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PubMed的团队式学习研究热点分析

段红梅，郭焱，焦梦欣，闫惠昀，杨莹，王一博

(1. 北京中医药大学护理学院，北京102488，2.北京大学 图书馆，北京 100871)

团队学习模式(team-based learning，TBL)是美国Oklahoma大学教育学家Michaelsen等[1]在2002 年提出的一种新型的成人教学模式，目前在欧美等多个国家广泛应用于医学、药学、护理等专业的教学中。TBL主要是以一个小型组织化的学习环境为条件，以引导学生自主探究、合作学习为主，以教师的有效教学和管理方式为手段，以提高学生的学习能力和综合素质为目标的一种学习模式[2]。TBL既注重培养学生主动学习和知识应用的能力，又能克服基于问题的教学模式(problem based learning，PBL) 的一些固有缺点，成为继PBL教学模式之后的又一重要医学教育模式[3]。TBL在医药学方面的应用多与临床案例、情景教学、体验式教学相结合，注重过程、方法、感悟等形态的学习,在大量交流和具体环境的体验中实现学习目标。共词分析方法是文献计量学中的一种内容分析方法,其原理是当两个能够表达某一学科领域研究主题或研究方向的主题词或关键词在同一篇文献中出现时，表明这两个词之间具有一定的关联性，并且出现的次数越多，表明它们的关系越密切、距离越近。目前，该方法主要应用于揭示某一研究领域内的研究主题和研究热点，探索该研究领域内研究主题之间的关系[4]。战略坐标图是Law等[5]在1988年提出的二维坐标图，它的两个坐标分别是向心度和密度，其中向心度代表各类团之间联系的紧密性(核心度)，密度代表各类团内部成员之间联系的紧密性(成熟度)。PubMed数据库是国际上使用最广泛、影响力最大的生物医学信息资源数据系统，提供大量医学、护理学的研究文献。本研究以PubMed数据库中收录的文献为数据源，运用共词分析、社会网络分析的方法，旨在发现在医药学、护理教育中团队式学习的研究热点、研究热点之间的关系及其发展前景。

1 资料与方法

1.1 数据来源及处理 选取PubMed数据库, 检索日期为2017年1月15日，以“team based learning”为检索词进行主题检索，共检索到相关研究论文305篇。选取并下载上述论文的题录信息，包含论文题目、关键词等数据，以自编Java程序进行数据预处理，使用SPSS 18.0软件作为统计与聚类分析的工具。

1.2 共词分析及其类团的划分 统一论文中关键词的格式，并对关键词进行第1次词频统计。按统一的映射规则对关键词进行规范化处理，即合并词义相近的关键词，如“TBL”、“team based learning”等；删除含义较为宽泛的词，如“learning”、“nurse”等。归并成标准关键词之后，进行第2次词频统计，并选取33个关键词作为分析对象，利用自编的Jave程序计算标准关键词两两共现的次数，得到一个“33×33”的共现矩阵。为了准确地反映高频词之间的共现关系，使用Ochiia系数计算公式[4]，将共现矩阵转换为相关矩阵。为减小误差、便于分析，用1减去相关矩阵的数值，从而得到相异矩阵。将其导入SPSS 18.0软件，进行层次聚类[4]，生成树状聚类分析图。

1.3 战略坐标图的建立 对TBL教学模式的8个类团进行分析，计算每一类团的密度与向心度[5]。对计算结果使用Z-score方法进行数据的规范化，并以类团的向心度为横坐标、密度为纵坐标绘制战略坐标图[5]。

2 结果

2.1 团队式学习相关研究高频关键词系统聚类结果 根据聚类分析得到的树状图，结合专业知识将结果划分为8个类团，见表1。 第1类团(K1)：TBL教学模式在护理教学中的应用。第2类团(K2)：医学课程方面的改革。第3类团(K3)：跨专业教育的应用。第4类团(K4)：药学学生为患者自我护理方面的指导。第5类团(K5)：循证医学教育。第6类团(K6)：评判性思维以及沟通技巧相关的教育。第7类团(K7)：TBL教学模式在大体解剖学中的应用。第8类团(K8)：TBL教学模式在口腔医学教学中的应用。

表1 根据聚类分析结果划分的团队学习模式研究热点主题

2.2 团队式学习相关研究领域关系的战略坐标图 见图1。通过分层聚类的上述8个类团在第1、2、3象限均有分布。其中 K1、K2、K8类团向心度相对较高，K3、K4、K5、K6、K7类团密度与向心度均较低。

图1 团队式学习相关研究领域关系的战略坐标图

3 讨论

3.1 聚类分析的树状图分析

3.1.1 第1类团(K1) TBL教学模式在护理教学中的应用。护理教育的对象主要是即将进入社会从事相关职业的护生，培养职业情感和发展能力是护理教育中的主要任务。传统教学模式已不能满足目前的护理教育要求。PBL、体验式教学、案例教学、情景教学、借助计算机软件的教学等，在国内外护理教育中均有应用。而在理论和实践教学中，多种教学手段的结合使用，更有利于护理学生综合素质的提高。如在TBL教学中使用患者病例，探索多种解决问题的护理方案，用证据来支持所提出的方案，并思考解决方案的优势和劣势，有助于护生在学习过程中掌握课程内容、提高解决临床问题的能力。

TBL在国外的护理教育中应用相对较成熟，评价方法客观全面，包括对护生参与度和满意度的调查以及学习效果诸多维度。有研究[6-7]表明，TBL教学从各个方面均优于传统讲授式教学模式。Roh等[8]研究表明，TBL教学模式用于护理教学有助于护生沟通、协作、合作能力的培养，利于护生成为目前医疗体系中有能力的团队成员。Koohestani等[9]研究亦发现，TBL对学生心理有显著积极的影响，以此有效地提高教学效果。目前，我国TBL教学的实施尚不成熟，今后应在护理教育中进一步完善和推广。

3.1.2 第2类团(K2) 医学课程方面的改革。研究[10]表明，美国、英国、日本等国有关医学教育的定位趋同。在医学课程内容设计上，更加注重将知识、技能方面的讲解与职业素养的培育相联系，以实现培养专业人才的目标。

TBL教学模式不仅提高医学生学习积极性及自主学习能力，而且对增强其职业认同感，发展职业素养以及培养终身学习的能力有很大作用。

在美国，为了使医学生能在不断变化的医疗环境中更好地照顾患者，许多医学院校已经审查和修改了他们的课程，并根据不同课程内容设计TBL教学，用以满足不同学生的学习需求[11]。Rezaee等[12]采用类实验设计的研究方案，将TBL教学方法应用到管理学本科生的“医院组织管理”课程中，并与采用传统讲授式教学方法进行比较，教学内容采用真实医院场景下的组织和管理问题，教学评价内容采用课前课后理论测试以及学生满意度调查等，结果显示，无论专业成绩还是学生满意度，TBL教学均优于对照组。Bahramifarid等[13]通过对75篇发表在国际期刊涵盖本科生、护生以及住院医TBL相关医学教育的论文进行研究综述，从学生感受、学习评价、教师印象等多维度检验均得到积极的评价结果。

3.1.3 第3类团(K3) 跨专业教育的应用。跨专业教育推广中心(Centre for the Advancement of Interprofessional Education，CAIPE)认为“当两个或多个专业为了加强合作并提高照护质量而共同学习、相互学习、彼此了解时，跨专业教育便产生了”[14]。随着医学技术的不断发展以及危重症、慢性病管理对医护质量的要求，培养卫生专业人员跨专业团队协作能力越来越重要，而传统的医学教育以培养专业型人才为目标，不能提供跨专业团队合作能力训练的机会，难以提高学生沟通交流和团队合作方面的能力[15]。

TBL跨专业教学，尤其是跨专业实验室的情景教学可收到良好的教学效果。教学中不同专业学生面对特定临床情景或临床问题时，通过共同研究、探讨和汇报，并在教师指导下解决问题，可不断提高跨专业知识的掌握和合作能力，以达到最终优化患者照护结局的目标[16]。2010年，在香港大学首次开展了跨专业教育项目，研究对象包括护士和社会工作者，结果显示跨专业教育对提高专业角色认知方面有积极作用[17]。2012年，华西医院在医学类各专业本科生中开设了采用TBL教学模式的跨专业教育项目，有利于不同专业思维方式的人以目标为导向，统一思想，消除专业偏见，从而培养跨专业团队合作的能力[18]。

3.1.4 第4类团(K4) 药学学生为患者提供自我护理方面的指导。随着药学领域的不断发展，药学生需要掌握的知识和技能也在不断地变化和扩大，从业人员要能使用基础知识和决策技能评估复杂的患者情况。学校为适应市场的需要，不断优化药学学生的教育与培养。美国某药学院采用TBL教学模式，结果显示新型教学模式提高了药学学生的出勤率和学习成绩[19]。由于非处方药的消费在患者自行诊断和药店购药中占有很大比例，药店药师常常是为患者提供咨询服务的卫生保健人员。因此，目前为患者提供“自我护理”服务指导的相关内容被纳入药学课程中[20]，其教学目标是使药学生了解患者自我护理的范围以及指导非处方药的选择和正确使用。作为专业人员，在向消费者推荐适当的非处方药提供相关教育和指导前，必须能够有效地询问患者以确定问题，例如：最突出的症状、其他疾病和正在使用的药物等，以确保其用药的安全性和准确性[21]。

为提高药学学生日后的卫生保健服务能力，加州圣地亚哥某校为一年级药学学生开设了一个交互式、多方面的健康知识培训项目。课程主要包括讲座、工作坊形式开展的小组学习。主动学习活动包括练习健康知识工具，讨论教师创作的相关视频片段，以及改善患者教育读物的可读性。课程分为三个阶段，最后阶段主要是针对患者进行症状的评估以及为患者自我护理能力和治疗提供的咨询服务。通过该课程的学习，学生为健康素养较低的患者进行服务的能力和自信心得到显著提高[22]。

3.1.5 第5类团(K5) 循证医学(evidence-based medicine，EBM)教育。EBM己发展成为临床医学实践中的一门新兴临床交叉学科，目的是“慎重、准确和明智地应用能获得的最好研究依据来确定患者的治疗措施”。EBM使得治疗建立在科学研究基础上，逐渐取代了医护人员的临床经验，在临床决策中占主导地位。EBM在临床实践的应用中，需要提出临床问题、收集证据及整合证据等复杂过程。将TBL用于EBM课堂，可以提高学生的学习兴趣，加强学生文献检索能力以及促进有效医患沟通能力的培养[23-24]。

3.1.6 第6类团(K6) 评判性思维以及沟通技巧相关的教育。在全球医疗系统中，护士需具有一定的批判性思维能力及强大的沟通能力，从而为患者提供安全、高质量的护理服务[24-25]。Ofstad等[26]研究指出，沟通技能对于护士来说至关重要，应该早期培养，而不是在临床实践中再培养。有文献[27-28]指出，早在2000年我国护理专业教学改革中，将沟通能力列为现代护理人才培养的核心能力之一，现阶段已将人际沟通课程纳入护理专业课程设置中。

TBL作为一种积极的学习模式，鼓励学生进行批判性思维，并锻炼沟通能力，以培养医学本科生、住院医以及护理本科生沟通技能和解决临床问题的能力。通过TBL教学，在课堂上学习团队可得到老师的及时指导与协助，团队成员沟通能力增强，可进行良好对话，从而提高团队绩效[27-28]。

3.1.7 第7类团(K7) TBL教学模式在大体解剖学中的应用。解剖学是现代医学的基础，是医学课程中最复杂的课程之一。因尸体来源有限以及解剖尸体因伦理问题受到限制等原因，教学改革势在必行。Ghorbani等[29]使用个人自我评估测试和最终考试成绩等作为判断标准，对医学院30名物理治疗学生的解剖课教学方法进行对比研究。通过与传统基于讲授的教学相比，TBL教学模式更容易被学生接受。多数研究[30-32]表明，通过TBL学习，不仅提高了学生们的学术水平，还解决了尸体有限的情况，增强了学生的团队合作能力。在互动、讨论和解决临床问题方面均有显著成效。而Inuwa[33]在对解剖课教学的研究时发现，与传统的方法(如讲座)相比，虽然TBL教学有利于知识获取，但学生对团队合作的重视程度相对较弱，且学生不愿意接受混合性别团队。进一步分析原因，可能与高中时的竞争氛围、学习风格的性别差异有关。

3.1.8 第8类团(K8) TBL教学模式在口腔医学教学中的应用。口腔医学作为一门独立研究和预防口腔和颌面部疾病的医学学科，需要学生具有扎实的理论知识和熟练的临床操作技能。传统口腔医学教育普遍采用大课授课模式，启发式教育较少，理论教学和临床实践平行进行，缺乏融会贯通，造成学生所学理论知识不能很好地应用于临床实践[34]。在美国，合格的口腔医学教师相对缺乏，阻碍了口腔医学学生的培养。

TBL作为一种新型教学模式，不仅解决了传统的教学模式师资力量不足的问题，还提高了教育课程的有效性[35]。对于团队学习在口腔医学教育的应用，老师和大部分学生表示满意。因为它不仅减轻了老师的工作量，还促进了学生课堂参与度，提高了学生学习成绩[36-38]。Echeto等[36]对可摘取的局部义齿相关的研究中，教学中通过所有团队同时处理相同问题并分享答案，然后与其他团队的解决方案进行比较，对活跃课堂氛围、促进课堂讨论，起到良好的作用。杨学文等[37]对湖北省10所口腔医学院校考试通过率的研究中发现，口腔执业医师和口腔助理医师的通过率均很低，分别为27.9%～30.1%、32.5%～40.7%。我国现阶段口腔医学教学采用3段式教学模式，即先医学基础课，再临床医学科，最后口腔医学专业课[38]。此种模式造成专业课学习时间短，使学生很难产生职业认同感，也不利于基础知识与临床操作的提高。TBL教学模式强调优、良、中、差学生的搭配，通过共同学习、相互交流，提高小组成员学习积极性，从而达到共同进步，提高基础知识水平和临床操作技能，改善低通过率的情况[39]。

3.2 研究类团的战略坐标图分析 通过分层聚类的上述8个类团在第1、2、3象限均有分布。其中 K1、K2、K8类团向心度相对较高，是TBL研究中较为核心的类团，这表示各类团间联系密切。此外，K8类团还具有很高的密度，这表明口腔医学教学在TBL领域的研究相对成熟。通过回查和阅读文献，发现口腔教育相关论文无论在教学手段还是评价手段方面均比较规范、成熟，而这些也是TBL在医学/护理其他领域教育中的重点问题。

此外，K3、K4、K5、K6、K7类团密度与向心度均较低，说明还未成为研究热点，发展尚不成熟，结构较为松散，不成体系。K7类团相对于其他4个类团更靠近圆点，说明TBL教学模式在大体解剖学中的应用具备一定的发展潜力。在第3象限中最突出的是K6，主要是针对医学生、护生、住院医教育的相关主题，该类团向心度与密度均远远低于其他类团，属于TBL研究的边缘领域，研究不成熟，与其他类团的联系也较少。随着TBL研究的不断深入，该类团将有可能融合到其他研究领域。

4 小结

本研究应用共词分析方法、战略坐标图对PubMed数据库中收录的关于团队式学习的研究成果进行梳理与归纳，发现目前国外该领域的研究热点主要呈现在8个方面，其中口腔医学教学在TBL领域的研究相对成熟。本研究方法的优点是从宏观视角对此领域做了一个系统全面的梳理与归纳，不足之处是没有对各个分支做精细化分析。后续可利用基于自然语言处理的文本内容分析方法对每一个研究主题进行深入分析、挖掘与可视化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