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炎培1949年日记中的“知北游”

2018-11-13 08:48凌孟华
传记文学 2018年11期
关键词:黄炎培日记

凌孟华

重庆师范大学

启程:上海

上图:1949年9月24日,在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第一次全体大会上,民建代表黄炎培发言

1949年2月15日,元宵节后第三天,又是一个晴好的日子,几缕朝霞悄然出现在上海滩的东方,照着滔滔江水汇入淼淼海水,照着东南西北的出行者汇聚到男女老幼人头攒动的外滩码头。时间才过九时半,气温仍不足十摄氏度,乘汽车的、坐黄包车的、步行的各色人等还在陆续赶来。一辆汽车停住了,下来四名男子,匆匆向英籍商船“盛京”号走去。开路者与殿后者30岁上下,居中二人一瘦一胖,瘦者50岁左右,戴眼镜,胖者年龄更大一些,着长衫,步履沉稳,边走边扫视左右,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直至在人群之中发现一双秀美的眼睛也在追随着他们。这是一位约莫40岁的中年妇人,携着一位五六岁的小女孩,旁边的青年随从看管着大小三件行李。确认过眼神之后,妇人一行也开始向“盛京”号移动,各自上船。两队旅客先后进入6号二等房碰头,经一番商量交涉,改入9号一等房。有卫生员前来验证,原来胖者名王正方,妇人名谢信君,小女孩名王小妹,皆系开路者警备司令部驻海关工作人员高国璧的亲长,两大一小三人已足额购买到香港的船票全票两张、半票一张,共二十万五千元。验证完毕,汽笛骤然响起,声声在催,送行的四位男子匆匆道别,挥手下船。十一时整,“盛京”号启航开行,其时港口风静波平,王小妹满脸兴奋,而王正方与谢信君则心潮起伏,沪上的家人朋友与事业,斩不断理还乱,前途的苦辛危险与未知,挥不去拂还来……

原来这王正方,不是别人,正是著名的民主革命家、教育家黄炎培。他先后与友人发起成立民盟和民建两个政党并担任首任主席(主委),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历任中央人民政府委员、政务院副总理兼轻工业部部长、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副委员长、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副主席。黄炎培生于1878年,时年71岁。而谢信君,乃是其夫人姚维均女士,生于1909年,时年40岁。小女孩是黄炎培称为“当当”的黄当时,生于1943年,其时不满6岁。送行的瘦者,是孙恩元(1895-1985),字一民,黄炎培称其孙一民,当时在海关任职。黄炎培在日记中多次感念孙一民的助力,如1957年1月1日日记:“午后,孙一民来谈。他是1949年救我出上海虎口的。他是解放前地下党员,今天才问悉。”高国璧系孙一民的学生,生平不详,《黄炎培日记》也有提及,如1951年5月20日日记云:“午后,高国璧持孙一民信来,托为函介津市工商领袖,允介与李烛尘、资耀华。高将在津创一贸易商行:海联,一区营口道十八号。高赠衣物,却之。1949年二月,从上海脱走,是孙、高二君之力,事后特务以高放走了我,将加害于高,因此,高辞海关职。”另外两名送行青年,随姚维均者为黄炎培五女儿黄学潮之丈夫林泽群(1911-2001),随黄炎培者为其五儿子黄大能(1916-2010)。首段文字之时间、天气、人员、化名、仓位、票价等基本信息,均据黄炎培1949年2月14日和2月15日日记,只是其中的外滩码头与“盛京”号,在《黄炎培日记》中称“某码头”及“某船”,参考了孙恩元子嗣孙本信的文章《父亲孙恩元在上海的情报生涯》(《世纪》,2016年第3期)。此外,郑尔康的《郑振铎》(1990)、金梅等的《郑振铎评传》(1992)、陆荣椿的《郑振铎传》(1998)、郑尔康的《我的父亲郑振铎》(2005)、陈福康的《郑振铎年谱》(2008)等资料均显示郑振铎与女儿郑小箴也是1949年2月15日乘“盛京”号从上海赴香港,也于19日抵达。可以提高和佐证孙本信这两条信息的可信度,而黄炎培日记1933年1月23就已经有“郑振铎君来谈”的记载,之后也有书信及交游记录,不知在四天的行程之中二人有没有晤面。当然,孙文中也有个别信息明显有误,比如并不是“黄炎培先生和夫人及两个孩子”,而是只有一个孩子;送行的儿子是黄大能,而不是黄竟武。

青年黄炎培

此次出行,黄炎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仅在此前一月的日记之中,就记下了多次与朋友家人商议的记录。比如1949年1月14日“晚,卫玉、康年来,商港行事”;1月27日,午宴中闻“郭夫人述,某方又将对我不利,我之外,表方、努生等,其方法为绑票或暗杀”,晚上即有“御秋、艮仲、卫玉来商沪局”,又“讯潘公昭香港”。半月之后,商议更加密集,甚至一日之内多次商量,比如2月2日:“到社。共卫玉、艮仲商动定……下午,御秋、艮仲、卫玉来,商决动定问题。”而最终促使黄炎培下定决心的,和所谓名列“黑名单”榜首事应有直接关系。此事相关讲述版本甚多,谁提供的,如何提供的,不一而足。《黄炎培日记》2月3日的版本是:“叶笃义来,偕访周孝怀,见告曾见黑名单,我首列。”孝怀是周善培之号,系前清遗老,曾经的四川道尹,当时的黄炎培老朋友,后来的毛泽东座上宾。老朋友当面的言之凿凿,自然是可靠的信源。2月10日,进一步与儿子商议,有“大能来,决共行止”的记载。决定之后,就有14日日记之“是日下午即离家,我,维,当当易名王正方,谢信君,王小妹。明日化装走香港……四时偕维均带当当,由儿大能为伴,离家坐卞中华汽车至永安公司浙江路外门,遇艮仲,改坐其车,而舍卞中华车,至狄思威路1114 弄五号女学潮家,大能夫妇亦寓此”等行动。令人感佩的是,如此严峻的形式下,黄炎培依然“诸儿女齐集,纵谈为乐”,并写文撰联修书如故,也是豪杰本色。

途经:基隆-香港-天津

船行之后,黄炎培雅兴不减,继续读书写作,读的是《今古名诗选》,写的是八副联语,中有“浮海一桴,亦行道耳;随阳孤雁,其知时哉”之句,既道眼前景,又抒胸中情。在晴好天气中,“盛京”号一路劈波斩浪,于18日夜间二时左右抵达香港,已费时四天。这几天的黄炎培日记都比较简单,但并不等于事态平淡,也不等于无所事事。其中最短的16日日记为“下午四时顷,抵台湾基隆口外。此时最危险”,“最危险”三字,已足见形势之紧张,以及一旦被查获,后果之不堪设想。17日下午五时,商船离开台湾,黄炎培“始偕维、当当散步甲板”。18日午后,黄炎培船上办公,“拟讯稿12,拟文件87”,其事务之多与效率之高,可见一斑。

由于多方面的原因,黄炎培继续北上的行期一推再推,3月2日收到消息推迟到10号左右,而真正成行的日期,已是3月14日。屈指一算,黄炎培已滞留香港二十余天。这段不短的时间内,黄炎培的日程排得满满的,谈话、参会、演讲、访友、购物、吃饭、饮冰、读书、撰文、写字,非常丰富。就地域言,时而香港,时而九龙;就交通工具而言,时而汽车,时而公共汽车,时而公共电车。其中值得特别注意的至少有三个方面:一是与中共的密切联络,二是与第三方的各种交流,三是对家人及民众的关注。

2月20日上午九时半,黄炎培在王纪华的陪伴下,乘坐公共电车直奔雪厂街口,再上如云旅馆,如约与潘汉年谈话。这次谈话的具体内容虽然《黄炎培日记》没有具体记载,但从其持续时间:“两小时”,从其措辞用语:“深谈”,从其决定:“邀艮仲来港一谈”,可知是一次愉快的、诚恳的、有成效的关于民主建国会及民主人士安排的会谈。潘汉年当时是中国共产党在香港方面的主要负责人,是情报工作和统战工作的卓越领导者。1982年11月23日《人民日报》刊发的夏衍《纪念潘汉年同志》一文,深情回忆:“护送民主人士去华北这一件事……完全是由汉年同志‘牵头’的,事无巨细,从要到华北去参加新政协的人士们从内地到香港起,欢迎、宴请、商谈、帮助他们安顿家务,一直到妥善地送他们上船为止,他无时无刻不为这些事操心。”其中点名列举的“路经香港坐船到解放区的知名人士”有七人,黄炎培名列第二。谈话结束时已是十二点,但非常时期,事务繁忙,潘汉年来不及安排与黄炎培共进午餐。黄炎培也充分理解,独自一人坐上了回商务印书馆宿舍的公共电车。回到宿舍,陈叔通、马寅初两人已经用过午餐了,黄炎培只能一个人吃饭,但他心中是温暖的。

1949年2月,黄炎培在火车上(周海婴摄)

但这只是此阶段黄炎培日常生活的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与第三方的访问、会议、演讲等各种形式的交流。2月21日上午,黄炎培就先后到马宝道66号三楼访萨空了,到英皇道445号四楼访章乃器、杨美真,到筲箕湾东大街132号二楼访曾昭抡,其中前两处不遇,第三处成功。下午,又到九龙界限街135号三楼访周鲸文(维鲁)夫妇,到友联女子商业合作杜访章伯钧夫人李健生,到宝街1号四楼访柳亚子,到白加士街83号三楼访刘王立明,到山林道25号三楼访郑仲完,五人都顺利见到。诸多访问之中,2月26日和3月12日两次到浅水湾177号访问龙志舟(即龙云),颇为重要。两次都是雇车去的,都有李一平陪同,第二次还有黄万里同车。第一次主要畅谈了四个问题:一是张澜托致意,民盟需要港币一万元,龙云慷慨地答应了;二是中国共产党的善于训练民众与中国民众能力表现得充分,都再不许有第二个蒋介石;三是商量西南今后之方针;四是龙云能代表刘自乾,嘱咐黄炎培北行之后作龙云、刘自乾的代表,不再另外派人,黄炎培回答称且容与李一平联系后定夺。第二次访谈进行了一小时半,讨论了与中国共产党接洽的三个阶段以及相关问题,对将来的时局轮廓进行简要勾勒,思考了行业规划的蓝图。

2月23日,黄炎培分别参加了民盟和民建的会议。午后三时,民盟张纪域来引导黄炎培前往总部出席民盟扩大会议。会议由刘王立明主席,黄炎培作了报告。主要谈三个问题:一是留在上海的民盟同人近况,二是大局变化的经过,三是自己脱走上海来到香港的经过。到会的代表有周新民、曾昭抡、黄药眠、冯素陶、陈汝棠、李伯、张香池、萨空了、刘思慕、柳亚子、宋云彬、胡一声、云应霖、杨子恒、郭翘然、杨建平、罗子为、梁若尘等。会议结束后,移步六国饭店会餐,饭店整洁可喜的环境,令黄炎培很满意。晚上,民建又举行了餐会,同席有盛丕华、俞寰澄、王纪华、盛康年、辛德培、冯叔平、潘公昭等。用餐前后,与会者花了较长的时间讨论民建的立场问题,到十时半才散会。达成的基本共识有三:本会的特性是代表民族工商业的企业者,它是政治性的集合体,它的行动方式是团结、是合作。

3月2日晚,黄炎培应工商叙餐会的邀请,到干诺道西96号四楼会餐,会晤黄长水、周康仁、简竹坚、戴经尘等。餐后发表即席演说,包括政协前后境况、中共胜在得人心等内容,并提出今后开展工作的四大原则:一是凡事符合大众利益者将会迎来成功,否则就会遭到失败;二是要与符合为大众谋利益之大目的者合作,并与相反者斗争;三是对外如果采取斗争策略,对内就必须实施加强合作的方针;四是今后须公私利益配合,限制私人利益,大量增进公共利益,以复兴残破之新中国。

黄炎培在港期间对家人及民众的关注,也颇多令人动容之处。比如2月20日之“夜,当当卧两大椅接席上,各感舒适”,可见住宿条件并不令人满意。5岁多的孙女采用这种特殊的方式睡觉,居然还“各感舒适”,足见19日晚祖父祖母与孙女挤在一起的各种不舒适,而黄炎培没有留下任何怨言。次日清晨“当当因临镜发现己的面貌横阔,太嫌丑陋,大不愉快,几欲哭,而不知所用镜光度不准确,向她说明,始复常态”的记载,也极富童真与童趣。专门记入日记并加上“五龄余女孩的爱美心如此”的感叹,显示了作为祖父的黄炎培的慈爱、敏感与细心。对妻子姚维均、儿子黄万里,黄炎培也颇多关爱。日记中记录的一些普通民众的姓名,也彰显着黄炎培的仁爱、细致和了解大众调研民情的努力。比如2月19日理发,会记录工友名:阿杨、陈秋门,而2月25日下午参观务实中学并演讲,则不仅记录学生的发问如怎样做一个新中国的青年?怎样求学?怎样办好学生自治会?还记下他们的名字:邓曼艳、李国屏、黄超忠。由此不难想象黄炎培的细心询问并默识于心,感受到老人的平易近人与仁爱之心。

3月14日,黄炎培一行到新亚酒店夜餐之后,分批次上船。姚维均与当当等先行,然后黄炎培换上儿子黄万里的衣服,和盛丕华、盛康年父子一起坐小艇上船。船名DAVIKON,挂瑙威(挪威)旗,有特派员刘如忻招待。夜间十二时,DAVIKON号起锚开行,载着黄炎培继续北上。滞留香港的生活是奔波而忙碌的,15日在航行的船上,黄炎培得到充分的休息,随后又整理补充《灯》书稿。舟近台湾海峡时,已经入夜,却颠簸起来。夜二时以后,遭遇更大的风浪,船也大颠簸起来。16日早上风浪略减,入夜则大平稳,黄炎培全日整理《灯》,从友人处得阅新购关于辩证法书籍。17日艳阳高照,风浪全息,竟日航行如行平地,黄炎培继续整理《灯》,读胡绳《辩证法唯物论入门》,并在第二次晚会上唱响川沙民歌。18日晴好天气继续,海面也平得像一泓池水,黄炎培恢复在甲板上层散步,完成《灯》第一部综记、附件、诗的整理补充,夜间用收音机听取新华社社论及零星消息。19日白天海面仍平静,但气温已不足十摄氏度,黄炎培继续编辑《灯》,听取广播消息,并向同行人士报告中华职业教育社的意义及事功,完成新诗《海行》的写作。20日完成《灯》全稿的审理工作, 定名《不熄的灯》。21日下午七时半,DAVIKON号于晴风无浪中到达大沽口外泊下,是日读完胡绳《辩证法唯物论入门》,又读史诺(即埃德加·斯诺)所写的《毛泽东自传》,认为应作中国共产党发展史读。22日十时左右,大沽港口警局派员来船查询,刘如忻去接洽,至夜八时未归,决定在船上再宿一宵。23日上午,天津市政府交际处秘书王兆和前来欢迎,得悉华北现况。下午四时,船经海河抵天津招商局第二码头,上岸后分批乘汽车至台湾道招待所入住。市长黄敬、四年前在延安招待过黄炎培的参谋长王世英、秘书长吴砚农、军委会主任王克成、交际处长连以农等都来陪同宴饮。24日至解放路(旧中正路)14 号新华银行晤经理范希村,至河北大胡同商务书馆访经理朱皖如、副经理张镜清,午后再至新华,应邀向全体行员演讲。晚餐后,有《大公报》改版之《进步日报》经理徐盈来谈,有吴砚农秘书长来长谈本市生产问题。25日晨七时,黄炎培一行离开宿舍赴天津东车站,连以农、吴砚农到站送行,特备花车一节,准八时开行,离开天津。

民建参加新政协会议的代表、候补代表在中南海怀仁堂合影,前排左二为黄炎培(民建中央供图)

亮相:北京

3月25日上午十时半,一列火车缓缓驶入前门车站,停了下来。黄炎培一行随着人流走出月台,一大批人迎了上来,有董必武、李维汉、齐燕铭、连贯,有李任潮、沈衡山、章伯钧、谭平山……相见之下,不胜唏嘘。然后直驱六国饭店,入住108号,各环节招待得无微不至。午餐一过,李维汉约请两点钟在别室讨论欢迎毛主席的方式。会上,李维汉宣布所议方式,并欢迎黄炎培等民主人士之来到北京。三点钟,在统一的编制和指挥之下,黄炎培偕同陈叔通、马寅初、郭沫若坐三号小汽车随大众至北平西苑机场等候。不久,毛泽东、朱德、周恩来、叶剑英、林伯渠、刘少奇等皆出现在眼前,一一握手为欢。同时,黄炎培又见到了许多老朋友,如彭泽民、张曙时、蓝公武、陆志韦等。民主人士随即陪同毛主席阅兵,绕场一周,将士约有十万人之多,连走下战场不久的重兵器都整齐地排列着。仪式完毕,黄炎培等回饭店稍事休息。夜幕降临的时候,毛主席邀请黄炎培等二十多人郊外用餐。餐毕,谈和战问题。毛主席表示,和谈是有利于大局的, 但决不轻易渡江,亦决不停战。宾主尽欢之后,已是夜一时半,黄炎培等才作别而归。

1948年5月2日,《人民日报》全文刊发中共中央发布的“五一口号”

3月26日午后二时,黄炎培到北京饭店113室出席民盟临时工作委员会会议,报告了上海现况以及如上之北来经过情形。之后把编定的《不熄的灯》送到马寅初手中,请他作序。入夜,毛主席单独在香山双清别墅家中宴请黄炎培,江青、周恩来四人同餐。家宴的气氛非常轻松,如此殊荣令黄炎培始料未及,高兴中畅述所见,兴奋中聆听所言,谈论了心中不少悬而未决的问题,夜十一时后才辞别回寓。

3月27日上午,黄炎培与友人坐车到北海饮茶,畅游。下午二时到王府井大街府院胡同十六号,出席萧树柏主持的民建座谈会,到会者有五十余人,都是各界领袖。黄炎培报告因旅行而累积在胸中的诸多问题,希望在此次人民解放以后能够得到解决。入夜,叶剑英、徐冰假西长安街国民大戏院举行欢迎会,欢迎出席巴黎世界拥护和平大会的代表团,亦欢迎黄炎培等北上的民主人士。黄炎培被邀致辞,表示“我等之来,不敢当欢迎,倒是欢迎人民革命军快快推进,解救二万万同胞”。末了,黄炎培三呼:人民革命军人民政府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呼应着1948年毛泽东主席拟写的“五一口号”末尾之“中华民族解放万岁!”由此,黄炎培完成了在北京的精彩亮相,从此开始新的人生。

如果从1948年9月20日周恩来拟定从港、沪和长江以南前来解放区商讨召开新政协的各民主党派及无党派人士七十七人名单列入黄炎培算起,已过去半年时间。民主人士1948-1949年“知北游”的曲折与艰难,可见一斑。当然,黄炎培亮相北京时正值阳春三月,也算如期完成周恩来要求民主人士“今冬明春”全部进入解放区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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