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势而上 渐入佳境蔡元培作品市场前景值得期待

朱浩云

在中国近现代史上，蔡元培（1868～1940年）无疑是一位中国近现代知识分子的杰出代表和精神领袖，毛泽东称之为“学界泰斗，人世楷模”。有着“东方华学中国第一人”之誉的怪人辜鸿铭评价更绝。辜在课堂上曾公开对学生说，中国只有蔡元培和我两个好人；中国可以没有皇帝，北大不能没有蔡校长。国学狂人黄侃也是如此。黄曾说，北大如果蔡元培走了，我也不留，因为全中国没有人能够用我。

1912年蔡元培因不满内阁中的国民党籍人员受排挤，主动向袁世凯提出辞去教育总长职务，但袁极力再三挽留。袁曾说“我代表四万万人民坚留总长”，可见袁世凯非常敬重蔡元培，他深知中国百年树人，非蔡元培莫属。而被张大千誉为“三百年来写倪字第一人”的国学大师台静农曾用自己五幅字从友人处换回恩师蔡元培一幅书法，装裱后一直悬挂在家中书斋内，可见蔡元培在台静农心目中的地位。近两年，蔡元培的作品正在被各大拍卖行挖掘，成交价逆势而上，不少藏家非常看好他的市场前景。

在前不久结束的2018年嘉德春季拍卖会上，尽管整个艺术市场受宏观经济影响，呈现出相当疲软的态势，但是，嘉德“大观——中国书画珍品之夜·近现代”专场上推出的一批蔡元培作品及和他有关的物品，共有15件，成交14件，流标1件，成交率93%，远远高于整个“大观”专场70.8%的成交率。

其中，蔡元培《行书五言联》镜心以172.5万元成交；蔡元培1927年作《行书节录“论语”》镜心以161万元成交；蔡元培所获勋章、纪念章十枚铜镀银菊花蝴蝶、孔雀牡丹纪念杯一对以63.2万元成交；徐悲鸿水粉画戊午（1918年）作《秋林三骏》横批（蔡元培上款）以3450万元成交；林风眠1930年作《羽禽（四帧）》镜心（蔡元培上款）以322万元成交；刘海粟1980年在纪念蔡元培去世四十周年时作《水墨劲松图》镜心以51.75万元成交；刘海粟1985年在蔡元培铜像奠基仪式上作《行书“扬州慢”》镜心以34.5万元成交。

从上可看出蔡元培的作品甚至涉及蔡元培的物品几乎都拍出了相当理想的价位。那么，未来蔡元培作品走势如何？

历史地位未被藏家充分认识

由于种种原因，建国后除鲁迅、郭沫若、齐白石、茅盾等少数文化人被广泛宣传外，很多文化名人因没有得到宣传而离人们渐行渐远，有的被批判，有的被全盘否定，更有的甚至被逼自杀。即使被广泛宣传、家喻户晓的鲁迅也与真实的鲁迅相去甚远，正如陈丹青所言：“面目全非。”实际面目全非何止是鲁迅，20世纪许多大师级文化名人也是如此，要么被拔高，要么被贬低，要么被扭曲。

今天，当我们重新审视这些文化名人，難免会发出无限之感慨，这当中蔡元培先生就是如此。蔡元培字鹤卿，阿培、民友、孑民，号鹤青，浙江绍兴人。蔡元培是一位举足轻重的伟大人物，他一生横跨政、学、艺三界，既是中国近代教育事业的奠基者，又是新文化运动的领军者，也是中国新美术活动的开拓者。

他一生经历清末和民国两个时期，自幼刻苦好学，博览群书，1883年中秀才，1889、1892年相继中举人、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1894年补翰林院编修。按理，蔡元培已经是一个大学问家了，有着很好的待遇，但蔡元培忧国家之忧，后参加孙中山领导的同盟会，又留学西方，对哲学、美学、伦理学、教育学等学科均有研究和建树，论著约300万字。1901年，蔡元培受聘担任南洋公学特班总教习。所谓特班，就是特设一班，培养兼容中西学，且能经世致用的人才。学生来自全国各地，极一时人才之盛。特班学生共计42人，其中后来成为中国历史上著名人物的代表有黄炎培（著名教育家，我国职业教育的奠基人，解放后曾任国务院副总理等职）、邵力子（著名教育家，曾任上海大学校长、黄埔军校秘书长、中国公学校长等职）、李叔同（著名艺术教育家、书画家、诗人、音乐家、话剧家、高僧）、胡仁源（著名教育家、科学家）、谢无量（著名书法家、学者、诗人，曾任孙中山先生秘书长）等，他们都曾是教育救国的实践者。

辛亥革命后，蔡元培曾任国府委员、司法部长、教育总长、中研院院长、北京大学校长、北京图书馆馆长等多重职务，可谓“位高权重”。在任北大校长期间，蔡捍卫大学的独立性，以“学术为本位”、“确立大学为纯粹研究学问之机关”、“招收女生，男女同校”、“思想自由，兼容并包”等等，由此吸引了中国的各路学术精英。以文科为例，云集了陈独秀、胡适、李大钊、钱玄同、刘半农、周作人、鲁迅、梁漱溟，到辜鸿铭、刘师培、黄侃等大师。那时，各种文化社团风起云涌，而那种“师生间问难质疑，坐而论道的学风”，那种民主自由的风气成为北大异于其他大学、吸引后来一代又一代学子的独特传统。

尤值得一提的是，五四运动前后，他站在维护新文化运动的立场上，提倡白话文，反对文言文；提倡科学与民主的新思想，反对封建主义的旧思想、旧礼教；提倡“劳工神圣”，反对军阀政客的巧取豪夺，使北大成为五四新文化运动的重要阵地。

在艺术领域，他提出“美育代替宗教”主张，在全国造成广泛的影响；他先后倡导成立了国立北京美术学校（现中央美术学院）、杭州国立艺术院（现中国美术学院）、上海音乐学院等著名美术音乐院校；他竭尽全力帮助美术界人士，如林风眠、徐悲鸿、刘海粟、陈师曾、郑午昌、李毅士、吴法鼎、林文铮、陶冷月、张光、刘开渠等，都是在他提携、关照、支持下，日后成为中国美术界大腕级人物。

可以说，一生受惠于蔡元培先生的人实在太多。而他本人作为“国之重臣”，尽管收入多，但支出也多，主要支出除购买中外图书典籍外，还有捐助社会公益事业及接济有困难的亲友、学生。他一生清贫，不仅没有置业，而且晚年没有积蓄。晚年旅居香港时，生活已极端拮据，生病后无钱请大夫，常常苦熬支撑。1940年3月3日因病去世，死后还欠下医院千余元医药费，就连入殓时的衣衾棺木，都是商务印书馆的王云五代筹，其清贫叫人落泪。

蔡去世后，国民政府给他发布了褒扬令，称赞他“道德文章，夙孚时望”，“推行主义，启导新规，士气昌明，万流景仰”；毛泽东在唁电中称其為“学界泰斗、人世楷模”；蒋梦麟的挽联是“大德垂后世，中国一完人”；吴稚晖的挽联是“平生无缺德，举世失完人”。美国著名学者杜威说：“以一个校长的身份，而能领导那所大学，对一个民族、对一个时代起到转折作用的，除蔡元培外，恐怕找不出第二人。”

笔者觉得蔡元培这个人物的历史地位在国内特别是藏界还未被人们充分认识，这与他所提倡的思想、教育的规则、学术的平台未被现在继承和弘扬有关，而这些恰恰是对中国近现代社会的最大贡献。没有蔡元培，就没有伟大的“五四运动”；没有蔡元培，也不可能有那么多享誉中外的国学大师、艺术大师应运而生。换言之，只有了解蔡元培的思想和言行，才能感受他当时所起的不可替代、不可磨灭的作用；只有懂得教育能够富国强民的人，才能深知蔡元培的伟大。在笔者看来，蔡元培是大师中的大师、大师中的领袖，“古有孔中尼，近有蔡孑民”，这也许是对蔡元培最恰当的评价。

书作正在逐步兑现价值

蔡元培自幼刻苦好学，博览群书，早年中秀才，后又相继中举人、进士，文章和书法都受到过极其规范的训练和约束。有专家认为，他的书法一扫清代科举制下书坛的清规戒律，而以线条粗细自然变化，用笔提按顿挫徐疾有致来体现书法的节奏感。擅长楷书和行书，目前市场上见到的绝大多数为行书，书作上字结体往往左低右高，呈斜势，自出机杼，独具个性。

但是，蔡元培的书法在九十年代市场上绝对属于冷门，价格基本在万元左右。步入21世纪后，随着中国书画价格的大幅上扬，近几年蔡元培的书作略有上升，2004年《书法对联》在广州嘉德获价6.6万元；2006年《行书七言对联》在保利获价3.08万元；2007年《书法对联》在嘉德获价3.52万元，同年《行书》立轴在翰海获价9.52万元。

这次香港苏富比高价成交蔡元培的书作，已经明确地向市场发出启动的信号。之后，国内多家拍卖行纷纷寻觅蔡元培的书作，2009年蔡元培的《行书七言诗》立轴在嘉德获价33.6万元，高出估价10倍；《行书蔡眺诗》立轴在上海泓盛获价12.32万元；《行书对联》在北京获价21.2万元。2010年北京传是推出《行书八言联》，成交价123.2万元，蔡的书法首次突破百万元大关。

近几年，蔡的书作屡有破百万元的纪录，如2015年北京匡时国际以无底价推出《行书七言联》，最后以126.5万元拍出，轰动拍场；同年，《行书张弼题画诗》在保利获价138万元；之后，蔡元培1917年作《行书横批》，尺幅56×98cm，估价30万～40万元，上拍后，不少藏家你争我夺，最后以241.5万元拍出，高出估价6倍，并创下蔡元培书法市场新高。2017年嘉德无底价起拍《蔡元培致王世杰信札》，结果场上竞争激烈，最后被一买家以高达57.5万元收入囊中。

至于2018年，蔡元培作品更是受到众多藏家青睐和追捧。所有这些迹象已表明，随着藏家对蔡元培历史地位和书法价值认识的提高，蔡元培的书作在海内外市场上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因为他的书作除了艺术价值外，还有很高的历史和文献、文物价值。所以，收藏蔡元培的作品包括信札，都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特别是随着人们对蔡元培认识的提高，相信蔡元培书作价格还有较大的上升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