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卡梅隆科幻电影风格探析

唐 芸

(重庆电子工程职业学院 传媒艺术学院，重庆 401331)

1981年，加拿大导演詹姆斯·卡梅隆执导第一部电影作品——《食人鱼2：繁殖》，但是，比起处处掣肘受限的该片，《终结者》才堪称卡梅隆真正意义上执导的第一部电影，并由此“封神”，奠定了他在科幻电影界不可撼动的地位。比起其他侧重于惊悚、悬疑、血腥、恐怖的科幻类电影，卡梅隆更倾向于“硬派”科幻，这“硬派”不仅仅指主角形象的塑造，更指其电影作品的技术层面以及科幻内核。在好莱坞，恐怕没有谁比卡梅隆更热衷于技术的革新，他将超凡的想象力运用于科幻电影视听语言的同时，也将愈加成熟的电影技术运用在科幻电影领域。与此同时，卡梅隆的电影呈现出强烈的美感与深切的人文关怀。

一、造梦机器：科幻电影

每一部电影，都是游走于受众心理层面与生活领域的虚拟梦境。根据叙事手法与演员演绎的优劣，可以是一场美梦，或是一场噩梦，抑或是一场乏善可陈、枯燥无味的无聊梦境。科幻类型电影，更是将符合科学原理或科学推理的幻想，通过电影语言呈现在受众面前，在此基础上展开叙事。

科幻电影叙事文本的新奇程度，决定了受众感官体验的舒适度，而电影语言的可信程度，则影响受众的接受度。然而，由于电影技术的限制，科幻电影的发展远远落后于科幻文学的发展。在电影特效技术尚不发达的年代，很多可以通过文字和想象表达的科幻场景，很难在电影中表现出来。作为科幻迷的卡梅隆，自然想通过更完善的电影技术，将自己幻想出的科幻场景呈现在银幕之上，所以他对于电影特效技术的痴迷，便在情理之中了。

《星球大战》系列电影，开创了属于电影特效技术的时代。卡梅隆对于特效技术的执着也愈加狂热，“我总是试图认知这个世界，想找到它可能的边界”。为此，卡梅隆甚至亲自改进摄影系统，研究出了符合自己要求的3D立体式摄影系统。痴迷于技术，强硬于态度，狂热追求电影质感的卡梅隆自然令其他团队成员压力颇大，人们为他取了“暴君”“倔驴”“技术疯子”等绰号，即便如此，卡梅隆依然初心不改，因为他深知一部优秀的科幻电影不仅需要成熟完善的剧本，更需要能将文本演绎得淋漓尽致的视觉特效，而特效技术的革新能使科幻电影的表现手段更加丰富。

自1984年起，卡梅隆陆续执导了《终结者》系列电影、《异形2》《深渊》《阿凡达》等科幻电影，在这些电影中，无不显示出他对于电影特效的执着。

(一)《终结者》系列电影

《终结者》系列电影的视觉特效水平远远超过了影片所处时代，尽管受当时的技术水平限制，《终结者》中很多特效出自于道具模型，但是其逼真程度至今仍为人津津乐道。卡梅隆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以及对视觉效果的严苛要求，使影片中的机器人形象成为永恒的经典。人体与机器的完美嵌合，墨镜下泛着红光的眼睛，无一不令人印象深刻。就电影效果来讲，这无疑是一场令人战栗的噩梦。

(二)《异形2》

《异形2》是《异形》(1979)的续篇。这部电影并没有遵循第一部原作的叙事手法，而是采用了卡梅隆的独特风格，在动作以及特效上发挥到了极致。深蓝色斑驳光影下，画面显现出深邃、凝重、冰冷的金属般的质感，战斗场面酣畅淋漓，机械细致精密。整部影片有条不紊、一丝不苟，卡梅隆对影片细节近乎偏执狂般的严格要求使影片最后呈现的效果令人吃惊不已。

(三)《阿凡达》

拍完《泰坦尼克号》后，卡梅隆转而进行纪录片的拍摄，其中对于特效技术的广泛应用，最终成就了《阿凡达》，这部毫无疑问将列入电影史册的科幻电影。当人们沉醉于该片独具美感的画面中时，很难想象其中60%以上的场景完全出自于虚拟特效。通过立体摄影技术，驾驭飞龙追逐的飞驰感、体态变形的陌生感、外形环境的浪漫感等，得以直观地呈现，带给受众身临其境般的审美感受。为了完善电影的真实感与可信度，卡梅隆甚至聚集了各领域的专家，为“纳美人”设计了独特而完整的语言、音乐、生态与文化。所以，卡梅隆可以十分骄傲地说：“这部电影融合了我一生的所有成就。”

二、视觉特效：独特美感

通过特效技术呈现在受众面前的，除了震撼的视觉奇观，还有独具特色的美学风格。幼年时的学画经历使卡梅隆的电影作品充满独特的美感与艺术气息。卡梅隆通过特效技术，在不同的科幻电影中营造出非同凡响的视觉奇观，一次又一次颠覆受众的审美体验，带给受众无与伦比的观影快感。

《终结者》系列中，充满温度的人体与极度冰冷的金属骨骼、具有恢复能力的液体机器人等构成了令人过目难忘的画面；《异形2》中，机械般的异形生命体，幽暗、朦胧的光影效果，暗沉沉的深蓝色与刺目的血红色产生强烈的对比，视觉冲击无处不在；《深渊》中，蓝色深海里发光的生物，水分子凝结成的人脸，色彩瑰丽的神奇物种，美丽得如同一场深渊幻梦；《阿凡达》中，飘浮在云雾晨霭中的圣山，原型是中国黄山，这使纳美人的居住地产生了九重天上神仙楼宇般的东方美感，仿佛山水画卷一般，独具神韵。俯冲、盘旋的翼兽与飞龙，夜晚发光的树林、高达三米的纳美人、神奇的动植物……所有这些都出自于卡梅伦的浪漫想象与发达的电影特效技术。

三、浪漫的想象与深切的人文关怀

对于“末世”的想象与描绘，是卡梅隆执导影片的常见表述。无论是《终结者》系列、《异形2》《深渊》还是《阿凡达》，主角都陷入了突如其来的困境当中，只能通过各种手段，挣脱困境，获得心灵与身体的双重救赎。卡梅隆通过科幻影片的特殊语境，营造出令人绝望的困境，以期展现深陷困境中人类的秩序关系与复杂人性，在提供视觉与听觉冲击的同时，从多重角度引发受众思考。

卡梅隆所执导的科幻电影，其强硬而极端的技术外表下，始终保持着人性温度。从以上影片中，可以看到卡梅隆对于战争的反思、对于生存环境的关注、对于资源掠夺的厌恶、对于友情和爱情的歌颂、对于忠诚和背叛的向度、对于刻板女性形象的解构与颠覆……卡梅隆所追求的电影特效，均是为影片主旨服务，可以更贴近其所要表达的精神内涵。

电影特效技术终究是电影叙事技巧的辅助，电影特效技术与文本内涵无法割裂，即便是依赖特效的科幻电影亦是如此。恰当的电影特效，可以为好故事锦上添花，但是平淡无奇的电影文本，特效再如何精彩，都无法令电影产生足够的吸引力。

尽管卡梅隆执导的科幻电影往往符合好莱坞式的经典类型片模式，宣扬美国式个人英雄主义，但瑕不掩瑜，浪漫瑰丽的想象力与深切的人文关怀为电影增色不少，这也是其票房屡屡获得巨大成功的原因。采用固定的叙事模式虽然减少了影片惊喜程度，但是经过长期的验证的类型片，相对符合多数受众的观影心理，自有其动人心弦之处。如何在寻常甚至庸常的叙事套路下，带给受众意料之外的惊喜感受，无论是从文本入手，还是从特效入手，都值得深入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