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中国视角的《大国政治的悲剧》解读

2018-11-28 11:33路玮丽王慧玉
文学教育下半月 2018年12期

路玮丽 王慧玉

内容摘要:在《大国政治的悲剧》一书中,米尔斯海默根据美国的发展史,推断中国将效仿美国、谋求霸权,从而对美国国家利益和现行国际秩序形成威胁。米尔斯海默将中国的发展推断为“中国威胁”,固然是基于其进攻性现实主义理论,还受到历史记忆和镜像思维影响。学术界应破解该错误推断,构建诠释中国和平崛起的理论,为中国的和平发展创造更好的舆论氛围和发展空间。

关键词:《大国政治的悲剧》 镜像思维 中国威胁论

在《大国政治的悲剧》一书中,美国学者米尔斯海默提出,国际体系处于无政府状态,国家永远不可能准确把握别国的意图。因此,为了确保生存与安全,理性的大国总是尽可能攫取超出其对手的权力。他总结了美国的发展之路,指出美国的发展史充满扩张与征服,并预测,中国必然将经济实力转化为军事能力,“会像美国支配西半球一样支配亚洲”。[1]他坚持认为中国也会谋求霸权,“也就是说实际上会效仿美国”, [1]从而对美国形成威胁。

中国的发展被米尔斯海默预测为“中国威胁”,原因何在?固然,进攻性现实主义理论是该推断的主要根源。同时,镜像思维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有效的视角。美国经过大陆扩张、海外扩张,逐渐发展成强国、超级大国,其崛起路径和历史记忆不可避免地影响对中国崛起的认知。厘清这种认知的根源,有利于化解中美认知差异、避免战略冲突、建立中美新型大国关系。

一.镜像思维是米氏“中国威胁论”的认知根源

镜像思维是导致分析判断失误的一种认知障碍,指的是分析人员设想本国处于类似情况时会采取何种行为与意图,以此来预测别国的行为与意图,从而导致错误的判断。作为一个移民国家,美国成功融合了文化迥异的各国移民,更容易认为别国的思维方式、战略意图与美国相似,即更容易受到镜像思维的影响。

美国情报史上因镜像思维导致的情报失误并不鲜见:在珍珠港事件中,美情报机构认为,日本会正视美日实力悬殊的现实,不可能悍然对美发动袭击,然而事实证明,日本人的意图与行为显然与美国人不同。在针对印度核试验的情报工作中,美国情报机构认为,“印度人的处事方式与美国人差不多”。[2]而历史却又一次证明,两国的处事方式相差甚多。以上例子表明,在很多情况下,美国人“不会按照其他民族的思维方式去思考”。[3]

可以推论,米尔斯海默之所以得出“中国威胁论”,原因之一是受到镜像思维的影响,认为中国在崛起过程中的战略意图与当年的美国相似。虽然当代美国学者没有亲身经历过美国崛起的历史,但是,历史记忆已植根于内心,成为他们判断别国意图和战略的思维基础。

二.历史记忆是米氏“中国威胁论”的认知基础

在“东西为两洋,南北无强邻”的地缘优势下,美国从建国到19世纪末,从未遭遇严重安全威胁,一直奉行孤立主义。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美国经济飞速发展,资本急遽集中。在经济利益的驱使下,在强大实力的刺激下,美国开始从孤立主义发展到国际主义,初步形成全球战略。

在此期间,有两个理论推动了美国全球战略的形成。19世纪末20世纪初,马汉的海权论恰逢大陆扩张完成,成为美国进行海外扩张的理论先导。20世纪中叶,凯南的遏制理论迎合政治需要,成为美国推行全球战略的理论指导。

在上述背景下,美国的扩张开始从美洲大陆转向海外、投向全球。美国于1898年发动了美西战争,于1899年提出與列强瓜分中国,开始了海外扩张之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美国成长为政治、经济、军事强国。威尔逊总统提出关于战后和平的“十四点”纲领,从此美国走上全球政治舞台。

在凯南的遏制思想指引下,杜鲁门于1947年3月提出“杜鲁门主义”——在全世界范围内遏制苏联、对抗共产主义力量,由局部扩张发展为全球扩张。美国推行“马歇尔计划”,建立北约、武装西德,全面实施遏制战略。美国开始强调美国利益与安全的全球性、争夺全球主导权。

美国的崛起之路最终成为美国的历史记忆,这种历史记忆深刻影响其看待别国的视角,使其在看待中国的崛起时更容易陷入镜像思维认知。

三.理论创新是破解“中国威胁论”的基本路径

那么,如何破解“中国威胁论”以便为中国争取更好的舆论氛围和更大的发展空间?学术界应推动理论创新,诠释中国和平崛起,破解“中国威胁论”。

西方主流国际关系理论认为,国际体系的变迁必定通过霸权战争等非和平形式。事实上,绝大多数的大国崛起也确实是通过非和平方式,似乎印证了上述理论。然而,多数无法囊括全部,历史不能推断未来。我学术界应该构建令人信服的和平崛起理论,以消除别国疑虑、争取发展空间。遗憾的是,在对“中国威胁论”的批驳中,尚未形成令人信服的理论。

因此,针对镜像思维视角下的中国威胁论,应首先破解错误推断,再建立相关理论。米尔斯海默的推断有其理论局限性——忽视了两国政治、历史、制度、文化等方面的差异,忽略了不同国家的个体属性如何促使国家思维、行动。具体说来,中美两国在以下各方面均存在差异。

在战略目标上,美国寻求的是盟国与自身的安全,而中国追求的是中国与世界息息相关的安全与发展。在国防政策上,美国只为本国与盟国利益服务,不为他国利益考虑;而中国为维护世界和平、保卫国家的安全与发展服务。在社会制度上,美国的资本主义制度因资本的扩张性而具有扩张性,而中国的社会主义制度不具有同等的扩张性。在思维模式上,美国人习惯于二元对立思维,而中国人习惯于和谐混沌思维。另外,中国不像美国追求“天定命运”,不向外输出意识形态。[4]

中美之间不同之处比比皆是,没有理由认定中国崛起的路径和战略与当年的美国相似。在研究两国异同的基础上,我学术界应构建相关理论,作为中国制定政策、对外宣传的理论基础和依据。

除了学术界推动理论构建之外,外交界应通过多种渠道增信释疑;媒体应提升传播和平崛起的智慧与力度;经济上继续坚持包容式和开放式发展。各界形成合力,将“中国威胁论”逐步转变为“中国机遇论”,并逐步成为国际社会的主流认知。

四.结论

在历史记忆和镜像思维影响下,米尔斯海默推断中国将沿着美国崛起的路径挑战美国的守成大国地位,因而得出“中国威胁论”。我学术界应针对中美历史和现实差异,创新构建和平崛起的理论,并与各界形成合力,破解“中国威胁论”,为中国的和平崛起创造良好的舆论氛围和发展空间。

参考文献

[1]约翰米尔斯海默著,王义桅、唐小松译:《大国政治的悲剧》,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4年,第391页。

[2]张长军著:《美国情报失误研究》,北京:军事科学出版社,2006年,第232页。

[3]张长军著:《美国情报失误研究》,北京:军事科学出版社,2006年,第232页。

[4]仵胜奇:《冷战后美国学界关于“中国军事威胁论”的辩论》,载《同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年第6期,第63页。

(作者介绍:路玮丽,国防科技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在读博士研究生;王慧玉,国防科技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