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社会—生态弹性的旅游系统分析模型与研究框架

2018-10-26 07:41刘1
资源开发与市场 2018年10期
关键词:弹性旅游系统

赵 刘1,王 咏

(1.无锡商业职业技术学院 旅游管理学院,江苏 无锡 214153;2.安徽师范大学 地理与旅游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2)

旅游产业是世界上最有发展潜力的朝阳产业,已逐渐成为我国国民经济战略性支柱产业,但大量威胁旅游地持续发展的问题频繁出现,如社会经济危机事件、旅游资源急剧消耗、公害病蔓延、濒危遗产破坏、温室气体排放、文化多样性丧失、旅游犯罪等。如何将发展中的负面影响控制到最低限度,促进旅游可持续发展一直是最令人关注的领域之一。虽然研究者提出了多种可持续发展措施,但一些研究视角往往较单一,很少注意到旅游生态和社会系统之间的相互关系。面对复杂、非线性和难以预测的压力与困境,弹性(也称为恢复力)理论认为需要提高自身适应变化和创新发展的能力以应对外在变化和灾害。Derissen等认为可持续性是指通过维持资源的某个标准来减缓或阻止变化,而弹性则是通过尝试提高受到冲击后恢复到理想状态的能力而适应变化[1]。面对不确定的未来,作为可持续发展的一种替代范式,旅游弹性研究强调了系统自身的主动适应能力和社会—生态的环境维度,为快速发展的旅游系统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但面对旅游弹性研究还较薄弱的现状,学界需要在深刻领会弹性内涵、秉持弹性核心理念的基础上,根据旅游系统的自身特点建构其研究体系,促使弹性理论更好地服务并深化旅游相关领域的研究。

1 弹性理论的缘起与三种基本理念

1.1 工程学弹性与生态学弹性

Resilience来源于拉丁词根“resi-lire”,意思是“弹回、弹性”首先被描述为物质的一种稳定性和对外在压力的抵抗(如物理学中的弹簧)。20世纪60年代,随着系统论的发展,弹性进入生态学研究领域并具有许多不同的概念。1973年,Crawford Stanley Holling正式提出这一概念,并区分了工程学弹性和生态学弹性,他将工程学弹性定义为系统在经历干扰后返回平衡状态的能力[2,3]。如在经历洪水、地震后,系统可能会经历一段时间才能返回到初始状态,那么恢复时间越短、速度越快则弹性越强。生态学弹性则被定义为“在系统改变结构之前对干扰所能吸收的量值”[4]。生态学弹性不是被定义为在外在压力下回返到原系统状态的时间,而是表述为在保持关键阈值前提下对外在干扰的承受程度,重点是“反抗和适应能力”[5]。因此,生态学弹性反对单一的、稳定的平衡概念,承认系统具有多样化的平衡和多种稳定态的区间。

弹性平衡思想对心理学、灾害研究、经济地理和环境规划等都产生了很大影响。经济地理学家利用弹性理论将区域经济变化解释为“不断趋向平衡的过程”,在此过程中不适宜的机构或结构被视为持续发展的阻力并妨碍经济弹性[6]。在灾害研究中,城市弹性被视为“从破坏中复苏的城市容量”[7],重点关注城市恢复的程度,具体量化指标包括经济、人口或建筑等。在心理学中,创伤弹性的平衡模型被定义为“成人的一种能力——处于孤独的或高破坏性境况之中——能保持相对稳定、心理与身体机能健康的水平”[8]。在实践中,许多政府文件大多基于工程学弹性理念,将重点放在回弹的能力。2005年英国政府情报与安全机构将弹性描述为“应对突变和返回功能形态的容量,防止系统组织崩溃的弹性量值”[9],因此弹性一般被理解为保存我们拥有的或回返到我们之前存在状态的一种缓冲容量。Folker等认为目前的弹性研究所针对的问题主要在于突发性、紧急性危机事件,却忽视了渐进性、积累性和缓慢发生的变化[10]。如伦敦的气候适应战略使用的是“阻止、准备、反应和恢复”框架,这一框架正是源于危机管理与规划[11]。弹性在此被简化为危机反应和某些措施指标,如对突发事件采取救护服务的时间等。危机反应的主要特点在于重点关注减少灾害的短期影响,而不是长期适应性能力的建立。

1.2 进化式弹性与适应性循环扰沌模型图解

进化式弹性对传统的平衡思想提出了挑战,并认为系统无论是否处于外在干扰下都具有变化特性[12],Folker等称之为社会—生态式弹性[10]。在这种视角下,弹性并不被视为对常态化的回返,而更多的是复杂的社会—生态系统在面对压力与张力时的变化、适应、转化的能力[13]。系统因此被认为是“复杂、非线性、自组织的,充满了不确定性和不连续性”[14]。Adger认为弹性表示“适应环境变化和改变的能力,而不是保持相同的状态”[15];Seville认为“弹性发展的关键是找出在危机过程中变得更强大和更好的机会”[16]。这种弹性视角反映了研究者不再将世界当作一种理想的秩序化系统,而是具有复杂性和难以预测的特点。进化式弹性理论认为,我们所身处的自然和社会可从表面上的稳定状态突然改变,具有与初始状态完全不同的新特点。这就意味着在面对困境时,我们几乎不可能返回到初始状态。所谓的原因和结果不再成比例或具有线性的关系,无法确定系统小规模的变化或大规模干预产生的真正影响。“即使拥有类似的系统环境,依据系统过去的行为也不再能对未来做出可靠的预测”[17]。

Holling的适应性循环扰沌(Panarchy)模型[18]对进化式弹性理论做了十分形象的描述。从图1可见,它提出了系统功能与结构的四个明显变化阶段:发展或开发、保护、释放或创造性破坏、再组织[19]。循环开发阶段与发生、发展、系统结构、功能稳定相关,而保护阶段则与后期可能的僵化、退化相关,同时也开启了新的和不可预测的可能性[6]。这暗示了当系统成熟后,弹性将会减少并且遭遇“事故发生”[3]。当系统崩溃时会进入再组织阶段,系统可能遇到新的机遇并进行资源重新配置。释放阶段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和很高的弹性,是创新和改变时期,也是危机可转化为机遇的时期[19]。适应性循环展现了一系列矛盾:如持续与变化、韧性与效率、弹性与转化、关联与适应等[20]。为解决这些矛盾,Gunderson、Holling发展了“扰沌”[19]概念:首先各阶段之间并不是按固定顺序发展的,其次系统功能并不是单一循环,而是内嵌在一起一系列相互影响的适应性循环。适应性循环扰沌模型表明它与进化式弹性思想的内在一致性。从该视角来看,弹性不应被视为系统的固化特性,而是处于不断变化的过程中。进化论弹性将工程学和生物学弹性扩展为在不同规模和时间框架下包含持续、适应、改变的相互动力作用[21],使机构、领导力、社会资本、社会学习等进入了弹性研究范畴[22]。

注:根据Holling、Gunderson的有关文献[18]修改。

图1适应性循环扰沌模型

1.3 社会领域中弹性应用与挑战

人们将弹性从自然领域运用到社会领域可能面临许多挑战,如社会人的行为目的性、弹性的最终目标、如何定义社会系统的界限、如何考虑社会领域弹性与政治权利的关系等[21],这些问题都是工程学和生态学领域中所不存在的。如社会系统必须考虑人的行为的目的性,生态性的适应性循环是决定论的,但处于社会网络中的人可运用智力、技术和预见进行干预。一般认为,“自我组织”概念与弹性理念密切相关,但在运用到社会网络时如果将其翻译为“自我依靠”却往往带来不同见解。RRAC指出“系统动力学图解显示,如果政府承担了社区应对危机的更多责任,则会导致越来越多的责任和压力,这会侵蚀社区自身的弹性。”[23]Edward认为弹性并不是国家政府和机构发展的概念,而是基于个人和社区发展出来的[9]。以上两种观点实际上是坚持了工程学和生态学中的弹性思维,并将其应用到社会系统之中。但Davoudi认为脆弱型社区以弹性的名义鼓吹反对政府的支持,实际上是将生态系统中的自组织错误地翻译成社会系统中的自我依靠,这是一种社会达尔文主义[21],可能并不利于社会系统的弹性发展。进一步,社会系统中的弹性与政治和权力密切相关,如生态领域中的弹性并不针对特定的人或对象,但社会领域中的弹性则可能会对特定人群造成收益或损失,它需要考虑“为谁的弹性,谁会获得弹性收益或损失”。

通过对弹性理论的梳理可见,其基本理念主要分为工程学的、生态学的、社会—生态系统(进化式)三种模式。虽然工程学主要持一种线性关系和单一平衡观,生态学弹性坚持多样化的平衡,但它们都强调一种“生存”理念,对脆弱的个体、团体或组织,通过“在危机没有造成更可怕的结果之前及时采取措施”能“在危机中坚持、恢复和回返到原初状态”[24]。进化式弹性或社会—生态系统弹性关注的则是“生命参与的可能性,而不仅仅是生存”[25]。它更强调通过适应和持续更新来主动地面对外在干扰,突出恢复并进一步发展的可能,以实现一种可持续发展。Raco、Sweet不仅将弹性看作是回返的过程,更是一种重要的举措,“一种变化和持续更新的动力学过程,赋予空间以社会的、经济的和环境的力量”[26]。

2 弹性理论在旅游系统中的研究现状

2.1 基于快速与缓慢变量弹性的实践研究

社会—生态系统弹性是对工程学、生态学弹性在社会领域中的进一步发展,具有更加深刻的复杂性。由于旅游系统涵盖了社会、经济、生态、文化、营销等多个方面,明显属于社会—生态系统。从研究成果来看,弹性理论在旅游研究中的应用较有限。目前主要侧重于经济领域和案例研究,最常见的是发生急剧变化后的游客恢复和旅游业发展。如20世纪90年代末的亚洲金融危机影响[27]、21世纪初中国非典疫情的应对[28]、印度洋海啸的影响[29,30]、东南亚金融政治危机[31]、新西兰的地震处理[32]、中国台湾景区灾后恢复等[33]。但外在干扰不仅包括急速变化的紧急危机,还有缓慢变化的持续变量。近期,缓慢变量对旅游业的影响逐渐进入学者的研究视野,如融合Butler的旅游景区生命周期模型(TALC)与弹性理论研究[34],全球变暖对特定旅游产业的影响,如珊瑚礁潜水[35]与滑雪项目[36],社会文化变迁对旅游目的地的影响[37],从弹性角度分析旅游对乡村社区发展和变化的影响[38]等。

2.2 旅游弹性理论的框架研究

混沌、脆弱性和风险是与弹性思维密切相关且为其发展做出贡献的三个概念,但它们都没有像弹性理论那样充分发展成为一个可能应对当前全球形势和挑战的全面框架[39]。Calgaro等提出了旅游社区弹性的因素与驱动力,包括6个主要因素:脆弱性、震惊和压力、反馈、地方特征的根源、空间和时间尺度[40];Walker用盆地模型描述了弹性的属性特征,包括状态空间、吸引盆地和稳定性景观三个主要概念[41];Becken等通过对海岛旅游目的地灾害脆弱性研究分析了主要影响因素在于投资、规划、旅游产品需求、政治意愿和恶劣的环境条件,并提出了旅游灾害脆弱性框架(TDVF)[42];Lew指出旅游社区和企业发展面临着一系列社会环境压力,可将其划分为慢性压力和突发性压力,提出了旅游社区的尺度、变化和弹性模型(SCRM)[43]。国内学者郭永锐[44]、沈苏彦[45]、王群[46]等对旅游恢复力(弹性)研究框架进行了总结。

2.3 弹性规划和测度研究

不少学者致力于将弹性理论运用于旅游发展规划和实践中,并试图将结果与弹性理论相印证或进一步深化旅游系统中的弹性认识。Calgaro、Cochrane把弹性理论应用到旅游发展战略方面以强化泰国和Sri Lanka在2004年之后的旅游系统规划[47];Schianetz、Kavanagh基于弹性理论,发展了旅游指标体系[48];Naugu运用这一模型解释了Kampung Cherating Lama(马来西亚一块渔业飞地)的旅游系统的弹性[49];Folke等根据弹性理论指出,源于地方学习和处理过程中的当地知识对旅游资源管理十分重要[50]。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当地社区在地方可持续发展中能运用他们的知识和技能建设了环境友好型的“渔业飞地”[49]。国内研究有对目的地社会—生态子系统弹性的评价[51,52]、旅游社区弹性的影响因素及其作用机制分析等[53]。尽管如此,弹性理论并不否认现代科学的重要作用[50],特别是科学知识在小规模旅游区向大规模区域发展过程中十分重要。

弹性测度一直是国内外研究的热点,Zurlini等以系统敏感性和压力为变量建立了线性脆弱模型[54],Fr=K+α(U)来测算弹性,该模型主要基于压力与敏感因子的线性关系。但这一线性理念并不完全符合复杂的社会—生态系统,有的学者试图通过间接指标来测度弹性。Becken、Orchiston、Vargo、Seville认为由于旅游路线的多选择性,许多旅游小镇在本地区或其他地区的旅游危机面前显得十分脆弱[55,56],如近期Christchurch的地震就导致了许多旅游者改变了行程。Biggs、Hall、Stoeckl认为实际上一个脆弱的旅游产业同样会表现出更少的弹性[57];Folke等认为弹性和脆弱性是同一硬币的两面,脆弱性的反面就是弹性[58]。国内学者依据脆弱性与弹性的关系开展了定量研究,认为弹性与脆弱性是一体两面的关系,景区脆弱性越大则弹性越小,因此用游客量与当地居民比值来代替脆弱性指标,间接得到弹性大小。但Stephen Espiner、Susanne Becken通过对新西兰弗朗兹约瑟夫冰川和福克斯冰川旅游目的地的研究发现,高度脆弱性并不代表困难的修复性,反之亦然[59],脆弱性和弹性是独立的而不是相互排斥的。因此,旅游目的地与一般的社会—生态系统并不完全相同,它与市场和自身产品吸引力的关系更为密切。

3 旅游系统弹性分析模型与研究架构

旅游系统中的弹性研究需要在坚持弹性核心理念的基础上,根据旅游系统的自身特点开展相关研究,促使弹性理论更好地服务并深化旅游领域的研究。目前的旅游弹性研究更关注国家公园和保护型景区的生态维度、经济维度,侧重于对环境破坏和经济危机发生后旅游目的地的应对和恢复措施,对人文型景区或目的地的文化产品方面关注较少。从系统学角度来看,完整的旅游目的地体系不仅包括社会经济维度和生态环境维度,同时还包括内在文化与产品服务维度,各种快速和缓慢变量都会对旅游系统的正常发展造成破坏性影响。正如前文指出的,坚持弹性的核心理念——提升旅游目的地适应变化和创新发展的能力以应对各种外在影响,是旅游系统弹性研究的关键所在,可基于旅游弹性的系统分析模型,提出理论与实践研究框架来进一步深化对该领域的研究。

3.1 旅游社会—生态弹性的系统分析模型

从图2可见,旅游社会—生态系统与一般社会—生态系统的不同之处在于它是由三重维度或结构所构成。社会经济维度表明旅游目的地系统始终处于宏观社会环境的影响之下,不但公害病、恐怖袭击等快速变量对旅游目的地会造成巨大的直接影响,周期性的经济萎缩或社会移民等缓慢变量都会通过游客可支配性收入等变化来间接性影响旅游产业;由于旅游目的地始终处于大气、水流、山岳、动植物构成的环境之下,因此各种环境污染或变化都会对旅游目的地造成显著影响;旅游产品维度是旅游系统所具有的个性维度,由于旅游目的地总是通过产品开发、设备设施、游客服务等构成的旅游产品向游客提供服务,那么当产品遭受设施破坏、掠夺性开发、游客行为影响、产品老化等相关因素影响后,将会极大地改变旅游系统弹性。同样,如果可通过产品创新和营销策划等手段来增强旅游产品的弹性,那么将会极大地增强整体旅游目的地应对外在干扰或危机的能力。由社会经济维、生态环境维、旅游产品维共同构成的旅游社会—生态系统,应成为旅游系统弹性研究的理论基点。即旅游系统弹性研究的重点在于各种外在因素如何对这三重维度造成影响,其影响机理与作用方式是什么,如何从这三个维度进行干预和调控从而提升旅游社会—生态系统的整体弹性等。

图2 旅游社会—生态弹性的系统分析模型

3.2 旅游系统弹性的理论研究框架

基于进化式弹性的理念,旅游系统弹性的理论研究应突破线性研究模式,进入复杂性研究范式。由于旅游社会—生态系统至少由三重结构构成,因此其主要影响因素的判定、因素间的相互作用机理、社会人在系统中的干预影响、社会伦理等都使旅游系统弹性研究进入到更复杂的维度之中。一般而言,旅游系统弹性理论研究应涵盖:旅游系统弹性的范围与概念界定、旅游系统弹性的指标体系、旅游系统弹性测度的动力学方程、旅游系统弹性的影响因子与作用机制、旅游弹性社会学研究等。需要指出的是,旅游弹性理论研究不但应凸显旅游系统的三重结构特点,也应秉持弹性的核心思想与理念,否则容易导致某些定量研究偏离弹性导向。以弹性测度为例,部分国内外学者以脆弱性研究作为弹性研究一体两面的观点来开展研究,实际上这种研究范式并不十分严谨,已有国外学者通过实证研究指出旅游系统具有高脆弱性并不一定表明自身的低弹性(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旅游产品维度的特性造成)[59]。部分研究者根据Zurlini的线性脆弱模型[54],将弹性测度等同于“力”(牛顿力学角度)的大小。实际上,从弹性的基本理念(工程学弹性、生态学弹性、进化式弹性)来看,弹性可简单地视为系统受到冲击后恢复到理想状态的能力,因此它实际上表现的是系统的一种性质、一个或一系列系数(处于不同稳定态之下)。如果一定要从牛顿力学的角度来理解弹性,那么合理的观点是:在系统保持相对稳定的弹性性质情况下,受到外在压力越大则弹性越大,而不是如部分研究者得出的观点——游客量越大则弹性越小。造成这种误解的原因正是对弹性核心理念理解存在偏差——将其等同于社会日常生活中的流俗理解。实际上,当旅游系统承受更多游客的情况下会造成其综合影响更接近警戒阈值,而这一阈值是系统维持某稳定态的关键指标,一旦突破将会对系统造成难以挽回的影响。所以当游客接待量越多,其弹性系数在系统稳定态下保持不变,但综合破坏影响程度不断接近警戒阈值,根据线性脆弱模型Fr=K+α(U),其弹性应越大。从这个角度来说,通过线性脆弱模型来测算弹性并没有太大的实践价值。还有的研究者依据适应性循环扰沌模型,认为游客量增加则弹性越小,这其实是对该模型的误读。因为适应性循环扰沌模型提出的弹性变化是在旅游目的地处于释放或再组织等不同时期中才会发生,而不可能是在游客量突然增加的几天之中就发生变化。在弹性测度领域中更重要的可能是测定出旅游系统的弹性系数,或是旅游系统的警戒阈值(即系统保持稳定态而在游客量、空气或水特定元素含量指数等方面的最大容量),从而为实践提供指导价值。从旅游系统的三重结构来看,可将其警戒阈值分为旅游社会经济阈值、环境污染阈值、旅游产品阈值等来对旅游系统弹性做出实践可操作性的规范。

3.3 旅游系统弹性实践研究框架

伦敦的气候适应战略使用的是“阻止、准备、反应和恢复”框架表明其工程学弹性和应对突发危机的理念,这并不完全符合社会—生态系统弹性强调通过适应和持续的更新来主动面对外在干扰的思想。因此,基于进化式弹性思维,旅游系统弹性应将弹性规划、弹性识别、弹性提升等作为实践研究的重点。弹性规划需要将增加社会经济维、生态环境维、旅游产品维的弹性举措融入到现有的目的地规划之中,如土地利用与开发、规划空间的弹性设置、对可能的快速与缓慢变量的预处理举措等都应融入弹性规划设计中。弹性识别包括旅游目的地弹性系数测定、弹性阈值警戒值的识别与设置、核心弹性指标(如空气污染指数、游客量等)的监测等。弹性提升则包括工程学处理措施、生态学处理手段、游客教育、目的地管理体制与机制调整、旅游产品生命周期更新、节事活动设计、旅游营销等。

4 评述与展望

通过对工程学、生态学和进化式弹性三种弹性理念的梳理和分析,可看到“弹性”理念更强调通过适应和持续的更新来主动地面对外在干扰,突出恢复并进一步发展的可能,以实现一种可持续发展,具有自身独特的核心关切。旅游发展中发生的各种危机影响使学界高度重视引入“弹性”视角来加强研究以应对挑战。当前国内旅游弹性领域的研究在将“弹性”概念与旅游实际相结合的过程中不断深化、渐成体系。但其中也存在两个较突出的问题:一是对“弹性”核心理念理解的漂移,二是对旅游系统复杂性的关注不足,由此造成某些研究结论相互矛盾或实践应用价值不高。本文提出的基于社会—生态弹性的旅游系统分析模型与研究框架,正是对这一问题的总体思考和理论“范式”构建的尝试。

不断完善旅游系统弹性研究的理论范式,规范术语、厘清概念并达成理论共识,有利于将旅游弹性研究推向深入。旅游社会—生态系统相对一般社会—生态系统的不同之处在于它是由三重维度或结构所构成,更为复杂。在秉持弹性核心理念的基础上,深入研究旅游系统弹性的独特性问题可对目前的“弹性”研究做出自身的理论贡献。这种旅游弹性研究显然需要在多学科视阈指导下,融合生态学、经济学、营销学、地理学、社会学等多种方法开展研究。因此,进一步深入研究旅游弹性系统的指标体系、测度的动力学方程、影响因子与作用机制等将是今后研究的趋势。在扎实的理论研究基础上,还应积极开展旅游系统弹性的实践应用研究,包括弹性规划、弹性识别、弹性提升等。弹性理论表明在面对复杂、非线性和不可控的外在压力下,坚持通过适应、创新、学习而增强系统应对能力的根本理念的独有价值,而旅游社会—生态系统的理论和实践研究也将在吸收弹性思维情况下得到有力地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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