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诗章( 六章)

2018-11-21 07:16深圳职业技术学院赵目珍
散文诗世界 2018年5期
关键词:雪域

深圳职业技术学院 赵目珍

巴松错

又是与水有关。

无上的上帝,你的另一颗眸子,天上垂钓下来的明月。我不知道该赞美你的哪一个部分。

高峡深谷中的白鹤与沙鸥,抵不住诱惑,看着这惊艳绝伦的美,近乎绝望的错高乡已经走火入魔。

水绿得在春天里呻吟,成为一种近乎刻骨而残酷的蓝。

雪山无济于事地眺望,盲目而又平静地爱上这孤独的凉。

悬浮的湖心岛,错宗工巴寺的门口,性器官的雕像傲然屹立,彰显着宁玛派千百年来主张男女双修的盛世华章。

四月十五日藏历,惩恶扬善的格萨尔王早已不再试箭。英雄已经成名,圣洁的巴松错为他献上巨幅的灵光。

当强巴佛领受了牧人的香火,金童玉女也不再惊慌。

夕阳失声而去,累了一天的转湖人开始露宿于帐篷之下。

手中的转经筒就如那日月轮转。你看,他们的虔诚多么强大!

纳木错

自天而降,悬于半空,依偎于念青唐古拉山的怀抱。

湛如蓝靛的天,洁白如玉的雪,牧民的牛毛毡帐,以及骄傲的“美头火绒草”,这一切都衬托得你沉稳而安详。

法力无边的金刚度母静卧,看野鸭飞浮,轻盈不语。

五方佛撒于万顷碧海,溅起的水珠甘甜清冽,醇如美酒。

腾格里诺尔翻着圣浪香花,像玉带,似长霞,雄伟灵秀。

扎西多波切寺,古尔琼白玛寺,多加寺,恰妥寺,象征着愠、怒、权、势,宛如四大金刚,镇守着东南西北。

达隆塘、巴扎西贝高僧创始羊年绕湖。“吉祥爱情岛”上从此香客不断,善男信女们投着一粒粒石子,拜如潮伏。

多美啊!在圣洁的雪域之巅能够遇见一汪澄澈如虹的清泉。

归来时又经过那根拉山口。在海拔五千一百九十米处粲然一笑,我想起了在五光十色的沙滩上那段沉谧的静坐,以及湖畔的藏民们牵着盛装打扮的牦牛追逐着叫我“帅哥”。

扎什伦布寺

震撼,或者强大,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为你的辉煌与庄严开始。

五月的日喀则,年楚河的流水带着佛祖的祝福在一簇簇地互拥着向前推进。

我吉祥的尼色日神山哦,圣洁的“吉祥须弥聚福殊胜诸方州”,根敦珠巴缔造出来的“扎什伦布白吉德钦曲唐结勒南巴杰瓦林”。

雪域兴佛寺,六百余年你一直背附高山,座北地而向阳。

措钦大殿,大经堂前,六百多个平方的班禅大师的讲经道场,四大天王、十八罗汉、飞天、仙女以及诸天菩萨,神色庄严,环供四方。

喜马拉雅山的片岩只石,因为白度母的熏陶也开始了修行练法;端庄的强巴佛好风光,竟然得到阿里古格王觉五扎蚌的青睐,为此,来自尼泊尔的匠人和低贱的藏族工匠们还一起跟着兴奋了一场。

有人说,时间的背后是一张空白的纸,但却拖着疲惫的重量。

古老而谨饬的甲纳拉康内,永乐瓷器、金银酒盏以及玉石器皿,跟着历史在一页页地翻阅。

在九尊青铜佛像之前我似乎又看到了文成公主,看到了乾隆皇帝身穿袈裟、手持法轮,听到了“道光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里的每一个古老与高贵,都戳穿着野心家的弥天大谎。

假如你是一首苍茫的歌,在灵魂的幻像和飞翔的光线里穿越。

吉祥的天国,“扎什南捷”,曲吉尼玛们早已含满了重生的泪波。

说什么黄金白银、青铜绸缎,说什么珊瑚玛瑙、珍珠石钻,“岗坚典培”在天国只需要平安。

确吉坚赞啊,你是无量的佛。虽仅吉光片羽,在弹丸的宁静与喧嚣里,你是伟大的爱国者。

你生于众生福田之中央,贝叶经映着塔顶流光溢彩的曼陀罗,你的埋藏着念念有词的灵塔里,充满了信徒的崇拜燃起的火。

环卫古寺的起起伏伏的转经筒,大大小小的扑朔迷离的酥油灯。

震撼,或者强大,我终于还是无福消受你三天时光所带来的人浪如潮。

对于你的文字,我是一个高级的盲者,可我并非一无所获。

随着你静谧而深邃的呼吸,片刻的凝聚,于我而言都是一种无量的福祐。

千年萨迦

佛说,一千年的时间,就有一千年的膜拜。

古老的萨迦寺庙,于历史的长河里沉静地飞舞,一堵硕大的经墙,八万四千部经书,遮天蔽日,吞吐出一种文化之外的震撼。

元代的七十二坛城。上万平米的壁画,骑象献宝图是西藏与国外文化交流的见证。

金汁,墨汁;梵文,藏文;或翻译,或誊写,3600多叶用藏、汉、蒙文书写的贝叶经,价值连城。它的每一个笔画都孕育着一笔难以计数的虔诚。

美丽的香音女神,一边演奏胡琴,一边进行着舞蹈。精美的飞天,演奏着曲颈琵琶、横笛以及竽和箫。她们上身半裸,下着长裙,飘带妖娆。

白色的观音菩萨,黑色的金刚护法神,紫红的文殊大仙,三色如花。

三色如花呵。萨迦派,你是藏传佛教中名副其实的“花教”。

白居寺和她的“十万佛塔”

残阳如血,又映到五百年之外克珠杰大师和贡嘎帕干王子的眼。

但你的魅力绝不止于此。

从江孜宗山堡的壮烈一战看到喇嘛而及于你,我用我旁敲侧击的方式,触及到了你的神圣和庄严。

“吉祥轮上乐金刚鲁西巴坛城仪轨大乐香水海寺”,从你这美轮美奂、无与伦比的名字里,我嗅到了浑厚的沉重和积淀。

历史常于安静之中尘封往事,而你“班廓德庆”,依然盛名。

从宁玛红教到三教合一,从执着于分庭抗礼到恬安于三足鼎立,有战与合。君子和而不同,但归根到底,这是不是源于你的佛法无极还很值得商榷。

比风还轻,比言语还细腻。这是一种隐藏于比宗教深处还深的神秘,让人难于言语。

超越了一切灵光,在海拔三千九百米之上,在白居寺,高山仰止,止于一座雪域的“塔王”。

从石阶到塔基,从塔腹到塔瓶,从十三天到宝盖以及金幢,从西方净土变、东方兜率宫弥勒木生到密宗各部的教法传承,布顿大师手绘诸佛菩萨两万七千五百九十二身,他的禀赋卓绝千古,他的步履铿锵如珠,他的身影如烟如霭,如岚如风,如色如无。

从入大解脱城门出来即得见闻解脱。

三世佛端坐于措钦大殿,坛城壁画辉映着夏耶拉康,拉基会议彰显出肃穆与至高无上的辉煌。

四大天王手持金刚杵、喇嘛塔与木琴,暗含着汉藏佛教之变,印度、尼泊尔、克什米尔之风也窜入雪域,开始洗礼绝世伽蓝。

其实,于女性的田野耕耘,每个事物都应该有他自己的千年。

她庄严的碎片,于初夏的祥风中散落,在充满了法喜与禅乐的晨光里,连放生狗儿们也安详自得。

以西天为极乐,以天堂为蓝本。血液奔涌,合永恒于一瞬。金黄的转经筒在转着另一种声音。

而我注定是个拾荒人,生命在她的世界里戛然而止。

雪域“普陀”布达拉

自下而上,我缓慢地抬头望你,心境虔诚如一汪碧水,不起半点涟漪,不沾半点凡尘。

因唯有如此,我才能真正信仰你是一尊不朽的天神。日光永不离弃,佛光常驻你的宝身。

你是横空出世的帝王,又如玲珑宝阁,兆基宏愿,仙台若望;

你是倚天而立的宝剑,势若长虹贯月,又如那电扫龙府,冲向穹苍。

依山而砌,嵯峨重霄。

其实,禅思冥想才是你与佛陀共通的福田妙果。

你满身的宝气,吞吐着佛家的六字真言,华章让一个个诗人巧发奇中。

你的坚实墩厚的花岗石的墙体,你的松茸平展的白玛草的墙领,再加上那金碧辉煌的金顶、漫天飞舞的经幡,以及巨大的鎏金宝瓶,“布达拉”的名字早已神圣入云。

你这圣洁无比的“普陀珞珈”呵,淳朴而善良的牧民们迷惘的眼神,在对你灵异的祈祷里被一次次妙手回春。

青天白云之下,白宫与红宫亲如兄妹,交相辉映,蝶舞朝日。

东西日光殿,在神明的普照里,影印了一个又一个王者潇洒的神形。

西有寂圆满大殿,五世达赖被定格于庄严的壁画之上,世世代代都在觐见明王。

“涌莲初地”,“福田妙果”,乾隆、顺治御手一挥,雪原朝野便增无限辉煌。

伟大的文成公主,还有藏王松赞干布,他们逸秀天葩,英特俊武,衣袖一挥,便成就了汉藏万年好合。

现如今,悲壮的黄河的源头,因了他们的英姿,而为我们留下了一座吐蕃的千年庭堂,也咆哮了汉唐万世豪爽。

从神的高处俯身下来,不经意间,你也许会发现老了许多的“雪村”。

“雪村”如雪,以呼喊的名义定义。在那里,你的每一脚起落都能够踩踏出一个古老的传奇。

“其达”的枪声仍旧在崭新而现代的人耳畔回响。粗重的雪村大门,吱吱嘎嘎,在夜半的枪声里一次次将人世红尘推出象征的权杖之外。

后山的林卡,褪去老态龙钟,焕然的世界里,即使最卑微的步伐,也踏出了帝王尊贵的脚印。

无数年风光,你不断地接受着世人的赞叹。

跋涉的人说,心诚则灵,他们在夜以继日地为你匍匐着最虔诚的长征。

盛世的王朝,在一次次更迭里将你发挥成一个又一个文明的缩影。

而秉持着雪域门风,你独书浩荡啊。沉重一笔笔、一尊尊、一层层,都在你的历史里化作了丰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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