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口铄金之麻木 积毁销骨的悲凉

2018-10-21 16:38杨洋
科教新报 2018年49期
关键词:呼兰河麻木团圆

杨洋

清幽荡漾的呼兰河层递着冷风的涟漪,或许河上的微澜终有一刻会随着时光远去的风而停止,但这河水却一刻也不曾放缓地在每一个经过河岸或是渡河而过的行人,甚至是在河中击水的“冬泳者”们的心里流淌着。

《呼兰河传》,作者萧红,描绘了上世纪20年代北方一座平凡的小城呼兰,以及平庸的小市民们普通的生活。《呼蘭河传》不是为某一个人作传,而是为作者生于斯、长于斯的小城作传。萧红以自己童年生活为线索,把孤独的童话故事串起来,形象地反映出呼兰这座小城当年的社会风貌、人情百态,从而无情地揭露和鞭挞中国几千年的封建陋习在社会形成的毒瘤,以及这毒瘤溃烂漫浸所造成的瘟疫般的灾难。那时日本还未大举侵略中国,但在看似平静的河面之下却布满了汹涌的暗流。

在笔者看来,《呼兰河传》或许有点“假”,又或是不忍去接受如此残酷的真实。比如在小团圆媳妇家,前前后后为了治她这莫须有的大病,共花去了五千多吊钱。在生活必须的小钱上对自己苛责节俭,而当诈骗打上了鬼神的幌子时,却又将钱视为身外之物。“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也难怪大孙媳妇会私奔跑路,若是“凌辱治愈法”也分先后,那按顺序排到下一个必然是自己了,当一个人还有做出选择的空间与时间时,没有人会选择白白等死吧,于是她理所当然地没有例外。退一步来说,若是花去这“身外之物”能换来一个心安倒也算得上精神胜利。但婆婆发现围观者寥寥的时候竟开始了自我怀疑,如文段所述:“她心里是又悔又恨,她简直忘了这是她的团圆媳妇烧替身,她本来打算念一套祷神告鬼的词句。她回来的时候,走在路上才想起来。但想起来也晚了,于是她自己感到大概要白白的烧了个替身,灵不灵谁晓得呢!”这可真算得上是莫大的讽刺了。一场荒谬到以至于丝毫不值得同情的悲哀!

萧红终究是寂寞的,我们甚至可以想象出来,当所有人都凝神屏息,围观目睹一个女孩在沸水之中的挣扎和痛苦之时,他们是多么的专注而新奇。主人公“我”似乎站在了这群人之外,以悲悯而又无力的目光扫射每一个人。

文中有这样一段格外吸引笔者的注目,尤其是在看完全书之后愈发觉得其中蕴藏着一种弥足珍贵的力量。作者如这般独白:“‘我站在街上,不是看什么热闹,而是心里想是不是‘我将来一个人也可以走得很远。‘我想将来是不是‘我也可以到那没有人的地方去看一看……”说明主人公(亦不妨视作萧红本人)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怜悯与追求,呼兰城的市民们向来是“热心肠”的,爱看热闹,提供所想到的各种治病救人的“良方”,虽然最后的结果是抹去尊严的“病人”:小团圆媳妇作为旁人看热闹的引子于屈辱中凋零。呼兰河的人固守在自己的循环系统里麻木地活着,或许愚昧本身才是最大最本质的恶,他们看似无辜,确实则似群魔乱舞一般近乎所有人都站在了施害者的队伍里。

以我们如今的道德标准来评判,呼兰市民们的行为自然是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大相径庭的,可那个时代行径平凡而灵魂麻木的人们却浑然不能自知。明目张胆的虐待在呼兰河的人们眼里也只是敬神的一场狂欢罢了。

婆婆管教儿媳,大人拿儿子出气,有错吗?封建纲常很自然地回应着:“没有。”习惯就这般代代相传,若我们大胆猜测一下,小团圆媳妇经受住了婆婆的各种折磨,她那黑长的大辫换成了农妇寻常的齐耳短发,显得格外乖巧;看见主人公“我”那样天真的小女孩也不会偷着笑了,在心里早已觉得自己不属于那类幼稚的群体,甚至免不了挂上几句奉劝她乖巧懂事的告诫;待人处事变得害羞,坐姿不再笔直,佝偻着背显得矜持而收敛;不再爽朗地一顿吃上三大碗饭;忍耐力大幅提升,婆家就是娘家嘛,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天大的痛苦过两天就自愈了,甚至流不出眼泪……以及会哄婆婆开心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在若干年之后出现了“小小团圆媳妇”若不顺心便再来一遍,如是循环“拯救”她。所以说小团圆媳妇的婆婆可能就是成长于这种扭曲的家庭环境之下,有病求神不问医,世界观扭曲了自然是无药可救,可恨之人也有着可怜之处吧,正如“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你亦不能医好一个没病的人。

一个人之所以残忍便是因为他不知道何为残忍。萧红的文字有种流淌的感觉,不自觉地浸润到读者心里,文字如流水般地把对封建迷信的控诉融注其中。读闭合页,惟愿每一个渺小的人心里也能存一份善良,就算只是普通的群众,对生命须尚存怜悯与敬畏,方能平凡而不止于平庸,痛苦也终将得到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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