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交者不败

2018-11-14 21:28余金炎郝启荣
杂文月刊 2018年20期
关键词:贾雨村贾府交友

□余金炎 郝启荣

清代著名幕宾汪辉祖,曾在《佐治药言》中讲道:“同心之友,何能易得?往往交太滥,致有不能自立之势,又不若硁硁自守者转得自全。”意思是说,交友过多未必是好事,因为那样可能会影响自己独立做人的原则。汪辉祖为幕三十四年,任州县官五年,学识广博、勤政爱民、政绩卓著,其悟出的交友之道值得世人借鉴。

“相彼鸟矣,犹求友声;矧伊人矣,不求友生?”鸟儿都会在鸣叫中求友共鸣,何况人呢?人生德业成就,朋友少不得。但是朋友良莠不齐,不同的择交便有不同的后果。与邪佞人交,如“雪入墨池,虽融为水,其色愈污”;与端方人处,则如“炭入熏炉,虽化为灰,其香不灭”。

知人知面难知心。《官场现形记》里就有一则描述:瞿施庵的夫人瞿太太已是“脸上起皱纹的老婆婆”“头发也有几根白了”,然而,居然甘认湍制台年方十八岁的干女儿宝小姐为“干娘”。原来,她有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巴结上了这一门儿,少不得总要替我们老爷弄点事情。只要弄得一个好差使,就有在里头了。”还有《红楼梦》里的贾雨村,起初为了巴结“白玉为堂金做马”的贾府,三天两头前去拜谒,极尽谄媚之能事。然而,一旦贾府失势,朝廷派他“查明实迹”时,他为了自保,居然落井下石,致使“锦衣军查抄宁国府”,弄得贾家从此一败涂地。

今天的人们,可能会嘲笑寡廉鲜耻的瞿太太,鄙视势利之交的贾雨村。可是,谁又能保证趋炎附势的小人之交、势利之交已经绝迹了呢?翻阅史书,交友不慎的故事从来都不会在为官教训的章节里缺席。武清伯孙膑,过于相信同窗庞涓,受其邀前往魏国,这一去刖足致伤,黥刑使废,差点丢了性命;唐朝右拾遗张德,生儿三日,违背武皇禁屠牲畜的诏令,私杀羊会同僚,宾客杜肃饱餐之余,藏起一个肉饼,上书告发了张德,幸亏武皇明鉴,不然张德难逃刑责。

“于今道上揶揄鬼,原是尊前妩媚人。”这个众所周知的道理,一些人却不以为然,甘当“温水里的青蛙”而乐此不疲。殊不知,不少落马者就是被所谓的“亲朋好友”拉下水的。南京市原市长季建业受贿的1132万余元赃款中,“朋友圈”的“贡献率”就占了90%;贵州省水利厅原厅长黎平,对夜总会、KTV等娱乐场所的聚会特别感兴趣,在损友投其所好的各种“局”中自我沉沦,最终“陷为天下轻薄子”。

“脱有一淫朋匪友,阑入其侧,朝夕浸灌,鲜有不为其所移者。”人一旦陷入了庸俗的“人脉圈”,结交朋友便不分“种类”,不看“质量”,沉迷于被围猎的场子里难以自拔,对鱼游釜中的危险熟视无睹,最后被所谓的朋友点中“死穴”亦是咎由自取。“一生之成败,皆关乎朋友之贤否”说的正是这个理。

君子交友,先选择而后交友,则少忧。在如何交友上,老一辈革命家为我们做出了表率。早在1920年,毛泽东同志曾在筹集建党经费时受过章士钊两万银元的帮助。从1963年开始,毛泽东每年从稿费中划出2000元给章用来还债,历时11年,最后一年则是用来还利息,当时已经病重的章老感动得老泪纵横。1954年,周恩来同志坚持为杨立三抬棺送葬,就是因为“在长征途中,我病了他可以抬我,为什么他临终,不能让我抬他呢?”如此真挚之情生动诠释了同道为朋的内涵,也赢得了后人的敬仰和赞誉。

邓小平同志曾告诫党员干部:“朋友要交,但心中要有数。”这个“数”就是对所交往的人要有辨别力,谁是真正的朋友,谁是貌合神离,谁是来者不善,谁是包藏祸心,心里应该有杆秤。唯有如此,党员干部才能正确辨识、区别傍地走的“雌雄两兔”,避开毒草哑泉,远离“利则相攘,患则相倾”的贼友,在慎交中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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