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城市兴起的原因小议

摘 要：中世纪城市兴起的动因，一直以来都是西方学者研究的热点，各家观点不尽相同，争论不断。其中，亨利·皮雷纳认为商业因素是中世纪城市兴起的动因，商业的起伏导致了城市的兴衰。当然，中世纪城市兴起的原因不是单一的，而是多种因素共同起作用的结果。对于这一问题的探讨，将有助于史学界对中世纪经济社会史的研究。

关键词：中世纪城市；原因；皮雷纳；商业

城市是人类文明的重要标志之一。欧洲的中世纪城市不仅传承着古代文明，而且开启了现代文明。正如美国学者汤姆逊认为，城市运动比其他任何中世纪运动更明显的标志着中世纪的消逝和近代的开端。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学界对城市兴起的研究颇多。众多研究中世纪城市的学者中，比利时历史学家亨利·皮雷纳（Henri Pirenne）的《中世纪的城市》将“城堡论”与“市场论”相结合，认为城市是商人围绕设防地点——城镇和城堡——的聚居地。本文试图以此书为对象来探讨中世纪城市兴起原因。

1 内容简介

关于中世纪城市起源的问题，皮雷纳主张“商业起源论”，认为中世纪商业是在远距离贸易的推动下发展起来的。其大致思路是这样的：8世纪伊斯兰霸权兴起阻塞商道，引起了罗马帝国时期地中海商业贸易的衰落。到11世纪，欧洲各国开始组织十字军东征，打开了通向东方的商路。加上当时阿拉伯帝国内部斗争不断，无力抵抗十字军的入侵，这使地中海的商业活动逐渐恢复。而最早的城市作为商业据点出现在地中海沿岸，特别是意大利。由于商业的发展和范围的不断扩展，越来越多这样的城市出现了。像佛兰德地区羊毛纺织业的发展，促进了西欧内陆和沿海地区的商业往来。同时，商业复苏带动了商人与市民阶层的出现，城市在此基础上迅速崛起并成为影响欧洲社会结构的重要力量。

2 中世纪城市兴起的原因

皮雷纳在书中写到“在任何一种文明中，城市生活的发展都必须依靠工商业”“商业愈发展，城市愈增多”“城市是商人聚居地发展而来，最初的商人聚居地……经济流通中心的地方”。我们可以看出皮雷纳主张，中世纪城市的兴起与西欧商业发展有着直接、必然的联系。当然，商业贸易的发展仅是其中一个动因，中世纪城市的兴起是多种历史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我们将这些因素归结为内因和外因。

2.1 内因

一部分西方学者像道格拉斯·诺思将中世纪农业生产力的发展和人口增长作为中世纪城市兴起的动因。首先是农业生产工具和耕作技术的改进。十世纪广泛使用重犁和铁制工具，有利于土地深翻和提高农业产量。二圃轮作制的普遍实行使每个农民的农业产量增加到百分之五十以上，而此后三个世纪的垦荒运动一直没有停止，耕地面积大大增加。13世紀，西欧谷物的单位面积产量是种子的三四倍，较法兰克王国时期翻了一番。有高出播种量三倍的收成，农民就可以将剩下的粮食卖给商人，进行商品交换，从而积累一定财富。农业生产的发展为商业、手工业提供了充足的粮食，刺激了消费，从而扩大了商品市场，促进商业和手工业的发展，而商业和手工业发展又直接促进了城市的发展。

其次是人口增加对中世纪城市兴起带来的动力。皮雷纳在书中提到11世纪以来，“家庭中人丁兴旺的现象似乎在贵族和在农民中一样的普遍。年轻的小伙子到处皆是，他们感到自己的乡土上人满为患，渴望到远方去碰碰运气。处处可以遇见找钱赚和找工作的冒险者。”这是中世纪商业繁荣和城市发展的重要原因。据估计，从1000年至1340年也就是黑死病爆发之前的三百多年间，西欧与南欧的总人口已从2900万增至6000万。新增加的人口迫于生计向城市转移，不仅创造了各种消费需求，还为城市手工业提供了大量廉价劳动力，增加了城市的财富。由此，城市成了财富的聚集地，吸引大量农村人口来城市谋生，从而进一步推动了城市的繁荣。

2.2 外因

中世纪早期的城市是围绕地中海的，罗马帝国时期城市的繁荣与地中海贸易是分不开的。皮雷纳认为，罗马帝国的存在依赖于它对地中海的控制权，而且“当帝国逐渐衰老的时候，帝国的海的特性更加突出起来”。地中海是帝国政治和经济统一的保证，是毋庸置疑的。日耳曼人入侵后，罗马帝国虽然衰落，但并未显著影响到地中海的海上贸易，西欧的商业还在保持。而当法拉克王国成为西欧命运的主宰，地中海在很大程度上变成了一个内湖，对外没有交往。加洛林时代的商业缩减到非常小的程度，皮雷纳写到“在地中海为穆斯林入侵所关闭之后，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迹表明还有经常性的正规商业活动，还有经常性的有组织的商品流通，还有一个专业的商业阶级，还有商人定居的城市”。从经济角度看，这是一个倒退的时代。由于阿拉伯人关闭地中海，导致商业萧条和初具雏形的城市的衰落。后来随着十字军东征的推进，地中海贸易重新开通，商业逐渐复兴。东征最初是为了开拓宗教之路，结果却开拓了商业的道路。意大利的威尼斯、热那亚都是在东征过程中发展起来的，又出现了许多商埠，如根特、里尔、杜埃等，西欧恢复了活力。商业复兴直接刺激了城市的繁荣。

总之，商业繁荣促进了中世纪城市的兴起，而地中海商业贸易的起伏直接影响到中世纪城市的兴衰。

3 其他原因

皮雷纳详细描述了中世纪城市的起源、城市制度、商人和市民阶层的形成，为我们了解欧洲中世纪提供了一个新的认识角度。那么，中世纪城市为什么会迅速兴起并遍布西欧呢？这是历史学家们长期探讨的重要问题之一。早在19世纪初，西方学者就开始了对中世纪城市起源问题的研究。最先流行的是“罗马起源说”，19世纪后期出现了“基尔特说”、“马尔克说”和“特权说”，此外还有“封建领地说”和“手工业起源论”。以上观点有一个倾向，就是从一个角度探讨中世纪城市起源的原因，很少涉及城市兴起的社会大背景，这样容易忽视其他历史因素的作用。美国学者汤普逊对城市形成的起源问题和行会组织进行了详细分析，他认为城市的兴起是多因素造成的，包括公社起源说、庄园起源说、市场说、免除权起源说、卫戍起源说和德意志行会起源说等。我国学者刘景华提出的“生产不足论”，即欧洲各个层次经济系统不能实现自我满足，因而必须寻求系统以外的经济养分来填补需求缺口，利用外部经济因素来满足内部需要，由此必然导致工商业的发展和城市的兴起。

皮雷纳没有提到中世纪城市兴起的宗教与政治因素，但书中不乏对教会与王权的论述。宗教对整个中世纪欧洲的影响是不言而喻的。教会的权力源于神授，作为宗教中心而建立的城市因而免遭封建贵族的侵袭与损害。由于教会受到日耳曼民族的尊敬，因此日耳曼民族入侵后，教会得以将城市制度继续保存下来。封建王权为了满足自身的经济军事需要，帮助支持城市的兴建活动，保护城市工商业的发展，从而促使城市成长壮大。

综上所述，中世纪城市兴起的原因不是单一的，而是多种因素共同起作用的结果。首先，农业的发展带动了手工业、商业的发展，同时也是西欧中世纪城市产生的重要原因。其次，人口迅速增长，迫切需要扩大商业贸易，这也是一个重要的内因。第三，地中海的地理环境作为商业贸易的外部条件，促进商业发展和城市兴起。最后，宗教与王权也为中世纪城市的兴起奠定了基础。这些因素为城市的兴起和发展提供发展条件和空间，而城市的兴起反过来促进了农业、手工业和商业的发展。

参考文献

[1]亨利·皮雷纳：《中世纪的城市》，商务印书馆，2006年.

[2]道格拉斯·诺斯：《西方世界的兴起》，华夏出版社，1989年.

[3]詹姆斯·汤普逊：《中世纪经济社会史（300-1300）》，商务印书馆，1967年.

[4]刘景华：《西欧中世纪城市新论》，湖南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

[5]亨利·皮朗 ：《中世纪欧洲经济社会史》，上海人民出版社，2014年版.

作者简介

宫萍萍（1995-），女，汉族，山东省威海市，无职务，硕士，天津师范大学，方向：世界上古中古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