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在纽约(五)

2018-11-26 10:58籽月
花火A 2018年9期
关键词:演奏会宾利

籽月

前期提要:顾文秀与好友的创业公司危机初现,生源下滑,顾文秀与好友开会商量对策。这时,顾文秀的相亲对象陈粒邀请其一起去听演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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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能和别的老师换一下不?这票很难买的,我买的还是VIP席,三千多块钱呢,这不去,多浪费啊。”陈粒已经把票拿在手上,摊在她的面前说。

“你可以找别人去啊。”顾文秀随口建议着,垂眼看了一下他手中的票,票面很干净,只印着一把漂亮的大提琴,写着:简今作全球大提琴个人演奏会北京站。

陈粒见顾文秀拒绝得痛快,有些着急了:“我能找谁去呢,再说,我身边也没人会欣赏啊。我听我同事说,这可是这个大提琴家在国内的最后一场演奏会了,你不去,以后可就听看到了。再说,你去看看,对于你来说也是一种学习,说不定能帮你提高……”

“好啊。”就在陈粒还在喋喋不休地劝着她的时候,她的目光终于从“简今作”这三个字上离开,忽然抬起头道,“你说得对,不去听听挺可惜的。”

他们分开这么多年,也不知道那曾经在琴技上给她巨大打击的少年现在是什么水平了……

“对啊,是这个理啊。”陈粒开心了,一脸喜滋滋的,还是他的学生们说得对,追女孩就是要投其所好!

演奏会开场的时间是晚上八点,顾文秀一上完课就直接开车杀去演奏厅。陈粒买的票票价很高,位置也很靠前,看得出,他是用了心的,只是听这样的交响乐坐在靠后的位置反而能听得更完整一些。

晚上八点不到,演奏厅里已经座无虚席,所有的观众都在安静地等待着。八点时,舞台的灯光亮起,舞台左侧一架纯黑的三脚架钢琴前面坐着今晚的钢琴伴奏,他起身给大家鞠躬致意。很快观众的掌声响起来。这时,从舞台侧方走出来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银色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更长,精致的五官早已退去少年时的稚嫩,变得深邃而又冷峻,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就像一个发光体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连黑色的发梢也像是闪着点点光芒,这一瞬间,顾文秀觉得他简直耀眼得像个被圣光笼罩的神祇。她都快要不认识这个和她朝夕相处过五年的人了。

他站在舞台中央,笔直地对着观众弯腰示意,在掌声中坐到演奏位上和他的钢琴伴奏微微点头示意。他们弹奏的第一首就是曲调激昂的《Libertango》,瞬间燃爆全场,紧接着,一首改编了的《卡农》更是将他高超的琴技展露无疑,现场的观众都沉醉在大提琴低沉的音乐声中。

听着音符在耳边流淌,顾文秀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拉弓按弦的动作,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头和顺着曲调而舒缓的嘴角,他真的成长了很多,不管是在外貌上,还是在弹奏上,他现在弹奏出的琴声听起来稳定、舒缓,声音清脆并充满情感。

顾文秀的双手微微发抖,看着他的眼神特别热切,有一种打从心里的感叹,他真的很棒啊。七年的时间,他终于成了一个合格的演奏家,而她也终于不会再嫉妒,可以打从心底地为他高兴了。时间真的是解决所有问题的良药呢。

两个小时的演奏会很快就过去了,简今作演奏完最后一首曲子后,很潇洒地鞠躬退場。顾文秀跟着观众发自内心地鼓掌,由于掌声不断,简今作再次登台演奏安可曲。

当安可曲的第一段曲调流淌而出,顾文秀便睁大了眼睛,没想到他最后演奏的居然是《Toute ene vie》,是她最喜欢的《只此一生》啊……

顾文秀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她还以为他都恨死她了,只要是她喜欢的东西,他一定讨厌,连音乐也一样呢。原来是她想多了,她在他心里可能也没那么难以释怀吧。

安可曲之后,听众的掌声还是长久不停,工作人员拿着麦克风走上台来说:“今天的演奏会非常成功,大家一定还没听过瘾,但是,由于简先生今晚还要赶航班,所以不能再弹奏了。不过,简先生愿意抽取三位幸运听众上台来签名合影。”

工作人员的话刚说到这里,观众们就激动了,有很多女听众挥着手尖叫道:“抽我,抽我。”

“大家不要激动啊,来,工作人员把票根拿过来。”男主持招着手对下面的工作人员说着,由于是临时加的抽奖活动,所以没有抽奖箱,票根一整把地被一个工作人员攥在手里。

主持人说:“条件简陋了点,但是,情谊不假,简先生,您抽三位吧。”

简今作抬手从那一沓票根里抽出三张来,简今作按着顺序报了号码。他报到三排七座的时候,陈粒激动地跳起来对顾文秀说:“抽到我了,抽到我了。”

顾文秀尴尬地点头推着他说:“你去吧,快上去。”

“嗯嗯。”陈粒立马从位置上挤上台去,和前面两个中奖的站成一排,主持人问中奖的三名幸运听众:“有什么想对简今作说的吗?”

前面两个幸运听众都表达了对简今作的喜欢和祝福,然后依次单独合影签名,下台的时候满脸都是满足的笑容。

陈粒身为大学老师,拿到话筒特别驾轻就熟,他一脸激动地看了一眼台下的顾文秀,满面笑容地说:“其实我听不懂大提琴,以前也不知道简今作先生,我今天买票过来其实是为了追求一个我喜欢的女孩。她特别喜欢大提琴,也是简今作先生的乐迷。所以,我希望我能把这份幸运让给我喜欢的这个女孩。”

“呃……”陈粒忽然想换人这个变故让主持人停顿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简今作,似乎在询问对方的意见。

简今作还没表示呢,陈粒就在那边兴奋了,他拿着麦克风,对着顾文秀的位置大声表白:“顾文秀,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顾文秀这一刻简直尴尬到死!

她捂着半边脸,假装和别的听众一起回头,假装陈粒叫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开玩笑,在前男友面前被现任追求者表白这种事一点也不长脸好吗?

如果陈粒是个帅哥也就算了,可他那形象,她还不知道简今作心里会怎么笑话自己呢!哦,你甩了我这样的极品美男,就和这个快秃了的中年男人混在一起啊?

顾文秀想到这里,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可奈何陈粒这个表演型人格的男人表演癖发作了,依然对着她大叫着:“三排八座的顾文秀女士,请你做我的女朋友吧!我是以结婚为前提郑重地和你提出交往的!”

“交往你个死人头!”顾文秀恨恨地骂了一声,连座位号都被点出来了,她就是假装不是自己也没用了。她艰难地回过头来,看见台上的简今作也精准地看向她的位置,深邃的双眼就像一口古井,幽冷黑暗,深不见底。

顾文秀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低着头,心里直骂陈粒这个神经病!可陈粒见顾文秀不回答,更加激动起来,甚至在舞台上单膝下跪:“顾文秀,请和我交往吧!”

顾文秀气得脸都红了,再也忍耐不了这样的尴尬,猛地站起来,捂着脸一路小跑逃了出去。

陈粒半跪在舞台上愣住了,听众们一阵嘘声,简今作淡淡地斜了他一眼,一句话没说,便也转身退场了。

一场演奏会到这终于落下了帷幕。

顾文秀一路小跑到地下停车场,按下了车锁,坐在车子里才喘上一口气,心里还是羞愤难当。

就在这时,陈粒居然还打电话来了,顾文秀当下按下接听键,只听陈粒在手机里质问:“顾文秀,你怎么能这么跑了呢?你知不知道我多丢脸?”

“你丢脸,我还嫌丢脸呢,请问你做这个举动的时候用脑子想过没有,我和你的关系有没有到这一步?谁给你的自信,认为我会答应的!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顾文秀也一肚子火,直接骂了出来。

“你都答应和我出来听演奏会,不就是已经想和我处对象了吗?你要是不愿意和我处对象,你来干什么?你吃我的饭、花我的钱干什么?”

“我什么时候花你钱了?我不就吃过你两顿饭吗?多少钱,我算给你!”

“还有今晚演奏会的门票呢?你要是不想和我处,我花几千块干什么?”

“给你,给你!你弄个账单,老娘一分钱不会少你的!以后再给我打电话,你就是王八蛋!”顾文秀气得直接挂了电话,坐在驾驶室里大喘气!

过了一会,微信响了,陈粒那边发来了账单,一次西餐三百六十五元,一次中餐四百一十元,看电影一次八十块,可乐八块,演奏会门票两张三千块。

“晕死,一杯可乐还和老娘算钱!”顾文秀看到账单,简直气得恨不得冲回去把他的头发都扯光,直接用微信转了四千元过去,发微信——不用找了,多的给你全家买药吃!

发完消息,她直接将他的微信拉黑,手机号码也拉黑,然后将手机往副驾驶座上一扔,打火启动,车子瞬间飙了出去。

顾文秀在地下车库一个弯道一个弯道地往外开着,后面跟上来一辆黑色的宾利。那辆宾利的主人似乎赶时间,车子一直挤着顾文秀的车道想超过去,顾文秀本来就一肚子火,上了车,暴脾气更是上来了,你越是挤我,我越是不让,堵着那辆宾利不给它过。

她将车子开到马路上,由于已经晚上十一点了,路上车子已经很少,寒冷的夜里下着小雨,宾利换道加速冲破雨幕超到了前面,还插到顾文秀的车道上挑衅了一下,似乎在说:你这辆小破车还想堵我?

顾文秀身为一个被大提琴耽误的赛车手,自然是不能忍的,一脚油门踩到底,跟在车后,想加速超过去,但是,开宾利的人车技也不错,一直压着线不给她过。对方的车子的性能也比她的小宝马强好几倍。

顾文秀气得左突右冲,跟了好几条街,终于超了过去,刚并线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后面的宾利一个加速追尾了上来。顾文秀死死抓住方向盘,用力控住车头,脚下快速点刹,车子冲出去几百米才终于停下来!

我去!差点被撞得翻车了!顾文秀从驾驶室冲出来,看了眼自己被撞得凹进去的车屁股,气得快发疯,冒着冰冷的雨雪大步跑到宾利的驾驶室门口,指着玻璃破口大骂:“你会不会开车啊!你超不过去,也不能撞我啊!翻车了怎么办!是不是想死啊你!”

宾利车的车头也破损得厉害,车里的驾驶员倒是安安静静的,车窗贴着黑色的车膜,看不清楚里面到底是谁在开车,顾文秀使劲拉了两下车门:“你给我出来!出来!”

车门被打开,车上的男人低着头,迈出一条大长腿,缓慢而又冷静地从车里出来,精致的脸上连一丝表情也没有,用发胶梳上去的头发被冰雨淋湿,微微掉下来几根,修饰得脸庞更显英俊。两人隔着一道车门,离得很近,那男人穿着量身定做的黑色燕尾服,身材好到令人惊叹,看上去比在舞台上显得还高还瘦。

顾文秀在雨中从一开始的低着头看他变成仰头看他,雨水打在她的脸上、脖子里,冰冷冰冷的,就像那人看她的眼神,冷漠到没有一丝温度,让人忍不住颤抖。

顾文秀从一开始的怒气冲冲到偃旗息鼓只用了几秒,她退后几步,低下头,抓了抓头发,就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瓮声道:“原来是你啊。”

顾文秀习惯性地摸摸下巴,扭过头道:“是你的话,就算了吧。”

“算了?”一直没说话的简今作静静地盯着她的头顶,冷哼道,“我看还是报警吧。”

“啊?”顾文秀吃惊地抬头,只见简今作拿起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将交通事故的地点说清楚之后,关上车门,站在门边,一只手插着口袋,一只手握着手机道,“谁的责任得分清楚,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行,那就等交警来吧。”顾文秀被他这样一说,气性也上来了,真是莫名其妙,她说算了还不是为他好,他追尾欸,他全责好吗?还报警,随便你啦!

由于雨越下越大,顾文秀转身躲进自己的车里,开着空调等交警。她转头望向车窗外,只见简今作还站在路边,也没有打伞,低着头安静地看着路面,燕尾服的衣摆被风吹得鼓起来,雨水順着发丝,滑落到冻得发红的鼻梁,再到玫瑰色的嘴唇,整个人看上去落寞极了,却又像记忆中的那个少年一样倔强得一声不吭。

顾文秀咬了咬嘴唇,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按下车窗,对着他喊:“喂!你是不是傻,不会到车里等交警啊。”

简今作听见她的声音,缓缓地向她看来,那一眼就像过了一万年似的,寂寞又空洞,黑漆漆的,好像什么也没有。

顾文秀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着,什么强硬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得放柔声音道:“交警怎么也要半小时才能到,你别冻感冒了。”

简今作听到这句话,过了好半晌才扭过头道:“发生交通事故后,驾驶员不要坐在车内,防止再次发生事故。车辆碰撞之后也不要打火开空调,容易引起爆炸,这是常识,你不知道吗?”

“……”顾文秀被怼得一句话说不出来,这些她当然知道,只是大冬天的,又不是在高速公路上,坐在车里等交警也没什么,而且她也看到她的车后面被撞的情况了,不严重,连油管都没碰到,怎么可能爆炸。

不过,简今作说得也不是没道理,小心一点,注意安全也是对的。

顾文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再次下车打开后备厢拿出一把彩虹色大雨伞,唰地打开打在头顶,手插着口袋,缓缓走到简今作的边上站定,和他一起吹着冷风,等着交警。

顾文秀的伞本来是打在一个人头上,后来慢慢地也给简今作打了一些。简今作很高,她得把伞半举起来才能给他打上。她没戴手套,手被寒风吹得又冷又疼。她打了一会伞,单手已经撑不住了,只得两只手一起撑着……

没过多久,忽然一只冰冷的手从下面握住伞柄,她手上的压力瞬间消失。她吃惊地抬头望向简今作,但简今作并没有看他,依然目视前方,手下微微用劲,将伞完全拿在自己的手里。

顾文秀也没和他抢,收回双手,插在口袋里,冷得将自己往衣服里缩了缩。

他的手就在她的眼前,手指关节被冻得通红,可看着很有力量。她一直知道他不抗冻,皮肤特别白皙娇嫩,天气稍微冷一点,他的脸、鼻子、手都会被冻得通红通红的。他还不爱穿厚衣服,总是觉得衣服穿得多特别束缚自己,不管纽约再怎么冷,他也是一件衛衣、一件羽绒服、一条牛仔裤,绝不多穿第四件。

顾文秀和他一样,默默地看着前方想着以前的事。她不时偷看他一眼,想和他说些什么,却什么也不敢说。

两人就这样和雕像一样,静默地并排站着,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简今作手里的伞在顾文秀看不见的地方,沉默地倾斜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交警终于来了,勘查了现场,做了笔录,经验老到地对着顾文秀说:“前车全责。”

“啊?”被冻得僵硬的顾文秀反应特别慢地看着交警,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怎么我全责,他追尾欸。”

“你超车还强行并线才引发的事故,你不全责,谁全责。”交警瞪了她一眼道,“女人开车还这么猛,驾照拿出来,罚款两百,扣六分。”

“还要扣分啊!不行,不行,六分太多了,警察哥哥,能不能少扣一点,我的分都要扣完了,要不,你先记着,我回头再去扣。”顾文秀一听扣分急眼了,开玩笑,她的驾驶证今年已经被扣掉九分了,现在再扣六分,岂不是要被吊销。

“小姐,扣分是小事,你赶紧叫保险来看看能赔多少吧,后面那车修起来不便宜。”交警见她还在意分,忍不住好心提醒道。

顾文秀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简今作的车标,瞬间绝望地闭眼咬手指,妈呀,要死了!

顾文秀慢慢地蹭到简今作的身边,小声地问:“你这车修一下要多少钱?”

“不知道,得去4S店定损。”简今作淡淡地说完,接着转头对着她露出今晚第一个微笑,“反正你全责,我无所谓。”

咝!太可怕了!怎么能这样!顾文秀瞬间觉得今晚所有的寒风冷雨都没有这句话来得扎心!

很快,保险公司的人也来了,非常遗憾地告诉顾文秀,她虽然买了保险,但是,三责险买的最高保额是五十万,也就是说,超出五十万的维修费用得她自己出。

而简今作那边的定损价格出来了,费用是98万!

“你是不是坑我!有那么贵吗!”顾文秀抢过维修预算单来来回回仔细地查看。

“小姐,这是宾利欧陆,这辆车原价就是五百多万,发动机都撞坏了,一百万的维修费已经是看在简先生的面子上打折了。”保险公司和4S店的定损人员站在边上一脸真诚又同情地说。

顾文秀深呼吸,双手抓头,只想哭好吗!

“维修费三天内打到我账上,不然,法庭见。”简今作留下这句话和手机号码就走了,同时还要走了顾文秀的电话号码,说是方便催债。

顾文秀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状态,只想赶紧回家算算自己到底还有多少存款,除去保险赔的五十万,还要赔四十八万,四十八万,估计她能有个零头吧。

不,顾文秀连零头都没有。

虽然她大小也算得上一个老板,但是,前几年的分红去年才被拿去买了房,又买了车,平时吃穿用度又很奢侈,她根本就是个月光族,加上今年生意不好,都没赚到什么钱,一直用存款,本来就不多的存款已经快花完了。

顾文秀看着卡里五万多的余额,默默地关了手机银行,想想自己那套还没交付的期房,心想:“难道把房子抵押了?”

可是,房产证还没到手,去银行抵押估计也办不下来。想来想去,她也只能先找哥哥借钱垫上了。

顾文秀拿出手机,找到哥哥顾文铉的微信,发了一条可怜兮兮的信息过去:哥,我出车祸了。救命啊!

顾文铉没回复,下午两点这个时间点,他一般在手术台上。顾文秀也不着急,她相信她哥看到了肯定会第一时间回复她的。

甩开手机,她也换好衣服准备去上班了。小宝马昨天追尾了,停在地下车库没钱修,她只能将它先放着,坐地铁上班。她已经很多年没坐过地铁了,还真有点不习惯,在地铁里转线路的时候差点迷路。

顾文秀到达培训中心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半,她有个小学三年级的学生每天下午四点放学,一放学就会过来练一个小时大提琴才回家吃饭。

顾文秀在琴房里先整理了一下曲谱,看了一下教案,琴房外面已经传来声音,看来是孩子们放学后过来练琴了。

顾文秀打开房门,去门口接她的学生,门口已经有几个老师在等学生了。

顾文秀很满意自己员工的服务意识,让学生每次来,都有被迎接的感觉,和老师在情感上也亲近一些,练琴的时候也不会太过紧张。

学生们一个个由家长送过来,老师领着他们去琴房,家长坐在专门的家长休息室里等候。休息室里还放了茶水和电视、杂志,也准备了Wifi,让家长等待的时候不会太过无聊,一切都很完美。结果,有个老师忽然辞职了,学生没人上课,顾文秀气得不轻,只能临时调配人手。

顾文铉来的时候,顾文秀刚摆平公司里的突发状况,心里一肚子气,忽然从旁边伸出一只漂亮的手,扯了扯她的脸颊,语带轻佻地说:“哟,没想到我家小秀儿板着脸的样子还挺像个女老总的。”

顾文秀瞥他一眼,低声警告:“別惹我,火着呢。”

“呵呵,火啊火啊,发火啊。”顾文铉贱贱地用手指戳着顾文秀的脸颊,那样子就好像非要在老虎的嘴巴上拔两根胡须一样。

顾文秀就像一个个气鼓鼓的气球一样,被他一下一下地戳着,终于戳炸了。她拍案而起,刚打算抓着顾文铉打一顿,就见他手疾眼快地把自己的手机对到她的眼前:“你发火,我还想发火呢,你不是说你出车祸了吗?不是叫我救命吗?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吓得我推了后面的手术到处找你。我看你好好的,一点事也没有嘛。”说完,他单手抓着她的下巴,左右摇晃了一下,仔细看了看。

“谁说我没事!我的事大了!”顾文秀拍开他的手,大声道,“我撞了一台宾利,宾利欧陆!”

顾文铉眨了一下眼睛,顿了一下,然后默默地退后两步说:“哦,再见!”

说完,他转身就想跑,顾文秀怎么可能让他跑掉,一把从后面死死地抱住他:“哥,哥,你别走!”

“你放开我,我没钱!”顾文铉艰难地往门口移动,开玩笑,宾利欧陆,五六百万的车啊!还不知道这丫头给人撞成什么样了呢!钱包里的钱全部飞走的恐惧让他无法停下,只想赶紧跑!

“你有钱!”顾文秀死死地抱住他,当然不能让他跑掉!

“我一个小医生,就这点收入,帮不了你。”顾文铉拼命挣扎着。

“骗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年除了原来的医院,还在一家国际私立医院开工作室坐诊了吧!哼,一个挂号费就要两千,还说没钱!做个鼻子最便宜都要五六万,你还没钱,骗鬼呢。”

“你怎么知道的?”顾文铉停下脚步,转头问她。

“朋友说的。”顾文秀的一个朋友今年想做鼻子,国内国外的好医生全部查了个遍,其中就有顾文铉。顾文铉在三甲医院的号很难挂,手术期要排到一年后,但是在他新开的工作室做整容,三个月之内就能排上号,当然价格也贵很多就是了。

那朋友本来找了顾文秀让她找她哥打折,后来还是决定到韩国去做,这事自然就不用办了,但让她知道了顾文铉新开的财路!

“好吧,虽然今年赚了点,但是也买不起宾利啊。”顾文铉只得放弃挣扎,小心地问,“你到底要赔多少钱?”

顾文秀扭扭捏捏地伸出一只手,比出个五字。

顾文铉咽了一口口水,深呼吸着问:“五百万?你把人家的车都撞报废啦?”

“没有,没有。”顾文秀连连摇头,“五十万。”

“哎哟,不就五十万,你搞得像要很多钱一样。”顾文铉把她的手挥开,“吓死人了。”

“哟呵,果然发财了,五十万都不当钱了。”顾文秀笑眯眯地伸出双手,“那先借我用用呗,有钱了就还你。”

顾文铉伸手从大衣口袋里拿出钱包,掏出一张卡放在顾文秀的手心,瞪着她说:“说得这么好听,什么时候见你还过钱。”

“放心吧,肯定会还你的。”顾文秀连忙把卡握紧,这张卡她眼熟得很,以前上学的时候,她也经常用,“密码还是原来的那个。”

顾文铉情绪不高地说:“是啊,你生日。”

他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攒了大半年的钱,又给这祖宗花完了,心好累。

“哇,谢谢哥哥!超爱你!”她一声欢呼,紧紧抱住他的腰,整个人钻进他的怀里,香软又安慰,把他心里那一丝郁闷瞬间清理干净了。

算了,反正他也没老婆,有钱不给妹妹花,给谁花呢。

下期预告:已经借到赔偿款准备还给简今作的顾文秀,竟然接到警察局的电话,说简今作要求新的赔偿,并且简今作因为脑震荡已经入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顾文秀气势汹汹地前往医院准备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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