，就恃强霸占。我们父女也惧怕他，所以一直忍气吞声，任他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