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贵的城市记忆

夏云

摘 要：因为特殊的历史地位，重庆遗留下了数百处抗日战争遗址。这些遗址是那段悲壮岁月的经历者和见证者，是中华民族英勇抗战的历史文化遗产，是重庆市宝贵的城市记忆。我慕名寻访了现在座落于重庆南山植物院内的同盟国驻渝外交机构旧址群，游走于这些遗址之间，考察遗址现状，寻觅历史的足迹。

关键词：抗战遗址；保护现状

重庆——中国最年轻的直辖市，长江上游地区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国务院定位的国际大都市。抗日战争时期，重庆是中国战时首都；世界反法西斯同盟国在远东战场的指挥中心；同时也是中共中央南方局所在地，中国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重要政治舞台。因为特殊的历史地位，重庆遗留下了数百处抗日战争遗址。这些遗址是那段悲壮岁月的经历者和见证者，是中华民族英勇抗战的历史文化遗产，是重庆市宝贵的城市记忆。近些年，重庆市政府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加大了对这些抗战遗址的保护和修缮工作，让这些文物遗迹重放光彩。今年春天，乘繁花盛开之际，我慕名寻访了现在座落于重庆南山植物院内的同盟国驻渝外交机构旧址群，游走于这些遗址之间，考察遗址现状，寻觅历史的足迹。

1 遗址的历史背景

1937年，卢沟桥事变以后，中国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同年10月29日，蒋介石在南京主持国防最高会议上发表了《国府迁渝与抗战前途》的讲话，确定四川为抗日战争的大后方，重庆为国民政府驻地。11月淞沪会战失利以后，南京陷入危机。11月20日，国民政府发表宣言，正式宣布迁都重庆。国民政府遷都重庆以后，陆续有30多个国家在重庆市区内比较繁华方便的路段设立了大使馆、领事馆以及公使馆等机构，如苏联大使馆、美国大使馆、英国大使馆、法国大使馆等等。这些使馆在重庆的设立，加强了中国与世界反法西斯同盟国的联系，为国际统一战线的形成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这场赤裸裸的空中大屠杀中，日机对重庆人口密集、商业繁华的市区进行轮番轰炸，商业街道、居民住宅被炸成废墟，城市里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同时被炸的还有外国教会及英国、法国、苏联等各外国驻华使馆。因为空前严峻的防空形势，1939年3月底，国民党中央、重庆国民政府各机关组成迁建委员会，决定各机关迁散至重庆附近100公里范围内，而重庆南山也被划定为迁建区。由于毗邻市区、环境优美、防空条件好，众多的国民政府军政要员和机构陆续迁往南山。而屡次被炸，受损严重的部分外国使馆也迁到了南山，这里一度成为了重庆的使馆街。

2 遗址的保护现状

南山植物园坐落在南山风景名胜区群山之中，与重庆主城区隔江相望。这里有着悠久的历史、深厚的文化底蕴和秀丽的自然景观。景区内森林茂密、花草争艳，是一处让人远离喧嚣和繁杂的清净优雅之地。植物园内现存完整的同盟国驻渝外交机构旧址群。2013年5月3日，该遗址群被国务院定位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遗址群中包含有苏联大使馆旧址（潘友新旧居）、法国大使馆旧址、西班牙公使馆旧址、印度专员公署旧址。这些遗址是重庆抗战遗址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很高的历史文化研究价值。

2.1 苏联大使馆旧址（潘友新旧居）

沿着山茶园的青石拾级而上，映入眼帘的是一栋被绿树环抱的灰色仿哥特式别墅。旧址建于坡地之上，建筑面积380平方米。小楼为折中风格，二楼一底，砖、木、石混合结构的建筑。整个建筑外观非常完整，底层外墙由毛石垒砌，灰色的青砖墙配以白色的木质百叶窗。遗址入口处位于正立面的二层，入口是由五根多立克式柱组成的柱廊，柱廊上为一个大露台。因探访当日遗址大门紧闭，所以只是参观了该建筑的外观，而遗址内部未能一探究竟。

据史料记载，苏联大使馆是抗战时期最早在重庆建立的外国大使馆。1938年1月19日，苏联新任驻华大使奥莱斯基由汉口乘飞机抵达重庆，23日向国民政府递交了国书。10月，奥莱尔斯基回国，由卢斡滋代理。次年9月，潘友新继任驻华大使。大使馆最初设于今渝中区枇杷山正街104号。后因使馆建筑多次遭受日机轰炸，所以在南山另辟新馆。苏联驻华大使也避居于大使馆旁的别墅中，当时为汪山27号，现为南山36号。此建筑建于20世纪20—30年代，房屋原为留学法国军火商朱星门所建的私宅，国民政府迁都重庆后，蒋介石军事委员会侍从室征购此建筑供外宾使用。1941年起，苏联大使潘友新的住所及苏联大使馆郊区办公处在此设置，对外称苏联大使馆，又称“潘友新旧居”。

[1]苏联大使在重庆期间，进行了广泛的外交活动，完成了几个条约的谈判。在促进苏联三项对华贷款方面起了积极作用，使国民政府获得三亿多美元的苏联贷款。在推动苏联空军来华参加对日作战，推动欧亚交通线的开辟，推动苏联开辟东方第二战场，促使日本投降方面都起着重要作用。

2.2 法国大使馆旧址

法国大使馆旧址现位于南山公园金鹰园山岩脚下，占地150平方米，是一栋砖石结构、一楼一底的折中风格建筑。小楼建筑结构完整，人字坡顶，大门外面是由两根正方形柱形成的柱廊。白色的外墙配以深赭石色的百叶窗，显得简洁大方。遗址背靠南山，面朝渝中半岛，周围被杜鹃花和山茶花簇拥着，环境优雅清净。

遗址现在内部被改建为南山植物园标本馆，公开向游客开放。展厅设上下两层。整个展览用生态场景复原手段展示了了植物根、茎、叶、花、果实的标本，向观众介绍了植物组织细胞等方面的知识和趣闻。但由于环境潮湿等原因，展厅的展品有受潮的现象，整个展厅显得比较陈旧。

据史料记载，1938年8月15日，法国大使馆一等秘书毕威廉夫妇、三等秘书莎来德等由汉口抵达重庆。新任大使亨利.戈思默也随后相继抵达，并通过外交代表团和国民政府取得联系。法国驻重庆外交代表团最初设在渝中区领事巷内，后因日军空袭，使馆屡次被炸。为了躲避日机猛烈地轰炸，法国大使馆先后辗转于南岸区长江边的法国水师兵营和南山双龙村一处别墅办公。1941年大使馆迁到现南山公园内的别墅办公。此处别墅原为民国时期留法医生汪代玺的别墅，建于20世纪30年代，抗战时期由法国驻华大使馆使用。重庆国民政府与法国阿尔及尔委员会建立外交关系以后，大使馆又迁回市区领事巷。

抗战初期，法国虽然在欧洲战场惨遭失败，但从道义上法国始终对中国抗战表示同情和支持。虽然软弱无能的法国维希政府迫于日本的威胁，做出了一些伤害中法关系的事情。[2]如：1940年停止中国假道越南运输、1941年9月允许日本假道越南攻击中国、11月允许日本接收上海法租界的中国法院等。但1944年法国光复以后，原驻北非的临时政府迁回巴黎，9月11日成立新政府，10月25日，得到中国国民政府及美、苏之承认，中法关系翻開新的一页。

2.3 印度专员公署旧址

印度专员公署旧址位于距法国大使馆200米远的植物园山茶园内，占地约为200平米左右，是一栋砖木混合、一楼一底、折中风格的别墅式建筑。房屋的正面及侧面是12根圆柱形廊柱组成的围廊，围廊下的栏杆柱为花瓶状。整个房屋的房顶为机制板瓦，地基为条石垒砌，白色的墙壁配以深褐色的百叶窗，显得非常优雅。

据史料记载，该建筑建于20世纪三四十年代。印度专员公署原设于市区炮台街22号，重庆大轰炸期间迁于南山， 1943年至1946年6月期间在此办公。1939年，时任印度国大党领袖的尼赫鲁先生访问重庆期间，曾在此居住。

19世纪以来，印度一直都是英属殖民地。抗战爆发以后，因为相似的处境，中印两国对双方的民族解放运动都表示了关注和支持。1937年“卢沟桥事变”爆发以后，甘地严厉谴责了日本对中国疯狂的侵略行径，印度各界人士也以在日本领事馆门前示威游行的方式表达了对中国人民的声援。由甘地和尼赫鲁等领导的印度国大党也开始从道义和物质上支援中国。尼赫鲁更是亲自促成了由五名印度医生组成的印度援华医疗队。为了更好的支持中国的抗战，1939年8月23日至9月5日，尼赫鲁受甘地派遣，冒着日军轰炸的危险，对重庆的战时实况进行了考察。尼赫鲁访问重庆期间，目睹了大轰炸下重庆的惨景、与国民政府会谈商议了中印合作问题、并与中共领导人进行了深入的交流。

2.4 西班牙公使馆旧址

西班牙公使馆旧址位于美丽的兰草园内，占地约250平米，是一栋中间两层，两侧一层，砖木结构的西班牙地中海风格别墅建筑。房屋屋顶为机制板瓦覆盖的人字坡顶，中间有阁楼，砖墙上用灰色水泥抓面，白色的木窗配以灰色的外墙，整个别墅墙面被爬山虎蔓藤包裹，别有一番风味。正门右边的山茶花树，繁花似锦、枝繁叶茂。别墅旁修有水池，在一片卵石之中，鱼儿嬉戏成群，煞是悠然。

据资料介绍，西班牙公使馆建筑建于20世纪20年代，原名“卢兰康宅”。宋庆龄曾在此小住，并接待过美国《时代》周刊记者白修德。抗战时期，西班牙公使馆随国民政府西迁至重庆，将南山的这座别墅设为公使馆，并在此办公。

二战时期，中国和西班牙都是被法西斯侵略的国家，两国人民因为相同的处境，一直都保持了相互同情、相互支持、相互声援的战斗友谊。1936年西班牙内战爆发以后，中国各界人士就通过文学作品和新闻报道的形式表达了对西班牙人民的坚决支持和声援。毛泽东等中共领导人也也多次给西班牙共产党和人民发去信函，支持西班牙人民的反法西斯斗争。1938年9月底，国际纵队正式成立。国际纵队中的中国支队在西班牙的内战中，为了西班牙反法西斯战争浴血奋战，奋不顾身，许多中华儿女献出了年轻的生命。1936年—1939年，西班牙虽然自身陷入艰难混乱的内战之中，但依然对中国的抗日战争表示了坚定地支持和声援。西班牙著名作家费德里科.加西亚.洛尔卡通过诗歌《欧洲的中国歌谣》等文学作品，表达了他对中国人民的深厚感情。[3]

3 关于遗址保护的一些思考

1）遗址中的法国大使馆内部改为了植物园标本馆；印度公使馆改成了图书馆；西班牙公使馆内部改成了南山植物园博物馆。在考察过程中发现，虽然植物园正值春游旺季，但这些馆实际参观的人数并不多。究其原因发现，从植物园大门处开始，并未有博物馆的相关介绍和线路指示。因植物园较大，多数游客并不知道这几个馆的存在，即使难看到这几个馆的游客，也多半是碰巧玩到此处才发现有这几个馆的存在。作为植物园应在这方面加大宣传力度，引导更多的观众来这里参观。

2）参观完这几个遗址以后，特别是进入到改建的博物馆、标本馆内部参观的时候，感觉陈列内容和建筑原有的历史文化意蕴反差太大，明显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虽然能够理解植物园管理方在文物遗址保护、利用上采取贴近植物园内容的作法，但这种令人感到名不符实，文不对题的观看效果，实在违背了文物遗址保护的基本原则，令人十分失望和迷惑不解。重庆抗战遗址是重庆抗战文化记忆的重要载体，是重庆历央文化的特殊篇章。相关部门理应对这些宝贵的遗址进行专门的规划、修复、保存和展示；应当采取切实有效的措施，修复、还原遗址的本体场景，充分发挥遗址所蕴藏的历史文化内涵。为此，我呼吁和建议将这几处遗址内部按当年的布局进行复原陈列，给与参观者更加符合遗址历史特色的感受，让参观者更能直观的了解这一段抗战历史文化，让这四座带着历史印记的抗战遗址成为传承重庆抗战史的一道亮丽的名片。同时，在南山植物园内展示出这些宝贵的抗战遗址遗迹，也只会增强南山植物园的人文历史色彩，丰富游客的文化满足感。当然，如果在恢复遗址本体形象的同时，南山植物园能另辟或另建馆场，保持现有的与植物园内容相关的两个展览，那就更加园满了。

参考文献

[1]抗日战争纪念网：抗战期间迁重庆的外国使馆——《读史撮英》（33）

[2]《陪都遗址寻踪》第57页，主编：徐朝鉴

[3]易玛前引杂志，第3期，第3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