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解码边缘青年

源乘

在2018年第71届戛纳国际电影节上，韩国电影《燃烧》获得3.8分，逾越2016年德国电影《托尼·厄德曼》，奠定戛纳史上最高的场刊评分，赢得主竞赛单元金棕榈奖（提名）、费比西奖竞赛单元奖。一时间，该片正如其名引燃了电影界，豆瓣评分高达8.5分。导演李沧东极富思辨精神，将日本著名作家村上春樹的小说《烧仓房》引入片中，起用年青演员刘亚仁（饰演钟秀，系“物质穷”的邮递员）、全钟淑（饰演惠美，系“观念穷”的促销女孩）、史蒂文·元（饰演本，系“精神穷”的富二代），揭露当今边缘青年游离于违法犯罪和生存窘境时的空虚与迷茫，实描了罪恶降临时的黯淡无光……

边缘青年的迷失与犯罪

一次送货途中，邮差“钟秀”邂逅童年玩伴“惠美”，萌生“爱情”。在赴非洲旅行前，惠美请求钟秀到她家照顾猫咪。然而，钟秀却一直没发现那只似有若无的猫（或许这只是留下钟秀的手段）……影片的悬念渐起。不久，惠美归来，向钟秀介绍在途中结识的朋友“本”。随着三人的深入交往，惠美喜欢本的“富庶”，怜惜钟秀的“真爱”。而本也邀请惠美、钟秀参加他组织的富二代聚会，更向钟秀展示“烧塑料暖棚”的特殊癖好。

至此，影片和犯罪毫无关联。但紧接着，故事却猝不及防地发生了大转折——惠美失踪。警方的介入没有为钟秀带来任何惠美的消息。于是，钟秀决定围绕最后一次见到惠美的时间和地点展开调查。功夫不负有心人，钟秀在“本”家的橱柜中发现了大量的女性饰品，当然也包括最后一次看到惠美佩戴的首饰！

夕阳下惠美剪影的独舞，本谈及烧塑料暖棚时诡异的笑容，钟秀想象中的杀人与焚尸……影片开始为观众勾勒想象的空间——难道本烧的真的是惠美吗？

似乎此时，答案是肯定的。影片也用长镜头聚焦到“本”家洗手间的“化妆盒”，影射了本之前为惠美补妆的情节。此刻，钟秀坚信“本”就是杀害惠美的凶手，本也意识到有人闯入过他的家中。“本”与“钟秀”之间，一明一暗，一邪一正，展开了一场反侦查与侦查、设谜与破题的恶斗。但是所谓的“证据”未能转换为将“本”定罪伏法的铁证，本仍逍遥法外！最终，钟秀选择借助犯罪为惠美复仇。讽刺的是，在钟秀的心中，没什么比生命更宝贵，但他却试图剥夺一个人的生命。

燃烧的空虚结下恶之果

影片最终没交代本烧的是否惠美，钟秀是否真的杀了本，但却通过大量细节刻画三个主人公的挣扎与困境，解读边缘青年的痛楚。贫穷的出身、父亲的锒铛入狱、较差的执行力造成钟秀的底层命运，自卑而缺乏安全感，仅靠邮差等零工维持生计，却无力实现成为作家的梦想，惠美成为他生存的唯一稻草；惠美如同浮夸女性的代言人，儿时家境的不快乐导致她渴望依托金钱和爱来弥补内心的孤独与迷茫，故在本的物质享乐和钟秀的朴实真爱之间摇摆不定；“本”作为纨绔的富二代，寻欢猎艳，体会新鲜感，搜索和猎杀美女，为的只是填补内心的空虚，满足主宰生命的快感……在影片的尾声，半透明的塑料暖棚再次出现，令人感觉若有若无，看似存在，实则什么都没有。开放式的结尾，催生了观众的遐想，更赋予《燃烧》更宽广的解读空间。

一部反映现实的影片总能牵动观众对社会现象的共鸣。据韩国统计厅发布的数据，“2017年韩国失业总人数为102.8万，整体失业率为3.7%，与2016年持平。其中15岁至29岁青年失业人数为43.5万，青年失业率高达9.9%，创有统计以来的新高”。在李沧东的解读下，韩国年青一代边缘人群体亟待引起重视，对现状失望、对未来无望、对生活无力，当空虚累积到一个峰值，必将反弹成满腔愤怒，违法犯罪的罂粟就将“结果”。或许这就是《燃烧》背后的社会深意！

编辑：黄灵 yeshzhwu@fox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